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绯戚做出无奈又无辜的表情，同时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洛桑。

洛桑明显被铁面和绯戚的对话吓到了，这会儿正讶异地望着绯戚，脸上的表情也明显在说：这家伙竟然是个祭司？！

铁面故作沉吟地思索起来，但很快就抬起头，向洛桑说道：“你先出去吧，让我和绯戚商量一下……出去后不要乱讲，也别多嘴多舌地帮绯戚澄清什么。”

“是，我明白！”洛桑赶忙点头，然后躬身退出窑洞。

见洛桑离开，铁面才转头向绯戚说道：“配合得不错！”

——还真是在作戏啊！

绯戚无语地看了看铁面，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在我的目标达成之前，我不好泄露你的真实身份，更不能暴露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所以有些事免不了要委屈你一下，偶尔嘛，还得说说谎，省得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铁面安抚地解释道。

“我明白的。”绯戚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一个跟着你学习游历的海弥拉小人物，不是谁谁谁的妻子，也不是谁谁谁的王后。”

“你不在乎那些虚名就好。”铁面拍了拍绯戚的脑袋，“不过你还是要拿些本事出来，立立威，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厉害，省得以后再有人用类似的脏水泼你。”

“你确定散播流言蜚语的人是在攻击我而不是攻击你？”绯戚歪头问道。

“当然是你，这种瞎话对我能有什么效果，随便找个女人睡一夜就不攻自破了。”铁面冷哼，“散播流言的人明显是想把你从我身边逼走，不让你像现在这样和我形影不离。”

“谁会做这种事，总不会是帝辰吧？”绯戚皱起眉头。

“传闲话这种下作手段不是他的风格，他顶多也就是在旁边推波助澜罢了。”铁面说道，“而且都传到北谷营地里来了，其中肯定也少不了阿隆巴的手笔。”

“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绯戚很是不解。

“我告诉过你了，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你也不明白。”铁面无奈地摊手。

“女人？”绯戚顿时愣住。

——他最近有得罪哪个女人吗？好像没有啊！

绯戚正想着，铁面已把话题转了回去。

“想想立威的事吧。”铁面说道，“我的建议是你做两件魔纹护具，以匠师的身份留在我身边，这样既能堵住流言蜚语，也能获得我那帮手下的敬重。”

“我做东西的手艺并不好。”绯戚挠了挠头，“而且魔纹护具就算做出来也不是谁都能用的，我试验过，我们海弥拉的女祭司都不行！”

“我知道，关键是要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铁面说道，“我手底下有两个精神力旺盛的家伙，到时候用他们做范例，只要他们能用就可以，其他人用不了，就说他们的身体和护具不契合——总之，找个借口搪塞就是了，这还不容易？放心吧，你专心做你的护具，需要什么找我要，剩下的事也听我安排。”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趁机把我也给算计了？

绯戚狐疑地看了看兴致勃勃的铁面，终是没有开口反驳。

事情敲定之后，铁面推迟了外出游猎的事，把精力转到帮绯戚制作护具上。

铁面没让绯戚使用太复杂的魔文，直接指定了最简单也最容易掌控的力量魔文，并贡献出一大块巨怪皮，让绯戚用它作为魔文的承载物，制作两件露指手套。

铁面也没让绯戚在私下里进行此事，在绯戚还在往巨怪皮上烙印魔文的时候就跑到女战士那里寻找懂得剪裁缝纫的，但又不肯告诉她们要做些什么，吊足了她们胃口。

一直到绯戚把第一副手套要用的魔文烙印完毕，铁面才把选好的女裁缝——那一对姐妹花领进绯戚的窑洞，让她们按照绯戚的手型大小，把烙上魔文的巨怪皮缝制成皮手套。

这对姐妹花并不能看出这副皮手套有什么特别，但她们却能把这副皮手套的存在宣扬出去，让铁面的每一个手下都知道它的存在。

当第一副皮手套做成之后，铁面就把那个绰号野鸭的男子和另一个绰号猴子的男人叫了过来，让绯戚对他们进行选择。

绯戚暗暗试探了一下，发现野鸭的精神力更强一些，于是就把他的手型留了下来，作为第二副手套的制作模板。

绯戚要他的手型倒也不是完全的故弄玄虚、装模作样。通过第一副手套的制作，绯戚发现魔文的大小以及所在的位置会明显地影响到护具的使用效果，只有对魔文进行一定程度的微调——就像铁面的纹身那样，才能让魔文变成魔纹后的效果达到最佳。

完全不知内情的野鸭和猴子自然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绯戚要做什么。

铁面也不解释，见绯戚已经记下了充足的数据，就把野鸭和猴子赶了出去。

没几天，绯戚烙印好第二幅巨怪皮，铁面就把那对姐妹花和野鸭一起叫了过来，让姐妹花按照野鸭的手型缝制手套。

当这副手套做好之后，铁面才慢悠悠地开口，“试用一下吧！”

32.力大无穷的秘密

“去把洛桑、拿拿嘎他们找来。”铁面转头吩咐那对姐妹花，让她们把自己手下的几个小头目全都叫进来。

野鸭则疑惑地拎起刚做好的皮手套，“头儿，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铁面抬手一拍，把皮手套从野鸭手里拍了下去。

很快，几个小头目便鱼贯而入，不在召唤之列的尤娜也厚脸皮地跟了进来，非要看看铁面究竟鼓捣出了什么。

铁面也没撵她出去，瞥了她一眼就向绯戚说道：“你先挑一个试试？”

“怎么试？”绯戚一边发问，一边拿起自己的那副皮手套，在众目睽睽之下戴在手上。

“掰腕子。”铁面抬手敲了敲桌子，让戴好手套的绯戚在一边坐下，“就拿拿嘎吧，正好他力气大但没脑子，输赢都不可能取巧。”

“头儿，你咋能这么说我呢？就算是事实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啊！”拿拿嘎立刻大声地抱怨起来，但刚抱怨完就把脑袋一歪，“等等，头儿，你是让我跟这小子掰腕子？我，跟他？就他那小身板小胳膊小腿儿的，能行吗？”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铁面努力控制住嘴角的抽动。

“跟我掰腕子，他那小细胳膊会断掉的！”拿拿嘎一脸不忿地说道。

“他胳膊要是没断掉，你今天就别吃晚饭，饿一顿，怎么样？”铁面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吃就不……”拿拿嘎正要应下，旁边的野鸭便使劲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承诺。

“头儿，是不是就是找人和这位小哥掰腕子，试试他的力气？”野鸭插言道，“那不如让我来，我力气虽没拿拿嘎他们那么大，但也不会掰个腕子就把人掰伤。如果我输了，你再让拿拿嘎替下我，他也不会再小瞧了这位小哥不是？”

铁面看了一眼绯戚那细细的手腕，很快点头，“也好，你先来！”

野鸭立刻坐在了绯戚的对面，笑眯眯地伸出右臂，立在桌上。

绯戚迟疑了一下，模仿着野鸭的动作，也将右手放在桌上，和野鸭握在一起。

“准备好了？”铁面站到桌子的另一侧，让绯戚和野鸭位于自己和其他人之间，使得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见两人都已准备就绪，这才猛地一拍桌面，“开始！”

“嗷——”

铁面话音一落，野鸭便杀猪似的痛叫起来，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桌上，身体和手臂全都止不住地发颤。

听到这声惨叫，绯戚就知道自己没掌控好力气，握拳的瞬间就让野鸭承受不了，赶忙松开手，以免把野鸭伤得更重。

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有的人甚至生出了野鸭是不是在演戏的念头。

“怎么了？怎么了？”几个好事的立刻围拢上来，想要检查野鸭的手臂。

“别……别碰！”野鸭赶忙大叫，“痛着呢！”

“洛桑，给他检查一下。”铁面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自己又不好出面，只能让洛桑去查看野鸭的伤情。

洛桑立刻抓起野鸭的右手，对他一声惨过一声的痛叫充耳不闻，将指骨和腕骨全都摸索了一遍，很快把手一甩，不快地说道：“别鬼叫了，骨头都没断，就是肌肉有些挫伤！”

“可是真的很疼啊！”野鸭总算直起身子，但还是用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哭丧着脸向众人诉苦，“简直就跟被凶兽咬了似的，我真以为自己骨头都断掉了！这位小哥，你手劲怎么这么大啊？！”

绯戚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向铁面，“我之前忘了先试用，开场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这才……”

“他没事，别被他那副样子吓到。”铁面转回头，“拿拿嘎，你还要不要上来试试？”

“要！”拿拿嘎马上推开野鸭，兴奋地坐到绯戚对面，把右手手臂重重地架在桌上，“来！”

看了看狗熊似的拿拿嘎，绯戚不禁生出了一点担心。刚才那一下虽然短暂，但也足以让他意识到这副手套的弊端——只有攻击力，没有防御力，如果对方的手劲超出了魔纹的加持效果，他就会落得和野鸭一样的下场。除此之外，掰腕子靠的也不只是手劲，腕力和臂力同样重要，而这两点都是绯戚不具备，手套也无法提供的。

想了想，绯戚把右手换成了左手，“咱们用左手吧，左手受伤总好过右手受伤——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自己，右手要是伤到了，我就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行！”拿拿嘎也没计较，大咧咧地将左手换了上来，和绯戚握在一起。

见两人做好准备，铁面再次拍响了桌面，“准备——开始！”

这一次，绯戚可就不像应对野鸭那样轻松了。虽然他一开始就使出了全力，但拿拿嘎也不过就是变了一下脸色，接着便跟着加大了力道，反过来把绯戚捏得手指生疼。

这么一疼，绯戚倒是冒出了灵感——犯蠢了不是？他还有魔咒，还有精神力，只要结果让铁面满意了，弄虚作假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绯戚当即低声吟唱出了一句魔咒，将龟甲魔文附着在自己的手臂上，以此来保护自己。

只是这么一来，绯戚就免不了分神，对皮手套上的力量魔纹减弱了控制，再加上他本来就不善搏击，对腕力和臂力的使用全靠本能，很快就支撑不住，被拿拿嘎按倒在桌上。

由于龟甲魔文和力量魔文的双重影响，木头桌面顿时扛不住手臂倒下时的冲击，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碎裂的桌子把拿拿嘎吓了一跳，赶忙放开绯戚，避嫌一般地跳到旁边。

铁面也顾不得更多，纵身跃到绯戚身边，扶住他的身体，摸向他的手臂。

“没事。”绯戚赶忙眨眼，并用精神力向铁面坦白，“我在胳膊上用了个龟甲魔文，桌子扛不住它的冲击，这才碎掉的。”

“先让我看看再说。”虽然听声音就知道绯戚安然无恙，铁面还是把他的整个左臂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他真的没有受伤，这才站起身，向拿拿嘎问道，“你怎么样？”

“我当然……别说，还真有点疼！”拿拿嘎本想逞强，但终是忍不住呲牙咧嘴地甩起了左手，“他那小身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铁面转头看向野鸭，“野鸭，缓过劲没有？”

“啊，还干嘛？”野鸭一愣。

“换你试试。”铁面伸手把另外一副皮手套捡了起来，接着向其他人问道，“谁觉得自己掰手腕能赢野鸭的，上来试试！”

“我我我！”尤娜第一个跳了出来，“我赢过他，而且不止一次！”

野鸭立刻又露出一脸哭相，“我说大姐，你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放心吧，一会儿就让你倍有面子！”铁面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把碎裂的桌子换掉。

见大家全都兴趣盎然地盯着自己，野鸭没了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和尤娜一起坐到新桌子两边，重新掰起了手腕。

如尤娜宣称的一样，野鸭的手劲确实不大，很快就败下阵来，再一次被尤娜按倒在桌上。

铁面这才把手里的皮手套扔给野鸭，“戴上这个再试。”

“这是……”看到这副手套，野鸭眼睛一亮，下意识地看向绯戚的双手，立刻发现两副手套几乎一模一样。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生出了同样的怀疑——难道那个小个子力大无穷的秘密就是这副手套？

野鸭马上把手套戴在手上，用力地握了握，接着就向尤娜说道：“再来！”

“等等！”绯戚却突然插了一句，“如果你们都不是左撇子，那最好还是用左手吧，万一伤到，也不会影响太大。”

“就他那点力气还能伤到我？”尤娜呲之以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第一次用这种护具，肯定控制不好力道，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发生。”绯戚一脸认真地说道。

“护具？”尤娜看了眼野鸭手上的皮手套，犹豫了一下，终是把右手换成了左手。

野鸭嘿嘿一笑，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尤娜的左手。

这一次的结果如同绯戚和野鸭那一次的情景再现，铁面刚一宣布开始，尤娜就是一声惨叫，野鸭坏笑着放开手，满脸的得意洋洋。

“拿拿嘎，要不要再来试试？”尝到了甜头的野鸭开始主动挑衅。

拿拿嘎却出人意料地摇头，“不要！那东西太邪气，看着就吓人！”

“嗛，胆小鬼！”野鸭不爽地呸了一声。

拿拿嘎没理野鸭，只一脸嫌弃地盯着他手上的手套。

“我来试试吧！”洛桑主动站了出来，坐到了野鸭对面。

洛桑坚持的时间要比尤娜更久一些，但也没久上多少，手臂被按倒的时候，头上已出现了明显的汗珠。

其他人也不信邪地跑上来测试，结果大多都败在野鸭手下，只有一个一向以力气大着称的小头目赢得了胜利，靠着臂力和腕力将野鸭按倒。

到了这时候，大家全都看出这就是那副手套的神奇效果，立刻争抢着要去试用。

野鸭本不想让出手套，无奈对手人多势众，很快被压在桌上动弹不得，手套也被强剥了下来。

但挨个试用的结果却让大家很是失望，绝大部分人戴上手套后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只有和野鸭常在一起的猴子获得一点效果，但也就是将手劲加大了一倍左右，远没有野鸭那样翻天覆地的神奇效果。

“头儿，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家按捺不住地追问起来。

“一开始不就是告诉你们了，这就是一次试用，你们就是过来帮忙测试的。”铁面云淡风轻地说道，“野鸭的那副手套可以拿走，但是别乱用也别到处显摆。其他人也是，出去之后别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跟人讲！尤其你们几个女的，管好嘴巴，多长点心眼！咱们在这里还没站住脚呢，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别被人家捅了刀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