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对了，我记得你的那个趴车小弟跟我这个老大还有一个对手戏，就一个镜头，不知道是不是也明天拍？”季劭宁说着就站起来，“明天去了顺便问问导演我用不用提前准备一下。”

“对手戏？”印彦修很意外，“没听说啊，齐皓说跟你没有任何交集。”

“一定是他记错了！”季劭宁拍拍屁股准备走，“明早几点？”

“七点。”

“六点半地库见。”

10.趴车小弟不甚给力

“啊……”印彦修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季劭宁，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临死前的时候，荣柏嘉和季劭宁正传绯闻的事情，“喜欢同性的话……我不会介意。”

为了表达感谢，印彦修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种事情一旦曝光，有时候就需要一些支持者，尤其是好友的力挺。

与其让他们像上辈子那样遮遮掩掩，倒不如在他面前放得开一些，他既然不介意，当然就不会对他们的关系和交往有任何看法。

哪怕再次留宿，也不用跟他找借口辛苦的隐瞒。

季劭宁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的看了他半天，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印彦修不敌那点酒量，硬撑着走了一条直线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印彦修准时到达地库，而季劭宁已经坐在车里等他。

“来这么早？”印彦修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地方离这儿也就二十来分钟，七点去了也不可能马上就拍……”

总让季劭宁这么帮忙实在是有些心虚。

“总比迟到好，”季劭宁着车，“路过去买些早点给剧组，这么早估计都没吃。”

理由这么充分，印彦修不好再拒绝，他别别扭扭的坐上去，系好安全带就开始琢磨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前边儿有永和，早晨剧组去多少人？”季劭宁将车停在路边。

“不知道！”印彦修预估了一下，“齐皓说就我和另外一个人的戏，特别简单，加上助理导演场记化妆服装等，预估一下十五个人左右，最多不过二十人。”

“哦，”季劭宁拿出来钱包递给印彦修，“那就按照二十个人的份儿去买吧。”

印彦修看了眼面前的黑钱包，“钱……我也有。”他摸摸兜开门下车。

季劭宁盯着他背影微微蹙眉。

两人到了一条不宽的但是却很繁华的商业街，整条街全都是商场和饭店，这条街很老，因此没有很宽裕的停车位，每到饭点这里的停车位比订餐座位还紧俏。

“要真在这条街当个趴车的老大……没准比我拍戏赚得多……”印彦修坐在车里看着这条街马上有了那种感觉。

只是早上七点，整条商业街还没有什么人，店铺都没有开门，更没有顾客。

但是冷清的街道并没有阻碍印彦修的想象，单单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商店，他就能猜得出来这要是到了中午和晚上，该有多么热闹。

“你也得有当老大的气势才行！”季劭宁随口一说。

印彦修马上想到了别的地方，“这次让着你，你先当老大，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小弟的角色谢谢啦！”

“不客气。”季劭宁下车，从后座拎早点出来。

印彦修从另一边开车门，也从后座拎下来十来小袋子的杯装豆浆喝油条。

“大家快来趁热吃早点！”季劭宁一脸温和的招呼大家，“路过永和印彦修去买来的，还没凉！”

印彦修跟在他后面走到剧组人群中间，将豆浆油条放在小椅子上面，“快来趁热吃！”

正在做准备工作的人们自发的围过来，一人一份领走，“季哥也来了？今天好像没你的戏。”

“季哥专门送早点来的季哥人真随和。”

“快趁热吃完赶紧干活收工！”

“谢啦！”一些人端着豆浆站到远处准备吃喝完继续工作，但是有一个人领了早点没走，“季劭宁你去哪个剧组都这么贴心？没戏份也来送早点！”

“王导！”季劭宁也拿了一份走过去，“我送印彦修过来，顺便看看细节提前找感觉。”

王导？印彦修回过头去，刚听着声音就耳熟，但是忙着发早点没有注意到。

现在回头一看，果然是他，临死前就站在他尸体旁的王导，那个拍最后一幕结局的王导，准备用《匪的报恩》雄霸暑期档的王导。

不知道那个倾注了所有人心血的《匪的报恩》最后什么结果，有没有顺利上映。最后一幕连着死两个演员对他一定有轰动性的宣传效果。

如果王导抓得住时机，也狠得下心来，改改结局让它上映绝对会获得高票房。

“王导您好！”印彦修过去打招呼。

印彦修记得上一世他跟王导的合作就是《匪的报恩》，之前没有任何交集，双方仅限互相知道而已。

这么说来今天就是这辈子跟王导的第一次打交道。

印彦修伸出手去跟王导握手，四年前的王导还没有他上辈子见到的那种络腮大胡子，也没有那时那么霸气的名气，但是那种认真不容沙子的眼神已经让印彦修感觉到了他的风格。

“第一次跟您合作，我特别激动，还请您多关照。”印彦修说的是客套话。

“关照没有，”王导上来就不留情面，“在我眼里只有过和不过，你演的好了，什么外界因素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要演得不好，就是拿了小金树我也不会留你。”

如果换成一个跟王导没有打过交道的人，他很可能被王导这一番话说的尴尬至极。但是在印彦修的生命中，他已经完完整整的跟王导合作过一部要求特别高的片子，也因此遭受了他将近一年的口头以及心理摧残。

所以王导这些话对他印彦修来说，带给他的只有亲切。

“是是！”印彦修的笑让王导和季劭宁颇为意外，“就算咔我一百次我也要演好每一个镜头，直到满意为止！”

王导难得的在开拍前就满意的点点头，印彦修觉得他这个动作，要是配一缕长须，穿个袍子，直接捋捋胡子更应景。

看着印彦修到了一边找化妆给他上装，王导拍拍季劭宁的肩，“你得加把劲，这个人以后不简单。”

季劭宁噗嗤一笑，“王导怎么突然跟老头子似得。”

不过笑归笑，他还是很认真的看着在那边上妆一丝不苟的印彦修。

这个家伙好像自从磕完脑袋后，对他的敌意少了很多，相反的，呆滞的时间却多了很多。

“演员做准备，场景道具最后一次检查！”王导举着喇叭朝人多的地方喊，“场务去隔开围观群众！”

场内每个人井然有序的工作着，没用两分钟，场内布置达到了导演的要求。

印彦修上身虽然是中规中矩的工作制服白衬衫，下身确是包臀紧身皮裤，把他双腿的修长线条一览无余的展露出来，如果衬衫被风吹一下，还能依稀看到他挺翘的屁股。

流里流气的装正经，衣服上面就看出来这个混混在尽量给人一种可靠的样子，不至于被人怀疑将车交给他趴会不会被他偷车。

“第一个场景印彦修代客趴车，”场记举着场记记录板走到前面，“注意的地方是你见到客人后的心情，台词随意发挥，不超过两句话。”

印彦修在一个很小的桌子后面站好，他抖抖衬衣衣摆，看看四周，双手支在那个小桌子上面，腿一抖。

刚刚还形象特别正直的一个人，立刻成了等活的流氓，而且还是穿着工作服的流氓，样子活灵活现。

季劭宁和王导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幸好是正在被审核中，如果不被审核，这一届的小金树还真是难说。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从街对面缓缓开过来，开到印彦修所在的这家店铺前。

印彦修赶紧收回正抖着的腿，拿起来小桌子上面放着的号码牌和一个带着硬板夹的表格小跑过来，站在车门边，“先生您停车？”

车门刚打开，

“咔！”导演在外侧大声一喊！

印彦修直起要来看王导。

“感觉不到位，再来！”王导大喊。

印彦修迅速归位，那辆黑车也倒回原来的地方。

王导这种反应他最熟悉不过了，上一世被王导操磨的时候，“咔”的力道可比这个大得多。

莫非这个只是小配角所以王导都不用力去“咔”？

印彦修站到小桌子后面，把手里记录硬板夹放在桌子上，继续抖着腿站在那里。

车开过来，印彦修跑过去，刚开口，王导又一声“咔！”

车再次退回去，王导拿着喇叭冲印彦修大喊，“让你演趴车小弟，不是趴车的落魄绅士！再混点，骨头再软垫再贱点！不然这一幕过不去！”

印彦修冲王导点点头，再次站回桌子后面。

“已经咔了六次了，再不行就停止两天给你摸索，两天后如果还完不成，直接换人！”王导继续拿喇叭跟印彦修喊。

印彦修获得了五分钟的找感觉的时间。

还没有开拍，旁边一些人却开始议论，印彦修的表演可以说是惟妙惟肖，跟真的趴车小弟没什么区别，又能演正面角色，还能把喽啰小角色演得这么好，演技真是相当可以。

可是王导怎么就跟他作对似得不让过呢？

过了五分钟，导演又开始喊，“准备准备，最后一次镜头。”

印彦修皱皱眉，他在这五分钟里过了不下十遍看过的小混混和老大的狗腿的角色，但是对于趴车小弟，即便是混混，主页也是趴车，因此这一幕将趴车演好就行。

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摸不透王导喊咔的真实原因。

不出所料，又一次没过，“下面印彦修可以走了，两天时间给你揣摩角色，后天正式来拍，现在拍这条街的老大的镜头。”王导挥挥手，让季劭宁带走印彦修。

镜头换了个地方马上再次进入拍摄状态，季劭宁则负责盯着印彦修换衣服，换完后继续盯着他坐到车里。

“王导就那个脾气，别介意。”季劭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能想到的话就只有这么两句。

“没关系，他的脾气我知道。”印彦修还在刚才那个角色里，琢磨着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现在去王宇那儿，你在那里吃饭吗？”季劭宁问。

印彦修道，“要是王宇不跟着，就在医院吃，跟着的话就回家吃。”他又想了一下，“吃完你先走吧，我有事去个地方。”

季劭宁没有多想，很痛快的答应了印彦修的请求。

11.印彦修挠的很用力

“王导的脾气你怎么知道的？”季劭宁带着印彦修很快到了医院，原来预计下午到，结果没想到拍戏出点纰漏，结果上午就到了医院。

“我怎么知道？”印彦修不解的看着他。

“你刚说王导的脾气你知道……”季劭宁提醒。

“啊……”又说错话了，这张嘴！“我是说，王导那个气场，看了就知道脾气一定火爆，拍戏这行，不怕较真的导演，就怕老好人导演！”

季劭宁熄了火但是没下车，他犹豫一下开口问，“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变了。”

“我变了？”印彦修装作无辜的样子看季劭宁。

“这么一看又好像没变，但是感觉……总觉得跟以前有点不同。”季劭宁斟酌了一下，“对我的敌意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也不容易激动……”

真是这样？印彦修快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对帮助自己的人怀有敌意，那这人就实在是没救了！”他说完便开门下车。

真的是这样？季劭宁慢了一步，也跟着赶紧下车。

……好像确实是这样。

“所以说你觉得自己完全好了？”王宇大夫坐在印彦修对面，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支笔在小本子上写了点内容，“但是根据季劭宁的描述，你并没有恢复正常。”

印彦修看了眼旁边的季劭宁，偷偷咽了下口水，“他这么帮我，我跟他要还像以前那么冰冻的关系，那就是我人品问题了。”印彦修用尽了口水辩解自己的那一点点变化很符合常理的原因，“而且这么点小小的变化一般人都感觉不到，只有季劭宁这个敏感的家伙才能感觉到！我觉得这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

王宇一脸正经的看着印彦修，“问题是，我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表现的很细微，但是却能说明大道理。”

印彦修像看个神棍一样看着王宇，“大道理不需要，我只想回自己家住！”

“你在逃避什么？”王宇问道。

印彦修愣了一下，他在逃避什么？王宇这个时候的眼神像把剑一样刺进他的内心，他在逃避被别人看穿他的秘密。

“我有什么可逃避的？”印彦修故作镇静。

“我刚才说的，你的细微的变化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却逃不过我的法眼，如果不是经历过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刺激你的或者感化你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习惯性抵触很难一下子改变，甚至减少敌意，更甚至，你还要季劭宁帮你忙！”

“你怎么知道？”刚刚的谈话中季劭宁并没有说他要他帮忙的事情。

王宇看了眼季劭宁又收回眼神，对着印彦修挑挑眉毛。

印彦修马上明白了原因，他也回头看了眼季劭宁，“每天还要电话汇报？好伙伴！”

“客气了。”季劭宁耸耸肩。

“其实这都是为你好！”王宇替季劭宁解围，“如果不能了解日常生活中的你，我怎么能判断你是不是好利索了？”

“所以我经历什么刺激了？”他反问王宇。

“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王宇低头看病例本，“而且这也能看出来季劭宁把你当成竞争伙伴的，如果换成护工，或者随便一个谁，一定不会发现这么细小的事情，只能说他对你很了解。”

所以更要搬家！“那我什么时候能搬家？”

“你的房子租了多久？”王宇问季劭宁。

“一个季度。”

“那就住满一个季度。”王宇给了印彦修答案。

“一个季度！”印彦修不满这个时间，他问季劭宁，“能不能提前退租？”

“已经一次性付清一个季度的房租了。”季劭宁摆出来没得商量的姿势，“对了记得还房租钱。”

印彦修抓着他的衣摆打算好好跟他讲讲道理，季劭宁的电话却响起来。

因为角度关系，印彦修没有看出来那个来电的是谁，但是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了季劭宁看到名字的时候身上僵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季劭宁平静的走出去。

印彦修琢磨了一下又放弃了，探究别人隐私不是他的爱好。

“什么事？”季劭宁进了电梯旁的楼梯间，这里没有什么人。

王宇今天不出诊，所以他们直接到了王宇的办公室而不是医院的门诊室，这里除了大夫就是助手，没有别的什么人，因此电梯间基本不会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