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进宫面圣。”

“可您禁足呢呀？！”

“你也信这能禁的住我！？”

“那倒不是，我怕陛下怪罪。”

“我必须得去，我总觉得梓潼有事……”

“主上进宫面圣，属下先去大牢看看夫人。”

“好，你小心些。”

二人分别回房换好了夜行服，碧奴却鬼使神差的装了一瓶大还丹在身上。肯定没人会对雍熙王妃用刑，带这大还丹有什么用。可她说不清楚这感觉，她和蒙渊一样，多年战场上历经生死的直觉告诉她，夫人出事了。

蒙渊悄悄地绕开护卫，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御书房。看来皇兄还是信任自己的。他并没有换掉自己安排的护卫。推门溜进去，亮着的烛灯告诉蒙渊，皇兄还在忙着。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话还没说就听到孙慕凡响起的声音：“就不敢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么？”

“是怕打扰了皇兄休息。”

“说吧，什么事？”

“皇兄……”蒙渊可怜巴巴的站在皇兄桌案前，“皇兄你就给臣弟交个实底吧。”

“你想要什么实底！？”

“就是你为啥这么折磨我们两口子的实底。是不是藏莽又说啥不该说的了？”

“给你娶个小，要不？”

“我哪儿敢呐，您可饶了我吧。收您自己房里做妃子多好。”

“我要是有那胆儿还轮得着你……”孙慕凡暗自嘟囔道。

“什么？”蒙渊没听清楚，便多嘴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来就为了这事？”

蒙渊还没说话，就听到有外面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匆忙躲进桌案后的屏风。他可不想让人看见他堂堂雍玺王偷偷摸摸进皇宫，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启禀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

“有狱卒来报，雍玺王妃倒在牢里昏迷不醒。。。”

“什么！？”

“什么？！”

第十八章：意外中的意外 贰

蒙渊一听这个急的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抓住来报太监的衣领大声呵斥道：“叫太医了没有？”“叫了叫了……王妃已经在皇后娘娘宫里了。”

“混账！”蒙渊一把丢开太监，脚下生风似的朝皇后宫里跑去。

“怎么回事？”孙慕凡边急急的走向皇后宫里，边问着身边太监情况。

“狱卒只说开始的时候见到王妃坐着没事，再巡视时却见王妃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脚下……脚下有一摊鲜血……”

“真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

“皇上息怒……”

话说着就到了皇后宫里，此时御医已经诊治完毕。此时宾卿已然是皇后身份，见到皇上来了便迎了出去，皇上抓着宾卿的手，实足的甜蜜却很低调。边向内室走，孙慕凡便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是小产了。”

“小产！？怎么会这样？”

“小姑娘家家的估计自己也没意识。一路上辛苦颠簸，回了京又不安生，再加上今日里这一闹，估计是吓着了。”

“哎……”孙慕凡本就心疼蒙渊又一直出入战场，早就想让他膝下留下一脉，可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了，却又失去……

“许是这孩子和皇室无缘，陛下也不要太难过了。”

“渊儿知道了么？”

“知道了……刚还红着眼睛哭呢。”

“梓潼呢？”

“许是奇怪，似乎有人先前给她服了大补之物，现下已然没事了，要不然就不好说了……”

孙慕凡听到这个脸上忽然就暗了下来：“这孩子跟我耍心眼，边来见我边派人去大牢里探过。”

“皇上也不要生气，这个时候，就别责怪他了。”

“朕知道。”

孙慕凡上前拍了拍蒙渊的肩膀，“谁也没想到，朕心里也不舒服……你也别太难过了……跟朕过来。”

蒙渊小心仔细的将梓潼冰凉的手放回锦被里，强忍着难过跟在孙慕凡后面进了偏室。

“别难过了，年纪轻轻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呜呜呜……”蒙渊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快点起来，像什么话。”

“皇兄，这是我和梓潼第一个孩子……还不知道有就没了……我前几日还欺负她……朝她喊……今日我若是强留下她，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那你是在责怪朕的不是了。”

“臣弟不敢。是臣弟没本事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你是在埋怨朕让你伤妻丧子么？”孙慕凡脸色暗了下来，“你今日派人悄悄溜进大牢，朕还没怪罪于你，你还敢责怪朕！？”

“皇兄！”蒙渊一下子站起来，“我派人溜进大牢只是想看看梓潼怎么样。若不是如此今日梓潼必定命丧于此啊！”

“命丧又怎么样，说了要给你娶小。没了正好做正妃。看看这个。”

蒙渊拿起奏折看了一下，神色由伤心到阴暗继而到愤怒，他一摔奏折朝孙慕凡大喊了起来：“我绝不同意！”

孙慕凡阴沉的脸色更刚才黑了一层：“由不得你！”

“谁爱娶谁娶，我孙蒙渊今生除了辛梓潼绝不二妻！”

“啪！”又是重重的一声，孙慕凡一掌打在蒙渊的另半边脸上，“藏莽主动要求和亲，我大升即可不费一兵一卒。你看看现在的你，还把整个大升，万千将士的性命放在心里么！？你还是不是我大升的镇国将军！？”

“我……我不能对不起梓潼……”

“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还要怎么才能对得起！”孙慕凡啪的一声把一个金色闪闪的牌子仍在蒙渊面前，“拿回去。你还是我大升的镇国将军。”

“虎符！？”蒙渊有些控制不住的惊喜，把虎符抓在手里慢慢的摩挲着。这虎符跟他数十载，即使当初一时冲动交了出去，后来想想虽不后悔，可多少有些遗憾，这是他怎么都没法说出口的。

“你给我记清楚了，辛梓潼乃齐氏余孽一案还没定论。但朕绝不会因为小产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否则也没法给我大升臣民一个交代。”

“皇兄！梓潼她现在的身体万万不可再会那种地方去！求皇兄成全！！”

“这就看你要怎么做了。”孙慕凡拍着蒙渊的肩膀说道，“办法有两个，第一，我会放梓潼一条生路，条件是你乖乖娶了藏莽的二公主懂雨。今后梓潼不能再以雍玺王妃身份和你在一起。她不能在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身边。”

“这怎么可以！我决不答应！”

“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了。由着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看看能不能还梓潼一个清白。我大可以由着你去调查此案。你也可以不娶懂雨。但是一旦藏莽开战，必定民不聊生，梓潼也将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你虽然保住了你的王妃，却让她没办法再生活下去。你，可要自己想清楚。”

“这……”蒙渊一下子沉默了，他娶了懂雨，就等于亲手终结了他与梓潼的缘分。但是不娶懂雨，就等于害了梓潼一生……

“渊儿，你是聪明人，如何权衡，皇兄相信你选择得出。梓潼还很虚弱，你放心，在她彻底好起来之前，朕绝不会逼你做决定。好了，去陪陪她吧。”

蒙渊慢慢走回梓潼身边，她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没有醒来。他好心疼好心疼，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梓潼，若是梓潼知道了事实，该有多伤心。自己说过的话，终究没有做到……

一边国家一边小家，蒙渊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紧紧握住梓潼的手，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力量。蒙渊多希望一切能回到滇南。他好怀念，好怀念，虽然相隔千里，那却他与梓潼最开心的时光……

第十九章：九死一生

梓潼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夜里。身体和心理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莫名的感觉不知原因，却让梓潼难过得很想哭。尝试着动了一下，转头才发觉蒙渊一直攥着自己的手，勉强窝在榻边看起来很辛苦。

可能是察觉到梓潼动了，蒙渊睁开惺忪的睡眼跟梓潼对视上，继而是惊喜的声音：“醒了！？”

“嗯。我怎么了？”

“我去交太医。”

“等一下……”

蒙渊站起来摸了摸梓潼还是有些冷汗的额头：“你先好好躺着别动，我去交太医来。有什么话，一会儿说，乖。”

此时梓潼不再说话，只是乖巧顺从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蒙渊走出了内室，梓潼隐约听到蒙渊好像在嘀咕着什么，只是声音太轻听不真切。过了一会儿太医和蒙渊一起走了进来，蒙渊坐在梓潼床边，握着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太医诊了一会儿，开口禀告雍玺王：“王妃气血两亏，又有阴寒之气入体。待微臣开个补气补血的方子，王妃好生服用。定好好的休息，这段时间内不要触碰冰寒之物，也不可食用寒性食物，否则回落下病根的。”

“还有就是……老臣刚才嘱……”

“我知道了。”蒙渊打断了太医的话，似乎是不想让太医说得太多，“来人，随太医去医馆。”

送走了太医，蒙渊摩梭着梓潼的手，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娇的意味：“你吓死我了知道不。感觉好点没有”

“感觉……好难过……”梓潼心里想着疑问，嘴上就直接说了出来。

“养两天好点了，身体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心里好难过，比身体疼百倍……”

蒙渊抚摸着梓潼的额发，眼圈不自觉又有些泛红：“都过去了，我不会让谁再伤害你了。”

“你告诉我吧，刚才你在外面和太医嘀咕什么，我没听到。”

“没说什么，就说需要注意的事项。”

“你告诉我吧！”梓潼情急之下竟用力的微微欠起了身，可体内的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顿时又摔了回去：“呃嗯……”

“哎你别动！”蒙渊赶紧扶住梓潼，让她好生躺下，“别乱动，养不好会落病根的。”

“那你告诉我嘛……”

看着不依不饶的梓潼，蒙渊心里也知道瞒不了多久，毕竟这人多嘴杂的宫里几乎全都知道。更何况梓潼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梓潼，你别难过……”

“你说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蒙渊随着梓潼有些疑惑的目光，轻轻把手放在梓潼小腹：“两天以前……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我们……”

一种慢慢崩塌的感觉一点一点袭击了梓潼内心，愣了好一会儿梓潼才又开口：“现在呢……？”

攥着梓潼的手一点一点的加紧，竟攥的梓潼有些疼。昏黄的灯烛照不出蒙渊脸上悄悄流出的泪滴，可梓潼却看见了：“你说话呀！？然后呢！？现在呢！？你哭什么！？”

“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们……”

“那是什么意思？是你不好是什么意思！？”梓潼一下子情绪失控喊了起来。可话音刚落又和大转弯似的，冷静的语气变得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了是么……”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蒙渊攥的梓潼的手，心痛得无以复加。

梓潼抽出了自己的手，连人一起缩进锦被里，模糊的说了一声：“出去……”

“梓潼……对不起……”

“出去吧，我没怪你。是我这做娘的自己把孩子弄丢了，又能怪你什么呢。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梓潼……让我陪陪你……”

“出去吧……求你了……”整个人缩紧锦被的梓潼，低低的有些哭声的哀求，让蒙渊一下子心软了下来，“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叫我……”

听着蒙渊渐渐远去的脚步，梓潼躲在被子里禁不住偷偷地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几天前和蒙渊吵架后的不舒服她就该注意一下，如果没有当时的大意疏忽，今天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她的大意，先是给蒙渊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麻烦没解决，又让她和蒙渊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不该待在蒙渊身边的，她只会给他带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思绪越飘越远，思维越来越乱，梓潼越来越觉得身子发冷，紧紧地抱住自己，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蒙渊在内室外转了一圈又一圈，担心梓潼想不开，又不敢进去怕徒增她的伤心。刚开始还隐隐能听见啜泣声，后来竟没了声音。蒙渊心里有些着急，正好这时皇后宫里的小婢女走了进来，是送来了熬好的药。蒙渊端起药对着小婢女说自己来，便屏退了服侍的人。

走进屋内，梓潼已经没了啜泣的声音，可还是把整个人都蒙在锦被里。蒙渊有些担心，便把药放在床边柜子上，坐在梓潼旁边想要叫她起来：“梓潼，醒醒喝药了。”锦被里的人没有出声音，也没有什么反应。

蒙渊有些着急了，稍微用力的拍了拍：“梓潼，出来别闷坏了。”还是没有声音。蒙渊着急了，一把掀开锦被，才看到锦被里的人儿面色发白，已然昏了过去。

蒙渊吓坏了，大声的喊起来：“快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皇后娘娘本是要来看看梓潼情况，走到门口却听到蒙渊大声呼救。一边着人快去太医院找人，一边急步往进走。到了内室看到梓潼昏过去的情况，急急的问起了蒙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样？”

“我……我告诉她实情……梓潼有些受不住所以……”

“你怎么这么糊涂！？她刚刚小产受不得刺激！”宾卿目光由梓潼苍白的脸色不经意的落到了有些暗红殷湿的床铺。猛然掀开锦被，众人都吓了一跳，梓潼的贴身衣裤，双腿间已然染了一片暗红……

“梓潼……梓潼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太医来了快起来！”作为皇后娘娘的宾卿到底是比蒙渊年长镇定，没再由着蒙渊惊慌的哭喊，一把将他拽到一旁，有些发怒的冲着蒙渊背部拍了两巴掌：“梓潼定是受了刺激有些血崩。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看你现在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怕梓潼醒了影响她么！？”话说完，宾卿扔下蒙渊一个人待在外室，径自进了内室看看梓潼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