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话物语+番外——夏季柠檬草
夏季柠檬草  发于:2015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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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祈,几百年不见,你怎么还是不懂怜香惜玉,越来越惹人厌了。”眼前的男人,身材细长,容貌姣好,乌发垂腰,有一双勾人的细长狐狸眼,眼皮上染着红色眼线。

“跃潮,我劝你好自为之,小心我告诉谷亦。”

只见眼前柔美的少年听见那名字,吓得现出了真身,一双白色的绒毛耳朵竖在头顶,跃潮露出尖牙,冲白祈道:“休想再抓我回去。”

“你知道,我们灵师和斩妖者之间互不干涉,如若你自行离开,我就当没见过你。”

“哼,别假惺惺的故作好人,当年,你也有份把我封在那画中”跃潮这样说道:“怎么,几百年一过,堂堂的灵师竟干起看风水,送魂的行当了?”

白祈不再理会这个话唠,只是走到苏喻面前,蹲下身体,帮男人整理好衣裳,将他抱起来。

随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一群客人站在身后看热闹,大妈,大叔,熙熙攘攘的问白祈。

“怎样,他怎样了,大师,不会中邪了吧?”

白祈不回话,也不回头。

他的身后,站着跃潮,别人自然看不见他那副模样。他挠了挠耳朵,冲走在雨中的白祈嚷着:“你要是敢让谷亦来抓我,你等着瞧。”

跃潮用言语威胁着白祈,白祈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扑”的一声,化成一缕白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祈开口道:“死狐狸,逃得倒是快。”

3、

雨水忽大忽小的下着,好似永不停止。河岸开始涨水,翠竹扎根在泥地里,风一大,发出“簌簌”的拍打声。

苏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了家,睡在床上。

白祈坐在床边,伸手用白毛巾为他擦汗。

苏喻想开口问些什么,他祖母端着茶水过来。

“喝杯茶吧,白先生。”他祖母难得这样细声细气同男人说话,苏喻见韩霜如此,倒是怀疑她被鬼上了身。

“多谢,您叫我白祈就行了。”白祈客套着,说完,他起身,拿毛巾去浴室冲洗。

苏喻的祖母则坐到苏喻的床边,她对苏喻说:“你倒也能认识这样的人。”韩霜对苏喻醒后的第一句便是如此。

苏喻从祖母话中听到了轻蔑。不过他早已习以为常,在这个强势的女人心里他就是一个废物。也许他就是个废物,他想。

“看来到了城里念书,也不是什么用处也没有。”他祖母这样说着,又对苏喻说:“晚上你同白祈一同睡这屋,小心不要打鼾,吵到别人。”

“啊?”苏喻以为他听错了。

“你朋友,借宿一晚,啊什么?外面雨这样大,你叫他去哪里投宿?真是个没心肝的。”韩霜的话从来都是这样不好听。

“哦。”苏喻应了声。

“我去煮饭,一会儿下来吃。”

苏喻不回答,只是点头。

只听见他祖母离开房内的时候,依旧在嘀咕:“什么体质,唱个戏还会晕了,比我这老太婆都不如。”

苏喻当做没听见,他抬头看向床边那张戏子图,画里面的男人没有了昨日的妖媚,不再生动诱人。

4、

白祈站在门口,他靠着门,手上湿漉漉的,放着一块白色毛巾。

他看着苏喻,开口问他:“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喻不回答,只是不予理睬的盖上被子,侧过身体,当做没有瞧见男人。

白祈走到他身后,伸手把毛巾敷在苏喻额头上。

“你笑什么?”苏喻一把扯掉脑门上的毛巾,对白祈没好气的说:“还你。”

苏喻的眼对上白祈的眼。不得不说,白祈的眼睛天生有股魔力,能洞彻人心。

“毛巾是你家的。”白祈只是这样回苏喻,然后把毛巾收到自己掌心内。

苏喻躺着,一时找不到话反驳,只好又把毛巾从白祈手中夺走。

他对白祈道:“别拿我家东西。”

然而他这一紧张的举动,使得白祈笑得更欢了。

白祈回苏喻说:“是你扔给我的呀。”

苏喻气极了,不再说话,闷头闭眼睡觉,直到晚饭才起来。

5、

夜间。

倾盆大雨忽至,落入青砖红瓦,像两个夜行者急促慌忙彼此追赶对方的步伐。

一床大红棉被中,两个男人平躺着,都没有睡。

他们好似一对新婚之夜的夫妇,生疏而青涩的不知如何宣泄自己的感情。只好疏离的平躺着,隐藏着对彼此深沉的欲望。

白祈侧过头,看向苏喻一眼,问他:“你白天唱的不错,要不要再唱一下?”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白祈玩笑的唱着。

苏喻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揍过去,不过白祈用手挡住了。其实可以说是苏喻的手被白祈的手包住了。

白祈与苏喻说:“男人不应该这样暴躁,没有女人会喜欢。”

苏喻回他:“不用你管。”说完,急着抽回了手。

白祈笑:“也是,你的话,怎样都好。”

苏喻讨厌这样白祈这样逗他,说这样轻薄他的话。不过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反驳,只好沉默。

他与他的手都摆放在红被外头,白墙上挂着囍字。由于已是初春,所以早早的挂着红帐以此阻挡蚊子的侵袭。不过,风一吹,一下就散开。

窗户半掩着,屋外刮起大风,吹得窗户乱响。

苏喻睡不着,白天睡得太多,使得他过分焦躁。

“是不是鬼门开了?”听见屋外那么大的动静,苏喻试探性的问着白祈。

白祈回他:“恩,差不多了吧。”

苏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更加烦闷起来,比起之前,还多了份担惊受怕,虽然白祈就在他身边,不过他也不能确定男人何时突然离开。不安全感侵袭了他全身。

他厌恶这种知晓一部分事情,又不明白整体恍惚感。

“要不要我把窗户关上?”白祈问苏喻。

苏喻翻过身体,不去瞧白祈,只是看着窗外的雨滴,回他道:“算了,睡吧。”

他睁着眼,看着雨水“啪嗒啪嗒”击打着窗台,暗夜浓的跟打翻的墨水瓶,如何也晕染不开。

白祈也不语,就这样各自不睡躺了一夜。

(四)

1、

四月,下了一夜雨,雨水打湿了周遭所有事物,到处都是雾腾腾的一片。

苏喻端着一碗白粥,坐在走廊里,凉着,等着喝。

他望着那碗白粥,上面结了一层白色薄膜,聚拢在洁白的米粒上。天不热,也不凉,温度适宜,雨水顺着屋檐落下,院子里面的几棵常年青屹立着,丝瓜藤上带了抹绿意。旁人家的橘子树结满了果实,枇杷树上偶尔飞来几只麻雀想要啄食橘色的琵琶果。只是很可惜,苏喻的祖母早早就识破了麻雀的伎俩,早早的用报纸包裹好了。

苏喻岔开腿坐在紫色的板凳上,双手捧着粥碗,唇凑在碗的边缘,猛吸了一口,一层白色圈在他唇外,像是层奶油。

他的白内裤洗的洁净,不染一丝尘埃,是苏喻清晨起来,刚换上的。凌晨3点,他醒来,发现内裤湿了,白祈还睡着,他不敢有什么动作,就这样躺了十几分钟,粘稠的液体糊在他的腿根,羞耻从头蔓延到他的心脏。他再次做梦梦到白祈。

风从窗外阵阵袭来,苏喻手中的粥渐凉了。

白祈从苏喻面前经过,他对苏喻说:“快喝吧,再不喝就凉了。”

苏喻抬头看向白祈,在这片潮湿灰暗的天空下,只有他如此干净。

不知怎地,苏喻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瞧见他的笑容。

“你吃了吗?”苏喻问他。

“吃过了,我在屋里吃的。”

苏喻听到白祈这样说,立马低头,他看着自己的碗,米汤变得清澈起来,不再浑浊的结着白膜。他胃里潮潮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可他不好意思在男人面前张嘴大口喝着粥水。苏喻想象着自己跨着腿,拿着碗狂饮的腔调,那种模样,让他想到梁山好汉武松。只不过,要是放在平时,他还愿意去做,可白祈站在面前,他是如何也做不来的。

苏喻只是侧过身,小口的喝着,尽量不让白祈看到他这副蠢样。

2、

起了晨雾。

在那片晨雾中,远远跑过来一个黑影。

“大师,大师,不好了,陶子哥,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来寻人的是林穗。

“打急救电话了吗?去医院了吗?”

听了林穗的话,坐在那里的白祈只是不慌不忙的问了这么句话。

“噗嗤”苏喻听了他这话,笑了出声,嘴里的粥水喷到了地上,刚才的形象怕是早就丢光了。

“打了,打了,已经入了医院,出来了,医生说没得救了,没心跳,叫着抬回来。”

“哦。”林穗焦急的喊着,白祈很淡的回着,一点也不着急。

他只是看了苏喻一眼,对呛到了的苏喻说:“你慢点喝,不要急。”说完,就从裤袋里面掏出手帕递给男人擦。

林穗见他们两个这样,催促道:“大师,人家还等着呢。”

白祈回林穗:“你先去吧,等苏喻吃完了,我就同他一起来。”

林穗听了这话,斜眼蹬了苏喻,吓得苏喻立马放下手中的粥碗。

“怎么,不喝了?”白祈见了,如此问苏喻。

苏喻眨巴着眼睛,尴尬的笑着,撒谎道:“不喝了,我喝饱了。”

“那擦擦。”白祈从苏喻手中抽出紧握掌心的蓝帕子,伸手放置他眼前。

苏喻伸手握着那帕子,胡乱的抹了抹。白祈见了,只是笑。

林穗见状,直嚷:“走了,走了。”

他们两个这才迈开步伐,跟着林穗去陶家。

3、

白祈和苏喻一行人还没到陶家,就听见陶母哭喊着:“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白祈让人都出去,一人和昏迷不醒的陶斌独处,没过几分钟,他就打开了门,手中拿着一副戏子图。

苏喻见状,走上去,问他:“你拿这幅画做什么?”

“这种戏子图,你们此地还有什么人家悬挂?”

苏喻回:“我们此地风俗,很多人家都挂的,怎么了?”

“被她跑了。”

“什么意思?”

“陶斌的魂被画中人勾走了。”

“那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要是找不到那妖精,他就只能一辈子如此。”

白祈和苏喻解释着,陶家的人已经不抱希望,开始哭丧起来。

白祈好似发现了什么,跑向雨里,他在一棵百年槐树下停下,苏喻跟在后头。

白祈冲槐树枝桠上空无一人的地方喊道:“跃,你早就知道了吧,那日,陶家不止你这个妖精。”

白祈说着高举起手中的戏子图,槐树枝桠上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他一头乌发高高竖起,身穿厚重的红袍,下身穿着黑色麻裤,绑在小腿上,露出脚踝。红色的指甲高抬着,一只黑色蝴蝶驻留在上面。

完全不是现代风格的貌美少年出现在苏喻面前。

白祈再次开口道:“她现在哪里?跃。”

“我怎么知道呢。”跃潮一脸无辜。

“你们是同族,怎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那你还是灵师,怎么同妖精一室还令她勾走人的魂魄逃走了呢。”跃反击着,他见白祈无话可说,笑得格外灿烂。“哦,我知道了,你昨天只顾着你的苏喻了吧。”

白祈否认道:“是你昨天妖气太重,盖住了她的妖气,你是故意的?故意放她走?”

跃捂嘴笑了:“白祈,你问的什么傻话,我是妖,她也是妖,我当然帮她离开了。”

“谷亦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吗?”

“少拿他吓唬我。”跃听了这个名字,脸色变得不好起来。

“跃,你身上覆了那女妖的味道,看来她给了你不少好处,你才放她走的。”

“我被封了百年,好不容易放出来,开开女色又如何。我可不像你,守身如玉,不近女色,白祈。”跃调侃白祈的时候不忘看向苏喻。

苏喻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白祈。

4、

天空忽降起大雨,乌云密布而至。

一辆黑色跑车停在槐树后,一男人从车上走下,他结实的臂膀关上沉重的车门。

“跃,给我过来。”陌生男人开口,他的声音冷涩,厚重。他站在跃潮的背后,只讲了这么句话,刚才还得瑟娇媚的男人,一下就现出了元神,两个狐狸耳朵竖在头顶,白色绒毛尾巴翘的高高的。

苏喻看向那个男人。他的容颜也够好看,只不过苏喻还是更喜欢白祈的长相。他穿了黑衬衫,有一对剑眉,平而直,也修长,黑宝石的瞳孔中透着寒气,肤色稍暗了些,不过瞧着够健康。若是在阳光下,而不是在雨中,他的肤色定会发出光亮。

苏喻这样想着,跃却早已被男人跨在手里塞入了车里。

一物降一物不是没有道理的,苏喻见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妖精乖的跟兔子似得坐在副驾上,着实觉得有些吃惊。

5、

白祈走过去,道:“谷亦,仙妖殊途,你该好自为之。”

谷亦直接把手中的棕葫芦扔给白祈,回他道:“你要的魂魄在里面,我们互不相欠。”

“什么时候灵师会关心斩妖师的事情了?我看你还是管好你的宠物吧,小心他被妖精吃了。”谷亦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着白祈身后的苏喻。

车里的跃潮听见谷亦的话,小声询问道:“你把她杀了?”

谷亦回过头瞪了跃一眼,回他道:“她敢碰你,不知死活。”

跃不在开口,揪住自己的尾巴,眼含着泪花冲白祈嘶喊道:“死白祈,你这个臭灵师,泄密者,佛家有云,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个死骗子,你不得好死,白祈……”。

白祈冲副驾上的跃笑了笑,冲他挥手,祝他一路顺风。

“下次再见,跃。”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跃潮愤恨的瞪着白祈,他只知道,回去他死定了。

白祈转身,走向苏喻,他温和的笑着,伸手抓住苏喻的手,对他说:“我们回去吧,我拿到魂了。”

(五)

1、

陶斌醒了。

不过由于他七魂六魄离开身体太久了,少了一魄,醒来后,有点痴傻。这是常有的事,白祈到是习以为常了,只是他家里人接受还需要一段时日。

“哥哥,哥哥,你要去哪里呀?”陶斌手中捧着花朵追逐着即将离开的白祈。

他现在没了以前的傲气,见人就傻乐。苏喻觉得,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苏喻家乡有句俗话,叫做:越是精明的人,越是傻得快。

苏喻看到陶斌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算计了一辈子,最终出了头,到头来,却落了痴傻。不过这样子一无所求的陶斌却比之前讨喜多了。

他也不在外出,一直陪着她独居的老母了。他三个姐姐和姐夫回来,他还能跳舞唱歌逗乐他们,与侄子侄女捉迷藏,玩游戏,好生热闹。

陶斌疯了后,家里岳父要他和自家女儿离婚,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没想到他娶得这老婆到是有良心的,人丑心善,拉着行李就回到了乡里,来找他。

他总归还落到一些好。

只不过他这个悍妻后来在乡里出了名。

一到四月,他老婆总是跟在陶斌后头跑,气喘吁吁后,破口大骂自家男人:“你回不回来,你回不回来,再不回来,小心被那女妖精勾去魂魄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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