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 上——李子圆子杏子
李子圆子杏子  发于:2015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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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之泓看都不看宋瑞一眼,冲着沈风逸道:“敢问皇上,一般您家这位发情,您怎么处理?”

沈风逸一直坐在床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两人耍宝,听得于之泓这话,一勾嘴角:“若是像眼前这般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乱发情,估计,就只能……”说到此处略一拖声音,眼神瞟向宋瑞,笑意更深,“阉了。”

宋瑞“唰”地一声收回抱着于之泓胳膊的双手:“啊,天已经亮了,我去找小二拿些早点过来,你们两一定都饿了,恩,我也饿了……”一边嘀嘀咕咕一边闪出了房门。

听到宋瑞下楼的声音,沈风逸轻叹一口气:“究竟是何话,你竟要支开宋瑞。”

于之泓浅笑:“这事情一旦牵扯上皇上的安危,宋瑞的脑子就会本能地作出不冒半分风险的选择判断,只是,有时候,时机是跟风险并存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单独皇上说的好,再由皇上自己判断要不要跟宋瑞提。”

宋瑞没有接话,示意于之泓说下去。

“皇上可记得安宁王之子?”

“你是说沈云飞?”

“自然,安宁王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子,不是他还能是谁?”

沈风逸皱眉:“这事跟沈云飞有关系?他不是去南境边关历练了吗?”

“算有,也不算有。我这次出京,就是受安宁王所托,现在宫里由安宁王、宋明山还有小安子打着掩护,暂时还没有问题。至于安宁王所托何事,他都写在这封信里了。”说着于之泓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沈风逸拧着眉接过,拆开细看。

说起来,这算是一封请罪信,而罪名则是私用影卫。安宁王于信中说,由于老来得子,所以对于沈云飞初上边关战场,心中忐忑,遂私自动用六名影卫,随军而行,以保沈云飞安全。

然而,半月前,南境边关有一次小规模的交战,双方人数皆不多,敌方被击败溃逃,而云国这边也几乎全军覆没,只是,神奇的是,领军的沈云飞以及六名影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

看完信件,沈风逸反倒笑了起来:“失踪了?看来,这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恰此时,宋瑞端着早点进了房:“什么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风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宋瑞,你说这些影卫平日里隐身于各处,为何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耳下的标记?”

宋瑞摆放着早点餐具,头也不回道:“自然是有东西可以遮盖……”话未说完,手里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宋瑞摆放着早点餐具,头也不回道:“自然是有东西可以遮盖……”话未说完,手里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扭头便看向地上之人。

沈风逸知道宋瑞也想到了,既然平时能遮,为何来刺杀的时候却不遮,反倒是欲盖弥彰地用布巾遮了遮脸,这根本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嫁祸!

虽想到这层,可宋瑞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可这也说不通啊,若真是嫁祸,那便排除了安宁王的可能,可若不是安宁王,还有谁既知道影卫的存在还能使唤得动的?”

眼看着那两人陷入沉思,于之泓吹了一声口哨晃悠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就着粥碗喝了一口,随后抓起一个馒头啃了一口,吐词不清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用常理来推断?不要忽略爱情的伟大嘛!”

两人同时抬头,一个对视,眼中皆是不信,异口同声:“你不会是说叶岚吧?”

于之泓三两口啃完馒头,差点没咽得翻白眼,赶紧灌了两口水顺了顺食,总算能开口了:“我可没说是她,我只是在拓展你们的思维而已。”

两人对于之泓那摇头晃脑的样子皆奉送了大白眼一枚。

不过,纵使这样,他们还是觉得叶岚的可能性较大,以先皇对她的宠爱,告知她影卫的存在也不稀奇,只是,知道归知道,她凭什么能支使影卫呢?

于之泓实在看不下去那两个人说没两句就一脸愁思的模样,拍了拍手上的馒头屑:“你们两个能不能别硬要在眼前这节骨眼把所有问题都捋顺吧?要真能全想通了,你们两就不至于在这儿逃亡了!”

宋瑞被于之泓搅得完全没心情再去细想这些问题:“你来这儿找我们就为了一直说风凉话?那你真的好走不送吧,想找谁找去。”

于之泓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把你们安顿好,我就算去找,也会被轰出来吧。”

宋瑞不屑地撇嘴:“你?安顿好我们?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手眼通天了?”

于之泓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不不不,我不是手眼通天,我只是不像某些被爱冲昏头脑的人,所谓旁观者……”

最后一个“清”字被宋瑞捂在了手里,更顺便给了他一手肘:“如果你还是只会说废话,我不介意再给你一拳。”

于之泓捂着被杵痛的胸口,拿着食指点着宋瑞:“好你个宋瑞,人家说过河拆桥,你这河还没过呢就敢拆桥!”

宋瑞笑得开怀:“你难道不知道过河拆桥还有另一个对应的词吗?”

“什么词?”

“卸磨杀驴!”宋瑞总算抱了当初在牢里被于之泓调侃的愁,无比痛快,“于小驴?恩?”

于之泓脸上的表情立刻冷了三分:“宋瑞!你也太他妈小心眼了!”

这一次倒是沈风逸点头应和:“这点我深表赞同。不过,我想说,宋瑞的心胸至少是比我宽的。”

于之泓这次学乖了,双拳难敌四手,一唇难说两嘴,沈风逸这摆明了就是威胁他,暗指他比宋瑞还要小心眼,他要是敢继续挤兑宋瑞,沈风逸一定会找补回来。

气到愤然的于之泓,突地敲起兰花指,衣袖掩面:“你,你们欺负我孤家寡人……”

宋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拍手叫好:“好一副美人垂泪图啊。你小子,可以了,没事儿就赶紧滚吧,说不定还能拐去司城见见某人。”

“哼,什么叫说不定?我是要去光明正大地见的,”这般说着,于之泓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家伙事都带来了,太久不用了,但愿手艺没生疏。”

两人凑上前,却完全看不懂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是什么。

于之泓冲着宋瑞得意一笑:“你是不是因为擅离职守被发榜通缉了?可让你放下皇上不管你又做不到?”

“少卖关子,说重点。”

“哼,有求于人还这么横,我真是越来越知道你的不要脸了!”说着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机械地出声,毫无起伏道,“既然你不能擅离职守,那我就易容成你带着皇上的‘密旨’回去替你顶着,而你易容成我,继续保护皇上,看,多么皆大欢喜的局面?”

宋瑞忍不住惊声叹道:“易容?”

终于能看见这两人不淡定的模样了,于之泓的得意神色又回到了脸上:“是不是没想到,我还会这技能?”

宋瑞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会不会你现在的这张脸就是假的?”

于之泓气结:“少废话,到底要不要易?你要不需要,就当我多管闲事了,老子立马回京去,何必遭这罪!”

宋瑞这次不是笑得谄媚而是笑得暧昧:“别呀,要是不给你这个扮作我的机会,你怎么能有正当理由留在某人身边呢?”

看这两人一来一往地时不时提及沈风烨,沈风逸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们两是不是也太放肆了?我还坐在这儿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谈论阿烨?”

这一次,换成于之泓一脸谄笑:“皇上,您自己跟心爱的人双宿双飞,逃亡逃得跟新婚燕尔似的,也不能不准许我们旁人追求自己幸福不是?”

沈风逸微眯眼睛:“那别莫怪我没提醒你,蓉太妃仍在,阿烨府上亦有妾室两人,阿烨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

于之泓脸上的笑先是一僵,随后恢复正常:“皇上背着全天下的眼睛都还没愁呢,倒是先替在下愁起来了,实在是太体贴下臣了。”

“你……”沈风逸一甩衣袖,“你们两个快点!此处久留不得。”

于之泓手里开动,嘴里仍不消停:“久留不得不也从天黑待到天明了嘛。”

只是这句话,直接被二人无视了。

半个时辰后,看着跟互换过脸似的两人,沈风逸很是惊奇地围着二人看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尽管于之泓顶着自家临轩的脸,仍然遮不住身上的那股子讨人厌的味儿。

于是,顶着宋瑞脸的于之泓一脸淡然:“你们尽快出城,也不要告诉我会往哪儿走,等到确认安全了,再往王府递消息便是,这里我来处理。”

宋瑞匆匆忙忙收拾了衣物,沈风逸也懒得再传回女装,反正会被认出来,何苦遭那份罪。

等打理好,二人匆匆忙忙出门,只是在临出门时,宋瑞不放心地嘱咐了于之泓一句:“城中有关抓捕我的告示还在,你自己小心。”

于之泓懒洋洋地挥挥手:“放心,我贴胡子的技术比你高多了。”

而下楼的二人,最次吓到了一夜没合眼的小二哥,明明昨天是那样的两个人来住店的,今天一个变成了男人,一个连模样都变了,难道,房间里闹鬼?

只是,这一切都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二人出了客栈,直奔市场买了两匹马。一路牵着出城,一路商量着下一步去哪儿。

“我想,我们可以去西境边关找我姐姐姐夫。”

“莫司谷?可我若是没记错,莫司谷所在的军队是隶属雷军,归何照然所管。”

“那又如何?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了,我们又未必要找我姐姐姐夫,我们可以找顺昌侯莫傲松。”

“可如此一来,回京的路途会变得更远。”

“但至少,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

沈风逸不再言语,他想起刚才于之泓的话,事关于他,宋瑞一定会选择对他来说最安全的途径,只是,好的时机是与风险同在的,要不要冒险一试,就要看他自己了。

如今看来,在两个人的问题上,于之泓确实看得比自己清楚,这是沈风逸第一次升起要瞒着宋瑞一件事的念头,不知为何,理智告诉他这样是对的,感情却不能接受,觉得这是不信任的开端。

宋瑞见沈风逸半天没说话,回头一看,不禁面露焦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不说话了,脸色还这么差?”

沈风逸机械地摇了摇头:“应该是累的吧。”

宋瑞深表赞同:“折腾了一宿没睡,确实该累了。”

看着宋瑞全然信任的样子,沈风逸的心里又开始不安:“临轩……临轩……”

“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瞒着你什么,你会怎样?”

宋瑞觉得这会儿沈风逸怪怪的,却又一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照实说显然更有效。

“瞒着就瞒着呗,谁还不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你想说我便洗耳恭听,你若不想说,我便闭口不问,这下子安心了吧?”

第五十二章

“瞒着就瞒着呗,谁还不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你想说我便洗耳恭听,你若不想说,我便闭口不问,这下子安心了吧?”

纵使宋瑞语气轻松,但沈风逸仍是看到了他眼里的认真,心里倏地就软了,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不管不顾地惯着自己呢?

“算了,藏着掖着的说话都别扭,要是连跟你说话都要兜着,这日子就真的没意思了。”沈风逸笑得无奈而又坦然,随后三言两语便把于之泓捎来的消息告知了宋瑞,说完更是直接抽出了那封安宁王个的亲笔书信递给宋瑞。

宋瑞停了脚步,不接信,却一个劲地冲着沈风逸傻乐。

沈风逸看着宋瑞笑得好似都停不下来,瞬间转过弯来,愤愤地收回信,一扭头,牵着马就走。

宋瑞连忙追上去,勾着沈风逸肩膀:“别生气呀,你说,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跟于之泓两人单独呆房里说话呢?哎呀,只要你不说,我就真的会当做一直不知道的,哎呀,你就当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行吗……”

只是,沈风逸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论宋瑞说什么,就是不搭理,只管埋头往前走。

一整天,沈风逸再没开过口,只管沉默赶路,甚至在到达下一个城镇时因为天没黑,连停留都没有停留,径直掠了过去。

直到夜幕降临,连路都看不清楚,宋瑞终于不再任由沈风逸耍性子,强行拉了沈风逸的马缰:“不能再这么赶路了,必须停下来休息,否则,别说人吃不消,马也会受不住的!更何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杀手冒出来,不养足精神,如何应站?”

沈风逸看了看四周的情形,确实不再适合赶路,这才翻身下马,就近寻找起夜宿之地。

宋瑞拦住欲走远的沈风逸:“跟我走吧,我记得前面不远有户废弃的宅子。”深风逸虽没有搭腔,但也没有坚持,牵着马便跟在宋瑞身后向前走去。

果然,未走出多远,便看到了三间并排的屋子,只是废弃太久,两间的屋瓦几乎坍塌殆尽,剩下的一间,虽窗户破损,顶上缺了几片瓦,但好歹能寻个角落避风过夜。

宋瑞见沈风逸张望,开口道:“这几间屋子废弃很久了。当年姐姐出嫁,我随行送嫁的途中在这儿歇过脚,那时候,这屋子四周还有塌了一半的院墙,隔壁那屋的瓦也没掉得这么彻底。”

沈风逸将马系好,转身往里走,仍没有搭理宋瑞的意思,宋瑞也急眼了,匆匆系了马,快步跟上一把拉住沈风逸的胳膊:“咱能别置气了吗?”

沈风逸回头看着宋瑞:“你真的觉得我在置气吗?”

宋瑞耷拉下脑袋:“不是。你只是不能忍受我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你在那儿自己跟自己较劲……”

沈风逸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也许我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你,所以我只是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宋瑞呆住,这怎么又跟了解不了解扯上关系了?

看出宋瑞的疑惑,沈风逸解释道:“就像你说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怎么可能放心放我独自跟于之泓待在一起,我应该会想到这层的,可事实上,我没有。”

宋瑞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闹半天,沈风逸沉默了一天是在自己跟自己较劲,钻牛角尖呢!早知道是这样,他说什么也要撬开他的嘴了,不至于小心翼翼不敢随便开口,以免火上浇油了。

“你别自己跟自己较劲了,不是你不了解我,而是我们在随着周围环境条件的变化,随时有可能变换做事方法,这很正常。”

沈风逸拿剑拨了拨屋里的蜘蛛网,随意坐下,而宋瑞则就着屋里现有的枯枝枯草简单点起来个火堆。

“不然,要是照你的想法,我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自己不够了解你?因为你若是置气,又怎么可能毫无疑义地一路跟我前去寻找世昌侯呢?”

沈风逸伸出手就着火堆暖了暖:“这么说,也是。然后,我这一整天都是在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宋瑞没敢出声答话,只是在心底默默回了句:顺带折磨折磨我,看着我因你的脸色各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铁定偷着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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