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朽宣
朽宣  发于:2015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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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睿桐!你不要脸!作为一个男人竟然勾引男人上你的床!你连畜生都不如!二夷子!你比路边的女支女更叫人恶心!”

睿桐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又想起了那个该死的回忆,同样愤怒的温升,边打边骂,不给他解释的余地。夏瑞拉起睿桐抱在怀里,双手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语,剧烈的颤抖,滚烫的泪水,似有似无的骂声,恍惚间,只觉得自己被抽离了夏瑞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裹着被子抱出了那个地方。

睁开眼,睿文担忧而又失望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

另一边,安铭甩了夏瑞两个耳光就哭着跑出了温家,温升气的快要捏碎了手里的烟斗,又突然的血压升高昏了过去,西启和夏瑞又去找陈姨叫医生,整个温家现在乱成一团。

睿桐两眼无神的躺在睿文的卧室里,睿文给他套上衣服,便离开了。安铭向安徐两家的父母哭诉今天所见的一切,徐父开车前往温家带走了夏瑞,回家后便是一顿毒打。徐母哭着求情,夏瑞虽说做的出格,但毕竟还是自己的独子,打在他身上,母亲的心里也是刀割一般的疼。

温升渐渐醒了,非要下床去教训睿桐,睿文把他拦了下来。

“爸,睿桐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

“哼!我温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我到底是遭了什么孽!”

“爸!”

温升摸索着要找烟斗,睿文连忙递了上去。

“送睿桐去日本,马上走,不能留他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可睿桐现在这样子,还是在家里再留两天吧。”

“他什么样子?他一直就这个样子!从他妈妈死后就跟我对着干,当初他跟那个混小子的事都传了出去,让我把脸丢尽了!现在又跟安家闹出这种荒唐的状况,现在不送他走难道还要让他给我败坏温家的名声!你也是,从小惯着他,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夏瑞挨了打,反抗了一句就彻底激怒了徐父,他的左腿被打折了。

徐父在急诊室外连连叹气,后悔不已,一时的愤怒,害的夏瑞失去了一条腿,篮球场上的英雄,跆拳道馆的武士,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回忆。徐母骂着徐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徐家的独苗就这样成了残废。

睿桐却如魔怔一般,滴水不进,脾气暴躁。不然就深夜坐在床上对睿文说不想活下去了,吓得睿文时刻不敢离开睿桐一步,生怕他寻了短见。

“哥,咱们要去哪儿啊?”睿桐看见睿文在打包行李、

“日本,医生说需要我们提前过去。”

“去那里干什么?”

“治病啊,之前就说好了啊。”

“说了吗?我、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睿桐突然抓着头发,眉头紧锁,仿佛要揪出那些回忆。

“睿桐!你怎么了?什么不记得了?”睿文抓着睿桐的手,慌张的问着。

“我不知道,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睿桐拼命摇着头,细细的汗珠挂在双鬓,“我怎么觉得好像什么都忘了。”

21.    物非人非

八年光景,恍如隔世。

夏瑞拄着乌木手杖走上了讲台,今年是夏瑞教书的第三个年头了,主讲西洋画的基础课,他的学生都是大学一年级的。

学生们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老师拄着手杖实在是不相符,便也好奇了起来,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他都会说,“是为了我爱人受的伤。”正在青春年少的学生们听到这样的回答总不免要起哄八卦,面对那些题外话,夏瑞也只是笑笑不愿多说,然后引着学生好好听课。

“今天是大家第一次上课,我们先来点名,顺便互相认识一下。”

“好。”

拿着花名册,总共二十个人,上起课来也不费劲,小班教学让夏瑞很喜欢。

当叫到第十六个人时,夏瑞看著名单上的名字,沉默了许久。

这个班上有一个学生,名叫温睿桐,一字不差。

夏瑞似乎颤抖着叫出了这个名字,他盼望着应声起来的人就是那个与他失联八年的爱人,不巧,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一个瘦高的男生,看着他,夏瑞为刚才荒唐的想法感到可笑。那个人八年前就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除了那条项链。

在大学城的小酒吧中,东豪和夏瑞对坐而饮。

“最近生意怎么样?”夏瑞倒满两人的酒杯。

“凑合吧,养家糊口没问题,就是这日子过得太累。”

“你是挣大钱的嘛!”

“真想念那会儿咱们一起打球的日子啊。”东豪瞥见夏瑞的手杖,连忙换了话题,“西启这小子整天在天上飞啊飞的不肯下来了啊,想找他喝酒都没机会。”

“听说工作还挺顺心,吴大空少有幸升职加薪啊。”

两人说笑着,碰杯,一饮而尽。

“Tony,快点起床,咱们今天约好和那个新人歌手大岛美智子见面,你把昨天写的谱子放哪儿了,一会儿别忘了拿。”这时刚刚六点,星野宇治开始催促床上睡意正浓的人。

“星野,这是我度假前要写的最后一个歌手了吧。”Tony慵懒的坐起身,伸了个大懒腰,瞬间清醒了许多。

星野在卫生间帮Tony挤好牙膏,拖着他去洗漱,自己又返身回来整理床铺。

“是啊,但是也要用心,大岛他们公司几次三番来找我们邀歌,看在人家的诚意上你也不能偷懒。”

“好!”Tony嘴里含着牙刷咕哝着。

星野整理好了房间便去厨房煮粥,六年了,Tony还是不能习惯三明治加牛奶的早餐,不喜欢日式料理,星野就为他做了六年的中餐,有时也会按照Tony提的要求去学新的菜肴。

Tony神清气爽的走下楼,星野伸出双臂把Tony迎在怀里。

“张开嘴我看看牙齿刷干净了没有?”

Tony听话的张开嘴,星野捏着他的下巴故作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满意的笑了笑,待Tony合上嘴巴,星野立即主动吻了过去,仅是一个爱人之间早安的问候,不带情欲。

“徐老师,这次华人大学生画展你准备送几个拿金奖的学生过去啊?”同一办公室的老师开玩笑的说着。

夏瑞来美术学院教书也是凭着真本事进来的,不仅个人的画工非常扎实,在教育学生方面也自有一番经验,从教书开始,夏瑞已经培养了五六个能在国际画展拿金奖的学生,夏瑞也仅仅二十八岁,在同龄老师当中,他已经非常优秀。

夏瑞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隔板上挂着自己第一次拿奖的画发呆。

画中有四个少年,在橘色的夕阳下,其中一个少年吹奏着乐器,影子被拉的好长,另外三个人侧耳倾听,渐入沉思,这幅画的名字是《吹单簧管的人》。

那个吹单簧管的少年,便是九年前的温睿桐。

星野端着水杯拿着药片站在Tony面前许久了,Tony还只是一手拿着笔在纸上飞速的记着谱子,一手在琴键上跳动。

“该吃药了。”星野重复了第三遍。

“嗯。”仍旧低着头。

星野放下东西,抢过了Tony手里的笔,扳过他的脸就要喂药,Tony也不反抗,服服帖帖的张嘴,吃药,喝水。末了星野吻了一下Tony的嘴唇,“苦吗?”

Tony摇摇头,拿起纸笔继续。

星野宇治是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现在是一家唱片公司的制作人,最初,星野宇治是演员,在大大小小的电影里有过不俗的表现,在他26岁时认识了22岁的Tony。那时公司想拍一部音乐电影,主题是男同志之间的爱情故事,仍是学生Tony本是参与电影原声的作曲和演唱,但编剧看中了Tony,邀请他出演,星野宇治也极力劝说Tony同他合作。经过三个多月的拍摄和制作,电影面世不到一周就取得了极佳的口碑。

一时间,Tony和星野宇治成了当下最热门的荧幕情侣,电影中当两个人终于如愿,在阳光下拥吻的那一刻感动了所有人,也是那一个吻,星野宇治不想再放开Tony。

自此过后,Tony并没有在这个圈子里有后续的发展,只是继续读书,也零零散散的帮一些歌手写歌。Tony的病情一直很稳定,这也是医院和他的家人答应他读书,出演电影的前提,然而对于星野宇治和Tony假戏真做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当星野宇治在记者发布会上大方的拥吻Tony的时候,Tony也不再犹豫和徘徊,答应了星野宇治的求爱。

为了照顾Tony,星野宇治退居幕后,两人一起住在市郊的小别墅里,除了读书和工作,两人偶尔上山去捉萤火虫,或者躺在草坡上看星星,慢慢悠悠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六年。

在星野的照顾下,Tony坚强的走过了六年。

趴在床上,Tony享受着星野的按摩。

“还疼吗?”星野揉着Tony的腰,力道缓和了许多。

“你想想昨晚你那样子,我能不疼嘛!”Tony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的说着。

“大岛那边的事情也忙完了,下周就带你回中国吧?”

“真的?”Tony一个翻身坐在床上,搂着星野的脖子,“我能待多久?”

“多久都行,这边的事儿樱井能帮我打理,我就在南林好好陪你。”

Tony高兴的搂着星野亲了好几口,星野一用力就把Tony压在身下,“看你精神这么好,咱们再来一次吧。”说着,就要把Tony的运动裤脱下,Tony胡乱扭动着说不要,最后还是乖乖的抓着星野的肩膀不敢乱动。

22.    故地的故人

“你好,能给我一条毛毯吗?”

“好的,您请稍等。”西启转身返回取来毛毯,那位先生接过说了声谢谢,就把毛毯盖在了正靠着他熟睡的男人身上。

看着这样的情景,西启猜测着他们是情侣吧,这么几年间,世道变化这么快,不禁想起了那时的夏瑞和睿桐,若生在这时,恐怕他们的结局会好的多。

“咳咳咳。”正在熟睡的人突然咳嗽起来,双颊泛红,正巧西启路过,帮忙送来了水。

星野谢过西启,拿着药片喂给Tony,在Tony仰头喝药时,西启不经意看清了Tony的模样。很熟悉,好像,好像那人就是温睿桐!

Tony没有戴眼镜,头发略长,被染成了深棕色。脸部的线条也更加立体,如果说他就是温睿桐,那他比八年前的模样英俊了不少。

西启站在远处偷偷朝那边看着,他肯定这是睿桐,刚才两人说了几句话,那样的嗓音和语气的的确确属于睿桐。那他身边这个人呢?是他的爱人吗?

飞机正点到达,星野和Tony手牵手取回行李,此时睿文带着妻子,也就是何秘书在机场外等待着。

“他们过来了!”何秘书朝睿桐和星野挥着手,完全不顾身上六个多月的身孕,兴奋的象个孩子。

睿桐变得比以前硬朗了,可是还是没有长高,睿文能轻易地揉着他的头发,兄弟二人相拥在一起,几年未见,彼此的变化都很大。

“嫂子,我的小侄子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别急,这得等到冬天了。”何秘书笑着挽着睿文的胳膊。

睿文陪着睿桐在日本待了一年多,何秘书在国内帮他打理生意,照顾温升。不得不说何秘书是个温柔明事理的女人,对于睿桐的事情,她不多问,只是安安分分的做好睿文交代下来的工作。

温升希望睿文早日成家,也好安定下来,睿文一开始还是放不下睿桐,可他自己也明白,这种事情要隐藏一辈子,不然,这个家又要天下大乱。温升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了,睿桐又疾病在身,最终,睿文选择了何秘书。这不是草率的决定,何秘书跟着他多年,对彼此的秉性都有了解,再加上何秘书为他做的这些事,或许,她应该得到自己的疼爱。

两年前睿桐和星野一同参加了睿文和何秘书的婚礼,星野在感动之余向睿桐求婚,睿桐不言语,只是抱着星野流泪。

“夏瑞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徐母小心翼翼的同夏瑞再度提起了结婚的事,夏瑞自然很不耐烦,一瘸一拐的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唉……这么多年了,夏瑞还放不下那个人,就算放得下,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跛腿啊。”徐母埋怨着,徐父在一旁阴沉着脸。

从夏瑞和安铭的那个订婚典礼开始,一切都变了,睿桐去了日本,再无消息,安铭从美国传来婚讯,西启如愿成为了空乘服务员,就职于一家民航公司,东豪接手父亲的建材生意,夏瑞成为了南林工艺美术学院的老师。

六月,暑气未降,夏瑞难得清闲,打算四处走走。

打理的利落的短发,月白色的衬衣把衣袖挽在胳膊肘上,浅卡其色的九分裤,白色的系带便鞋,鼻梁上架着衣服黑色细框眼睛。夏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越发像个学生了,拿起手杖便散着步出了门。

没走几步便拐进了一条步行商业街,今天是工作日,所以街上并不热闹。夏瑞觉得腿不太舒服,便在一家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冰咖啡,看着窗外稀稀散散的人群。

“是不是很热,看你鼻尖都冒汗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星野拿手帕给睿桐擦汗,睿桐举着两个冰淇淋吃的正欢。

“你怎么这么贪凉啊,天还没那么热呢。”星野看着吃的呼哧呼哧的睿桐,微微的笑着。

“你怎么这么贪凉啊,天还没那么热呢”这句话好像有谁说过,记不得了。

“想什么呢?”星野捏了一下睿桐的脸颊。

睿桐摇摇头,把还没吃完的两个冰淇淋塞到星野的手里,转身走进了一家小店,星野吃着睿桐剩下的冰淇淋随着他进了店铺。

夏瑞喝了两口咖啡,眼神随意落在对面那家名叫Boys’的店铺上,这时,睿桐和星野牵着手说笑着走了出来。睿桐的脸上带着温暖幸福的笑容,好像星野说了什么让睿桐害羞的话,睿桐掐了一下星野的小腹,星野连忙环住眼前人道歉。

他们的一举一动,夏瑞全看在眼里。

“睿桐!”夏瑞抓起手杖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到店铺门前,人却已经完全不见了。

太阳渐渐的散出灼人的热气,夏瑞靠在墙上,弓着腰喘气,脖子里那条项链滑了出来,在阳光下折射着有些刺眼的光芒。

“先生你还好吧?”店主Leo拍了拍夏瑞的肩膀。

夏瑞抬起头笑了笑说没事,正要走,Leo拉住了他。

“你脖子上那条项链是在哪里买的?”

“噢,是我爱人送的。”

Leo想起刚才进店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也戴着一条同样的。

“那……我冒昧的问一下,你跟你爱人怎么样了?”

“分开了。”夏瑞毫无忌讳的回答,“分开好几年了,中间发生了许多事,学生时代的爱情,好像都不太长久。”

“他是男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

Leo将夏瑞扶进了店铺,Leo的男朋友正在整理新上的货物。

简单打过招呼,Leo让夏瑞坐在了藤椅上。

“这一对项链是我和我爱人在日本自己手工做的,然后就带回来放在铺子里。后来一个冬天里有人买走了这一对,说是要送给他男朋友。我确定这对项链是这唯一的。”Leo为夏瑞续了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看你刚才跑过来的样子,我想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买下这对项链的人刚才来过了,身旁跟着另外一个人,我看见他们手上的戒指。不过那人脖子上还带着这条项链,我也是凭这条项链认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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