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绝不写仙侠(穿越 第三、四卷)+番外——翻云袖
翻云袖  发于:2015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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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白将离提出要来拿沉碧起,徐岫就知道,就算小的剧情更变的多么离谱,但是支撑大纲的骨干,根本就不会改变。该死的人、该毁的天道、该结的因果,该来的东西一个都逃不掉,全部都逃不掉。

白将离,我绝不会劝你……但只要是你想的,我就竭尽全力去帮你。

徐岫看着自己攥紧的手,神色晦暗不明,然后道:“我听说他早些年受了些伤,说不准是复发了,与你没有什么关系。要是你真的不放心,我陪你去看看好吗?”其实他这句话说的根本是不清不楚的。若换做是之前的幽厉,恐怕早就冷笑起来了。

但现在的幽厉……他睁着圆圆的金瞳,近乎慌张惶恐的看着徐岫:“他受伤了?”但似乎又有些甜蜜,“那么,他不是不喜欢我,是因为太累了,受伤了,才不能理我的,对不对?”

徐岫笑了笑,只说道:“你与他不是最亲近吗?怎么不知道他受伤了。”

幽厉听了,不免又黯然起来:“他……他从来不理我的。我半夜吵他,跟他生气,他不会理我;我乖,听话,他也不理我。”

徐岫这时心中便断定殊明妙华十有八九是真死了,却更为心惊胆战,因为他知道如幽厉这般对殊明妙华执念成痴的人,要是知道了这个噩耗,绝不会接受,也许还会为了不再听到这个消息从而将对方杀掉。

但是……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道理那时候得知殊明妙华死讯的时候幽厉没有精神异常,可没过多久,却突然就精神异常了。

徐岫心里还在寻思,却没料手腕突然就被抓住,人当即被扯了个踉跄,险些跌在雪里。

“跟我走,他一定是受伤了,你既然知道,一定就能救他。”幽厉满脸肯定,说话却颠三倒四,毫无任何逻辑可循,徐岫虽知最好不要在这时忤逆幽厉,却忍不住想起白将离惊慌失措与绝望的表情,便忍不住挣扎起来。

“你先等一等,我要等一个人!”无奈徐岫的力量比不过幽厉,即便反抗也毫无任何效果,瞬间便被幽厉拉入了风雪之中,消去了身影。

第四卷:终灭轮回

第一章

血……

满目都是那些粘稠的液体,淅淅沥沥的印在瞳孔上,像是百年前凝结在师兄衣袍上的污秽。

白将离眨了眨眼睛,混沌的脑海忽然空白一片,竟似乎连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能看向鲜红的前方,然后轻轻拔出了煌光,顷刻之间,满目猩红的白将离身侧泛起了浓郁的黑雾,化作一条苍龙,瞬间侵吞了整座雪无涯。

那些晶莹剔透的冰壁也被丝丝缕缕的魔气缠上,化作了黑晶石。身后捧着剑的剑灵似乎在说些什么,却无法传入耳中。

他不见了……

白将离纵身一跃,登上了山壁,身侧的黑雾愈发浓郁,方圆百里的生物似乎都在他的灵力下鲜活的生存着,而他的思绪却忽然有了片刻的停滞。

望天机!

很快,心中仿佛溢出了什么一样,叫人冷得发起颤来。白将离只觉得眼睛疼的厉害,却好像及不上胸口的伤口,明明毫无痕迹,但被人在内里剖开了,痛苦与憎恨反复的将伤口催发的血肉模糊,时间一久长,似乎都要被这折磨的叫人癫狂起来。

连你也骗我……你也骗我!

沸腾的杀意似乎再也压抑不住,白将离收紧了手心,但煌光不安的在他的掌心响动着,剑鸣清厉,贯彻九霄。

雪无涯的灵怪妖精无法抵抗四处蔓延的魔雾,竟慌慌张张的往唯一的清气处奔来。但凡修为稍低一些,速度稍慢一些,便立刻惨死雾中。

被魔雾侵吞的精怪凄厉的惨叫近在耳边,白将离几近残酷的弯起唇角来,浩然正气覆于煌光之上,清气荡荡。他猩红双眸再度紧闭,鸦睫微阖,看起来竟纯净如新生稚儿一般。可每当他一抬手,剑锋过处,便是一阵凄惨哀鸣,早早凝出实体的精怪被一剑穿心,喷涌而出的鲜血冰冷入骨,滴落在白将离面颊上,缓缓滴落,腥臭难当。

杀了它们!!!

杀杀杀!!!

杀!!!

血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那样渴望的力量几乎要碾碎筋骨,破出肌肤,却令人恐惧于一旦释放,便再不能够束缚。

白将离毫无迟疑的往前行进,一路的鲜血染上了他素净的衣裳,银丝勾描的云锦暗纹像是他面颊上显现出的诡异魔印。

……

“哈哈哈哈!!!!!!”

雪女凄冷的笑声如泣如诉,她抬起头看着这个出尘飘渺的杀神,握住了刺穿精魄的剑锋,近乎恶意的轻柔出声:“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的同伴去哪儿了?咳……哈……咳咳……”

她妩媚的眨了眨眼,几乎痴迷的看着这个男人,然后便猝不及防被对方扯了起来,那张俊美的脸蛋靠得太近,令雪女几乎都觉得自己是否温暖的快要死去。

“他在哪儿?”

对方的声音比之行为要过分的清雅,好似冷月寒泉,却又因那一丝丝的爱意柔化做春江碧波。

雪女苦楚的看着他,像是看自己久未相逢而变心的情郎,又因对方眉宇间淡去的杀意而生起一股刻意的憎恨与快意来:“他要死了……就好像你杀的那些精怪一样……咯咯……”她看着这个男人变得惊慌的脸庞,忍不住笑了起来,身体好似轻飘飘起来一样,愈发的冷,“他被疯子带去了神殿……大概已经……咳咳……死干——啊!!!!!!!!”

剑几乎送到了尽头,对方毫无忌惮的划破了她的胸腔,疾若风雷,鲜血更为迅猛的从这具柔软美艳的肉躯中肆无忌惮的奔涌出来,雪女睁大了眼睛,只能模糊的看见对方毫无迟疑离开的背影,她努力伸出手去,却只能摸到一片虚无,冰晶一般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郎君……

有身着古老裙袍的女子翩然越过她的身侧,风姿绰约,看向她的那一眼,似有不屑与怜悯。

……

跟我来,我知道怎么去神殿。

面貌恭敬的女子伸出手来,成功令白将离停下了脚步,她的身姿优雅窈窕,牵引着他前往神殿的方向。

两人走的都很快,不消片刻,神殿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走得越进,白将离就发觉那些难以抑制的杀念,却似乎慢慢的褪去,身侧萦绕着的几乎凝成实体的魔雾也在缓缓消散。

是殊明妙华……

这般浩然刚正的佛气,于恶尸的记忆而言,几乎可说是熟悉至极。

“这是什么……?”

但当白将离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佛者与杀戮便皆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翻涌的恐慌也在瞬间平息,黑暗的世界中仿佛只剩下了声音的主人。

白将离毫无迟疑的从女子手中抽回了手,冲进了神殿。

“将离。”

对方吃惊而又温柔的声音由远而近时,白将离却连分毫也不敢动,生怕只是幻梦一场,就好似他百年来日日梦见的过往,与师兄师妹一同在宗内赏花论道的场景。纵然美好、纵然令人畅快无比,却不过是南柯一梦,醒来便是更深的寒冷。

但望天机温热的手贴上面颊的时候,白将离才松懈了下来,伸出手来想要紧紧抱住他,却又舍不得面颊上的温暖,便只是虚虚搂着腰,待他将手放下了,才将他禁锢在怀中。徐岫也任由他抱着,只是用过分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说道:“我在这儿。”

徐岫的手很修长,但指关节很粗,他微微弯起手指细细揩过白将离鬓角的汗滴时,就好像是安慰与抚摸一样。

“嗯……”

白将离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一些,脑中那些因雪女话语而产生的画面也尽数消散了,几乎欢喜的要落下泪来:“我绝不会再与你分开。”

“好。”对方顺从柔软的答应了他。

徐岫并非是不在意白将离这一身的血迹与血腥味,但他看见对方近乎惶恐的面孔与汗涔涔的脸庞时,却难以抑制的感觉到了愧疚与自责。他从未对这段感情抱有过任何怀疑,在这件事上也多是采取主动,甚至于耍些小心机。可白将离的的确确是这个世界上徐岫唯一爱着的人,所以白将离承受的所有痛苦,也同时折磨着徐岫。

曾经笔下那个意气风发、孤傲霸道的逆天之子,如今却化为如今淡漠清冷、寡言黯然的仙人。

徐岫在他额间轻轻吻了一下。

番外:一念成痴

“你是谁呀?”

懵懂可爱的稚童虚虚抓着圣者的白袖,轻轻侧过头,纯洁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在这片血海之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

“殊明妙华。”

……

肃雍第一次见到殊明妙华,是在血海。

那时他刚刚从浑浊的血海中脱出身来,形如婴童,丧失了一切记忆,懵懵懂懂的握住了慈悲的圣者伸来的那只手,然后被领着见到了浑身浴血的佛者……

佛者手持杀诫,僧衣早已沾满了罪孽与杀戮,却看起来依旧端庄威严,清圣超然。

与圣者柔若春风的佛气不同,佛者身上的佛气磅礴澎湃,叫肃雍心生畏惧,却也叫他隐隐激动起来。

佛者的杀诫上,缠绕着无数血海生灵的亡魂,哀哀嚎哭,却不敢放肆。

肃雍的双眼能够看透一切缘法,诚如他看透圣者的如来慈悲与大超脱,诚如他看透血海芸芸众生的憎恨欢喜,诚如他看透这杀红了眼的修道者衍生的万般恶念……

却看不透佛者。

他虽掌杀戮,斩却恶业,但却极是悲天悯人,双目慈悲。

那时肃雍尚不名肃雍,也不为幽厉,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无名稚童而已。

……

在万佛崖的第一年,生于血海的稚童得到了自己的名字。

肃雍。

与初见所带来的印象截然相反,殊明妙华并非是个威严无比的人,恰恰相反,他生性温和安然,纵然他人多有冒犯,至多不过微吃一惊,随即便化作和煦淡然一笑。若有人与他辩说佛理,无论男女老少,他自是恭听,若言之有理,倒也不妨一谈,可也绝不叫自己理念强加他人身上。

肃雍诵念佛经,又微谈自己所解之道,紧紧抓着佛者的食指,待言毕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看殊明妙华面容神态,若是见他满面欣慰,便无端快乐起来,仿若身在云端一般。

其实他并不喜欢佛气与佛理,但若能得殊明妙华欢颜,便觉得那些许苦痛也没什么。

在万佛崖的第一年,虽是圣者忙碌,僧人不喜,但却是肃雍直至最后,最为欢喜雀跃的一段时日。只因为唯独这一年,殊明妙华日日陪伴,时时照拂,又忧他初生于世,夜间也多为同床共枕。

但之后,圣者来归,僧人也因肃雍于佛法上的造诣而对他渐渐散去戒心,可殊明妙华却不再时常出现了。可对于这时的肃雍而言,却是千百个圣者与僧人,都及不上一个殊明妙华。

他自有他的苍生要救,他自有他的劫难要渡,他自有他的超凡脱俗。

肃雍年幼,无能为力,只能紧抓契机,不放过与佛者能够相处的一点一滴。僧人只以为他幼童心性,对殊明妙华依赖信任不已,但肃雍与殊明妙华却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份深沉浓厚的依恋之下,究竟潜藏着什么。

只不过……肃雍比殊明妙华要更为清楚一些。

……

“傻孩子……”

殊明妙华轻抚肃雍头顶,满面和煦慈爱,犹如面对他的芸芸众生一般:“痴迷最苦,执着最憎,红尘沉沦,犹如无间地狱,恐不得解脱。我只盼你平安喜乐,无怨无悔,无憎无恨,不受此等苦楚。”

“那你呢。”稚气的孩童脸上犹带纯真,肉嘟嘟的脸颊生气的鼓了起来,显出几分可爱俏皮。

“我早已身在无间。”

佛者眺望远方,满目苍凉与淡然。

但肃雍却在心里冷笑,用这张纯真可爱的稚童面容嘲笑殊明妙华。

不……

从来都不是这样。

是我身在无间,而你却完成了自己的佛,自己的道。

否则,为何我的无间,从来没有你。

……

丧失的记忆随着肃雍一日日长大而渐渐的恢复,同时日益增长的力量也慢慢难以忍受万佛崖上的佛气蚕食。肃雍的脾气也一日坏过一日,许多于他友善的僧人也渐渐受不了他的戾气,但终究多年感情,并未将他当做是血海生灵来想,只以为是佛法上出了偏差,便转去与殊明妙华说了情况,寄望佛者能够安抚好肃雍。

但这时的肃雍,却是与殊明妙华也无话可说了。

因为他想要与之诉说衷肠的,绝不是那个满怀天下苍生的殊明妙华,可是他喜欢的殊明妙华,心中却满是天下苍生。

渐渐的,肃雍发现,自己这样的情况,却引来了殊明妙华更多的注意。

心一动,恶念便在那一瞬间生成,于是永堕阎罗。

殊明妙华对于肃雍的关注也日渐增长了起来,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再不如当年那般温和了,反而略显剑拔弩张起来。

佛者坐于蒲团之上,双手相合,素淡柔软的唇微微启开:“你的心不敬,不静。”

“如何才是静,如何才是敬?”肃雍贪婪的看着面前人的面容,他力量与记忆慢慢恢复时,也滋生了大量的七情六欲,他身为修罗,喜食七情,贪尝六欲,万佛崖僧人纵是如何清心,却也避不开喜怒哀乐,唯独佛者与圣者。

圣者超脱,佛者却是湮灭。

“静,即为敬。”

肃雍并没有反驳什么,面上却满是不以为然。

殊明妙华双眸一黯,竟不知自己这个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双手轻抬,清心檀瞬间燃起,素雅清香渐渐弥漫开来,毫无防备的肃雍也就此陷入了沉眠。

清心檀对心思越为沉重的人,作用越明显。

万佛崖寻常点它,不过为图一个凝神静意。但殊明妙华此刻点它,却只为让肃雍看清本我,熟悉本心;肃雍的心思太重,也陷入深眠极久。殊明妙华却不急不迫,轻捻佛珠,自是诵经念佛,唯偶一开眼,以观肃雍形容音貌,但见他欢喜难言,也不由柔下眉眼来。

倒是很久不见这孩子……这般欢喜的样子了。

直至深夜,肃雍才从梦境中醒来,眉眼弯弯的看着殊明妙华,似有无限甜蜜。殊明妙华见他如此,也不由淡淡一笑,拈指轻弹,满屋檀香便尽数散去,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毕生所爱。”肃雍近乎感慨般的叹息着说出了这四个字。

殊明妙华听到此处,方知肃雍是有了心上人,倒无怪性情大变,感情一事,最是荒诞无理,如此倒也正常,不由安下心来。他虽是佛僧,但却并未强制肃雍也做僧人,既有七情六欲加身,也是寻常。百姓那般天伦喜乐,与他们佛行天路,不过是不同的路罢了,终是万法归一。

既然知道了肃雍喜怒不定的原因,殊明妙华倒也安下心来,便没有多心,却未料……

“殊明妙华。”肃雍紧紧抓着佛者的手腕,像是箍着他一般,眼神热切,“我梦见的人是你,我喜欢你。”

气氛一瞬间凝固了下来,宛如化为了亘古不变的寒川冰流。

肃雍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脸色苍白,唇微微动了动,艰难的苦笑了起来:“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我爱苍生。”殊明妙华道。

……

我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你所爱苍生中的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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