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滴!您的节操已掉线——黎束
黎束  发于:2015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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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国,云城机场

当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温年还有些晕乎乎的,他看着身边匆匆擦肩的路人,不再是与他相差甚远的金发绿眸的外国人,而是黑眼睛黄皮肤的Z国人,一丝亲切感由心而发。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秦墨悠闲地打着一把太阳伞,用奇怪的中文发音吟诵着。

“我的母亲是Z国人,我还真的从来都没有来到过这里呢。”他笑道:“她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温年,你是因为什么离开Z国的?”

“不记得了。”温年轻笑:“我不记得了。”

宋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温年笑着回应他。

“唔……这些字看起来好漂亮。”smile像一只大型犬趴在icy的身上,icy无奈地耸肩。

“当然!”温年自豪地拍拍胸膛:“中文是超有魅力的语言。”

“是419组织的各位吗?”长得很精致的少年用熟练的英文询问道。

“是的。”宋唯道。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导游,韩宬。”漂亮的少年轻笑。

温年皱着眉头看着他,这个人,好脏。

韩宬好像发现了温年的目光,满不在乎地笑笑。

笑会洗涤一个人的心,也许是这样,温年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云城最有名的是Z市了,那里的风景一绝而且有好几条美食街,那些独具特色的美食令人食指大动。

为了迁就秦墨,他们选的阴天出门。

那导游好像叫韩宬来着,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前面大声地跑,大声地笑,仿佛将自己所有的生命燃烧殆尽了一样。

温年感觉他很卑微,也很脏,他不喜欢他,但是不自觉地被笑声感染,也轻笑起来。

宋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们好像一对亲密的情人,并肩走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纳兰容若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的这首旷古名句?当时的落花是否如同如今一样纷繁落魄?是同样有一双这样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温年轻笑,他不知道。

韩宬带着一行人走进无名陵园,那里的风景如画,却始终透着一股苍凉,天空是湛蓝的,如同明镜一般的湛蓝,仿佛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仿佛可以感受得到,自己是如此渺小,如同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这里埋葬的都是无姓名的隐士,那些曾经辉煌一时却被世人遗忘了姓名的人。”韩宬轻笑:“这里前前后后一共有三万多块墓地,每一块墓地都有题诗,你们可以自行参观。”

“凌家有女初长成,柔夷似水乱心神。”离他们最近的一块墓地想必是一个女子的,或许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女子。

“她是当年被燕丹砍掉双手送给荆轲的那个女子的衣冠冢。”韩宬解释道。

“悬壶济世数十载,到死方休阎王愁。”秦墨顺着石碑念了出来。

“这里埋的是不知名的神医,以前曾经是宫廷的首席御医,后来离开了皇宫,云游四方,悬壶济世,终老于云城。”

“蛾眉螓首云鬓,丁香红豆青衿,落日斜光木桥。罗衫轻解,解不开恨郎情。这里居住的是等等丈夫一生未归的怨妇之墓。”

“琴瑟声声悲恸,棋布星罗来凤,笙曲乱人心,项羽刀向苍穹。惊鸿,惊鸿,霹雳嘶吼欲聋。这里是天下第一琴师项云的墓地。”

“碧桃凋,孤树远,不叹不悲,故国翩翩燕。花旦青衣云鬓绾。水袖翩跹,不愿鸳鸯羡。

云尘散,疏影寒,一曲流水,悲断白苹南。戏子无义非无情。一唱三顿,婉转骨儿媚。这里是一个名叫梅花的戏子的墓地,好像后来是跟着爱人去了遥远的国度,他的朋友为她建立了衣冠冢。”

“你为什么对这么多墓这么熟悉?”温年问。

“我出生在这里,就是那块墓前,我被我的父母遗弃了。”韩宬指着上书:千夫所指横眉对,至死方知碧血暖。

“被朝廷遗弃三十年的罪臣,最后在遥远的国度郁郁而终,他们在告诉我,我的出生,便是我的原罪。”韩宬表情忧伤,仿佛一个伤春悲秋的诗人。

韩宬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竭斯底里地想一个疯子,最后他提前告假离开了,这次云城之旅再也没有见过他。几个月之后,在我坐在爱琴海边凝望遥远的海域的时候,是谁带来了他死亡的讯息?温年已经不记得了,他只是记得那人的表情很忧伤,如同韩宬最后离开时候一样的竭斯底里。

“ming呢?”smile突然惊呼。

“自从宋唯回来之后,ming表现都很奇怪,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Vivian问道。

“我也不知道。”宋唯风轻云淡地轻笑,温年感觉他在隐瞒什么。

第二天,出现在宋唯桌上的,是一封辞职信,看着温年强烈求知欲望,宋唯笑着把信给了他:

宋唯:

非常抱歉我是即将要离开了,如此匆忙地不辞而别。是的,在马尔代夫我已经见过欧文了,他没有死去,我曾经以为我能够忘记他,但是那只是枉然的,在419小组的这三年,每日都如同煎熬,或者没有他的日子如同嚼蜡。我仍是要离开了,抱歉,我一直崇拜的组长,丢下一个烂摊子真的很抱歉,请替我对ling说一声抱歉,曾经答应他带他去看采薇的墓,现在,没有办法实现了,如果能够,带他见见他吧。还有秦墨,曾经找了很多方法治他病,但是收获甚微,听说云城有个名医,名叫洛染,找他试试吧,或许有办法呢。最后,温年是个很可爱的新人,好好对待他吧。

Best wish,Ming

不过刚刚相处一周,得,一个熟脸又这样离开了。温年其实感觉ming挺不错的,看起来貌似是419小组最正常的人了。

好像猜透了温年脑子里想的,宋唯笑着说:“可不是我抹黑ming,你应该有知情权,他是高度精神分裂症,曾经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并将其碎尸,后来因为是精神病,所以无罪释放了。信中的欧文是他的哥哥,同时也是他的恋人,三年前因为被ming的前男友,就是被碎尸的那个倒霉蛋的家人追杀,为了掩护ming逃亡,跳进海里,生死不明。Ming心灰意冷才加入419小组的。”

QAQ怎样奇葩的小组,果然这个小组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温年深深郁卒了。

根据ming的信,宋唯大笔一挥决定让温年带秦墨去云城的神医那瞧病。

入目,是一家古旧的店铺,装饰都是很久以前民国时代的摆饰,大局也留有当年的影子。身着中山装的男子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一个斯文败类……

“你是ming推荐来的病人吗?”他冷冷地对温年道。

“不是。是他。”温年指指身后的秦墨,男子的表情有些凝重地盯着秦墨,半晌,叹了口气:“我不救他。”

“为什么?”温年问。

“他是梅珞家族的人,我说过,我不会救。”男子冷淡地下达了死刑的判决。

“而且,他的病已经到了晚期了,没有多久就会死掉了。”男子继续加码。

秦墨本来白皙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转而轻笑:“这样的结局,我早应该料到了,谢谢您,洛医生。”

男子不咸不淡地点了一个头,继续打瞌睡。

秦墨淡笑着持伞,拉着温年走了出去。

“其实可以再争取一下的。”温年道。

“没有办法。”秦墨笑着:“梅珞家族永远是被阳光摒弃的。”

“不要那么悲观。”温年安慰道:“也许有什么转机呢。”

“谢谢你的安慰。”秦墨把玩着纸伞:“若是真的有那么多转机,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死于非命的人?我的结局是必然的,与其给自己留下幻想,不如一开始就把幻想扼杀,迎来终极的时候也不会至于那么悲怆。”

“我不会安慰人。”温年闷闷地说。

“我知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了,你是个很好的少年,可以说,419组根本不适合你待下去。”秦墨的表情变得严肃:“温年,记住,不要在这个世界上相信任何人,永远不要。”

温年没有点头:“可是若是在这世上没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活着与死亡的差距在哪里?”

“活着的意义,就是你可以感受温暖的阳光。”秦墨迷惘地说,半晌,他丢开纸伞,暴露在阳光之下,白皙的皮肤变得透明,清晰可见皮肤下的血管。

“我第一次感觉我活着。”他伸出手触摸阳光,陶醉地呻吟着,温年沉默地凝望着他几乎是自杀的举动,他尊重秦墨所有的选择,他无法剥夺一个人活着的权利,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权利。

秦墨的身子在偏僻无人的角落化成了一滩血水,翩然的白衣仿佛从未改变过的一尘不染,但是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了,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那个喜欢笑的白发男子已经离去了,那些熟悉的诗词仿佛要离他而去了,那些熟悉的声音都化成虚幻的空灵的幻,在纸伞上起舞,消失、破灭。

温年抱着纸伞和衣服回到419组,宋唯抖一抖衣服,赫然是一封信,温年有些奇怪:“离开的人为什么都会留下一封信?”

“这是我们的规矩,留下的信,代表死亡。”宋唯笑得依旧漂亮,但是很残酷。

留给419组:

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知道我没有活过三十岁的可能了,但是没有想到大限来得这么早罢了。我不像Ming那样遮遮掩掩的,不敢把自己的罪孽公诸于世,所以,罪臣的救赎仪式我会尽力完成的,宋唯,你不用在意,既然是你所希望的,我自然全力配合。对于其他的人,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他们会有他们自己的路,无论前路是生还是死,都是命罢了。最后的话,留给温年,谢谢他。我是一个人贩子,是的,温年,我并不是一个多么高贵的人,我是走私人口的龙头家族梅珞家族的族长,我看见过各种各样的罪恶或者极致的善,你不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孩子,但是却是最特别的一个孩子,祝你幸福。

碧桃凋,孤树远,不叹不悲,故国翩翩燕。花旦青衣云鬓绾。水袖翩跹,不愿鸳鸯羡。

云尘散,疏影寒,一曲流水,悲断白苹南。戏子无义非无情。一唱三顿,婉转骨儿媚。

苏幕遮·碧桃凋

秦墨绝笔

温年拿着信表情淡淡的,也许悲伤早就在秦墨离开的时候就用完了,他知道梅珞家族,是的,他知道……

其实他很想告诉秦墨,在去马尔代夫的那天早上,他已经喜欢上了秦墨,那个明媚似妖的男子。也许这样的喜欢,真的只能深埋在心底了,也许这样的喜欢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他有一生去细细体会。

秦墨,一路走好。

秦墨的离开完全没有影响到419小组的任何进程,小组的组员甚至没有任何忧伤的表情,都是麻木冷漠的,温年不禁为秦墨心寒。

“Ling 采薇的墓地就在巴黎,你愿意去看吗?”宋唯仿佛笃定他一定会答应,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已经开始了吗?”ling变得迷惘,双目放空,金发在阳光下灿灿生辉,明明应该是很阳光的孩子却不知因为什么变得那样沉寂。

“温年,你陪我去法国吧。”ling轻笑着看着他,这样的他看起来才微微有了一点人气。

“好。”温年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在巴黎偏远地区的一个小村子后面有一条溪流,从溪流西行几十步,有一个小土丘,毫不起眼的,那里埋葬的是419组曾经的组员。

“他是我的爱人。”ling抚摸着小丘,笑着跟温年解释:“我曾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跟你一样,阳光、爱笑喜欢脑补,那个时候的他却很阴郁,阴郁到几乎不存在的那种感觉,他并不喜欢跟别人亲近,我总是尝试用心去暖化他。”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最后,他还是死了,为了保护我这个罪人,他被人轮暴致死,他的死相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害死他的人我也记得,或许不记得了。”

“既然我需要温暖的人已经死去了,我没有必要微笑了吧。我求宋唯把我的心脏掏空,安装上了程序,如今的我,就只是一个机器人了,没有感觉哀伤的必要了。可是……为什么这里还是堵堵的呢?”他指指他的心脏。

温年无言以对。

“真是的,温年,你真的跟我以前很像,完全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罪恶,在419组里,因为——God will crack down on us.”

神会制裁我们。

说完这句话,他轻笑着躺在小丘旁:“我要睡一会了,好累呢。”

于是,闭上眼后,他再也没有睁开眼了,眼光仍然洒在那灿烂的金发上,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God will crack down on us.

温年沉默地将ling口袋的信带回去,他没有好奇地查看了,但是宋唯却主动把信递给温年。

赎罪书:

这封信写给谁,我踌躇了很久,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经死去了。是啊,我的罪孽到底是什么?算了,如果温年你在看这封信,我想告诉你,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必然的,比如像我们这样的人的下场。温年,请允许我这么亲密地叫你,当神裁之时,不要掩饰自己的罪恶了,这也算往来人给你的经验之谈吧。

Ling

Ling的信却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是从字里行间,温年都感觉到了悲戚,但是有些东西,可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的后果,便是万劫不复。比如献祭的魔咒,比如死前的遗言,又比如说,爱。

一个接着一个的组员死去,却没有影响所有人的情绪,仿佛只有温年像个多愁善感的诗人,在那无病呻吟。

“Vivian?”宋唯轻声呼唤。

“Yes.”他回答:“温年,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温年感觉这是他的死亡之路,也许一去不复返了,他本不想答应,看着别人死去这并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Vivian的眼神太过悲戚,温年不好拒绝。

这里,是美国的菲斯监狱,faith,信仰,一个监狱叫这样可笑的名字,是的,信仰。如果按照中文来解释,非死,即伤。

Vivian仿佛熟知这里一样,径直走上四楼,周围令人作呕的味道实在是忍不下去,只有到了四楼才缓解了很多。

身着囚服的男子淡漠地仰望着天空,在监狱居然还有那么大的窗户,不怕犯人逃走吗?温年恶意地揣测。

“威斯灵。”Vivian尝试着轻声呼唤,那男子好不理会。

“我已经变成了你想要的,可是你为什么还不看我一眼?”Vivian盯着他的背影。

“我所希望的,只是那些可爱的少年,并不是像你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妖。”男子冷冷地说道。

“是吗?”Vivian笑得残忍:“房间的那个孩子就是你所喜欢的?很好。”

也正巧,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妖娆的少年,面容是惊人的漂亮,只是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见过了。

“您好,我叫韩宬。”原来是在云城见到的那个少年,怎么会这样,明明当时的他看起来清雅如莲,怎么现在眉宇间都是妖娆妩媚的感觉,就好像,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你在激怒我,小蚂蚁。”Vivian的妆容有些花了,但他毫不在乎,用手帕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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