“哎？不见了？”奇怪的回答。子阳看着冰箱里满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纳闷着……自己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放进冰箱而抛弃了喜欢的啤酒。关上冰箱门，叹了口气，

“算了，那咖啡呢？总有咖啡喝吧。”

“子阳啊，那个，不好意思，因为你一直住院，所以，咖啡喝完了我还没有去买。”允曦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连自己都快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了。双手交握着扭捏得纠缠在一起。

“喂！韩允曦！我说，我不在的这些时间你到底在干嘛啊？这些东西你不是应该早准备好吗？”子阳一肚子火猛的爆发在允曦身上，“你以前不是我的佣人吗？佣人就是这样做的吗？早知道还不如我一个人住！”

被子阳突如其来的火吓了一大跳，允曦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抵到门再也动不了，不敢看子阳的眼睛垂着头抿着唇听着他一口一句管自己“佣人佣人的”叫。原来就因为是佣人和雇主的关系所以他才同意和他在一起住啊……“咯噔”一声，好象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允曦在心里告戒自己，

[没关系，不要紧，现在的子阳只是记不起他来了所以才这么说，只是暂时的忘记了他而已，暂时的。]

“对，对不起，”允曦想说他不是他的用人，他是他的……他的什么呢？毕竟什么都还不是，算了，用人就用人吧。

看着眼前被明显吓到的允曦怯生生的躲到一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畏缩得玩弄着手指，小小的脸被埋在刘海下只露出隐约的苍白。是，他是很气允曦，看着他好不容易出了院，回到自己的公寓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空气里充满了淡淡的香味，以前的桔梗味呢？怎么嗅也嗅不到这让他感到不安，被子上，毯子上，枕头上，他的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这种香味，就像允曦身上的味道一样另他烦躁忐忑，想去拿啤酒，结果一开冰箱里面的东西全是自己不喜欢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还口口声声的听允曦说这些东西都他自己买来的，而自己的啤酒竟然被他自各给仍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可恶的，只剩下咖啡了，咖啡是他现在唯一的籍尉。结果可好，允曦竟然还说连咖啡都没了。想都没想，火气一来就不管面前的人是否被吓到通通爆发出来，一不小心连“佣人”这种话也说出来，其实，佣人是楚沐说的。他用“用人和雇主”的关系简单的的讲诉了他和允曦之间的关系。……现在骂也骂了，气也出了，剩下一个战战兢兢巍巍缩缩的人，子阳不想为刚才的话道歉，也并不觉得愧疚，反正，他的心情还是不好，不好就是不好。不理他，回到客厅把电视开得很大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第一场夏雨

允曦也不再和子阳一起上班，子阳才康复还不能开车，萧尘本来说派车来接，可是楚沐却硬说要来接还让萧尘别麻烦了。子阳坐谁的车到是无所谓，更何况楚沐他又熟识就决定暂时坐一段时间楚沐的车好了。免得萧尘再派车也省得麻烦。

最初，子阳还会问允曦要不要一起上车去公司，允曦每次都是有事推搪，要不就刻意动作很慢借口说没整理完。楚沐倒乐得轻松，子阳也不再问他了。这样，允曦每天都会目送着两人的身影并肩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子阳的侧脸很好看，他总是笑，除了在自己面前。

早上的公车总是挤得恐怖，允曦好久没有体会过人肉相拥的感觉，习惯坐在子阳的跑车里即使外面再冷，再热，下雨还是狂风，这里永远只有一种温度，幸福的温度。

来到公司，允曦又回到那间有落地窗的办公室完成那些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设计，楚沐还是老样子，偶尔会带着不屑的问他，

“坐公车的感觉还好吧。”

“恩。”回答他，允曦不喜欢楚沐，以前就不喜欢，更是不想看到他那副得了便宜又买乖的样子。

“怎么办？好可怜，你的子阳他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楚沐故意刺激着允曦，嘴角勾勒出邪气得笑容，残酷的就连他自己都错愕

“没关系，我相信子阳，他一定会想起来的。”允曦坚定得看着楚沐。信誓旦旦。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样的信誓旦旦也只是华丽的安慰罢了。

“那好啊。”楚沐撇撇嘴，“你就继续天真的相信吧。我可不奉陪你。”

“楚沐。”

“干什么？”

允曦顿了顿，语气也没了先前的自信满满反倒是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力，没有看楚沐只是望着桌上的画稿，“你，很讨厌我吗？”

……

“……是……”愣了愣，楚沐回答的很简单。

“为什么？我们不是才刚认识吗？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讨厌吗？”允曦终于把埋藏已久的疑问问了出来，自从子阳醒来后他就一直觉得楚沐好象刻意呆在子阳身边想试图把他带离原来的位置，带离自己的身边。是出于嫉妒，羡慕还别的，允曦顾不了那么多，反正，他感觉出楚沐不喜欢他，以前是，现在只是更明显罢了。

“你想知道？”仍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允曦。让允曦觉得心里毛毛的。咬着唇，点点头，

“恩。”

这次轮到楚沐沉默了。在这间不道20坪的办公室里流动着另人窒息的空气，凝结着周遭，仿佛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楚沐撇下一句话，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到时候，他也会知道的。也是在那时候，一切都会明白的。

楚沐不让允曦有任何疑问的时候，转身很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像是逃跑一样逃得那么仓促，他站在门边背贴着冰冷得壁，垂着眸，一瞬间，忧伤浮过那双冰冷如雪得双眸。

允曦的手机铃声还是子阳新专集的主打歌，是子阳设的。而现在恐怕再也不会想起了吧。望着安静得白色手机出神，依然是夏天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子上温暖得感染着皮肤，心里却怎么也暖不起来。空荡荡的淌满了水。

“铃～叮～”铃声突然响起，正出神的允曦手忙脚乱的赶忙拿起手机，期待着上面显示的人名。一看，哎，原来是萧尘。失望的叹了口气，接通电话，

“哥，有什么事吗？”

“哎？怎么这么没精神啊，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允曦调整着自己的语气掩饰住迅速上涌的失落。

“那就好。最近都顾着子阳的事，都没怎么看到你，还担心来着。”萧尘的关切传达到允曦耳里让他颇有些感动，萧尘总是能在像个哥哥一样给他安慰和鼓励，在电话那头，允曦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放心吧，我很好。真的。”只是，有点难过，有点累了而已。就好象走了很多路一样，然而每天真的都走了那么路。走了很久的路，一个人。

“可是，我看不到你我不放心，你就别管那个该死的什么狗屁服装展，楚沐他一天到晚都没怎么做把事情全部丢给你也不管，你干吗还那么听他的话。”

允曦当然是明白萧尘对他的关心，可是离开了这里回到设计组又能怎样？还能继续安然得呆在子阳身边吗？现在的子阳甚至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眼。既然那样的话，还不如呆在这里远离有子阳的一切，静静的把自己琐在大把的回忆里。

“没关系，我想要参加这个设计展，我会加油的。”冠冕的就连允曦自己都佩服自己。其实，他应该是去当明星的，这样的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真的没关系？”萧尘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安拉，。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一定要完成这个设计展。子阳不是也希望我成功吗？”没错，车祸前的子阳的确鼓励着他，那时子阳说要加油。所以允曦就会加油。即便现在子阳忘记了他说过的，他也会继续加油。听着对方最后妥协的叹着气，允曦发觉自己还真的固执得像头牛。

“那好吧。总之有什么事就给我说知道吗？不想做就不要勉强自己。凡事都有你哥在呢。知道吗？”

听着萧尘的话，允曦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嘴角的笑柔和得如同芙蓉，

“好，有哥在，我干吗还勉强自己啊。”

勉强？勉强了吗？允曦询问自己，电话挂断，办公室里除了阳光刺眼外一切依旧冷清，手指间夹着笔可是却不知道该落到何处。又该落到哪里。

数着手指，画着稿纸，计算着时间分秒的走过，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允曦不知道这样的分秒他过了几个，错身了几个，反正他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于此同时，手机再次响起。微愣的他正准备去接铃声在响了第二遍的时候就停住了。之后就又恢复先前的死寂。允曦拿起手机来查看来电显示，上面赫然显示着[我的子阳]三个字。

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识的握紧白色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字眼睛眨也不眨，生怕一眨眼就会变成自己的幻觉。不是幻觉，心痛却加倍，为什么即便打来了，为何又挂断了。子阳他是无意中按到了自己的电话？还是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太多的疑问在允曦的大脑里回旋，一颗心被这通半截电话搅得七上八下。想着，要不要打回去，还是……继续等下去……

另一头摄影棚里——

子阳怔怔的望着手机上的名字，不知道想些什么，刚在手机上发现允曦的电话。记忆开始回琐，努力的思索着找寻着，是什么时候有这个电话的？可是越是想就越是找不到结果，干脆直接打电话去问他好了，安下拨号键，心莫名得随着电话里一声等待音而缩紧，已经听不到第三声，焦躁已经席卷子阳的全身，手指一划按下挂断。还是别打了，打了又能问他什么呢？听到那个声音是否又会使自己难得平静得心浮躁起来。子阳合上手机走回录影棚里。再没有碰过那个手机。

晚上，允曦回到公寓时子阳还没有回来。又是空荡荡的，打开电视学着子阳的样子把声音开到很大，看着里面放着最近的娱乐新闻，底下的标题写着巨大的红色字样，[当红巨星HERO康复正式投入工作]，屏幕里的子阳笑得温柔俊美，被人群簇拥也依然绽放着耀眼的光芒，被大家询问着身体状况时，他总是笑得温文尔雅，

“大家放心吧，我已经痊愈了。已经可以正式工作了。”

“听说有什么后遗症，真的不要紧吗？”

子阳仍旧面带微笑，“应该不会对工作有什么影响，请大家放心。”

接着就是歌迷门狂喊的声音，就算在电视里被消了声也隐约能听得见，虽然模糊但却足以震撼允曦的心。那些声音越来越模糊，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上占上了水气，两行液体顺着脸颊划落下衣襟。把自己缩在沙发里，双手紧紧的抱着曲起的膝盖，想起奶奶的话，疼痛的时候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样受到的面积就会最小。疼痛也会很小。

也在这时，窗外下起了第一场夏雨。

第一百一十七章：雨季降临

一场夏雨拉开了盛夏的帷幕，转眼间梅雨季节已经来临。

子阳一直都没有打电话回来，允曦也没有去问，他想子阳总是会回来的，反正会回来他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很久没有这样的等过了，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等待着子阳回来。……想来，该是多么幸福的等待。

没有变换动作，允曦把自己缩在沙发里抱着曲起的腿直到手脚都麻木的失去知觉……直到，很久之后那道门被打开了。跌落谷底的心一下子好起来，唰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却因为发麻的腿又重新跌坐回沙发里。等再抬起头准备迎接他等的那个人时，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因为站在他身旁的，还有另一个人——楚沐。

“你怎么还没睡？”先开口是子阳。看着沙发上同样惊讶的允曦。胸口像是被重物挤压，闷的发慌。这个时间，他以为他早该睡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允曦抿了抿嘴角，不知如何开口，手指捏紧布料，勉强站起身来，有些踉跄，看着子阳的眼睛里仿佛也正下着一场大雨。

“你没告诉他，今天我们有聚会吗？”说话的是楚沐。余角瞟了一眼允曦，那张平静苍白得面容下如今是怎样的心情，真是好奇。

“我忘了。”子阳耸耸肩平淡的语气就像白开水，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没再看允曦一眼。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仿佛他是个透明人一样。

允曦赶紧又摇头又摇手的，笨拙的解释，“没关系，我也没等多久。”撒谎吧，反正这种谎谁都愿意听。

“哦，对了，今天楚沐要在这里住。”子阳的语气还是漫不经心，允曦不喜欢子阳说话的样子，让人觉得被忽视的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

回答他，

“可是，只有两张床怎么办？”不喜欢楚沐，当然不希望他留下来。所以允曦故意这么说，本来也是事实。

“……”子阳似乎还在思考该怎么办，楚沐就先开口道，

“没关系，我睡沙发好了。”

“不行！你是客人怎么让你睡沙发。”子阳马上就否定了楚沐的决定。而这样的回答却早已在楚沐的预料之中。

“不然怎么办？”说着，楚沐瞥了允曦一眼，允曦很不喜欢这双眼睛，总是像把锐利的刀子一样刺进他的心脏里，咬着下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子阳的目光从允曦身上一扫而过，只是一瞬间就足以让允曦的心波浪起伏。

“你睡我的床，我去睡沙发。”子阳说这句话时目光里有种楚沐看不懂得柔，那种柔是让他嫉妒的源头，轻易点燃他的原罪。

“子阳，你身体才刚好，怎么可以睡沙发。我看，还是我还是先回去吧。”

“现在下那么大的雨，你开车很危险。怎么回去。”

……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互相推让，彼此关心，旁若无人的亲昵是最伤人的利剑，允曦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压抑的酸楚，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行了！楚沐睡我的床，我睡沙发好了。”

“……”

“……”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子阳仍旧没有看允曦一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上一只烟开始抽起来。屋里静的只听得见玻璃被水珠敲响的声音，一滴一滴，心烦意乱。

“你……说你睡沙发？”楚沐惊讶的看着允曦。

“恩。”点点头，允曦余角看到子阳手指的香烟不断的冒着烟徐徐上升到空气中再消散开来，重新收回目光，看着楚沐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淡淡的笑容，“子阳大病初愈，不可以睡沙发，你是客人当然也不能让你睡沙发，我反正没关系，就我睡吧。”

允曦一直都是笑着，笑得大义凛然，笑得慷慨无比。笑得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圣母上身要不是就是得了失心疯。

“子阳你说呢？”楚沐看着子阳等待着他的决定。毕竟最后决定得人还是子阳。

“就这样吧。”一句轻描淡写的“就这样吧。”飘荡在安静的房间里，撞击在白色的墙壁上破碎开花。

就这样吧……就像他和他之间……

不一会儿，子阳去洗澡，楚沐去看自己今晚的卧室，允曦留在客厅里继续看着无聊的肥皂剧……一些微妙的东西在这间公寓里升腾发酵，混合着雨水的味道直至最后腐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