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敏不可置否地笑笑,双手垂放在膝盖上,面上一贯的优雅自然,“有空去看望一下你父亲,你也好久没见过他了吧。”
杨帆心头一滞,攥紧的十指直接掐入手心,他涩涩笑着点头应好,笑里含义众多,有黯然、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出来的不耐和厌恶。
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肮脏误会的无底深渊,他期盼着他生命中那个专属于他的太阳神。
接到黄鹏电话的时候,杨帆当时正在房间里清理他上学之后要带上的东西,几乎在接通电话的下一秒,他的嘴角便抑制不住的翘起,弯弯的眉眼笑得心无芥蒂,纯白如斯。
“黄哥,”杨帆小心避开杨素敏的眼线,苦苦守到她走后才敢偷偷溜出来找黄鹏。
少年的欢喜心情毫无保留地传达到驾驶座上那男人的心里,他似有所觉地抬头,对上那干净的笑容,一时怔忡,转而弯唇,“上车,我带你去兜风。”
一上车,杨帆就敏锐察觉到黄鹏似乎有心事,两人只一开始的寒暄,到最后却相顾无言。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后退,他歪过脑袋望向外面,略低地眼睑愣愣地出神,其实他知道黄鹏对他肯定是抱着某种不可说的目的,但他也明白,这个男人至今为止却从未做出过任何一件伤害自己的事儿。
当然,也许是时候未到,更也许是他的不忍心,无论哪种都不妨碍杨帆打从心底深深眷恋这个男人的好。
“黄哥,你有心事儿吗?”杨帆忍了又忍,还是决定自己主动开口问及比较好。
黄鹏摇摇头,再想起那人对自己下得命令,紧皱的眉顿时更加簇拥挤在一块,然后便是更加长久的沉默,但是一路上他却很注意照顾杨帆的感受,一上车就给他丢了一大包他喜欢吃的零食。
车子在前面那个交叉路口打个急速回旋弯,杨帆咬着手指饼干一下前冲后跌,措手不及。
“今天去我家吧。”黄鹏转过头一字一句认真地道。
杨帆惊喜地眨巴眨巴两颗漂亮的黑眼珠子,怔愣一秒之后狂点头。
但是惊喜之后,他却没由来的觉得心慌。
黄鹏的房子在城市的某一处地方,两层小楼,房间里布置的很干净、温馨,从那些各个角落的小细节都能看出这个屋子的女主人是个极为热爱生活的人。
没有了女人和孩子,这个屋子显得有些空旷,杨帆走进去的时候,却是整颗心都抑制不住地怦怦乱跳,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黄鹏的家,若还有机会,他更希望自己能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将自己融入、改变这个男人的生活。
“黄哥,你平时自己一个人住吗?”杨帆走走看看,颇感好奇地伸手撩拨下窗口那盆小水仙,正厅那里养了一缸子红红黄黄的小鱼,看起来黄鹏将家里的一切都照顾的很好。
似乎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地,黄鹏的表情稍稍轻松了许多,脸部线条略显柔和,拉直的唇抿起一个弧度,“嗯,你自己开电视玩,我先去收拾一下房间,今晚在我这儿吃饭吧。”
杨帆站在窗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真的呀?黄哥你还会做饭?”
少年的笑容很能感染人,黄鹏下意识回他一个清淡的微笑,“平时家里就我一个人,不想吃外卖,只能自己丰衣足食了。”
杨帆心中微动,脸上的笑容更是盈漾无边,他觉得自己好像离自己的太阳神又近了一步,这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就像是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杨帆踢掉脚上的鞋,好似卸掉全身的防备和盾牌,将自己整个柔软的一面表现出来,他只是赌,想用自己毫无保留的纯白来留住这个男人。
在杨家的时候,杨帆时刻得记着自己是个外来者,没有地位,不被人看重,却还得守着属于杨家的那套虚伪作态,他习以为然,因为他没资格为自己喊累。
所有这里是不一样的。
杨帆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翻来覆去的看,对于黄鹏自作主张给他按了动画片看的行为,杨帆表示很无奈又心中窃喜。
他并不喜欢这样幼稚的节目,但是他很享受黄鹏对他细心体贴的照顾,杨帆觉得大概自己是比较缺爱。
是啊,爱!无论是父爱还是爱情。他冲动地想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压在这个男人身上,即使未来的某天他会被抛弃,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小帆,你有不吃的蔬菜吗?”厨房里传来黄鹏的声音。
杨帆垫着下巴趴在沙发上,冲厨房那边喊,“我不爱吃西红柿和菠菜……”
“那就西红柿炒蛋吧。”那边一口拍板地定案。
杨帆极为不自然地扭曲了下自己的面容,三两下跳下沙发,自顾自找了黄鹏平时穿的那双大拖鞋,踢踢踏踏地跑进厨房里,试图挽救自己晚上的饭菜。
“我不吃西红柿炒蛋,我最讨厌西红柿炒蛋了,”杨帆睁大眼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诚恳一些,但是眼角一斜,那洗菜盆里面放着的菠菜和胡箩卜一下点了他的痛脚,杨帆指着那两样菜不住蹙眉,一脸嫌恶,“我也不要胡箩卜和菠菜,好难吃的。”
杨帆平时在黄鹏面前一直很注意收敛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就像一个乖巧、温顺的瓷娃娃,除了让人心感怜惜之外,却少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难得看见小孩与平时不一样的一面,黄鹏心里觉得新奇之外,意外的觉得挺好玩,他喜欢看着小孩撅着嘴孩子气地跟他撒娇,炸毛、跳脚。
揉揉杨帆细软的头发,黄鹏敛眉低笑,“先出去,我保证我做的菜很好吃的。”他像一个父亲的模样对他认真承诺。
杨帆迟疑,看着黄鹏手起刀落的麻利动作,咬着唇就是不情不愿的。
黄鹏干脆自己动手将人弄出去,看杨帆穿着自己的大鞋拖拖塔塔地走路,笑得一脸无奈和纵容,“这鞋你穿着太大,小心自己走路摔倒了。”
杨帆眨眨眼,“那我明天带双我的鞋子过来吧,我想经常过来陪你吃饭。”
黄鹏搭在杨帆肩膀上的手指一顿,面上却是毫无违和地笑笑,并不答话。
但是男人那一刻僵滞根本瞒不过心思敏感的杨帆,这孩子打从娘胎开始一直看人脸色,对大人们那些不太明显的小情绪最是敏锐。
“哎呀,你赶紧做菜去,我肚子好饿呢。”杨帆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大鞋,扬起脸笑着打圆场。
等他一步一挪地窝回沙发的时候,黄鹏还站在厨房口没动,他看着少年低低下垂的刘海,眼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艰涩。
其实他挺喜欢这个孩子的,不管外人如何评论,但是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这孩子都会一一记在心上,用自己幼稚却友善的方式来回报每个对他好的人。
黄鹏知道,杨帆身上还有很多阴暗不可说的缺点,但是他不会就此无视掉这孩子最大的哪个闪光点。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晚饭变得有些沉默,杨帆能感觉到黄鹏出神的眼眸,和他的心不在焉。
“黄哥,我这胡箩卜就不吃了吧,真的不好吃。”杨帆一时不察,就夹住了被黄鹏偷偷弄到自己碗里的胡箩卜,一张一合,嘴里顿时多出了一种自己讨厌的味道。
杨帆皱着眉想吐掉,被黄鹏直接瞪眼给吓住了。
“吃下去,浪费粮食可耻,”黄鹏对于某些事情有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执着,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不吃胡箩卜你以后都长不高,难道你想当个小矮子吗?”
杨帆顿时蔫了,因为挑食他的个子一直长得不快,那时候他和冯臻差不多身高,而现在冯臻早都长到一米七多了,他还慢吞吞地游走在一米六八的边缘。
晚上回去的时候,黄鹏突然开口,“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杨帆低着头不说话,其实他心中早就有预感,现在再听起黄鹏说出这样的话儿也不觉得意外。
“黄哥,你是不是想对付杨家?”杨帆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黄鹏,一字一句认真地问。
男人眼里急速闪过的那一抹狼狈似乎正是应和了杨帆的问题,但杨帆只是笑笑,不掺假任何情绪的笑容。
少年用力碾了碾脚底下那泥土,努力想让自己做出一副想象中的爽快利落来,他不想让自己在男人心里当个永远的小孩子,“我知道的,其实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不过我就是高兴,因为目前为止你从来都没伤害过我,我知道你对我好。真的!”
“以后可以让我过来找你吗?我不会给你招惹麻烦的,你想做什么事儿我也管不着,我只是很喜欢和你一起的感觉罢了。”杨帆敛着眉没抬头,只轻轻拉着男人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
黄鹏僵直着身子,没拒绝也没答应。
但是回去的时候杨帆口袋里多出了一串那边房子的钥匙。
杨帆小心触摸着口袋里的那串钥匙,脸上面无表情,他知道男人对他是心软的,若不然也不会在最后一刻带他回家,给他做饭吃,不过是出于心理上的愧疚。
但是,直到手心将钥匙的冰冷慢慢暖化的现在,杨帆才真正肯定自己的那一赌,他赢了。
第七十四章:黑化
蒋立坤有时候别扭得像个光屁股撅嘴生气的小孩子,打着上进夸着倒退,浑身起倒刺了,自然那毛还得顺着摸。
冯臻有时候认死理,但是好在他平时看事情总也比别人透彻,所以至今为止也就在蒋立坤身上不轻不重地跌过一跤罢了。
前些日子专门送去给吴楠的资料袋又被吴楠原封不动地让人给送了回来,她让人直接给冯臻带了句话,熊孩子不懂事你就使劲儿抽,别客气。收拾一顿就顺眼了!这是吴楠处身立世的最常用的手段。
冯臻冷笑,又将那东西锁回原处,既然不领情,他也不会矫情到把钱往外推。
蒋立坤是铁了心不肯同冯臻低头,他这人脾气属驴的,狗皮子脸,专爱撂蹄子。
但是冯臻的意思也很明确,你要真无法容忍他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际关系圈,以及一个不完全属于他的广阔天空。
他的未来并不只有一个蒋立坤。
男人这个物种,雄性、强势而野心勃勃。对于蒋立坤那种心理,任谁也无法容忍自己被当个小东西、小宠物一样养在身边,将自己的命脉和未来都掌控在其他人手上,无论这人与你是多么亲近的关系,纯属人类自我本性使然。
哦,对,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到达这样僵滞对持的地步,但是在冯臻看来,结局已是必然。
蒋立坤自私,冯臻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他在心中被放在第一位的永远不可能是蒋立坤,生命中最有力的存在一旦被否定,即便是很久之后的将来,蒋立坤未必能容忍这点,而冯臻现在做的就是迫使蒋立坤认识到这点,将一切阴暗龌龊的一面大白于两人之间。
吴楠是个局外人,所以局中人的一切言行举止她都无法只凭自己的片面感官而武断下结论。对于冯臻的做法,她一面心惊于这孩子超乎常人的冷静和狠厉,另一方面却忍不住叹气,或许人一长大便失去了拥有冲动和勇气的能力,她觉得冯臻这决定仓促而鲁莽,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不失为一个极便捷快速、有力的决断方式。
要么决裂,要么退让,冯臻是在逼蒋立坤低头。
这法子粗暴直接,只在一点,那就是实用,效果实打实就能显露出来。当然,物极必反,冯臻也得防着被人反咬一口。
不过是仗着感情的不舍和牵绊,谁说他不是在赌呢?死门尽处是生门,不破不灭,总得有个了断。
夜色更深,冯臻撑着下巴很无语,外面站着的那位,你这样半夜装鬼,死守在窗前真的很潇洒么?!
冯臻拿起床头上那支手机,摁亮屏幕瞥了眼,已经凌晨一点了。
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冯臻无声算着蒋立坤还能坚持多久。
屋内黑漆漆一片,没有丁点光亮,冯臻能透过外面的月光隐约看出窗外那人的大略轮廓,但是外面的人却很难看清里面人的动静。
冯臻睁着眼睛不出声,也不动弹,就这么平心静气地看着窗外那人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眸子太过理智,理性的思维往往能让人感念于它导致引发的良性选择和后果,但是在某种特定时刻,这就显得薄情又冷酷。
外面人终于不耐烦了,轻轻敲击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但下一秒冯臻却能听见有人翻墙落地的沉闷声。
冯臻恍然,看来他已经做出决断,以后也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
心里说不上是失望多点还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深感疲惫,冯臻便歪过脑袋慢慢睡了过去。
寂静的夜,遍洒银光,有悉索的小声响轻轻传来,但听那轻巧地‘咔嗒’一声,所有阻碍都通通可以忽略过去,有踏月而来的窃贼偷偷行入,顶着满脑瓜的深露。
身边的床榻缓缓凹陷下去,冯臻梦中恍惚,惊觉腰上多了一双用力过度而差点勒断腰肢的大手,喘着气翻了个白眼。
“喂,我不生你气了。”后面那人将尖削的下巴压在冯臻的肩膀上,与他颈脖交缠,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还有那熟悉的体温和气味。
冯臻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屋子不吭声,事实上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见冯臻不吱声,后面那人有些心慌,越贴越近的脸颊以及那急促喷洒的呼吸,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除了第一声之后,蒋立坤也没干脆闭紧嘴唇不说话,臭脾气一横,也跟着犯犟,直接就这么杠上了。
冯臻觉得很烦,心烦,也烦后面那眼睛不懂得看人眼色的蠢狗。
“松开!”
冯臻手肘猛力后撞,一点没留情。
蒋立坤一下就恼了,他觉得自己能低下头来主动找人和好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冯臻竟然还这般抵触又冷淡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太阳穴嘣嘣地跳。
本是一时的动作争执,结果两人都犯倔给掐上了,索性这床够大够结实,两人团着被子直接扭打一团,竟然没将隔壁的冯爷爷给吵醒。
“他妈的,你松不松口?”冯臻头发乱糟糟的,头顶发旋乱翘,身上的裤子被扒了一半,上身穿着的那件宽大的大白t恤大咧咧钻进一个黑抹抹的大脑袋,贴近头皮的青茬寸头让人觉得心痒痒的,但是冯臻此刻简直要被气吐血。
胸前那颗大脑袋含糊地唔唔两声,咬着冯臻胸前两点的嘴唇吸允地更加用力,最后都可说是用牙齿一下一下地厮磨啃咬,就像含着一颗好玩又弹性的q豆,猛力一吸下,冯臻呼吸都乱了,鼻孔呼出的气儿都是滚烫滚烫的。
蒋立坤不松口,冯臻也不是个愿意束手就擒的。两手往上一伸,套头衫一下被拉起,胸前那个恬不知耻还欲咬那话儿的家伙顿时暴露人前,他不松口,冯臻就抽他,冯臻越抽,胸前被含住咬着的那点就被卷吸的更加用力,好似恨不得直接咬下吞咽进肚的凶狠。
脸被抽红了,蒋立坤不管,但是嘴里用力,手底下就更加没脸没皮的乱摸一通,冯臻忽感危机,下边不知何时竟然门户大开,气愤之。
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和蒋立坤之间又岂是三两句就能掰扯清楚的,武力值太低,冯臻只能认栽。
趁乱袭击冯臻的后方,右手食指意外攻占了蒋氏领地,大兵初入,胡乱搅和一阵,二兵三毛子跟随而入,很快搅得天翻地覆,雨水泥泞,身浸其中而倍感粘腻,有火热勾人的温度包围而来,大帅粗壮勃发,面红耳赤,青筋暴起,遂,强忍不得,一杆进洞。
夜里喧嚣欲糜,声声吟而粗粗喘,黑白交杂而被翻红浪,手指勾缠,抵足扣腰,上下颠覆间有水声噗哧渐起,深洞愈狭,温度甚高却入口紧缩,如有千百张小嘴温柔舔祗,终得高山之巅得往极乐,白云轻飘而心神恍惚,只觉眼前空白一片,风云间歇。
男人的情感含蓄而外露,比起女人的细腻和小心思颇多,他们更喜欢直截了当,干脆利索的解决办法。
两个男人能做什么?最直白的一句就是,满足了性,其余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