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动,也要回家,当然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段,他总是希望冯默会心甘情愿、高高兴兴的去喜欢他。
屋里并没有什么刺激阿比盖尔的地方,包厢里就有一个小套房,完全是贵族卧室一般的结构,开着一门小窗,楼下是一片花圃,花圃里盛开着园丁精心培植地巴伐利亚玫瑰。
冯默衣着整齐的坐在窗前,手里翻看着一本圣经,看见阿比盖尔进来直接扭过头去。
床上的猫女好像荡妇一样,发出了细细的呻吟声,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床单,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向进来的阿比盖尔。
“她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我让她进来的。”冯默的语言非常的轻描淡写,以至于阿比盖尔笑道:“你让她进来干吗?叫床给你听?还是陪你睡觉?”
冯默理所应当的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阿比盖尔施施然的走了进去,心说:小兔崽子,你还真敢点头啊。
他瞧了一眼床上‘奇形怪状’的猫女,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些匆忙,他现在仔细打量一下,居然发现这个猫女十分的漂亮,没有一般兽人粗糙,反而有一身如果人类少女一般白皙细致的皮肤——这是一位兽人和人类的混血,所以夹杂着两个种族的优点特征。
也许有些有个怪癖的人,会出于猎奇的心里,喜欢这种猫女更甚于人类少女,但是冯默绝不会,他的审美正常,而且非常的传统。
在他眼里,不管是多么千娇百媚的兽族女人,都不会比人类少女更加的顺眼,也许可以带着纯欣赏的态度在远方看几眼,但是绝对不会往床上带。
阿比盖尔几乎立刻意识到,冯默有些反常,发生了什么事?他做错了什么,或者冯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比盖尔一掌切下去,噪音戛然而止,然后把人拎起来扔到外面去,他把一张雕花椅子搬到跟前,正襟危坐的坐在对面:“好吧,谁惹你不高兴了?”
这句话问的相当有水平,如果冯默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这句话就当他没说,如果冯默知道了,他也不会落下了什么死鸭子嘴紧的把柄,至少算一个认错态度良好吧?!
冯默啪的一声合上圣经,平静的与阿比盖尔对视:“是你惹我不高兴了,关于婚约的事情,你就没有可以和我解释的。”
阿比盖尔简直要把加布里和罗森拖过来杀上一千遍,装傻道:“婚约,什么婚约?阿默是在说什么?”问题是你指那段婚约的,是你和莉莉娅的婚约,还是指你和我的婚约,如果冯默说的是前者,他却把后者招了出来,那就不是把罗森拖过来杀一千遍了,他简直要把自己杀上一千遍。
而且,阿比盖尔想把教子弄去结婚,他能没有一点心虚吗?如果真的理直气壮,他为什么非要通过格林伯爵夫妻的手,而不是正大光明的去追求,去求婚。
除了知道冯默会反应的非常激烈,也是因为他心虚啊。
阿比盖尔只能装傻,先搞清楚冯默知道了多少再说,这种态度有些恬不知耻,但是却非常好用,至少是对冯默来说。
冯默气急,那一瞬间脑子完全被气懵了,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理智,什么计划,可以说压抑了两辈子的气愤一朝冲顶,他咬了咬牙压根,就忍不住抓起手中的那本精装、描金、厚度也非常可观的圣经,猛然就冲着阿比盖尔扔了过去,结果尖硬的书角正好砸到了阿比盖尔的头上,看不清楚具体伤势,但是血迹却好像一条小溪一样,蜿蜒顺着额头留了下来。
冯默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来他没有想到阿比盖尔居然会伤的这么严重,二来他也没有想到阿比盖尔居然会不躲。
“长能赖了,居然会打人了。”阿比盖尔甚至没有拿出丝帕,就那么抬手随意一擦,行为非常的粗狂,顿时沾染血迹的范围更大了,显得非常吓人,毫不在意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
“我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我一叫你,你就跟我走了!”
那个时候冯默又不是真的六岁,他自然记得一清二楚,他咬牙道:“那个时候我又有不知道你……”
“居然有这种龌龊的念头。”冯默咬着牙,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反而是阿比盖尔把这句话接了下去,他轻声叹道:“阿默,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亲手把你抚养长大,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可以说你比罗森更像我的儿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愿意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当我爸爸?”冯默低声吼道,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从事情发生之后,他一直再问为什么,问了两辈子,现在他终于逼问出声,如果说是现在的冯默在问,不如说是替经历过世界崩碎、众叛亲离、只身逃出帝都、然后丧命在一个临海小镇的那个冯默问的,直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死在了谁的手里。
他猛然站起身来,一手指着阿比盖尔的鼻子,哽咽的咆哮:“为什么不继续当我爸爸,我会恨你的。”
“因为我爱你,不是那种父亲对孩子的爱,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爱你。”阿比盖尔已经移到了冯默手边,试图去抓他的手,被冯默一掌挥开。
冯默尖叫道:“我又没有不让你去爱?你就默默的去爱不就可以了吗凭什么非要让我知道。”
“因为我也想要让你爱我,我不能接受你属于任何人,我爱你自然就想让你属于我。”
“我不接受!”
“恐怕由不得你接不接受!”这句话阿比盖尔说的非常冷静,甚至带着一股铁血无情的味道,他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冯默察觉到有空子可钻,否则冯默非追着他的任何弱点穷追猛打不可,他整理一下表情,紧紧盯着冯默:“你现在只有十五岁,你的婚事格林公爵完全可以做主,论身份,我是帝国公爵,你只是一个还没有从恩斯特毕业的学生,论武力,我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你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哪怕你跑出去我也能把你逮回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乖乖的跟我回去订婚,然后等你十八岁,我们就结婚,或者你可以跑几次,我把抓起来压着你给我结婚。不过我建议你选择第一条,前者在婚礼之前你可以拒绝同房的要求,后者就没有这种优待了。”
实际上,阿比盖尔说的这些话完全没有错,上辈子冯默就充分的验证其正确性,但是听到这么嚣张的话,冯默依旧想吐血。
不仅想吐血,而且想打人,想给阿比盖尔点颜色看看,上辈子他也许做不到,但是现在他绝对能做到,如果他愿意的话,他甚至能杀了阿比盖尔!跑路,他上辈子能做到,这辈子依旧能做到,而且能保证绝对不会像上辈子那么狼狈。
但是冯默能杀了阿比盖尔吗?就像拿冯默的命绝对能威胁阿比盖尔一样,阿比盖尔在乎他的命,他对阿比盖尔也绝对下不了手!
冯默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他的怒气并不是假装的,他仿佛回到了上辈子被阿比盖尔拖上床的一晚,那个时候说晴天霹雳并不为过,有哪个人能接受自己父亲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呢?现在更好,阿比盖尔已经完全不要脸了。
冯默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把面前的红酒整个泼到了阿比盖尔的脸上。
第 26 章
话到这个地步,冯默已经无话可说了,起身离开打开门,然后砰地一声的把门关上。
“阿默,你没事吧……嗯,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冯默大步朝前走,然后门再次被打开,顶着半头血和一头红酒的阿比盖尔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对比好像一头喷火龙一样的冯默,他才好像是打人的那一个。
结果打人的那个气冲冲的跑了,被打的那一个反而一脸占了便宜的模样。
罗森忍住不住低声道:“父亲,阿默这是怎么了?”
“生气了。”
罗森胆战心惊的扫了一眼阿比盖尔额头,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虽然屋子只有两个人,总不可能是阿比盖尔自己弄破了自己的头,定然是另一个人打的,但是他还是脱口而出。
“那您……这是?”
阿比盖尔轻描淡写,丝毫不觉得难以启齿和丢人:“被你弟弟打了!”
罗森:“……”
阿比盖尔望着前方,在冯默消失在转角之后,快步向前,罗森立刻就追了过去,不过十几分钟,爱德华会馆已经恢复了歌舞升平,但是气氛总是不一样的,一路上探寻的目光不断,等把视线隔绝在马车外,罗森忍不住道:“父亲,我希望您为了阿默考虑一下,这种事情对您大概没有什么,传出去之后,难堪的是阿默!”
教父和教子啊!多么劲爆的消息,贵族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勾引啊、靠山啊、勾搭成女干啊……贵族中最劲爆的一个丑闻,是巴顿夫人与自己十五岁的继子偷情,但是也只不过是以继子被放逐,巴顿夫人名誉扫地为结束,罗森简直不用想,如果这件事爆出去之后,会有多少人用调笑的口吻去谈论冯默,也许他们会在见到他的时候,用眼睛扒光他的衣服,在他转身的时候,用龌龊的眼神去打量他,用色眯眯的眼神去盯着他!
太难堪了!!
阿比盖尔微微惊讶:“你不反对?”
罗森哽住了,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他父亲,如果他们两情相悦,也许他会难受几天然后捏着鼻子认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弟弟梗着脖子不愿意,他父亲想要强上,硬压着人愿意,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倒是想反对想阻止,问题是他能拦住阿比盖尔吗?
罗森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最终苦笑道:“我反对就能阻止您吗?”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他疼冯默要比罗森厉害得多,做为他心爱的孩子,心爱的情人和当事人,连冯默都阻止不了他,罗森又算哪根葱呢。
“我猜也是。”罗森摊了摊手,继续苦笑,“虽然我知道没有用,但是我还是想试图阻止一下,您那么的爱阿默,都到了我嫉妒的程度,您就忍心让阿默沦落到这么难堪的地步吗?现在阿默还小,等到他大一点,他迟早要去封地,您留不住他的。”
不说别的,冯默至少也结婚吧,阿比盖尔能忍吗?而冯默又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阿比盖尔亲手抚养长大的教子,他们之间的父子感情甚至罗森这个亲生儿子更重,不到万不得已的、除非到了不能放手的地步,阿比盖尔怎么会对冯默出手,而这样的阿比盖尔又怎么会放任冯默有一天会立刻他,甚至去结婚呢。
罗森觉得他已经受到了一次冲击,但是还有一次更大的冲击,依旧挂在他的脑袋顶上,让人心惊胆战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就听阿比盖尔道:“所以我们要结婚啊……”
“您说什么?!!”罗森的声音猛然拔高:“您刚才说、说……”
“要结婚,和你弟弟!”阿比盖尔道:“格林伯爵夫妻就在帝都,正好可以商量婚事,现在开始筹备订婚典礼,下个月开始发请柬,年底就能结婚了。”
罗森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完全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父亲,您说的这些阿默知道吗?”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阿比盖尔都不屑于回答,罗森猛然摇了摇头:“阿默肯定不知道!父亲先不说您怎么搞定阿默,或者您想拿着剑压在他脖子上逼他跟您结婚,罗蒙家族的声誉呢?全帝都,不全奥丁的人都知道阿默是您的教子,到时候您要怎么说,您和您的教子结婚了,到时候罗蒙家族就会成为笑柄。还有,您让我怎么办,阿默一直是我弟弟,您现在要把他变成我继母吗?您疯了吗?!”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阿比盖尔冷冷的盯着冯默:“你觉得我应该和阿默玩到十八岁,然后放着冯默结婚去封地,还是把他死死拖住,让人用难堪的语气去谈论他,你说我是该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罗森一僵,顿了一下,才讷讷道:“但是也不能结……”
“结婚难堪的是我!”阿比盖尔高声打断了罗森,“就像你说的,我和阿默的地位不同,流言蜚语和难堪只会冲着我来,比如养着养着把自己的教子养到自己床上了,早有企图什么的,毕竟……这件事上,我负有更多的责任。”
这个时候,阿比盖尔内心有多么的复杂,最后一句话的口吻,又是多么的叹息,养着养着把冯默养到了自己床上去,他亲手造成了这个事实,但是最难过的也许是他——虽然有些无耻,但是阿比盖尔比冯默更不愿意让事情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不接受!”
先前在爱德华会所的时候,冯默也斩钉截铁的说过这句话,当时盖尔说服他的语气和方式都非常强硬,但是现在不一样,阿比盖尔正要对付冯默,并不太愿意有人站在冯默的那边,哪怕罗森的分量和造成的危害都微乎其微,他依旧愿意‘制服’他。
阿比盖尔道:“你还记得你的前侍卫长唐恩吗?”
“父亲?!”猛然听到这个名字,罗森刷的脸色变了,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你八岁的时候我就给过你一队侍卫,阿默也有,不过阿默对这些人一向不大放在心上,你不一样,你住在外面的时候,他们陪你一起住在庄园,你搬回公爵府,他们也陪你搬进公爵府,和你形影不离,特别是你从里面亲自提拔的侍卫长,他更是对你忠心耿耿,一切以你的利益为先,可是有一天你却把他赶出去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罗森几乎冒出冷汗来了:“那是因为他护卫不力,那天我们去庄园,正好碰见教廷抓捕二皇子,几个魔法师当即对着教廷的圣骑士使用仅次于禁咒的‘火焰流星雨’,当时唐恩应该当机立断带着我们去地下的保护魔法阵,但是却因为他的迟疑,让我们陷入到了危险之中,要不是阿默身边有父亲您的暗卫,恐怕我们早已经死了……当然,这件事也不都唐恩的错,我当时已经吓傻了,完全做不出正确的判断,没有命令,唐恩根本就不敢擅作主张,但是作为侍卫长,不能坚持自己的判断,以我的安全为第一条件,那就是错的,所以把他撤职,打发到边境军队去了。”
这番话可以说是合情合理,但是阿比盖尔完全不接受,淡淡的道:“你撒谎!”
“我……”
阿比盖尔挥挥手,打断他。
“恐怕你并不知道,唐恩踏出帝都没有多久就死了,他在去边境的途中,遇到了强盗。”
怎么会有强盗能杀死唐恩呢,他可是正处在巅峰的高级武者,罗森脑子里嗡的一声:“您……”他震惊的看着阿比盖尔,只吐出一个字,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是我干的。”阿比盖尔说:“你以为你瞒得过我?因为嫉妒和怕丧失继承权,你的侍卫趁着天赐良机,擅作主张想要趁着机会除掉阿默,虽然你当时就把所有的人都封了口,但是当天我就知道。”
罗森能瞒得过他的吗?那天跟着的侍卫都是罗森的人,加上唐恩也没有做太多的手脚,只不过没有走近路,拖延了一下时间而已,但是冯默身边还有死士跟着呢。
罗森有过奢望,也做过的最坏的打算,那阵子他整夜失眠,生怕阿比盖尔和冯默找来和他算账,但是始终风平浪静,他就天真的以为事情瞒过去了。
罗森喃喃道:“您早就知道?当时您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