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言被他的笑容噎到了，那口气在胸口不上不下闷着，让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若不是自制力极强，他现在怕不只是摔东西了。

“滚！别管我叫哥！”

他的声音沉重，像是高空坠落的重物，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发疼。

苏玄言有些站不稳。话已出口，纵然他知道太伤人心，也不知道怎么挽回。

他抬眸看眼前的弟弟，明明自己看着他长大，却越来越不了解的弟弟：“我……”话如鲠在喉，他的眸中神色复杂。

“大哥……你和哥哥是在吵架？”平日里清亮的声音因为感冒而变得有些甜腻，苏流年一手扶门，赤着脚站在门口，另一只手揉着眼睛，显然还有些睡眼朦胧。

62.坦白-从宽（八）

苏玄言的眸光一下子就柔和下来了，放缓了声音哄道：“吵到你了？”

“唔……有些大声……”苏流年看起来还有些迷糊，但却不忘关心一下才回来的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苏玄卿一边往门边走一边解外套，用自己的外衣将苏流年裹了起来，又伸手探了探苏流年额头，感觉没有再烧起来，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在他细碎的额发前轻柔地印下一吻，哄道：“乖，虽然烧退了，但是你身体还很弱，不能下地走动，回去再睡一会好不好？”

苏流年一生病难得就带了些孩子气，在苏玄卿面前他一直都处于最放松的状态，于是抓着苏玄卿的手撒娇道：“哥哥陪我一起。”抬起的眸中还带着水汽，脸上泛出些许的红晕，看起来就十分可口。

苏玄卿心都要软成一滩水了，低头又亲昵地吻了吻他的鼻尖道：“好，我和大哥谈完就回去陪你。”

迷迷糊糊状态下的苏流年绝对是乖孩子，他转头冲着神色十分复杂的苏玄言甜甜的笑了笑道：“大哥才回来没多久一定很累了，别谈的太晚要注意休息哦……还有，不要再吵架了……”

苏玄言表情僵了僵，点头回应。

苏流年这才乖乖被苏玄卿搂着送回了房间。

因为苏流年的介入，苏玄卿再回到书房是气氛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激烈，苏玄言神色复杂脸色古怪坐在沙发上，见到苏玄卿走进来也只是沉默不语。

苏玄卿的笑容带着邪气与些许的得意洋洋：“大哥，我不在乎你的反对的原因，你刚才应该也见到了。”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双腿交叠，动作随意。“我似乎没有告诉你，小年他已经同意了……你说什么也阻止不了我的。所以，放弃吧，大哥。”

苏玄言：“……”这种带着炫耀性质的言论，怎么听都让人想抽这货几巴掌啊……

苏玄言的心情此时已经纠结到了一定地步，苏玄卿还不忘了补几刀。“还有，小年他期待得到大哥的谅解和祝福……嗯，昨夜想来也是为此在阳台吹风，我想大哥应该不会忍心让他伤心吧？”

苏玄言：“……”这简直是捏住了他的软肋……

苏玄卿也不期望苏玄言现在能给他什么答案，话已至此，摊开了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摆给了苏玄言看，他知道苏玄言最后会有什么选择，希望在苏流年病好之前，他能真正想通吧。

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玄言一眼，苏玄卿起身离开。

在这里陪他大哥发呆还不如回房陪弟弟睡觉。

苏玄言在房中坐了许久，一直到他手腕的光脑闪了好几下，自动跳出了通讯界面。

金发蓝眼的男人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挑了挑眉有些不解道：“你才回去就遇到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了？能让你出现这幅神色的人绝对是神人呐。”

苏玄言抬眸凝视男人，张了张口神色有些无助道：“我的两个弟弟在一起了，其中一个和我说让我放弃阻止他们……”

男人沉默了一会，勾起了笑容贺喜道：“那么你这是要嫁弟弟还是要娶弟媳了？”

苏玄言：“……”会觉得男人是个倾诉对象的他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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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但是苏玄言是什么人，静下心来理了许久，他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气。

苏流年在床上躺了一天后被允许起来多做些运动，然后就又是活蹦乱跳了。

新年临近，苏家的氛围并未受到那天的一场谈话的影响。在大年三十前一天晚上，苏玄言还是找上了苏流年。

抱着管家塞给自己的开心果，苏流年跟着苏玄言爬上了苏家大宅三楼的天台。有些好奇大哥为什么要拉他来这里的苏流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而苏玄言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出了口。

“小年是怎么想的，能同大哥说说吗？”苏玄言在苏流年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温柔的哥哥，可以包容他的一切不是，为他遮风挡雨。

“嗯？”苏流年有些疑惑，歪头不解的看自家大哥。“想什么？”

“为什么会和玄卿在一起……就算听玄卿说了你的心意，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想和你谈谈。”

苏流年剥开心果的手一顿，抬头有些惊异的看着苏玄言。直到从苏玄言的眸中看到了认真，苏流年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时间有些慌乱，根本不敢去看苏玄言。

看着自家小弟不安的样子，苏玄言叹了一口气，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头道：“小年不用那么紧张，大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和你谈谈。”

苏流年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小声对苏玄言道：“对不起……大哥……”

声音之中包含着委屈之意，苏玄言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心情也不再沉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忍不住又揉了揉苏流年的脑袋，苏玄言笑容温和：“如果当初没有让管家……唉……”他叹了口气问道：“总之大哥不怪你。大哥只是想知道，小年分得清楚自己所有的感情吗？”

今夜的天空并无圆月，但是却是繁星点点美不胜收。

“我想得很清楚。”苏流年摊开自己的手掌，手掌一如他初到这个世界时所见，晶莹如玉。“其实哥哥同我讲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是高兴的……”他按着自己的心脏：“这里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高兴到让自己惶恐……”

“这样是不是很糟糕？”他放任自己倒在椅背上，抬头仰视天空。“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苏流年眨眨眼。“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奇怪……”

苏玄言看着他一直勾起的嘴角，心中最后的一点不安终于还是放下了，他笑得释然。

“记得我说过吗小年？”苏玄言学着他一般仰望天空。“我的弟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即使在人们看来他是错的，我也会让他变成对的。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大哥必然是会站在你的身后的。”

“记住小年，你是我苏玄言的弟弟，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会给，无论任何代价。”

泪水止不住涌上眼眶，苏流年带着哭腔道：“大哥，对我这么好，值得吗？”

“值得。”苏玄言眸光放远，思绪不知回到了何时。“我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我从妈妈那里得到的爱，也许你和玄卿都没法理解……我期待着你的降生，期待着你的成长……可是我没能陪在你的身边。从小爸爸就告诉我我要承担什么，我虽然不清楚，但却知道你们是我的一切……”

“你，还有玄卿……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付出一切也是值得的。这是我们苏家的家训。”

苏流年沉默了许久，伸手握住了苏玄言的手。“大哥这么说是要弄哭我吗……”他笑着抹去了眼泪。“我也愿意为了大哥付出一切啊……哥哥也一样……”

“我知道。”苏玄言帮他抹去泪水。“明天就是新年了，新年之后小年就是真正的成年了……大哥替你准备一场盛大的成年礼如何？”

“我的成年礼，只要有大哥和哥哥在就好了。”

“好。”

“还有，如果玄卿欺负你，就和大哥说，大哥帮你揍他。”

苏流年愣了愣，扬起笑容点头道：“嗯，我会的！”

苏玄言放开苏流年手，对着不远处的苏玄卿笑道：“过来吧，不要在那里瞪着我看了，不会把人拐走的。”

苏玄卿没有理会他的话，走过来揉了揉苏流年的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要祭天，你的步骤不是还没记好呢。”

苏流年的目光在苏玄言和苏玄卿之间转了转，乖乖同苏玄言道了别然后转身下楼去了。

苏玄言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回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平静的看苏玄卿。“怎么，你还有想要和我谈的？”

“小年是我的。”苏玄卿言简意赅。

苏玄言差点没把酒喷出来，只是被呛到了，酒杯被放回桌子上，他有些无语地看向苏玄卿：“那还是我弟弟。”

“他是我的。”

苏玄言扶额，他怎么就没发现苏玄卿这人这么……不忍直视呢……

“虽然我不打算阻止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你也别得意。你要是欺负小年，我还是会把人带走的。”

苏玄卿宠着爱着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欺负苏流年。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认真。“我说过了，我是认真的。”

苏玄言抬头再看星空，一时间心情无比明朗……忍不住勾唇道：“我们两个有多久没打架了？”

苏玄卿站起身来，低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能再熟悉的自己哥哥，抿了抿唇冷着脸道：“你想要的话，我随时奉陪。”

“……”苏流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间一切都释然了……不管怎么说，弟弟还是弟弟，怎样也不会改变的。

只是他这到底是嫁弟弟还是娶弟媳？该准备嫁妆还是聘礼？

嗯……其实他们两人在一起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要真的换一个人跑来跟他说以后小年就是他的了，他一定不会耐下心来同他谈，而是会直接灭了他。

咳咳，苏大哥的脑洞开的有点大了……

63.坦白-从宽（九）

华夏的新年象征着一年的开始，也是这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苏家一直保持着最为传统的习俗——祭天。

祭天是华夏民族最隆重、最庄严的祭祀仪式，起源于上古时期。是人与天的“交流”形式。祭天仪式通常由“天子”主持。通过祭天来表达人们对于天滋润、哺育万物的感恩之情，并祈求皇天上帝保佑华夏子民。

周朝之后，特别是汉代起儒家思想占据统治地位后，历代王朝皆尊崇周礼，因此祭天仪式也基本按照周代的方式进行。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在流程、器物等方面仍有增减。

苏家的祭天仪式并不像古代一般繁琐，但是忙上一天是必然的。

仪式由家主主持，在苏家的祭坛举行，所有分家的人都会前来，不管多么遥远，直到吃完团圆饭之后才会回去。

苏流年起得早，换上管家为他准备的今天穿的玄色袍服，将不长的头发固定好，然后戴上发冠，最后将苏玄言昨夜交给的他的玉佩悬挂于腰间，这才算是穿戴整齐。

这次祭天对苏流年来说十分重要，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回到家中后过的第一个新年，还有，这将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各分家的面前，稍有不慎，也许留下的坏印象就难以抹除了。

苏家是古老的家族了，才会一直保持着祭天的传统。但是苏家的分家与主家的关系与许多家族是不同的。双方虽相辅相成，但是平日里并不互相联系，也少有往来，主家家主不会干涉分家之事，分家也不去关心主家的行为。他们只有在一年一次的祭天之中才会相聚，这是苏家留传下来的家训，每一代苏家人都必须要遵守。

下楼通过早餐，苏流年才跟着苏玄卿上车，前往祭坛。

祭坛与苏家的墓地相隔并不远，大概也是在那一片的群山之中，苏流年对苏家这些由来已久的古代历史不了解，对苏家到底是怎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就更不了解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过得十分清闲。

整个仪式持续了一上午，苏流年和苏玄卿也陪着苏玄言站了一个上午，其间苏流年一直都保持着笑容，待到中午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不会笑了。

苏玄卿看他不停捏着自己脸的动作有些好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哥哥，既然祭天早上就可以完成，为什么他们不是吃过中午饭就走？”苏流年有些郁闷道。

“午饭过后有很多人都会离开，下午是只有家主和分家家主参加的祭祖仪式，晚上的团圆饭也是和各位分家家主一起吃。”这么多年来一过年就折腾的苏玄卿已经完全免疫了。“你若是晚饭不想在这边吃，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了。”苏流年眼神坚定：“大哥还在受罪我身为小弟怎么可以先溜……”

苏玄卿：“……”

“哥哥，下午没我们事情了对吧？”苏流年拉着苏玄卿兴奋异常。

“怎么了？”

“吃过午饭后哥哥陪我去泡温泉吧！上次来都生病了，后来都没怎么好好泡过。”

苏玄卿眸光微暗，勾了勾唇应他道：“好。”

新年当天就着急把自己卖出去什么，给苏小年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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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介绍一些文中提到的几本书】

龙族I火之晨曦

他以为他将这样度过一生，他以为他始终只是个衰小孩。但是，一封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改变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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