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出力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补充什么体力？”丁冉熟门熟路地摸到目标，一杆进洞。

“唔！”周敦阳皱眉闷哼一声，“轻点儿。”

“哎呀不好意思，忘抹润滑剂了。”

忘记个屁你丫就是故意的！周敦阳睁眼瞪丁冉，丁冉非常无辜地回望，嘴角却勾起狡黠的弧度。

好吧，周敦阳认命地任丁冉折腾，谁让他昨晚做得太过了呢？“报应”来得真是快。

第十章：收拾东西滚回家

不管是平安夜还是圣诞节，总归是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就这样迎来了期末以及愁人的期末考核。为了不挂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天天图书馆泡着，一心埋头复习，这个事实每个人都知道，但学霸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好好看书学习，丁冉也不至于在这个三流学校里待着，所以在丰满的想法下包裹的是骨感的现实。该吃照样吃，该玩儿照样玩儿，就算是发呆，也不愿意碰一下教材，这样下去是要科科红灯高高挂的节奏……

好在丁冉学的是新闻学，科目比中文系之类的简单多了，临考前几天看一下书，老师再放点水，要挂科似乎也不那么容易。

考试结束后就是万众期待的假期，大多数人都提前买好了票，一放假就兴奋地奔回家，丁冉却趴在宿舍死气沉沉，一想到回家要经历各种风霜，还没到家就被冻成狗而且是死狗，丁冉就希望这个放假时间无限延长。至于回家就要和周敦阳分开感觉好舍不得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好么。

宿舍最后一个人也要出发了，而丁冉还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停尸，舍友奇道：“丁冉，你不回家？”

丁冉有气无力地挥手道：“我过几天再回，你慢走不送拜拜。”

“好吧，我先走了，回来给你们带特产！”

八人宿舍走得只剩丁冉一人，他梦寐以求的单人生活啊，终于就要实现了！然而，无论身处何方，天总是不遂人愿的，就在丁冉憧憬着这几天的美好生活时，周敦阳打来电话：“东西收拾好没？”

嘤！怎么忘了多留几天原本就是说好收拾东西去周敦阳那儿住的？美好的单人生活设想再度破灭，不过和周敦阳一起住几天，似乎也不赖。

“好了，现在就去你那儿？”

“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去接你？”

“你来接的话能让我不用暴露在冷空气中么？”

周敦阳很诚实地道：“不能。”

“再见。”

“呵呵，我先去买点菜，你自己过来吧，多穿点儿，注意安全。”

“哎，好吧。你外出也多穿点儿，别把犯傻当风度。”

“知道了，我在家等你。”

喂，不要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让人热泪盈眶的字眼好么！很要命的啊混蛋！

丁冉要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给赵宁逸和堂妹的生日礼物还有给父母买的毛衣，丁冉现在还属于花钱阶段，虽然自己有码字挣钱，但比起花的只能算杯水车薪，因此买的东西都是便宜货。东西不贵重，重要的是心意。

和周敦阳过了几天甜甜蜜蜜的小日子，走的时候还真有点不舍了，但丁冉到底不是婆妈的人，道别之后转身利落走人。为了省钱，丁冉买的是半价的学生硬座票，坐到成都火车站要17个小时，而且丁冉还没有充电宝这可人的玩意儿，导致不能无限制地玩手机，来的时候好歹有亲哥作陪，回的时候孤零零一人，这寂寞又糟心的行程。硬座想要睡个好觉基本是不可能的，虽然丁冉身上没有贵重物品不用防小偷，但坐着熟睡一路这种超神技能不是丁冉这等凡人所能修炼的，想到到成都之后还要转乘汽车，丁冉整颗心都碎了，他这是有多作死才会选择硬座！妈蛋返校的时候一定要买卧铺票！

经历了漫长的非人折磨，终于结束了这段血与泪混合的行程，最让人感动的是，丁冉一出火车站口就看到等在那里的赵宁逸。一月份的天气无论西安还是成都都寒冷非常，赵宁逸不知道等了多久，耳朵被冻得通红，丁冉几步奔上前紧紧抱住赵宁逸，笑得眉眼弯弯，“亲爱的，想死你了！”

赵宁逸别扭地撇过头，小声嘟囔：“我也想你。”虽然小声，还是被离他很近的丁冉听到了，于是丁冉笑得越发灿烂。

自从高中毕业拿了成绩单填好志愿后，丁冉就没再见过周敦阳，到现在半年多了，只有偶尔开下视频，联系都很少，天生情感淡薄的丁冉第一次这么想念一个人。

长时间未见和很少的联系并未使丁冉和周敦阳产生隔阂，虽然两人相处的时候大多是赵宁逸在说丁冉在听，但丁冉只要看到赵宁逸就觉得开心，只要在他身边，无论什么烦恼总能忘掉。从前便是如此。

“呐，给你的。”坐在公交上，丁冉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赵宁逸。

“什么东西？”赵宁逸接过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瞬间惊喜地低呼，“啊～海贼的图册！亲爱的你太懂我了！”

“哈，就知道你会喜欢！”

丁冉买了成都到雅安汉源下午的汽车票，上车前空了几个小时和赵宁逸一起在成都四处闲逛。当初决定选外省的学校时，就知道以后与赵宁逸必定是聚少离多了，因此每一次相聚丁冉都特别珍惜。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丁冉最终坐上了回家的车。在下了汽车坐上微型车再下车又走了一小时路之后，丁冉终于结束这漫长的路程，真正回到家中。

而现在，正是新历1月15晚上7点21分。

丁冉到家就立刻给周敦阳发短信汇报：我平安到家了⊙ω⊙

周敦阳：替我向爸妈问好。

丁冉：没问题亲爱的亲一个≥3≤

周敦阳：么。小孩儿乖。

丁冉傻笑着收起手机，对于周敦阳时不时冒出来的昵称他并不反感，反而有种被人呵护的温暖感觉。

“爸，妈，我回来唠！”丁冉推开门走进屋中，亮白的灯光下，丁爸丁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他们脚边是一炉取暖用的火。“哎，我锅喃？”

“幺儿，回来啦！”丁爸激动地站起身拉着丁冉左看右看，眼角的皱纹因为笑而更深刻，“来老爸看哈长胖喵！”

“嘿嘿，肯定胖唠噻！”

丁妈依旧稳坐着，只是脸上多了些笑容，“你锅表得又跑哪孩儿耍起嗷，外迁冷不？快点烤哈火！”

丁冉可怜兮兮地说：“冷哎，差点冻死唠！”

丁爸一摸丁冉手果然凉得跟冰块儿似的，赶紧把人拉到炉火旁取暖。

丁冉接触到火源，舒服地眯起眼，“爸，妈，我跟你们买嗷两件衣裳，你们看哈要得不。”

“你娃娃把一个儿管好就行唠，还跟我们买啥衣裳！”

话虽如此，二老却笑得更开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儿子的这么贴心，哪个父母能不高兴？

丁冉坐在炉火旁，耐心答着丁爸丁妈的问题，过了会儿时间，丁妈去做饭，不知道野哪儿去的丁源也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

第二天一早丁冉就被喧闹的人声吵醒了，房间的隔音很差，外面的热闹穿透墙壁，轻易传入熟睡人的梦。不过丁冉在家也很少能像在学校休息日那样睡到大中午，现在是他刚回来，早饭还是丁妈做，他只需接手午饭和晚饭，再过几天，基本所有的家务事都会落在他身上了，而丁冉最讨厌的洗碗工作，嘿嘿，有丁源这个资源在，不用白不用！

丁冉起床扒拉着一头乱发，趿着一双带跟的毛拖下楼。走到门口，丁冉惊喜地发现下雪了！很大的雪，不知道下了多久，房顶和地上都积了手掌厚的雪。丁冉欢呼一声，跑到雪中，不顾丝丝侵袭的冷风，摊开双掌感受雪在掌心里融化，就差兴奋地在原地转圈了。如果周敦阳在这里，一定会笑得无奈又宠溺地说他孩子气。

丁妈见丁冉淋雪，叮嘱一句：“多穿点，表弄凉倒唠！”

“晓得啦！”

丁冉看丁妈还没做好饭，便跑到外边马路上，并不算宽的水泥路周围不是房屋就是农地。果树的叶子都洒在地上，枯黄的树叶被惨白的雪覆盖着，树上只有光秃秃的枝桠，青菜叶上也添了白色的新衣，叶片被沉沉的雪压得耷拉在地上。

回家第二天就看见这么大的雪，丁冉兴奋得难以自抑，想起周敦阳，丁冉用手机拍了张雪景照给他发过去。

丁冉：下雪了好兴奋～［图］

周敦阳：很漂亮，不过我更想看你。

从来不喜欢甜言蜜语的丁冉却因为周敦阳的话咧开了嘴，所以说恋爱中的人真是没药医。

丁冉：等着下午给你惊喜亲一个（╯3╰）

周敦阳：好啊，我等着，么=3=

！

他看见了什么！周敦阳在用颜文字啊太恐怖了！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神马的，丁冉突然觉得……太有成就感了！

于是下午周敦阳又收到一条彩信。

From小孩儿：猜猜旁边那个雪人是谁～［图］

照片上丁冉紧挨着一个雪人笑得开心，虽然雪人小了点，却也精致。周敦阳看着便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丁冉所说的惊喜是这个。

周敦阳：这么丑，一定不是我。

丁冉：当然不是你哼=，=

周敦阳：谢谢我家小孩儿的惊喜，我很喜欢，想你了=3=

丁冉：虎摸我也想你了

周敦阳：那就早点回来！

丁冉：你好。再见。

第十一章：喜气洋洋过大年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每天听着这家那户音响外放的老歌，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吼叫中，连冷风都变得喜气洋洋。小时候总是对过年期待万分，还不到除夕，小孩儿们就买了一元一封的小鞭炮拆了一个个地点，还有各种小玩意儿，擦炮、甩炮、小鞭花……连嗖嗖的冷风都阻止不了他们的激情。除夕夜小孩儿们更是眼巴巴盼着天黑，年夜饭吃完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大人去放烟花。

农村的孩子没有太多钱花费在这些东西上，每次买的烟花总是最细的，握在手里燃放的那种。烟花在空中爆炸开来，并没有绽放太大的花朵，偏偏小孩儿们激动得无法言语，小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灿烂笑容。小孩儿们期待着过年，因为过年会有很多好吃的，有平时吃不到的鸡鸭鱼，有好吃的糖果饼干，有鞭炮烟花，有压岁钱……

然而岁月总是这么残忍，它将那些期待从孩子们身上一点点剥离，长大后的孩子们，对于过年也不再满怀憧憬与紧张，这似乎成了一个与平常差不多的日子。丁冉自是如此，不过就算对那些过年的“余兴节目”已无期待，却还是喜欢过年的，因为过年那几天，是家里最温馨和谐的时候，没有母亲蛮不讲理的念叨和骂声，一家人相处得分外融洽。

丁冉虽然是家里的最小的那个，却比身为哥哥的丁源懂事，这或许是丁冉看多了小说的原因。虽然以前丁冉常与丁妈争吵，但经过中学六年住宿生涯的沉淀，加上这一学期远在他乡的生活，丁冉已经能耐着性子微笑着听丁妈的各种唠叨了，只是在丁妈念叨丁爸却又顺带着说起丁冉的不是时，丁冉还是忍不住无奈地叹气，丁家这尊佛爷只能供着，惹不得啊！不过被丁妈这么念叨的好处就是丁冉对别人的容忍度比一般人大得多，毕竟连丁妈的性子都受住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于是丁冉养成看起来十足温和的性子，人缘自然是好了。

再说丁妈，果然临近年关唠叨都少了。年底不用做农活，丁妈除了吃饭看电视，就是在院子里烤着火和邻里唠嗑；至于丁爸不是上这家那家喝酒吃饭，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打牌；丁源是最野的，往往早饭时间一过，就看不见他的身影，大概是和他那群小伙伴一起不知道跑哪儿混去了；丁冉是最宅的，屋里烧着炉子暖和，丁冉就把丁源的笔记本搬到客厅码字，码累了就玩游戏，或者做PPT玩儿。

家里没有网，上不了QQ什么的，手机也懒得用，丁冉一天时间差不多都耗在电脑上。也就这几天丁爸丁妈放得宽，平时丁冉要是整天抱着手机或者电脑玩儿，丁妈又要念叨他不务正业整天只知道玩电脑玩手机，什么活也不干……丁爸也说他，不过是说他整天玩伤眼睛。

深知丁爸丁妈秉性的丁冉，当然要趁着这几天多摸摸电脑了！

除夕这天，鞭炮和音乐放得震天响，家家户户忙着做年夜饭，好不热闹。即便是没了小时候那种心情，看着这番景象，也是打心底里开心的。

每年过年，年夜饭和大年初一的饭都是轮着在丁爸和丁二叔家吃的，虽然今年丁妈和二叔家闹过些不愉快，这个习惯还是没变。今年年夜饭定在丁爸家，家里四人都会做饭，但丁爸从不下厨，丁源又一大早吃完饭就出去野，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丁妈、丁冉、二婶、还有堂妹丁灵身上。

吃完饭一家人就开始着手准备食材，杀鸡宰鱼这些事理所当然落到唯一的男性丁冉头上，丁冉喜欢做菜但不喜欢打理这些东西，却也毫无怨言地接下这些活，变身标准家庭煮夫。

丁冉刚刚把活蹦乱跳的两条鱼变成一堆鱼肉，兜里的手机就欢快地唱起了来电铃，丁冉腹诽：哪个混蛋王八羔子不开眼的打电话？妈蛋老子是漫游啊！

郁闷无比地掏出手机一看周敦阳三个大字刺得丁冉小心肝一颤，想挂又舍不得挂。犹豫几秒，丁冉心一横，决定忍痛舍话费！

丁冉偷瞄一眼，三名女性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他，不过小心为上，丁冉还是跑到外面没人的地儿才接电话。

“哟周大爷，这时候还能想到给小的打电话啊？”丁冉一出口就是调侃，对为数不多放在心上的那几个人，他总是这么没脸没皮，说话随意。

周敦阳没理会丁冉的调侃，反正这厮也不是第一次抽风了，“除夕快乐，在干嘛呢？”

“忙着做年夜饭。除夕快乐。”

“这么贤惠！”

“没事儿我就挂了，小的漫游伤话费。”

“别啊，这才聊了多久？大过年的都不说句好听的？哥也漫游呢，还第一个想到给你打电话……”

没等周敦阳吧啦吧啦完，丁冉出其不意地说：“我想你了。”

丁冉什么时候说过情话？平时周敦阳对他说“我喜欢你”“我想你”之类的，丁冉就回一句“哦”“嗯”“知道了”，态度堪称敷衍，那张嘴就跟蚌壳似的，从没冒出一句甜言蜜语，现在突然说这话，饶是周敦阳这情场老手也把持不住啊！

周敦阳吸了一口气，“……靠！真想现在就把你按在床上狠狠地操！”

“有本事你来啊。呵呵。”

不用看也能想象出丁冉脸上的表情，周敦阳咬牙切齿地说：“你就得瑟吧，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的等着呢！”

又唧唧歪歪磨了一阵丁冉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这会儿他也不心疼话费了，就想多听听周敦阳的声音，以慰相思之苦。虽然丁冉高中时交过女朋友，但真正意义上来算周敦阳才是他的初恋，初恋这种东西就像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总是甜甜蜜蜜恨不得整颗心都投进里边儿去。

下午时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家里和邻居的小孩儿都兴冲冲地跑来跑去，放鞭炮点冲花玩得不亦乐乎。丁冉看着他们，也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日子，不禁露出一个怀念又羡慕的笑容。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当初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放牛，和玩伴们一起荡秋千，和大人们一起上山采药草，会笑得很嚣张很天真很幼稚的那个小孩儿转眼都快奔二了。奔二啊……丁冉忍不住叹息：唉，老了……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