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微笑中的眼泪

莫城于对言染的出现十分惊讶，现在也不是放假期间，言染怎么会跑回来的“你怎么在这里？”莫城几步小跑跑到言染身边，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言染似乎比从前更加憔悴了，他的双眼不似过去这么有神采，也不见了他的不羁和叛逆“染，你还好吗？”莫城不禁矢口问出。

言染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莫城，莫城也不多问拉过他的行李箱“有住的地方吗？我带你去学校附近的宾馆吧。”就在莫城拉起他要走的一刻，言染突然紧紧的抱住了莫城“城，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就像是一个旧病不愈的人特有的感觉，言染的身子很冰凉，莫城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只是他有些心疼。

“先住下来，我再听你慢慢说好吗？”言染一直都是一个佯装坚强，需要人好好疼爱的人，他只有莫城这一个朋友，莫城对他来说很重要，可是他也从来不会在莫城面前流露的如此脆弱，现在的他，莫城实在很难想象和从前的言染是一个人。

莫城替言染收拾好了行礼，放好了热水催促言染先去洗个澡，言染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照做，言染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瘦的皮包骨了，坐在床上让莫城替他吹头发的时候，莫城能够感觉的他的身子还是很凉。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从学校跑过来？”莫城坐在他的对面，言染身子却慢慢的蜷缩在一起，开始不停的哭泣“城……”莫城轻轻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我在。”

“林姨死了……”言染哭泣中低声说出了这个消息，却让莫城很震惊。

莫城一直都知道林姨是谁，林姨是唯一一个从小到大陪在言染身边的人，唯一一个宠爱他的人，言染经常说，他可以依赖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莫城，另一个就是林姨。

对言染来说，林姨是他的支柱，就好像他无论如何漂泊，始终有林姨牵着他的线，才可以让言染不至于迷失了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情？”莫城低声问道。

“一个星期前。”言染沙哑着声音“我听到林姨走的消息，我突然之间好害怕……”一行行泪不住的落下，言染无法控制的哭道“我以后该怎么办……我没有亲人了……”言染抓着莫城的衣服，无助的喊道。“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莫城伸手拂去了言染的泪水“怎么会，你还有你哥哥还有……”莫城突然住了口，他才想起来，言染从来没把自己当过言家人“你不是还来找我了吗？”

“对……”言染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莫城的手“我只剩下你了，城，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再认识的人了。”

这一晚，言染一个大男生却在莫城身边哭了好久，言染从来都不哭，应该说从来不在认识他的人面前哭，可是在莫城面前他却失控了。

凌晨时分，言染才因为太累而沉沉的睡去，莫城却怎么也睡不好，他明白言染的苦，也明白了言染为什么大老远也要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消息。

从小一无所有的言染，能够拥有的少之又少，林姨是他极少数的安全感，他一直因为林姨才确定了自己的存在，可是如今林姨离开了，言染仿佛突然间失去了自己的存在感，就像是一个被悬空在天地间，无处可抓的人，那种无助，那种孤立无援，让他快要崩溃却无法崩溃，临界于之间，言染快要被撕裂……

言染一直死死的抓着莫城手，就如同一个婴儿一样，莫城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旁边，看着言染即使睡着了还是如此不安，他做梦了，让言染很害怕的梦。

莫城没有让言染回去，反而带他去了公寓里，那间哥哥为他装修好的公寓里，莫城看着这里离学校不远，而且也不需要房费，言染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而且设施齐全，应该也会住的舒服。

“你这段时间先住在这里。”莫城为言染泡了一杯蜂蜜水“本来是想把你带回家的，不过……我想你一定不愿意，就先住这里吧，我好方便来看你。”

“这是哪里？”言染捧着水杯问道，环顾四周，这间小公寓没什么特别的，也不像是希律这类人会买的“你的吗？”

“这是……”莫城浅笑“是我爸妈生前住的地方，小时候我和哥哥就住在这里的。”莫城坐到言染身边“这里很安全，没事的。”

“嗯。”言染无条件相信莫城，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人可以让言染百分百相信，不是莫城，相信他自己也找不出别人来了“我知道了。”

“学校那边听说你休学一年了。”莫城说道“本来想去帮你请假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已经办好了。”

“我吗？”言染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平静了。

“是言勋哥吗？”莫城问道，言染只是点点头“可能是他吧。”

莫城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是对言染还是对言勋“三年了，你还是不能试着和言勋哥好好相处吗？”三年前言勋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弟弟这么多年来的委屈，怎么看起来一点效果都没有。

“别提那个变态了。”言染负起的打断了这个话题“我和变态没关系。”

“变……态……？”莫城惊讶的张开嘴巴“言勋哥对你做了什么？”

言染一怒之下重重的放下了水杯，“我只要和谁交往，他就一个劲的暗中吓唬那个人，不是变态是什么？跟踪狂！”

130.释怀

“变……态……？”莫城惊讶的张开嘴巴“言勋哥对你做了什么？”

言染一怒之下重重的放下了水杯，“我只要和谁交往，他就一个劲的暗中吓唬那个人，不是变态是什么？跟踪狂！”

莫城费解的挠挠头发“可能言勋哥是担心你吧。”

“担心？早八百年前干吗去了？”言染靠在沙发里，对于言勋丝毫没有任何原谅的意思“当年和我爸一声不响的扔到法国怎么不想着担心我？”

莫城也不再说话了，这笔烂账他们兄弟俩都算不清楚，他一个外人怎么可以算得清楚“好了，我不会告诉言勋哥你的住处，我如果没有课会过来帮你做饭的。”莫城把买过来的东西放进了冰箱“如果有，你记得自己叫外卖，我帮你挑了一些比较卫生营养的食品，不要叫那些快餐炸鸡了知道吗？”

“嗯嗯，知道……”言染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昨天的他大概只是因为太害怕，太无助了才会如此，今天又恢复成了从前那副“死鸭子嘴硬”的言染了。

“这是我的课程表，我的寝室楼和寝室门号，你要是找我可以去这里找我的。”莫城十分细心的把自己的基本“寻找”方式都贴在了冰箱门上“我贴在这里，有事情根据时间找我就可以了。”

“那个月饼不是喜欢缠着你吗？怎么都不见他？”言染咬了一口莫城刚刚买回来的新鲜大苹果“那个吃货居然这么安静。”

“他叫辛栎冰不叫月饼，你可以叫小辛。”莫城第n次纠正了，言染不知道是不是和小辛八字不合，一见面就犯冲，大眼瞪小眼的，谁都看对方不爽“小辛去英国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噢……鬼才记得他。”言染啃完苹果趴在厨台上“白希律是不是没有照顾好你啊，你怎么比我走之前更瘦了。”

“总会有些事情烦的嘛。”莫城一愣，推开了碍事的言染收拾厨房“不然怎么叫凡人。”

“城，你一点都没有说笑话的天赋，你讲的笑话连冷笑话都算不上。”言染毫不留情的揭露事实真相“谁要是敢让你吃不下睡不着，我一把火烧了他。”

“有啊！”莫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现在就有。”

“谁？”言染坐在旁边挑挑眉。

“你！”莫城似笑非笑的看着言染，言染却努努嘴巴“我饿了，我想吃饺子。”

“白菜猪肉馅的？”莫城问道

“纯肉的！”紧接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回答到，“就知道。”莫城对于言染除了林姨是最了解的了。

莫城拿出一大块新鲜的肉“就知道你爱吃肉，所以我买了很多，食肉动物。”莫城轻语，无奈的摇摇头，言染不以为然“你就是食草的？”

莫城包饺子包到一半，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脸色相当不好，言染没有问的太细，“城，怎么了？”

“我自己出了一点事情。”莫城只是简述了一下，又抬起头看着正在包皮的言染“染，晚上我住你这里吧，反正下午也没课。”

“好啊，不过不是白家又出什么事情了吧？”言染凑近莫城，莫城自从三年前那起事情后，一直相安无事的，也就是他偷偷兼职期间住到自己这里，最后自己被白希律一顿心理煎熬，弄的他好几天见到莫城就神经短路。

依稀记得，白希律就坐在他的对面，长腿叠加，一副悠然自得的看着自己，听言勋说白希律这幅样子，越是淡定越是可怕，白希律有条不紊的丝丝询问，年纪尚小的言染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套的一干二净。

“不是……是学校来了不太相见的人，需要躲一下。”莫城很快就像是没事情发生过的样子，可是言染知道这个人肯定没有莫城表现的这么简单，莫城上一次躲避的人是他哥哥白希律，这一次又是谁“他会找你吗？”

莫城楞了一下，停了一下动作“也许吧。”

“如果你不希望见他，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言染拍拍胸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的中文成语怎么还是这么烂？”莫城又指了指他手中的饺子“你包的饺子……还是这么丑。”

言染自知帮倒忙“行了，我也不装模作样了，出去看电视了。”言染拍拍手就自动“滚出去”了。

莫城回想起刚才的电话，是林谦一打来的，是林家夫妇来了A市，目的是想找那个孩子，还有想要见见莫城，他们大概想的和林谦一一样，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莫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他依旧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他想要逃避，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占据了他大脑的每分每秒，就连睡觉梦里都是艾茹他的影子。他有点记仇，他忘不了艾茹那记巴掌，林家夫妇的那些辱骂。

意想不到自己会在那样的场合下与自己的亲生母亲见面，一巴掌，一场对峙，就这么将毫无知觉的母子俩变成了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莫城骨子里带着和希律一样的执念，还有记仇，他其实什么都记着，只是很多想过就算了，他记得小时候二叔二婶是如何折磨他，莫龙莫宇是如何欺负他，包括艾茹的抛弃和未曾想认之时的冲突。

有些事情就是奇怪，两个人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彼此间却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感情，有着血缘关系，却仅仅是为了这一层似有似无的关系而勉强拉近彼此。

艾茹为了自己伤心生病，他都知道，可他无法理解当年的她，可以为了离开而生下自己，可以为了别的男人抛下自己的骨肉。甚至于后来，他也不知道艾茹对莫宇是否有爱，还是只是因为莫宇告诉她，他们是母子？

131.枕头下的真相

面对一切又一切的问题，莫城想了好久，他谁也不问，谁也不说，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除了自己没人会帮你解决，包括最爱他的哥哥……越想越伤心，甚至一擦脸颊会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哭了。

莫城想了好久，就在刚才言染提起的三年前那件事情，莫城才突然释然了一切。

艾茹对于他，或许只存在抱歉和愧疚，还有那一份与生俱来的血缘，她和哥哥希律不一样，希律对于莫城，除去爱情还有一份长久累计的亲情，就算三年前自己离开了他，希律是哪怕要把A市翻过来也要找到他，即使自己这么伤害了他，哪怕没有三年前，希律也是等了他十年，找了他十年。

然而艾茹呢？哥哥告诉过他，是二叔二婶自己找上门去艾茹才记起自己有过一个儿子。他无奈苦笑，是多年安逸生活催生出这样一种多余的愧疚感，倘若爱，她何必在十八年后才苦苦寻找。十八年，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又何必在十八年后因为无法释怀而愧疚伤心。

莫城连日来吃不下睡不着，苦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想通了，又是一抹苦笑。

林家夫妇在学校里却迟迟等不到莫城，莫城说他在陪朋友无法回去，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愿意和林家夫妇见面。

艾茹苦求着谦一“小一，你告诉他，我们想要向他道歉，请他过来和我们见一面吧。”林谦一却有些为难的。

林谦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一直得不到验证，莫城一直在逃避着他，虽然没有找什么借口隐瞒，但是他也问不出所以然来，莫城最近情绪很低落，他也很怕父母会再加重他的不良情绪。

“妈，莫城会说我早就问。”林谦一安抚着脸色依旧有几分憔悴的艾茹，林家夫妇虽然看见了种种证明孩子已经死了的证据，但是艾茹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和孩子有关的人，哪怕多知道一点孩子的过去，因为资料上面孩子的过去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我每天晚上都梦见孩子哭喊着问我为什么要狠心抛下他，我梦见他爸爸也在怪我是个坏女人。”艾茹哭的梨花带雨的，林家父子一度担忧会不会得忧郁症，甚至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哭，自己又在想孩子的事情的。

“我再去问问莫城吧，他到底是个心软的人。”林谦一在父亲耳边轻语，走出了房间。

林谦一拨通莫城的电话号码，莫城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他在犹豫该不该接，放下咬了一口的饺子微皱眉头，言染看着饭桌对面的莫城，想了一下一把夺过莫城的手机接通“喂……”

林谦一一下子听出对面不是莫城的声音，楞了一下，低声微冷“你是谁？”

言染没有回答，直接说到“你老是打来有事吗？”他的语气不太友好，更加没有礼貌，林谦一有些不悦。

莫城在那头沉默着，却看着言染摇摇头，意思让他不要太冲了，言染了然又道“不要打来了很吵。”

说完林谦一便听到了“嘟嘟”的声音，他很奇怪替莫城接电话的是谁，也看出来莫城就是不相见他。

等到林谦一回去的时候，林家夫妇已经走了，留下一张纸条，说想去以前的地方走走，林谦一只能叹了一口气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这个时候，林谦一突然想起了莫城的枕头低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经常看莫城偷看什么，但是又从来都是不希望被人发现的，说的猥琐点就是感觉像是小男生偷看黄书等等害怕被发现。

不过莫城看起来还蛮清心寡欲的，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莫城会干这样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是的话莫城枕头底下放着什么？的确，有些人会放书之类的，在睡前读一读，不过看起来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