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斯轻轻摇了摇头，直言不讳地说，“我就是标记了温浅·艾伦斯的那个Alpha……”
首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听见墨非斯接着说，“小时候，他曾经用血救过我……”
首领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了然的神情。
其实当年追捕温宁和莱特的时候他们是并不知道两个人有一个孩子的，如果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Omega流落在外的，但是等到他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后，亚美尼几乎是在确认了消息之后立刻就行动决定把温浅带回来，但是没想到却还是晚了一步……
墨非斯说完了之后双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但是墨非斯也不着急，似乎是在等对方想清楚。
终于，当首领额头上的冷汗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Alpha，“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墨非斯终于笑了，他看了看满脸紧绷着的首领，很平淡地开口，“我不是来谈条件的，也不想谋取什么利益，你也看到了，这个秘密终将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所有人都躲不过。亚美尼的这个族规是不人性的，也是不符合情理的。所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废除掉这个族规，允许亚美尼族人和帝国通婚，帝国可以用宪法最大限度地保证你族人安全。”
首领听到墨非斯的话之后缓缓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是对面的Alpha的脸上却完全是一脸的严肃，首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给我三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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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西里尔坐在车子里又吸完了一根烟，正当他烦躁着想要再拿出来一根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远远走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西里尔立刻把手里的东西往副驾驶上一扔，他刚想要推开车门下车，但是却突然之间发现了那抹小小身影之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西里尔的手继而顿住了，车里没开灯，他又顺手摸过来了旁边的香烟，直接点了一根放在了嘴边，远远地看着在黑夜中的两个人。
“凯尔教授，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艾梵转过身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Alpha缓缓地说着，但是对方却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
凯尔的手插在口袋里，黑夜里艾梵有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叫我凯尔……”凯尔不告别反而却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艾梵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却又点了点了头，眼神之中有点闪躲。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凯尔却猛然抓住了自己的手！
艾梵的眼睛“嚯”地睁大了，他立刻想要挣脱开来，但是对方却握得他死紧。
“凯尔！”艾梵惊讶地低声叫道。
“艾梵，和我在一起吧！”凯尔的眼神中一瞬间布满了光彩，他用力地握着艾梵的手，用满满的心意在静静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不……凯尔，”艾梵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话挑破了，“你知道的，我已经被标记了。”
“但是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凯尔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眼神灼热，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艾梵还跟着自己工作，所以他其实是Omega的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
艾梵的心脏狂跳了两下，凯尔这句话直直地戳着他的心脏，他皱了皱眉头，用力地把自己的手从凯尔的双手之中挣脱出来，眼睛里全是悲伤，“对不起，但是他永远都是我的Alpha……”
凯尔晃了晃神，却发现对方已经挣脱开来转身往楼上走去了。
而在黑洞洞的车子里，西里尔死死地握紧了方向盘，直到看见那两个身影分开，西里尔才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他沉着脸灭掉了手中的烟，推开了车门，尾随艾梵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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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深夜，已经是帝国方面给出的最后期限的夜晚，帝国军队依旧围在城外虎视眈眈，但是亚美尼的士兵却已然是精疲力竭。
会议又是开到了深夜，大家依旧没有讨论出来统一的结果，首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暂时解散了会议的众人。
对于帝国提出的要求，这几天已经成为了亚美尼讨论的焦点，而领导阶级也已经在这个问题上陷入了完全的混乱。
几天的连续会议下来，保守派依旧强硬地固守着“族规不能轻易改变”的这条定理，但是相对相对年轻的族人却渐渐动摇，觉得帝国的要求和谈的建议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会议上，老一辈的当权者们依仗着自己的资历强硬地呵斥着年轻的亚美尼人：“你们根本就是忘记了我们民族的根本！你们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大白于天下，亚美尼会有多少Omega深陷于危难之中！”
但是年轻的一辈也在强势地反击着：“亚美尼不能再闭关自守了，同意亚美尼人和别族人婚配你们觉得是可笑的，那么为了这个愚蠢的族规使本族人屠杀本族人难道就不可笑？”
眼看双方就要剑拔弩张，首领果断地结束了这场混乱的“论战”，他揉了揉自己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然后直接起身去了监狱。
夜晚的亚美尼显得格外安静，首领没有带多余的人，只身去了监狱想要见见老朋友。
当晚值夜的士兵还正在打着瞌睡，当下一抬头看见首领大人走进来了，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对方像是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背着手淡淡地道，“带路，我去见见克拉伦斯……”
值班士兵带着首领大人打开克拉伦斯的房间门的时候，对方正在看书，见站在门前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但是到底还是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首领大人。”
被问候的人脸色有点不好，他先是摆了摆手让值班士兵下去了，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看对面的人，叹了一口气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的手垂了下来，“克拉伦斯，我今天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的……”
“好吧，阿尔文……”
……
许久没有被称呼过的名字，但是在克拉伦斯的口中却并不陌生。
“克拉伦斯……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大概我真的不能做一个好的首领。”
“阿尔文……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在军营里的日子里吗？”
“呼……当然，朋友，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很累，但是每天都会很开心，现在我们都已经达到了当初的目标甚至已经完全超过了，但是却远没有了过去的快乐了……”
……
“克拉伦斯，你说……亚美尼的未来我应该怎么去决定？”
“其实，人都是遵从本心的生物，说到底，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替别人去决定他们的生活，阿尔文，公投吧……我相信，每个人都会遵从自己的本心给出你最真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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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就在距离帝国给出的最后期限的半天时间里，亚美尼所有公民都接到了来自部落首领发出的集合号令。
于是，在亚美尼最大的中心广场上，整个族的人集合起来展开了公投。
公投这种形式在亚美尼是很少见的，它基本上只用在重大的事件之中，比如部落首领的选举，重刑犯的处决上，但是这一次却是有史以来的一次，也是即将决定亚美尼人命运的一次。
其实自从帝国军队包围了亚美尼，关于“亚美尼是不是应该和别族通婚”的事情就已经在城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众说纷纭，但是却依旧没有定论。
其实大部分的年轻人是希望能够废除这条族规的，他们热爱自由，也向往和平，更不想让自己的一生都禁锢在这一座小小的城。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不单单是族规的问题，更重要的已经成为了一个民族兴衰的关键点！
亚美尼的部落首领阿尔文穿着亚美尼的传统服装亲自组织着这次公投，太阳光很强烈，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逃避的神情，他一直记得克拉伦斯的话：每个人都会遵从自己的本心给出最为真实的答案。
伴随着一声号令声，所有的亚美尼人都已经握紧了自己手中至关重要的一票，这一票，将决定整个民族的命运！
第75章：大局已定
在炎热的太阳光的照射下，亚美尼人身上的衣衫已经渐渐汗湿，但是投票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现场坐镇的除了亚美尼的首领阿尔文之外，还有亚美尼的各个领导阶层，其中更以资历偏长的长老级人物们为主。
他们坐在中央广场的看台上，此刻正严肃着一张脸关注着广场上的投票情况。
而坐在另一边的，则是一些较为年轻的将领，看得出来，他们也同样紧绷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紧张。
为了保持投票的公正性，以避免任何可以被人为控制的因素，所以这次投票采取了最为原始的纸质票的形式，把票投进投票桶，然后再进行当场的统计继而再进行公布。
随着时间的推移，投票渐渐进入了尾声阶段。
伴随着最后一位亚美尼公民把手中的选票塞进了投票桶，站在投票桶边一直在监视着投票进程的士兵轻轻地合上了投票桶，然后转身向着身后的阿尔文敬了个礼，再转身向着所有人宣布：
“投票已经结束。”
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但是却又在下一秒紧张了起来。
因为，公投结果即将揭晓。
随着亚美尼首领的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已然上前把几个投票桶中的信件倾倒而出。
一时之间，几十个投票桶中的选票全部倾出，白色的纸片立刻铺满了中央广场的大理石地板。
亚美尼的公民此刻全都在注视着中央广场上的大屏幕，紧张地看着上面的票数在慢慢地升高。
刚开始票数还没有开始显露出巨大的差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支持亚美尼更改族规的人数渐渐占了上风。
人群之中渐渐开始有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但是首领却依旧笔直地站在中央，冷静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长老派的人却渐渐坐不住了，眼看着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他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这么坐视不管下去了！
终于，在支持的票数又一次慢慢上升的时候，长老派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起身了。
起身的人是一个年长的Alpha，此刻他正绷着一张脸，他瞪了一眼掌控着局势的士兵，然后把广播话筒抢了过来。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多的人支持修改族规，但是请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是亚美尼人，这条族规是我们的祖先制定下来保护我们的种族的，但是时间过去了，我们现在却妄图去废除它！这不但是对我们亚美尼祖先的不敬，更是我们这个种族在自寻灭亡！”
Alpha一番讲话结束之后，广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沉默着思考着他的话，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压抑起来。
阿尔文皱了皱眉头，他转头便看到那边的长老派脸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而原本在统计的票数，也因为这位长老的发言而被迫中断，士兵为难地看着互不相让的两个派别，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
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之中，原本沉默着的人群也渐渐开始有了一些小小的声音，广场上的公民渐渐开始了他们的议论，然后这议论声渐渐加大，几乎就快要让场面失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自人群的外围却爆发出了一声强有力的声音。
“长老这话说得太过片面了吧！”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话语立刻就让广场上原本吵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开始扭头往身后看去，只见克拉伦斯穿着一身正装正远远地朝着中心广场走来。
“看哪，是克拉伦斯将军！”
“是啊，是克拉伦斯！”
“……”
大家立刻都认出来了这是前几天被亚美尼关押起来的克拉伦斯将军，当下大家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来，克拉伦斯脸色沉着，一步一步向着中心走去。
而坐在中间的人也立刻站了起来，嘴里纷纷喊着“将军”，并且向着克拉伦斯行了一个军礼，虽然克拉伦斯被关押了起来，但是在这些人的心中，他永远都是亚美尼的英雄。
克拉伦斯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紧接着，克拉伦斯就已经和那位长老并肩而战，而对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了。
“长老这话实在是有失偏颇。”
“克拉伦斯，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克拉伦斯绝无此意，但是只是想给大家说一说我的想法。”
克拉伦斯的脸色淡淡的，他无视了对方难看的神情，而是转身面对着所有的亚美尼公民，缓缓地开口：
“众所周知，我克拉伦斯至今未娶。”
当克拉伦斯说出第一句的时候，阿尔文就转头惊讶地看向了他，克拉伦斯……他不敢相信。
他知道，这是他这位老朋友心里永远的伤痛。
“其实这件事情在亚美尼不算什么秘密，我克拉伦斯至今算是功成名就，但是一辈子却得不到最想爱的人。”
“时至今日，我依旧说，温宁是我克拉伦斯一生挚爱。”
“年轻的时候我恨她对我对我无情，但是现在时间慢慢过去，我才发现，这并不是我最大的恨，我现在所想，不过是如果她还能够活着该有多好，爱不爱我，已经没那么重要。”
“我知道温宁是罪人之身，我今天在此提她，已算是犯了亚美尼的忌讳，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们只知道我们的Omega是特别的，但是我们却因为他们和别族人相爱而屠杀他们，说到底，这是我们的独占欲在作怪，说到底，我们种族的Omega是被禁锢的，他们没有权利去选择他们真心喜欢的人相守一生，仅仅为了这个让人无奈的血统和那条可笑的族规。我只恨当年我没有拿出一个Alpha该有的勇气，我没能保护自己喜欢的Omega，但是现在，我不愿意让这个悲剧再在我们的下一辈身上重演。当然，我无权代替你们做出选择，每一个亚美尼人都有行驶自己权利的机会，所以，请大家按照自己的心，做出你们认为值得的选择。”
克拉伦斯这长长的一段话换来的是所有人的沉默。
其实克拉伦斯终身未娶的事情每一个亚美尼人心里都无比清楚，但是现在真的听到这个守护了亚美尼十多年的Alpha讲出来，还是难免让人觉得痛彻心扉。
其实温宁的事情在亚美尼远非个例，只不过温宁是亚美尼有名的Omega，这件事情才会流传这么广，实际上，亚美尼这些年来因为跟别族Alpha结合而被处死的Omega的例子不在少数。
这些人中，也有因为这条族规而失去了亲人而痛苦的存在者，当下听到克拉伦斯的一席话，这些年的痛楚更是完全复发。
不知道是谁振臂一呼，“废除族规！”
紧接着有一小部分人群也跟着高喊了起来，然后声势慢慢壮大。
亚美尼人像是被戳到了那根最痛的神经，就只是因为特殊的血统，他们原本可以有更为伟大的造诣，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偏安一隅，过着近乎于避世的生活，这不但是对亚美尼Omega的不公，更是对于这个种族智慧的泯灭！
“废除族规！”
“废除族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