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绝不写仙侠(穿越 第三、四卷)+番外——翻云袖
翻云袖  发于:2015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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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折丹便转过头来,对着徐岫露出了一个轻慢的微笑。

冰冷的,叫人彻骨生寒。

然而,他也因为这个举动,脸上挨到了一记剑招,几乎半张脸被划了开来,又再慢慢复原,看起来有一些可怖的美丽。

徐岫突然觉得很冷,他遥遥的看着那两个人,竟觉得寒意发自内心。

然而,折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像他刚刚也从未笑过一样,只是专心致志的跟白将离打斗着。但很快,他似乎厌倦了这种游戏一样,将白将离打飞了出去,对方的力量太过强大,白将离勉力以沉碧一挡,却仍是落了下去,胸口一闷,便吐出口血来;雪司兰更是狼狈不堪,重新化作人形。

天上的云层渐渐交叠了起来,从透彻的蓝叠成迷茫的灰黑色,厚厚的积压着。惊雷如怒吼,狂风似暴虐,天几乎已经完全黑暗下来,满耳只能听见巨风的呼啸跟怒吼,似是失去心爱之人的恸泣。

徐岫渐渐悬浮了起来,他却痴痴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将离,对方被雪司兰护在身后,看不清情形如何,但想来不会太好。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锥心的痛苦,比那一次被挖心还要更加更加的痛苦,那次只是冷,这次却是痛,一点点的研磨入心,疼的叫人想跪地求饶。

“哈……”徐岫艰难的从喉咙里嘶哑的挤出一些声响来,却连自己都听不清,牙齿像是在发颤一样,身躯微微抖动起来,温热的鲜血似乎落了一些在手上,很快又冷却,变得粘腻不已。他几乎害怕的要哭出来了,想把自己蜷起来,想要缩在角落里,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干,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柄熟悉的剑一寸寸穿过自己的心口。

是煌光……

“你觉得疼吗?”折丹怔怔的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近乎扭曲的狠毒笑容,“你又知道阿清多疼吗?为你们受天罚的那些时日,她疼的在榻上滚来滚去,她疼的害怕连孩子都保不住,她疼的迫不及待让自己去死……可她从始至终也不曾怪过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呢?”

“用自己的剑穿透自己的心,滋味如何?”

折丹微微笑起来,可是围绕在他身旁哀嚎恸泣的风声却隐隐透露出这位风神真正的心情,然后他轻轻拂袖,冷冷的看着徐岫坠落九霄。

“折丹——!!”

像是泣血的杜鹃,像是撕裂喉咙的夜莺,白将离推开了雪司兰,几乎整个人都在发抖,因为愤怒与仇恨,还有恐惧。他飞身扑了过来,险些摔在平地上,在最后一刻,牢牢的接住了几乎没有了气息的徐岫,他紧紧的抱着这个人,像是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却害怕的浑身发抖。

而在最后一刻,煌光也猛然穿透了徐岫的身躯,铮铮落在地上,钉入地中,鲜血一点点的顺着剑身流下,渐渐蚕食着土地。

雨也渐渐落了下来,风雨声中似乎萦绕着男子悲哀的呼唤。

“阿清……”

“你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的……”白将离紧紧搂着徐岫,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固执的重复着自己的话,“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一辈子…,你说过的,你不能骗我,你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他最后一声近乎嘶吼,像是失去伴侣的孤狼,面如死灰,他连自己都无法欺骗了。

徐岫试图嬉皮笑脸的开一个玩笑,但疼痛让他几乎没有办法开口,他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勉强的摸了摸白将离的脸颊,然后轻声说:“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他自己忽然笑了起来,却也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看起来像是在笑,便再没有什么气力说话了。

“对……对……”白将离几乎手足无措,泪流满面,却哽咽着点点头,哭泣道,“我带你去找大夫,阿岫……阿岫……”他最后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哭着喊徐岫的名字,几乎喘不上来气。

“傻子。”徐岫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动了动,气便随着音流泻了出来,他自己竟也落下泪来,跟雨水混在一起,叫人分辨不出。

其实这时候,徐岫竟有几分解脱的感觉,在这里的时光太沉重也太痛苦,让他愈发怀恋现代的一切。只是好像这样,很是对不起将离,连死两次,这一次却肯定是再也救不回来了,徐岫心知肚明,自己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差不多与祭剑无异,方才的抢救一言,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玩笑话了。

白将离伸出手来,紧紧握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徐岫的身体,又很快的流泻了出去,消散在空中。他拼命喘着气,另一只手环着徐岫,他看不见,也不知道徐岫的伤口在哪,只能艰涩无比的说道:“我去求娘,我去求她……阿岫,你撑着好不好,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我求求你,你别丢下我。”

这时徐岫的脸已经变得苍白如雪,但他仍旧温柔的看着白将离,勉力用指头去梳理白将离凌乱的鬓发,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这天下大概不会有比他对白将离更残忍的人了,可是偏偏,他们都是受命运操控的人,注定没有任何结果。

在这一刻,徐岫真的很恨折丹,憎恨,厌恶跟恐惧。

然后化作了一片虚无。

“对不起……”像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一样,徐岫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手指也卡在了白将离的鬓发中,微微颤抖着,像是一盏燃尽的油灯,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白将离的面容上渐渐流下血泪来,他似乎也感觉到哀求无用,渐渐变得非常冷漠,然后他将徐岫搂在怀里,一字一顿道:“阿岫,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无论哪个轮回之中,我都不想再见到你,宁愿无爱无恨,也不要饱尝如此锥心之痛。”

话音刚落,纠缠在他发鬓间的那只手便失了力气,软软的落了下去,搭在白将离肩头。

白将离呆呆的伸出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却只摸到了对方面容上浅浅的笑意,竟一时心痛如绞,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动荡不堪,肆虐了开来,他却再无任何心情管束那股力量。

既然如此,那这个世界便给你陪葬。

天降流火,大地凹陷,土地化为齑粉,岩浆冲破阻碍奔流于世;高山倾塌,绿松倒地,九霄堕入凡间,汪洋淹没人间奔腾不息……

四极罢废,九州震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炎而灭,水浩洋而不息。

终灭来临。

第八章

“你怎么样?”

荀修将水晶手链放在桌子上,轻声对空中询问道。

随着声响,一抹黑影幽幽的从角落中显现出来,是名男子。只见他发如霜雪,面色惨白,形销骨立,松垮垮的罩在一件大袍之中,看起来高高瘦瘦,竟有几分莫名的可怜。男子身形飘忽,似有若无,七分像鬼三分似人,轻声说道:“都好。”

荀修似乎有些不悦,叹了口气看他,上前几步伸出了手来,手心蓦然凝结成一团灵火,正闪烁着幽幽的蓝芒。男子这才慢慢走过来,将手放在那团灵火之上汲取灵力,这让他看起来好了一些,虽依旧面色苍白,却不那么像鬼魂了。

“你……是不是越来越虚弱了。”荀修见灵火被吞噬,却反而愈发忧心忡忡了起来,不免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离开你太久了?”

荀修自出生起,黑影便一直伴随着他,犹如一对阴阳相隔的双生子一般,因此两人的感情也极好。黑影摇了摇头,苍白的病容上倒是微微露出一点笑意来,对荀修说道:“都不是,是我要离开你了。我感觉到了,阿修,我跟你的联系越来越浅,已经快要断了。你的魂魄,就要完全了。”

这个不知道该说好还是坏的消息一下子把荀修击愣了,他似乎有些诧异,发了好一会呆,最终却很快化为了忧郁,叹了口气,沉声道:“那你的身体呢?”

“你不高兴吗?”黑影轻轻道,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小,又或者是习惯性的放轻柔。

“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更担心你。”荀修微微叹了口气,柔声道,“我的魂魄即使缺损一半,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这对我影响不大,但我们都不知道这对你会是什么结果。阿岫,我们打小就在一起,以后也会在一起,我觉得还是你的身体最重要。”

被称为“阿岫”的黑影摇了摇头,眼神似乎略带怜悯与温柔,然后对荀修说道:“我要走了,阿修,我感觉到有一个地方,我在那里会好一些,我要去那儿等一个人。”他没有说出荀修身上的风神气息也在排斥他的这件事。

没有必要。阿岫想,他很乐意看到荀修多个人照顾。

“等谁?”荀修追问。

阿岫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要呆在那而已。他离开的很快,仿佛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任何眷恋的人。但的确如此,甚至与他一起生活过数十年的荀修,徐岫也只感觉到了亏欠与愧疚,愧疚于自己抢夺了对方的魂魄,造成他修行的不便。

他在偿果,却不知道因从何来。

人生于世,要饮水吃食,要休息睡觉,可他生来便如鬼魂,不饮不食,不疲不倦,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去。但他又似乎隐隐约约的,明白许多事情,就好像他知道荀修的手链是为了送给他的小师妹,荀修与风神的相遇是因为前辈子的缘分未尽……

就好像他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叫云隐鹤鸣,后山有个冰洞,有个人曾经死过两次,永远沉眠在那儿。

他还知道,这个人就是他,也不是他;正如云隐鹤鸣的土地封存着他,却丝毫血迹未染。

这是个新生的世界,是他的,却不是徐岫的。

阿岫就像是暗夜里的魑魅魍魉,随着月光而行,在黑暗处游走,不知疲倦。他只是偷活于世的一息幽魂,因此显得弱小而又孤独,缺少灵气的每个夜晚都令他疼痛万分,维持形体似乎也是万分困难的事情,偶尔他会散去形体,如一缕烟雾,穿过人群,毫无痕迹。

他在路上寻找能够系紧自己的根,却如何也寻觅不到,最终来到了云隐鹤鸣,并且住了下来。

阿岫记不清住了多久,时间对他来讲毫无意义,他也并没有那种概念。他时常去冰洞,去看那张冰榻,偶尔会看见一个穿着雪白衣裳、与他形貌相同的凡人躺在冰榻上,心口的血迹触目惊心,但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一切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但偶尔,阿岫还是有些羡慕,羡慕这个幻境中死去的凡人,似乎仍然拥有着他得不到的温度。

即使这一切毫无意义。

他只是在这凡尘喁喁独行的一息幽魂,徘徊在这熟悉的云隐鹤鸣之中,看着花开花落数百个季度。荀修在等待的岁月中来过数次,又再离去,渐渐的,他来时也会稍带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跟一个娃娃,但他终有自己的人生,久了,便慢慢的不再来了。

这世上唯一认得阿岫的人,也在淡忘他。

但这本是自然不过的事,不必伤心。

阿岫第八百三十一次在花下睡醒的时候,云隐鹤鸣迎来了新的客人——君临九霄的空桑上仙。

空桑的神色淡漠,身旁跟着各色风情的仙娥,但他似乎只为了攀折一枝桃花而来。阿岫不认识他,却对他了若指掌,这并不奇怪,他对这世上大多的神通者都了若指掌,就仿佛在世界都是他的耳目,但空桑却不同,绝不同。

阿岫隐匿在花后,静静的看着空桑在一群姹紫嫣红中独树一帜,安静、沉稳、又冰冷,竟叫人觉得他似乎是不喜那样纷杂的场景。自也有绝色觉察他心情有异,乖乖陪在他身侧,待他细心温柔,待他体贴入微,待他犹如盈盈春水,柔软可化,如侍奉自己的神明与信仰。

在这些等待的岁月里,阿岫还是第一次看到云隐鹤鸣如此热闹的场景,便不禁笑了笑,慢慢的离开了。

他又去了冰洞,再一次看见了那具凡人的躯体,这一次,他静静的躺了下来,握住了那幻影的手,温暖的像是和煦春风一样,让阿岫得到了一种极大的安慰。

阿岫睡着了。

他已经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等到阿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冰榻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不奇怪。于是他站了起来,离开了后山的冰洞,云隐鹤鸣这时候变得很安静,让阿岫愈发想念白天时,那些人在的场景,虽然有些吵闹,却并不像现在这么冷清。

“你是这里的主人?”

但让阿岫始料未及的是,空桑并没有离开。他睡醒之后太过松懈,并没有刻意隐匿自己的身形,以空桑如今的修为,觉察他自然是轻而易举。

阿岫轻声道:“我认识它曾经的主人。”他并没有撒谎,云隐鹤鸣曾被送给徐岫,但徐岫已经死去了,纵然徐岫的恋人设下重重结界,却并没有强迫云隐鹤鸣认主,即使说如今的云隐鹤鸣是无主之地,也是可以的。

“这里,是个隐居的好地方。”空桑并没有再纠结于其他,反倒是感慨道,“只是我还有琐事缠身,若待我身事了,不知道友可否容我一人于此度过下半生?”

阿岫点了点头,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空桑笑了笑,这是阿岫第一次看他笑,却便觉得云隐鹤鸣开的再美的花,夜空里最璀璨的那颗星,也不及空桑面容上淡淡的笑意。

他们都没有问出口。

我们,是不是见过?

空桑离去之后,等待变得更漫长,也更容易,阿岫不再去冰洞,而是坐在花下,日复一日的思念空桑。他喜欢空桑身上清冷的药香,喜欢空桑俊秀的容颜,喜欢空桑浅浅的微笑,喜欢空桑冰冷的气息……

在第一百二十个花季,空桑应约而来,孑然一身。

阿岫站在花下看他。

——正文完——

后记

这篇文写了一年又三个多月,因为上学跟高考断断续续,风格跟小情节也因为我当时的阅读而变的有些多,但主题大纲,却并没有动一分一毫。

说起来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讲起,所以干脆一点点来。

不妨先说说这篇文的起源跟灵感,说到底只是一堆问题组成的:

主角为什么享有金手指?如果作者穿越的责任是什么?一旦主角跟作者产生感情,那么下场会是什么?主角真的是万能的?作者为何而穿越?

而这个开头跟结局,其实我也从中间起就剖开的非常明显了:徐岫被天道庇佑,却与白将离对立;偏偏他爱上白将离,与天道对立。而天道崩塌的败迹已经显现了,必定有人要舍身救世,而其中白将离虽然实力增长的很快,金手指却一一失去,从很多地方也写明了,其实并非是徐岫所以为的世界,而是正常的世界。而真正的金手指世界,是徐岫化身的世界,他的偏心,赐予了白将离无上的荣耀与尊贵,也就是终章的世界。

然后关于结尾的折丹:折丹就是蕳清(还是叫荀修吧)的最后一颗棋子,荀修其实到最后还是想错了,因为他误会了徐岫的身份。本来荀修以为如果折丹要杀徐岫,势必会先跟白将离拼个你死我活,白将离一旦死亡,天道崩塌就会停止;然后徐岫被杀,世界重生。但实际上,徐岫先死去,痛苦的白将离才会激发神魔之力。而折丹不明白其中弯饶,承受丧妻之痛的他只是想要让白将离也体验自己的痛苦,因此先杀了徐岫。而雪司兰则阴差阳错的在担忧白将离的伤势时,使白将离错过了救徐岫的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荀修的最后一步棋,虽然下错了,却下胜了。

最后说说人物,三大人物是最关键的,几乎撑起了全部。我把草稿的人物设定说一下好了23333如果大家看出不同的徐岫,那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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