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上海？”

“不去……不去。”

“那你去哪里？”  “沈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沈言初抱着顾澄的胳膊有一瞬间的僵硬，顾澄的话虽然是醉酒后的呢喃，也足以让沈言初回味很久了。不知道，他的小橙子是酒后吐真言呢还是醉酒胡言乱语呢？不过，沈言初摸上顾澄的眉间，轻轻吻了上去，在意这么多干嘛呢，顾澄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无论是真心的还是讨自己欢心，都能让他高兴。

第二天清晨，顾澄是被自己吓醒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似乎自己应该要起来，并且有事做，但睡梦中想来想去，却怎么都想不起要做什么。等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今天要去学校确认志愿，自己就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睁开眼，环顾四周，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是沈言初的卧室，顾澄瞥了眼身边的位置，沈言初还躺在床上，侧着的睡颜，正酣。

顾澄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表，6点半，还早，又重新躺了回去。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下，又把自己的脸凑到沈言初的脸跟前，俩人的呼吸就瞬间交织在了一起。顾澄用鼻子顶了顶沈言初的鼻子，吐了口气，说：“沈哥，我今天要去学校。”

沈言初的呼吸依旧平稳如初。

“去确认志愿，你都不问我填了什么学校吗？”

顾澄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沈言初仍旧没醒。

“你都不好奇吗？”顾澄又凑近了些，撅起了嘴，唇就恰好碰上了沈言初的唇，“哼，根本不关心我。”

顾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言初的反应，对方却依旧没有动作。

“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了，听好了啊。”顾澄顿了顿，翻过身平躺着，目光移向天花板，“N大天体物理，我觉得第一志愿应该能录？反正……唔……”

顾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道压住，铺天盖地的吻就瞬间袭来，等顾澄反应过来，沈言初已经把自己禁锢住，动弹不得。

“你……唔，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开始说话的时候。”

“那你怎么不吭声，唔，讨厌。”

“小橙子。”沈言初也不管顾澄此时的娇嗔了，看着顾澄的眼神里都快融出水来，“谢谢。”

顾澄愣了愣，也正过头来看沈言初，对上沈言初的目光，只觉得心跳都要漏上一拍。顾澄顺势用胳膊环住了沈言初的腰，把人抱着，俩人的体温都贴在一起，要怎么分开。

沈言初没有想到，顾澄会为了他，做出如此的决定。他从顾澄猛地坐起来的那时候开始就醒了，眼睛却始终闭着，感受着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又贴着自己的脸跟自己说话，他舍不得让自己醒过来。但顾澄的话题却一下让他神经紧绷，他更不敢睁开眼了，总怕顾澄会说出“我决定去北京了”这样类似的话。但是如果装睡，好像就可以当做自己从来没有听到一样。

但沈言初怎么都没有料到，顾澄会填报N大的天体物理。

那一刻的沈言初，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他只有一个念头，把小橙子好好抱在怀里。

顾澄确认志愿过后又等学校的分数线出来，确认录取之后又回学校整理档案，转团关系。等事情全部办完，沈言初就空了几天的时间开车带顾澄去了溧水。那时候远扬置业滞售的别墅区已经改造成了养生度假别墅，每户都通了温泉水，搭配了理疗池，沈言初当时给自己留的那栋自然也不例外。

别墅的面积并不大，一楼一个大客厅，有三面墙都是落地玻璃，两面被翠绿的竹子围着，剩下的一面则面对着温泉池。别墅装修地很华丽，不同于沈言初N市公寓的简洁大方，而是华丽丽的欧式和中式混搭风格。就是卧室里那张铁艺的大床，也比N市公寓里那张要大上好多，加上围着白色的帐幔，更显得梦幻。

顾澄一见到柔软的床铺就立刻扑了上去，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不想动。沈言初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帮人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好，自己去收拾俩人带来的行李。厨房里已经有人提前帮忙备好了食材，沈言初挑出一些做了简单的午餐，才又上楼去叫顾澄吃饭。

俩人下午的时候嫌太阳太大，就窝在别墅的书房里玩了一下午的PS3，晚上才一起往天目湖景区走，逛了逛。

顾澄和沈言初并肩走在湖边，突然又想起一年前的夏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沈言初来S市看他，俩人一起沿着JJ湖散步，一起坐摩天轮的情景。时间好像过得很快，一年，他已经长得比去年这时候高出了许多，也经历了很多的事，但是，好在身边的人一直都在。

顾澄往左手边沈言初的方向看去，平日里的沈言初穿得很休闲，此时前额的头发都被风刮到了后面，更是显得有些凌乱。顾澄看了看四周，也不管周围那些零零散散走路的人或是游客什么的了，伸出左手牵住了沈言初的右手。沈言初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有些惊讶地侧头看了眼顾澄，却见到顾澄脸上绽开的笑容，一时间忘了放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天，风刮在脸上都会有些疼，沈言初揽过顾澄，就把人圈在自己的臂弯里，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凑过去咬了咬顾澄的小耳朵。

天上突然落下来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水印子一个个聚集在一起，很快就变成了一整片。

“天呐，怎么说下雨就下雨。”顾澄用手挡着头顶，雨滴还是哗啦啦地流到脸上，没有用。

“快跑。”

沈言初拉着顾澄就往别墅的方向跑，好在俩人出来的时间不长，并没有走远。迎着风，雨就会从正面落到自己的身上，T恤也渐渐变湿。俩人一路跑着，周围也是熙熙攘攘躲雨或是奔跑的身影，沈言初就这样拉着顾澄，顾澄跟着沈言初的步子，跑起来又习惯性地笑。

想笑。

好不容易回到了别墅，俩人站在门口喘气，互相对视，才发现双方的衣服都差不多湿透了。顾澄穿了件白T恤，此刻湿T恤粘在胸膛上，都能隐隐约约看到胸前粉色的两点。沈言初把湿发往脑后一捋，看着顾澄，眸色更深，顾澄却毫不自知，正胡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一边催促着沈言初快点开门。

“小橙子。”

顾澄听到沈言初叫他，抬起头，对上沈言初的目光，动作不自觉就停了下来。

“我想吻你。”

说完，根本等不及顾澄反应，沈言初就已经把顾澄抵在了墙上，狠狠地吻了上去。交缠的唇齿间还能尝到淡淡的雨滴味道，沈言初用力汲取着，圈着人腰的手加紧了力道。

“沈……哥。”

顾澄好不容易透过点气，叫了沈言初，却因为呼吸不畅而变得断断续续，像是呻吟，让沈言初觉得喉咙越发地紧了。

“别……别在门口啊。”

顾澄好不容又找到机会开口说话，沈言初停了下来，他就趁机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随后，别墅门被打开，人影一闪，又“哐当”被合上。

门外还是淅淅沥沥的雨丝，门内却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58.尾声

沈言初把人拽进屋之后，在玄关处就又把顾澄按在了墙上，顾澄此时没有方才局促，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似乎都要流出眼泪来。沈言初把俩人身上湿掉的衣服脱了下来，顾澄因为突然变得光溜溜而有些害羞，蹭了蹭沈言初的胸膛。沈言初来不及脱下自己的裤子，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还跟以前一样，面对面，拖着屁股，两腿叉开的姿势。

顾澄感觉身体一轻，伸手去抓，才抓住了沈言初的脖子，再不敢松手。

“确实长高了好多呢，抱不动了要。”说着，沈言初抱着人往客厅的沙发走去。

顾澄被抬着一晃一晃，生怕自己太重压坏了沈言初，想要用力，才觉得自己似乎是怎么用力都毫无用处，重量仍旧全在沈言初的身上。

“沈哥，放我下来，不行的。”

“没事。”

“呜呜，沈哥，要掉下来了。”

沈言初笑了笑，加快了脚步，临近沙发的时候也顾不了太多了，直接坐了上去。皮质的沙发发出“咯吱”的声音，因为淋雨而沾了水的胳膊和后背贴着皮沙发，变得更加涩，一动就“吱吱吱吱”地响。

顾澄已经是光溜溜的样子了，客厅三面的落地玻璃此时让顾澄更加地羞涩，心想着去房间不就好了，不过就沈言初抱着他的这种姿势，要走到楼上的卧室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在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屋外一展路灯亮着，透着点光照进来，加上玻璃被雨幕遮蔽，外面也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顾澄保持着跨坐在沈言初腿上的姿势，身后被沈言初的手指一点点开拓，忍不住发出“咿咿呀呀”的无意义呻吟声，身体在沈言初身上扭来扭去，让沈言初只觉得更加冒火。

“乖，别瞎动。”沈言初说着，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拍了一记顾澄的小屁屁。

“唔。”顾澄里面被沈言初的手指摩挲着，觉得奇痒难耐，“痒，沈哥，进来吧。”

沈言初听到这话，突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停下手上的动作去看顾澄，发现顾澄的双眼已经通红，周围还是淡淡的泪痕。

该死，自己怎么就没发现。

只怪顾澄一直把脸埋在沈言初的肩膀上，加上本来身上就湿，沈言初根本无法分辨是泪还是雨水。把顾澄抬起来一些，沈言初又把裤子退到脚踝，从茶几那翻出一支润滑剂，帮顾澄抹好，正准备给自己抹的时候，却被顾澄一把握住了大大初。

那根炙热的，在顾澄掌心跳动，滑腻，硬挺。

顾澄像是在观察什么似得细细地看着，沈言初觉得好笑，扭过顾澄的脸让人面对着自己，歪着嘴角问：“怎么了。”

“我来。”

说完，顾澄就把沈言初手里的润滑剂夺了过去，挤出好些抹在手里的大大初上，从根部往上一撸，沈言初“嘶”地一声，觉得有点受不住这般刺激。顾澄细心地抹好，然后双腿抵着沙发，稍稍跪起来，握着大大初往自己的身后引。

沈言初看着这一幕简直觉得要喷鼻血，他什么时候见过小橙子这么主动，只觉得自己的那边慢慢靠近那个小小的穴口，被收缩的力道一带，前头就抵了进去。顾澄的手挪开，抓着沈言初的肩膀，表情有些严肃。沈言初也不说话，不动作，等着看顾澄接下来的举动。

顾澄见沈言初这样，皱了皱眉毛，屁股又往下挪了挪，大大初就顺着力道滑了进去。俩人都长吟了一声，顾澄更是觉得这一动让全身的骨头都酥软了下来，只好瘫在沈言初的胸前。

“讨厌。”俩人已经毫无间隙，顾澄趴在沈言初的胸口，娇嗔地骂了一句。

“怎么讨厌了？”

“你动呀。”顾澄说着，扭了扭自己的屁股。

“不是你说你来的吗？”

“哼。”顾澄撅起了嘴，扶着沙发背又重新坐了起来，这个姿势让沈言初进入得更深，“讨厌死了。”

说完，顾澄像是故意气沈言初似得，上下动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愠怒，却掺杂着情欲。夜里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可沈言初却觉得，面前的顾澄像是闪着光，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就让，这夜变得更加漫长一些吧。

一个多月后，顾澄到N大报道，进行了维持2周的军训，开始了真正的大学生活。

同期，沈富新上诉失败，法院维持一审原判，被判刑12年。而沈洲则顺利考上N师附中，搬到了沈宅，和沈老爷子一块儿生活。他去看过自己沈富新一次，但是似乎，对这个爸爸，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他们之间似乎除了血缘的维系，再无其他。

沈洲对顾澄仍旧一如既往，见到就喊“嫂嫂”，顾澄一开始还会纠正他的措辞，到后来索性不管了，有时候沈洲这样喊他，他都能“哎”地一声应下来。

付远山下半年晋升中校，在年底的时候和谢芸韵完婚。张青因为李丽珊有事回了澳大利亚，婚礼被搁置，此时看到付远山和谢芸韵才不过谈了一年不到的恋爱就结婚了，整个羡慕嫉妒恨。张青誓死不当伴郎，而沈言初也誓死不让顾澄当伴郎，付远山没有办法，又跑去求张青。

“哼，我已经领证了，不能当伴郎。”

“没办过婚礼就不算。”沈言初说。

“干嘛不让小橙子当啊，你们一对多好。”

“不行。”沈言初抬了抬眼，又看了眼一旁着急的付远山，说，“小橙子当媒人好了，记得给红包啊。”

媒人什么的，付远山思索了一下，觉得好像可以有。但是张青在一旁已经有了气炸天的趋势，他为什么这么可怜，婚结不了还要当伴郎做苦力，为什么！

12月底的时候，付远山大婚，被谢芸韵要求穿军装出席，所以顾澄一走到大厅门口，就见到了一身绿军装的付远山和一身白鱼尾的谢芸韵，好不和谐。沈言初因为当伴郎的缘故，是提早到的，见人过来赶忙领进了休息室，等宴席开了才又领了厅里。顾澄因为“媒人”的身份被安排在了主桌，同桌的还有付家爸妈和谢家爸妈。谢程山已经从谢芸韵那里得知了沈言初当时拒绝自己的原因，此时见到顾澄，更是带了几分探究的神色。

顾澄则始终保持着乖宝宝的角色，不说话，只是埋头喝水，东西都很少吃。话说周围一个个长辈，好难过的说。因此等宴席结束，沈言初把喝醉了的新郎拖回了预定好的房间，回去找小橙子的时候，顾澄仍旧安静地坐在桌边用筷子戳碗里的一小片糯米藕。

“怎么了？”沈言初走过去，周围已经没有宾客了，只有服务员在收拾东西。

“来啦。”顾澄放下手中的筷子，扑进沈言初的怀里，“结婚好像也不好玩。”

“不喜欢这样的？”

“不喜欢，还有你也都不在，我好无聊。”

沈言初笑了笑，摸了摸顾澄的脑袋，说：“好，下次不当伴郎了，陪你。”

殊不知就是因为这句话，让之后张青对沈言初更是怨念。

顾澄因为前三年成绩优异，被直接推免为N大直博生，他也向来喜欢学校的氛围，省去考研的繁琐准备，他便欣然接受了。

毕业旅行，沈言初带顾澄去了意大利，俩人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地玩过来，最后到了米兰。

米兰的酒店里，顾澄正站在镜子面前焦虑地套一个指环，沈言初走进去看到这一幕，从后面抱住了顾澄。

“沈言初，怎么办，戴不进去了。”

顾澄刚刚用肥皂洗手，不小心把戒指滑了出来，他这几年已经长得同沈言初一般高，手虽然修长，骨骼却也宽阔了不少。平常不用肥皂，戒指根本下不来，此时不小心脱了下来，想要再戴进去却是没那么简单了。

“别戴了。”沈言初吻了吻顾澄的后颈，从顾澄手里把戒指拿了过来，“本来想明天再给你的。”

说着，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枚崭新的戒指，和以前那枚不同，光面平整的指环，内嵌着一颗小钻石，在洗手间暖黄的灯光下一闪一闪。顾澄张大了嘴巴看着沈言初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脖子后面又被湿漉漉的嘴唇亲了一口。

“沈言初，你……这是……”顾澄有些说不出话来，左手无名指的意义，是个人都应该知道。

“我说过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换戒指啊。”

沈言初笑了笑，把自己的左手伸到顾澄面前，顾澄接过沈言初手里的另外一枚，帮沈言初戴上，又把原来的那枚摘下来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