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是在地狱 下——YY的劣迹
YY的劣迹  发于:2015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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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身形微颤。

他摸着胸口,感受着手上的湿热,黏腻的触感。慢慢地将手举到眼前,看见那鲜红色的,温热的液体。有某种带着生命的五指,正从他胸口慢慢溢出来。

赫野僵硬地回过身,看见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人。那人看着他,嘴角噙着冷漠的杀意。

“是你。”

赫野眼前一亮,看向对方。“你……”

砰砰!

接连两枪,毫不犹豫!身体被子弹贯穿,但是赫野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扩越大。他看着阴影中的那人,眼中泛起亮芒。

“果然,只有你才能——”

砰——!

这一枪没有打中,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略微一顿,迅速地转移阵地。两枪来自暗处的枪声响起,准确地击中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杀手在黑暗中翻滚,躲避对方追击的枪。当再次寻觅赫野的踪影时,原地只留下一趟血迹,很快在大雨的冲刷下,这摊血迹也混入泥中。

暗中与他对峙的枪声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黑色夜空下只余阵阵雨声。杀手站立几秒,须臾,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宁萧是在踏入大厅的前一刻听见外面的枪声,他惊疑地回头望去,却只看见漫天大雨,而与此同时屋内人们的惊慌呼喊时时吊着他的心神。他咬牙,抬脚跨进大门。

大厅内一团糟。

他放眼望去,在看见角落许永泉的尸体时蓦地一僵。

“萧羽!”

有人喊他,是那个叫梁荣的学生。

只听他大喊:“那对日本夫妻是假扮的!他们击毙了许永泉,刚才追着徐警官出去了!”

宁萧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追了出去,眼角扫过大厅,发现夏谭和朱明还有那对假扮的夫妻都不见了。要是他们都是赫野的手下的话,那徐尚羽处境危矣。

他爬过大开的窗口,跳在泥泞的野道上,刚拐过房角,就看见徐尚羽瘀血躺在地上,而朱明手拿枪站在他附近。

宁萧立刻就要举枪。

“别误会!”朱明举手大喊:“自己人!”

说着,他掏出一张证件,上面几个大字赫然进入眼帘。

国际刑警支部,朱明。

特殊的防伪标识,身份如假包换。

这家伙竟然用真名潜伏进来?!宁萧一瞬间几乎想要吐槽,但是心系徐尚羽的伤势,无暇多顾。

“我来的时候,他就倒在这里了。”朱明解释道:“不过只是击伤了手臂,没有大碍。”

宁萧看着徐尚羽惨白的脸色。“屋内出了什么事?”

“刘嫂下了迷药。”朱明道:“该中的人都中了,不该中迷药的人都没中。”

不该中迷药的人,当然就是指那些心里自有打算的人,比如赫野,还有……宁萧看了眼身边的国际刑警一眼。朱明耸肩道:“秘密任务。我之前也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彼此彼此。”

宁萧不费心去猜测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问:“抓捕赫野?”

朱明没吱声。

“他跑了。”

某位国际刑警脸色更难看了。

“我刚才听到院子前面有枪声,是你们的人在和他枪战?”

朱明一愣,摇了摇头。“这次只来了我一个。”

那么刚才在前院引发枪声的人究竟是谁?也是冲赫野而来?黑吃黑?

宁萧看着失血过多晕倒的徐尚羽,心头一团乱麻。他和朱明携手将徐尚羽搬回大厅,自然又引来一阵惊呼。然而,他却没有心思解释,只觉得满心疲惫。原本因为这次将计就计,可以顺利抓捕赫野。谁知,事情还是不如人愿。

唯一庆幸的是,并没有真的将那个狙击手带过来,赫野显然也没有将张玮玮带来。这是一场心知肚明的算计,彼此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质交换。在一开始,宁萧故意提着可以装着一人的大行李箱,就是为了试探赫野。而赫野,也派出了耳力敏锐的夏谭与他接触,探听他房内的情报。

到现在为止,事情想来有许多疑点。

夏谭的被害,是不是他们故意放水,为了试探宁萧?

赫野究竟是从哪里得知山庄宝藏的事情?

山崖下的那断肢,是赫野故意派人放在那?

以及山上河道的涨水,水库的决堤,现在看来也有人为的痕迹。山水决堤的那天早上,正是赫野刚刚外出归来。

很多秘密随着中心人物的隐匿,全部变得不可解。而更多人的结局,也因此变得不可知。刘嫂会被如何处置?刘俊究竟有没有受到赫野的挑拨?为什么要杀死许永泉?

无数的呐喊,无数绝望的面孔,隐匿在黑暗中的元凶。这一个个的未知,让宁萧陷入一个巨大的泥沼,被扼住脖颈,快要窒息!他拼命思考,却总是寻觅不到一丝线索,心里正急的要发火,却突然听见一声轻笑,一个温暖的触感触上他眉心。

“眉头皱得这么紧,又在想什么心事,大侦探?”

宁萧抬起看去,徐尚羽睁开眼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落在两人身上,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伴着那些不可知的阴影一同退去。

宁萧看着徐尚羽,对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早上好,宁萧。新的一天,又要从头开始忙了。”

新的一天……

当赵云和陆飞急匆匆地带着人从山下赶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宁萧与徐尚羽两两对望的场面。在一旁惊呼与杂乱中,宁萧唯独在徐尚羽眼中看到了一份安静。

新的开始,从头再来。

无论赫野怎么躲藏,无论失败多少次,他们都会抓出这个罪魁祸首。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一旁,刑警们一拥而入。

“队长!你怎么受伤了,没事吧?”

“这里有个死者!后屋还有一个昏迷的人!”

“目标逃跑。通知一队前来援助,让交警监视附近所有交通要道!”

“队长啊队长!你不要死啊,呜呜呜,队长。”

“冷静点,陆飞。队长只是失血过多,你再晃他他才要真没命。”

宁萧起身,离开那一片喧嚣,去屋外呼吸新鲜空气。

天气晴好,昨晚与赫野对峙的木屋外竟然挂起了一道彩虹。宁萧看见刘俊被刑警们扣押着带出木屋,听见屋内刘嫂撕心裂肺的哭喊,看着法医将许永泉的尸体抬出。生生死死,悲欢离合。

他又想起昨夜赫野说的那句话。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人。】

潜藏在里面的意义:没有人可以审判他。如果他有罪,那么世上人人皆有罪。

宁萧闭上眼睛,许许多多苍白的面孔从他眼前闪过。愤怒的,挣扎的,悲伤的,绝望的脸。最后,这些面庞凝聚成一张笑脸——永远淡泊,轻视一切的笑脸。

无罪吗?

宁萧在心中,对着那张笑脸道:

“我宣判,你,有罪。”

赫野,迟早要把你送上死刑台。

后记:

数个月后,人们根据经过高度还原的藏宝图,找出了埋藏宝藏的地点。

然而,只找到一堆堆摆放整齐的空箱子。

里面的宝物,早已不知去向。

第五十三章:消失的三小时

在朦胧的幼年记忆中,他隐约记得一张模糊的脸,那是他幼时的领养人的面孔。

那是一个平凡且忙于生计的女人,从他小时候有记忆以来她就很少在家。常常在屋子里坐一下午,才会听到屋外门锁打开,然后是一个人拖沓而又疲惫的脚步声。那时候他总会提起精神迎上去,去迎接领养人回家。

记忆中他们生活得很拮据,很少吃到肉,并且经常要搬家。因此他几乎没有机会结识同龄的玩伴,总是在屋子里打发一整天的时间。当然,她也不会允许他外出。每次逼不得已地要带他出门,领养人总是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就怕被旁人看见一样。

很小的时候,他并不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然而有一次,他却意外听到了领养人和房东的争执。

“我们不能让你们这样的人住在这里,这会破坏我的名声!”

“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带着孩子在这里打工,不会做什么的。”

“那不一样。你带的这孩子,他父母做了那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不能让你们继续住在这里了,要被人说闲话。”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他爸妈做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都是流的一样的血!谁知道这小孩以后会不会杀人放火,总之明天你们就搬出去,不然我就打电话喊警察过来!”

对话的最后,他只能从门缝里看到领养人那伛偻孱弱的背影,还有房东离开后她压抑的哭泣声。

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明白,他们之所以要过这种四处躲避的生活,之所以他不能出去见面,原因都在自己身上。因为他不是好人家的孩子,他身上流着不干净的血。

这一切,都怪自己。

那天偷听到的一番对话,在不满四岁的孩子心里深深地印刻下了痕迹。从此以后他们频繁地搬家,领养人依旧到处打小工维持生活,一旦被人发现身份,又要带着孩子逃到下一个地方去。在这些过程中,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人们的议论。

“这个杀人犯的孩子,以后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身上就留着杀人犯的血!”

“当时干嘛让他生下来,应该堕胎。”

“杀人犯没有资格生孩子!杀人犯的小孩没有资格活下来!”

在他年幼时的思维中,当时并不理解“杀人犯”这个词真正的含义,只知道那应该不是什么好的称呼,而自己身上就留着这些不干净的血。在又一次被人赶出出租屋,他与领养人相抱在寒风中颤抖时,他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他问:“因为我是坏小孩,所以他们总是赶我们走吗?”

领养人只是紧紧抱着他,没有出声。

“既然这样,那你就丢下我吧,这样那些人就不会再赶你出来了。”他用小手抱着唯一能温暖他的人,靠在她身上,轻轻道:“我不生你的气,你把我丢到孤儿院里去吧。”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他已经记不太清。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寒风中紧搂住自己的一双手臂。在漫漫长夜中,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人相依为命。

领养人并没有选择丢下他,之后两人又东奔西跑地过了几年。直到某一年秋天,他才结束了这种逃亡生活,起因是领养人的死亡。

死因是在高负荷的工作环境下连续工作,不甚重负而导致的猝死。从那以后,这世界上唯一能温暖他的手,也变得冰冷了。他似乎注定孤独一人,而就在即将被送去孤儿院的时候,却有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哦,要跟我回家吗?”

一个男人蹲在他的面前,看着年幼孩子稚嫩的脸。

“那你会把我赶出来吗?因为我是杀人犯的孩子,我以后也可能会变成杀人犯,大家都害怕杀人犯,和我在一起的话他们也会把你赶走的。”

“不会的。”一只大手揉着他的脑袋,他听见一个爽朗的笑声。“叔叔就是抓杀人犯的,而且叔叔也可以保护你。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被赶走,大家都需要叔叔保护,不会把叔叔赶走的。”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我以后也可以抓杀人犯,成为像你这样的人吗?”

说话的男人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可以啊!只要你想,就可以。”

如果能成为像大叔这样的人,是不是以后不会再有人害怕他,是不是就能够不再让重要的人因为自己而流离失所?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当时的领养人——他的小姨,在那个年代是背负着多大的压力抚养着他这个杀人犯的小孩。从那以后,他就下定决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成为养父那样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他要去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再也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就像是——

“徐尚羽,起床。”

什么声音,好吵。

“三秒钟之内你再不起床,后果自负。一、二……”

三!

猛地睁开眼,徐尚羽一眼就看到宁萧那张无情的脸。他手里还拿着一盆冷水,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很及时。”放下水盆,宁萧满意道:“不用浪费水资源。”

徐尚羽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身看着宁萧。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脑中,很是无奈道:“现在在六点钟,你这么早喊我起来干什么?”

“我调查到一些关于赫野的消息,需要你陪我出去一趟。”宁萧道:“顺便,早饭还没做。材料我已经放在厨房里,麻烦你了。”

不仅要当司机,还要兼职厨师。徐尚羽微微叹了口气:“你这么使唤我,就不会内疚吗?”

“不会。”

“那我能不能索要一些报酬?”徐尚羽试探着问:“好歹我也任劳任怨为你服务了这么久。”

宁萧白了他一眼。“帮你找儿子,你还要问我要报酬。张玮玮听到一定会很伤心,你这个无良的领养人。另外,我上次麻烦季语秋做的检验,他昨天来催检验费。我的工资暂时还没到,问你先借一些垫付。”

这完全不是询问的口气,而是先斩后奏啊。徐尚羽看着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宁萧,心里有一种欣慰和沮丧共存的奇妙感受。欣慰的是宁萧不把他当外人,沮丧的是宁萧也一点没有把他当做内人的意向。最过分的是自从同居以来,宁萧同志经常只穿着一件小裤裤在公寓里奔走,完全将另外一个曾经对他表白过的同性当做隐形人。偏偏,徐尚羽还不能做些什么。

看得到却吃不到,对于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来说,这得是多大的折磨啊。

“快点去做早饭。”

宁萧跟他吩咐完一早上的事情,穿着短裤背心就揍了。徐尚羽坐在床上,眼睛盯着他露在外面的腰部曲线。心想,反正强/女干男人不犯法,宁萧要是再这么逼自己,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了,哼哼。

屋外传来宁萧的一声喊。“徐尚羽,早饭!”

“哎,来了。”

徐尚羽长叹一声,扫去脑中诸多旖念,认命地去做早饭。二十年前的自己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即使实现了理想。所谓保护重要的人,也不过是给他当牛做马、煮顿早饭。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吃早饭的时候,宁萧手里也还拿着一叠资料。自从上回的诱捕行动失败再次让赫野逃跑,宁萧就开始有点走火入魔的趋势了。一天到晚基本就是在查各种资料,还总是拿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去让季语秋鉴定。至于本职工作写小说,倒是被他搁置到脑后。

徐尚羽知道他心急,当时张玮玮就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被赫野带走。只要一天找不回小孩,宁萧就一天不能心安。不过宁萧这种状态也是有些走火入魔了,小孩的正经监护人徐尚羽认为自己需要发表一下意见。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见宁萧放下书看过来,便道:“其实关于玮玮的事……”

嘀嘀嘀,嘀嘀嘀。

话才开了个头,手机就忙不迭地响了起来。徐尚羽只能抱歉一声,起身到外面去接电话。

宁萧吞下一个荷包蛋,喝了半碗豆浆,顺便又吃了两个包子下肚,再抬起头的时候徐尚羽还在讲电话。他心里纳闷,什么事说这么久?如果是公务的话,应该三言两语说清楚直接办事才对。那么就是说这通电话不是公务,而是徐尚羽的私事。

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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