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徐博士不想找老熟人。

偶尔发展个新朋友，也不错。

徐博士用了两个小时进行大扫除和个人清洗，洗澡时特骚包拍了几张自拍。点点胡渣的下巴，水滴划过的胸肌，腹肌下的毛丛……啧，真他妈性感，徐博士光着屁股走出浴室，一个平板支撑砸向大床，开始他的夜生活。

徐博士在三选一中，挑中了漂流瓶。

不过漂流瓶的话，成功约到的几率很小。

徐博士有一次做现场汉堡时，听见俩姑娘在聊天。聊天的主题是「微信上都是吊丝」。姑娘说，自己在微信上，打招呼的从来都是丑男，要么是非主流，要么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能看对的眼的就没有。另一个姑娘说，就是，每次看那名字和头像就要吐了，哪有什么心情聊天。

徐博士觉得这俩小姑娘挺有意思，样貌嘛，在这条街算中等偏上。有点清高，又不甘寂寞。挺单纯，至少现在脑子里还有着「白马王子爱上我」的公主梦，希望在网络上邂逅个高富帅。颜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徐博士找伙伴也得挑挑捡捡呢。然后徐博士听俩姑娘在那交流经验，是陌陌好还是来往好，哪个地段的帅哥多些，漂流瓶什么时候能被人捡到。徐博士认真听那俩姑娘的对话，从中总结了不少宝贵经验。

徐博士一共捡了十个瓶子，基本验证了这些经验。

经验之一，漂流瓶都是无聊人士。

「人活着真无聊」

「来唱歌给我听」

「忙完了轻松一下吧」

经验之二，基本上遇不到同志。

「寂寞的夜想要人陪」

「下面痒，妹妹要哥哥」

「谁陪陪我，求骚货」

经验之三，还有二货。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呀~~~」

经验之四，语音瓶要谨慎打开。

「啊啊~嗯嗯哥哥好棒~」（女声）

「啪啪啪啪啪啪」（你懂得）

经验之四，但总能遇见一个对口的人。

「同志，文爱，0」

-

这是徐博士捡到的第十个漂流瓶。头像是只金毛，地区是临近的一个城市。徐博士捡了瓶子，立马打了招呼，「1」。

那边很快就加了好友，徐博士点击个人资料，昵称就是个空格，相册里连张照片都没有。敢情还是专门约炮的小号，徐博士有些不屑——徐博士这个不屑其实有点过分，因为他本人的相册也只有腹肌，没有正脸。

徐博士丢了张腹肌照过去。

对方也不含糊，刚收到照片，也传了一张过来。

徐博士看了眼那照片，就挪不开眼神了。

照片是躺在床上拍的，胸部以下的地方全有。小巧的茹头，乳晕很小，皮肤因灯光原因有些暗，没有肌肉，偏瘦，小肚脐下面的毛量偏少，性器勃起，被一双手握着，看照片像是正在打手枪，下面的双腿修长。

紧接着对方又传来第二张。

是那里的特写。暗红茓口微微张开，拉珠塞露出个小尾巴，湿漉漉反着光。

徐博士在心里骂了声操，改变了趴在床上的姿势——他鸟硬了，顶着生疼。

……

这是一次非常棒的文爱体验。徐博士一共射了三次，他还算好，估计那边的男人的床单都能拧出水来。一开始他们还是纯文字，而后就开始传语音。徐博士属于沉默派，语音也只是一些喘气声。那边的就不一样了，先是有些难受般低低呻吟，之后声音慢慢变大，成了真正的叫床，不同于一般小受低沉的「嗯~」声，是真正的叫床，「啊~啊」的那种，徐博士甚至能听见玩具嗡嗡震动声。

对方传来的图片，徐博士都存在了手机里——太他妈黄了。

徐博士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过这种人了。连个破自拍都能拍出专业gv的感觉，那角度怎么就找的那么好呢！

结束之后的徐博士，去冲澡。其实文爱和自慰差不多，都是意氵壬幻想。唯一比自慰好的，就是两个人一同的意氵壬，显得不那么可怜。每次结束，徐博士都有股子失落。他一直认为性爱是两个人最好的结合，搞完之后相互搂搂抱抱亲亲，事后最温情的余韵，多么美好。可文爱永远不会有那种温情。文爱就是他意氵壬完毕，迎来事后的空虚与寂寞——比早泄的老公还要难受。

徐博士洗完澡，换上新床单，打开窗户通了会风，再次躺回床上。

徐博士把玩着手机，突然想和这人成为固定文爱火包友。说白了就是这人太对徐博士胃口了，简直对的不得了。二人一来一回就像知根知底的老情人一样熟悉对方的身体，说的每一句话都正巧戳在对方g点上，简直爽到爆。难得碰到这么好的人，不发展个长期关系，都对不起自己。

徐博士想了想，然后发了条讯息。

「发展长期关系怎么样？」

徐博士翻了翻聊天记录，又有了点感觉，不过还是抑制住了——别相信小说里一夜七次，搞成那地步真的会肾亏。徐博士上大学时有一室友，世界杯时和女朋友打赌，赌注是打炮。那哥们特牛逼说，葡萄牙超朝鲜几球，老子干你几炮。嗯。然后第二天，那哥们没下床。当时那哥们惨兮兮对徐博士说，再好的牛，也挨不住一直耕，兄弟你要引以为戒。徐博士一直记得这位勇士的话，基本将自己的夜生活控制在三炮至四炮。

徐博士等了二十多分钟，心想我操，这人难不成还看不上我？徐博士闷闷拿过烟盒，点了一支。又等了一小会，到收到回信。

那人回：「你真厉害，我腰都软了。刚刚一直没有力气。」

我艹啊……徐博士手一抖，烟屁股掉到身上，烫得一哆嗦。

那人又发：「文爱的话，可以长期。有需要再联系。」

这关系就算定下来了。

二人说了些基本需求。譬如喜欢什么方式，什么时候有时间。徐博士把人拖到文爱分组，给对方的备注是「长期」。

-

徐博士有了一个长期文爱火包友，不过这对徐博士而言，生活没有什么改变。火包友而已，想要的时候来一次，这就是唯一的用处。

现在徐博士的重心不在于炮不火包友，而是自己收了个徒弟，就那天一起吃烧烤的男孩。

男孩不知怎么说动了老板，硬是成为了餐厅学徒。男孩被老板大手一挥分进了徐博士的小吧台，成为徐博士的亲传弟子。

这边徐博士还没开口拒绝，那边男孩特正经说：「徐哥，我就想跟着您做大汉堡。没别的意思，您别不自在。」

操啊……你他妈真是想学大汉堡？不是想泡我？

徐博士在内心掬了把泪，开始教男孩做大肉饼。

一开始徐博士还真挺不自在，一天相处下来，徐博士诧异发现，这男孩还真是来勤工俭学的。人下了班，把吧台收拾干净，带上小头盔，骑上小电瓶，突突突走了。

河萧这小城，是没大学的。隔壁市有大学城，建在市郊区，离市区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里河萧有二十分钟车程，因此大学生们都爱来河萧玩。有时骑着自行车，也就几十分钟的事。

徐博士看着远去的小电瓶，想着尼玛还真他妈不是来泡我的。不过徐博士也挺开心，至少自己的大汉堡手艺后继有人了。

汉堡大厨徐博士有点腻味做汉堡了。他想着哪天真累了，就收拾行李回东北，徐爹地这几年天天嘴上起泡，一想起自己家的生意没人接手就上火，三天一个电话催徐博士回家。徐博士慢慢也就被说动了，大汉堡再好，也不能做一辈子是吧，自己迟早得干点正事。

徐博士有时候会特诗意想，这里永远不缺做大汉堡的厨子，他走了，还会有人顶上来。人活一辈子，总得当个有意义的人。

只是这个有意义，徐博士也不知道意义在哪，人生在世，不就那么一回事么。

夜晚思考人生的徐博士莫名有些伤感，伤感的徐博士翻了翻相册，正巧翻到那一排十几张床照。徐博士看着这些照片，倒没有起兴。他突然有点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爱情观和情爱观呢？

在很久之前，徐博士是将这两种观融合在一起的。我和我爱的人上床，不就这么简单么。但之后，徐博士发现，其实是不一样的。曾经徐博士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因为得不到性满足而出轨，后来他就理解了。虽然不懂，但理解。这街上的出轨者太多了。无论男人和女人，异性恋和同性恋，都有出轨者。有人是耐不住寂寞，有人是被引诱，有人是单纯为了性。那些单纯为了性的人，大多是因为与自己的爱人，没有和谐的性生活。

这其实是个上升到伦理层面的话题。性满足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倘若得不到满足，长期的压抑甚至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但为了性而背叛爱侣，是件十分可耻的事情，背叛者可能也会背着巨大的良心谴责。

徐博士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他给那人发了条讯息：「你有爱人么？」

那人这次回的倒挺快：「没有。」

徐博士又问：「能讲讲你的爱情观么？」

「爱情观？」

「嗯，想听听。」徐博士又说，「可以说说么？」

那边停了好一会，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但发过来的，只有几个字：「彼此相爱吧。」

彼此相爱啊……徐博士回：「我也这样想。那情爱观呢？」

徐博士发过去之后，又问：「你为什么喜欢文爱？」

「在网络上学会了文爱，就习惯这种方式了。」那人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网络真是害人不浅。」徐博士心有戚戚，「我也是网上学会文爱的。」

「能给我么？」那人又回。

徐博士梗了梗，这尼玛，不应该是在谈心么！徐博士问：「你想要？」

「想要。」

徐博士看了看还没收拾的房间，有些抱歉：「今天恐怕不行，抱歉。」他也的确没什么兴致。

「嗯，没关系的。」那人回了句，「那下次吧。」

徐博士看这干脆利落的语气，相信这人绝逼去找别人要去了。

操。真是没男人就不行。

徐博士把手机丢到一边，关灯睡觉。

11、徐博士捡到一个partner（四）

徐博士晋级为徐师傅，手下带着个大徒弟。从材料选择到面包烘烤，徐博士把自己会的东西都传给了大徒弟。

还没到客人多的钟点，徐博士和大徒弟坐吧台后面闲着没事。大徒弟凑过来，问：「徐哥，你这样的，特招人吧？」

徐博士瞥了他一眼说：「还成。」

大徒弟哦了一声，又问：「那天给你告白的那个，就我那同学，你是不是不喜欢他那样的？」

徐博士嗯了下。

「您干了什么，能让他给您告白的？」大徒弟又问。

两句话下来，徐博士听出了门道：「你喜欢他？」

大徒弟有点羞赫：「我来这学做汉堡，其实就是想跟着您，想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我这人吧，可塑性还挺强的。」

「不是……你有病吧？」徐博士十分震惊，「你他妈喜欢他，还找别人滚床单？」

大徒弟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磕磕巴巴说：「我一直以为他是直男啊……他原来还谈过女朋友呢……我和人上床又没对不起他。」说着又愤怒起来，「我操，这才几个月啊，他突然就告诉我，他失恋了，我说那女的把你甩了？他说不是女的，是男的……徐哥你说我才是该哭的那个吧？莫名其妙的他就成基佬了还他妈喜欢上别人了！」

徐博士不是感情专家，一时半会找不出什么词来安慰这倒霉孩子。

「我本来以为他让人那啥了，想过来帮他出气的。结果一见您这条件，我就知道，您绝壁看不上他那怂货。所以就想跟您吸取吸取经验……」

徐博士拍了大徒弟一脑瓜，问：「你和别人上床时，心里有负罪感么？」

大徒弟是街道常客，滚床单次数也不少。本来么，挺阳光一大男孩，走哪都是受欢迎的。大徒弟口气很沮丧：「肯定会有啊……就算上床，也是纯发泄的那种，连亲嘴都没有的。尤其第二天回学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想，以后再也不乱来了。但是后来还是会出去玩一玩，有点自我放纵的意思吧。心想反正他也不会喜欢我……」

「不过我有一哥们，挺贱的那种。他平常人很好，够义气，班里女孩也喜欢他，但他那方面就很不注意。他和他女朋友都谈几年了，感情特好，结果这哥们经常去嫖。什么大保健啊毒龙钻啊门儿清，前阵子在酒吧碰见一女研究生，那女的有钱，两万块钱包他一月。我那哥们喝瓶酒都开拉菲，那么有钱还愿意被包。这边干着那女的，那边还能给他女朋友打电话说宝贝我想你。我操你说这他妈是什么人啊……他可是一点内疚都没有，这他妈才叫真贱。」

大徒弟絮絮叨叨一大通，叹了口气说：「我喜欢拿那小傻子，和他女朋友连嘴都没亲过，特纯一人。我虽说不赌不嫖，但也不是什么好家伙。他不喜欢我，这怪我，我认栽。但我就怕他喜欢上一个孬人，他妈异性恋都乱成那样，更何况咱这圈子，别说欺骗感情了，稍不注意染了病，连命都能搭进去。就说徐哥您吧，您这人我相信，高学历，文化人，不乱搞，特爷们。您要能把那傻子给收了，我真能放一百个心。——算了幸好您没收，我这还得追他呢。」

徐博士特心虚咳了一声，心说你他妈那是没看我手机里那黄图。什么文化人，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就是专为文化人造的。

徐博士被大徒弟搞得有些忧郁。现在的年轻人太早熟了，都已经上升到从「圈子」这个宏观层面谈爱情了。徐博士不由想想自己，他年轻时，还他妈相信网恋呢。然后他听见大徒弟说：「我是真喜欢他。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喜欢他。我长这么大，只对他犯魔怔。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我不能保证，但毕业之前我要把他追到手。他既然自己进了这圈子，我就得护好他。但凡我喜欢他一天，别人都甭想打他主意。」

忧郁的徐博士去跑了圈，去健身房做训练。他满头大汗边喘粗气边想，人，活着，不就有两件事么！

徐博士早些年认识一摇滚青年，那青年留着飞机头，身上穿了十几个孔，俩胳膊上都纹着花，特不羁的样子。那摇滚青年又吸毒又滥交，整张脸都是青的，都玩虚成那样了，还特霸气说，男人！这辈子，就他妈有两件事！飞叶子和玩果儿！把这俩事玩好了，死了都不亏！

当时徐博士看着他那张形如枯槁的脸，心想，哥们你的确没白活。

现在徐博士再想想，他一个做大汉堡的金融博士，活到现在可不就他妈只有两件事么。一是大汉堡，二是男网友。

虽说这话特矫情，但徐博士重新审视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男网友就从没离开过他的心脏。

是，男人这玩意，情情爱爱在心里，充气量就占个百分之十。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就在于二者之间，男人把恋爱当做一箱愉悦身心的工作，女人把恋爱当全世界。倘若男人觉得不愉悦了，就会想着退货，就不想再谈劳什子恋爱。

但这要看什么男人。

徐博士特悲壮想，老子就他妈是个情孽深重的情种。

徐博士放下杠铃，从垫子上坐起来。徐博士觉得自己现在就想个真正思考人生的哲学家，还他妈思考成功了。这个成功的思考，让徐博士的心脏瞬间绽放出鲜花。

徐博士想，我得去找男网友。

我得去找他。

这个念头，是徐博士从来都没有过的。

那时其实是徐博士主动断了联系，开玩笑，他都被搞成这样了，还能再厚着脸皮和人进行「精神柏拉图」？徐博士当即把那人的手机号扣扣号全删了，十分果断。那人也没有再和徐博士联系过，自己都被删了，意思也很明显了。

现在徐博士有些后悔那时的冲动，太年轻了，实在是太年轻了。他都没有仔细问问，男网友和对象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感情不好，或许即将分手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