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现峰撒吗了眼,韩宁给他安排的地儿,屋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不是吧。”刘现峰在屋里走了一圈儿:“这儿什么都没有呀!”
“你还想要什么?”韩宁心想真难伺候。
“算了算了。”刘现峰看似很无奈:“我凑合住吧。”
韩宁没搭理他,抬腿走了。
刘现峰半倚在床上,头枕着他那条好胳膊,望着天花板,开始琢磨。韩宁虽然不喜欢他,不是也让他住了进来。
他坐起来,想了想,时间一切都需要时间,只要自己耐得住性子。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指定能让韩宁心甘情愿跟自己上床。
当然除了上床,征服的欲望也吸引着刘现峰。他想起韩宁今天揍伊尚明那个狠劲儿,就开始浑身燥热,兴奋不已,甚至有点儿小鹿乱撞。
刘现峰嘴角不由地向上弯起,这样的人,要是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干,会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还能像打人那样儿波澜不惊?
最后刘现峰决定先洗个澡,幸亏受伤的是左胳膊,脱衣服什么的还算方便。他几乎全裸走出房门。
看到韩宁站在落地窗跟前一口口抽着烟,眼神有说不出没落。刘现峰心里突地一紧,“还不睡?”
韩宁回过神,看到刘现峰赤身裸体也没说什么。他径直走向抽屉,拿出垃圾袋又走到刘现峰面前,仔细轻柔地给刘现峰包裹起打石膏的胳膊。
刘先锋目不转睛,注视着韩宁一气呵成的动作,思绪不知飘向了哪儿?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有这么温柔细致的一面。
韩宁包裹好伤口,抬眼看向愣神的刘现峰,“去吧,小心甭沾了水。”
刘现峰手不方便,在浴室随便用手划拉了一把,就穿上内裤出了浴室门。
韩宁依旧站在落地窗跟前一口口抽着烟,眼神从没落变成了无限的惆怅。
“你!”刘现峰试探道;“失眠?”
“恩!”韩宁语气透着不耐烦。
刘现峰没在说话,很识相的回了屋。
第8章
刘现峰睡到中午才起来,看到正在往饭盒里装饺子的韩宁。
“芹菜馅儿的?”他打着哈欠:“芹菜馅儿不好吃,还是海鲜馅儿的好吃。”
韩宁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喂,你好,麻烦帮我送半斤海鲜馅儿饺子。”
“韩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听筒那头传来客服甜美的音调。
“还有什么想吃的?”韩宁瞅向刘现峰。
“西芹百合,芹椒鸭肠,糖醋带鱼!”刘现峰一口气说了仨菜。
韩宁很客气地和订餐人员说完,拿笔写了个电话号码,“这是楼下订餐电话。”说完又从钱夹掏出三百块钱,搁到了茶几上。
刘现峰看着走出门的韩宁,心里有点儿不好受。韩宁帮他点餐,帮他付钱,这些都让他莫名地感觉到韩宁在疏远他,这种疏远比韩宁亲口说出还要有效果。
刘现峰吃过饭,给张华打电话说去旅游静静心。张华也没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了也白说,所以只能顺着,她吩咐刘现峰要吃好别犯胃病,穿好别冻感冒。
打完电话刘现峰去买了几套衣服和换洗的内衣内裤,把衣服放回家。他喝了口水又马不停蹄去了中医院。他拎着中药又买好煎药的砂锅,蹦蹦哒哒回了韩宁家。
刘现峰按照医生的吩咐,把中药倒进砂锅,加好水,把煤气打成小火慢慢地煎着药。
煎药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繁琐,时不时就歹去看看,还歹拿筷子搅搅,这对受伤的刘现峰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刘现峰手握筷子在砂锅里一搅,无比自豪。他问自己,我咋这么能耐呢?
韩宁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苦味儿,他倚在厨房门口,惊讶的看着正在厨房忙活的刘现峰。
刘现峰穿一条灰色运动裤,白色T恤,面容平静表情认真地站在砂锅旁。这和韩宁这几天看到的刘现峰都不一样,他没了尖酸刻薄和吊儿郎当的狂妄样和懒散样,这时的他看起来更像个居家小男人。
“你还会这个?”韩宁抿嘴笑。
“我会的多了!”刘现峰很得意。
“怎么不在医院煎好,在拿回来?”说完韩宁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那能一样吗!”刘现峰从厨房探出头,很显摆地喊了句,“我煎的,喝了才有效果。”
刘现峰很吃力地用右手,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端了出来,“吃过饭没?”
韩宁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漫不经心道:“刚吃过”。
“那正好。”刘现峰把药往茶几上一搁,“快把药喝了。”
“你说什么?这药是给我喝的?”韩宁确实没想到这药是给自己煎的。
刘现峰望着一脸茫然的韩宁,“你不是失眠吗?”他一扬下巴,“怎么样感动吧?”
韩宁失眠不是一两天了,从没想过看医生。在韩宁看来失眠就像流血,是很平常的事儿,至于感动,对他好的人不是没有。
任生连命都可以给他。张强对他不好吗?如果不好怎么会为他摆平一件又一件棘手的事儿。还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会给他做饭,买衣服送他,为他哭,为他自杀的也有。不过看到他失眠,就能想到为他抓中药,在亲自煎好的人就只有刘现峰。韩宁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韩宁端起药一口气喝完道:“今后,别在这么做了。”
“我煎我的,你要不愿意喝就倒了。”刘现峰边说边从裤兜掏出块儿阿尔卑斯奶糖,用牙齿撕开,塞进了韩宁嘴里。
韩宁被刘现峰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不过他没把糖吐出来,因为中药确实是挺苦的。
刘现峰看韩宁含着糖不说话,马上转换了语气:“你看,我在家什么也不做多没意思,你就当给我找点事儿,打发时间了。”
韩宁没继续喝药还是不喝药的话题,他转身回了自己屋。
刘现峰瞅着韩宁的背影,暗想,我他妈真是犯贱呀!
刘现峰还是一如既往的给韩宁煎药,他不但给韩宁煎药,还必须亲自看着韩宁喝下去才去睡觉。
每回喝完药,他就会往韩宁嘴里塞块阿尔卑斯奶糖,到最后不用他塞,韩宁喝了药后会主动问他要糖吃。
韩宁每回把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刘现峰都会一脸的得意,“甜吧?好吃吧?”
韩宁瞅着刘现峰那得意劲儿,就觉得好笑。心想,我不就是吃可块儿嘛,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呀?
有好几回韩宁半夜回来,以为刘现峰睡了,不成想每回刘现峰都会坐在那儿等他。对于这一点,韩宁也很是心烦。因为他要是不把药喝了,刘现峰就坐在客厅一宿不睡。
韩宁每回都是从门缝里瞅着刘现峰,瞅着瞅着,他就会走到刘现峰跟前把药喝了,这时候刘现峰就会给他一块阿尔卑斯奶糖,然后俩人各自回屋睡觉。
刘现峰自打住进韩宁家,自己都开始失眠了,他每天都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做,韩宁才能把他留下来。
如果拆了石膏,韩宁轰他走,那该怎么走下一步?刘现峰发现他的高智商到了韩宁这儿开始卡壳了。
刘现峰这些天几乎不出门,上午在家看买回来的几本菜谱,下午给韩宁煎药,偶尔会给家里打个电话。
刘现峰有时候想,程杰给他的资料肯定是假的,上面写着韩宁爱下厨,可他除了瞧见上回韩宁为任生做饺子之外,就没在瞧见过韩宁进厨房。
这一天,韩宁一宿没回来,刘现峰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抽了一宿烟。为什么不回来去找男人了?
刘现峰发现自己异常的沮丧和烦闷。真的只是想跟韩宁上床?要是只想上床,他会为韩宁做他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儿吗?
什么煎药什么看食谱,这些刘现峰以前从没做过,也没想过以后要做,可为了韩宁他做了,而且做的很开心。
刘现峰蜷缩着身体,窝在沙发上,不愿意在做任何思考。
韩宁是凌晨六点进的家门。他瞥了眼刘现峰,又瞥了眼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他知道刘现峰这是一宿没睡。
不过韩宁没有吃惊,这些天和刘现峰相处下来,韩宁觉得无论刘现峰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儿,都是正常的。对刘现峰的做事儿风格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韩宁不是不知道刘现峰打得什么主意,以刘现峰的身家和地位,从小到大肯定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一回刘现峰想要的是自己,他引起了小孩儿的征服欲。对于这一点,韩宁也不奇怪,就像自己小时候想要一把打水强,就会想着法儿的得到它是一个道理。
刘现峰窝在沙发里,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盯着韩宁,一声不吭。
韩宁来到他身旁,坐下来,主动问道:“药呢?”
刘现峰去厨房,把热好的中药端出来,又尝了下冷热才把药递到韩宁手里。
韩宁喝了药,刘现峰下意识地从兜里掏出块儿阿尔卑斯奶糖,撕开后给了韩宁。
“昨天有事儿?”刘现峰平静问着。
“哦,没什么事儿!”韩宁平静答道。
之后俩人都沉默了,唯一不同的是,韩宁没在像以往那样头也不回地走开。
刘现峰伸了伸腿,调皮地笑问道:“是不特烦我?”
韩宁没立刻回答,他边嚼奶糖,边想,烦他吗?好像还真没。要是真厌烦刘现峰,他会每天回来?他又不是没别的地儿住。
尽管这个人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会让他很头疼,可他好像还真没讨厌过眼前这个人。
韩宁抬眼瞅刘现峰:“怎么?怕我烦你?”
刘现峰嘿嘿一笑:“不烦就行!”他替韩宁先回答了。
韩宁手指一戳刘现峰的脑袋道:“小破孩儿,快去睡觉。”
第9章
自打那天后,韩宁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家。无论带哪个男人回浩海别墅,都会翻云覆雨后给送走,然后在自己开车回公寓。偶尔还会回来陪刘现峰吃个午饭。毕竟刘现峰只住一个月,不是一辈子。
韩宁倒不是多想回这个家,只是不想让刘现峰一宿一宿等他。瞅着刘现峰那可怜样儿,他多少有点儿不忍心。
不过很多事儿不是你计划好,就能照着往下走的。中午韩宁跟刘现峰刚叫了外卖,饭菜还没摆上桌,韩宁的手机就响了。韩宁拿起手机一看是张强,想也没想就直接给摁了,向洗手间的门走去。
韩宁跟张强将近半个多月没联系,以往他俩吵架,不出两天,无论是韩宁还是张强都会主动联系对方。可这一回韩宁没有联系对方,张强也没有。
韩宁不是没想过给张强打电话,只是每回拿起手机都会在放回去,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他也就不想打了。
张强不想在多付出点儿什么,他也不强求,张强想玩儿暧昧,他不想玩儿了。
韩宁刚进洗手间,手机就又响了,刘现峰看韩宁去了洗手间,走过去拿起手机瞟了一眼,又放回了餐桌。
韩宁从洗手间出来把饭菜一样样摆好,“今天我有事儿,你自己吃吧。”
刘现峰轻轻握了握拳头,漫不经心道:“没事儿,你忙你的。”
韩宁没吱声,拿着外套出了门。
刘现峰盯着桌上的饭菜看了好一会儿,一盒一盒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韩宁刚迈进万豪大门,还没等坐下来,手机在一次响起了,不用看韩宁也知道是谁。他拿起手机直接摁了关机。
韩宁坐在办公椅上,一根根抽着烟,回忆着属于他跟张强的激情岁月。
那一年16岁的韩宁带着15岁的任生,跟13岁的任豪逃离了孤儿院。
当时三人儿总共兜里就100块钱,未成年、没技术,在那个年代找工作是件非常难的事儿。就在他们走投无路时,碰上了鱼嘴哥。
鱼嘴哥是北城专门收账的混混,看韩宁跟任生个子高也壮实就留了下来。可任豪,鱼嘴哥说什么也不收。
将近三个月任豪都是白天在大街上晃荡,晚上住在北城郊外的破屋里。
幸亏是夏天任豪才没被冻死。隔几天韩宁会带着任生给任豪送点儿换洗的衣服和零花钱。
在那一年韩宁跟任生豁出命的收账,因为除了豁命,在没别的东西可以豁! 别人收账他俩也收账,别人睡觉,他俩还是在收账。很快他俩就成了北城最贵的收账户。只要收不回来的账,都会找他俩。
两年后他俩脱离了鱼嘴哥,另起了门户。
18岁那年对韩宁来说,是个难以忘怀印象深刻的一年。
那一年他和任生住上了在那个年代很奢侈的二层小楼,也就是现在任生住的地儿。
那一年任豪在学校拿了全年级第一。
那一年他遇到了张强。
那一年他上了第一个男人。
那会儿的张强跟现在的张强有很大区别,他不是同性恋,脸上也没那骨子狠劲。
张强那会儿已经是南城很出名的混混了,南城的游戏厅、录像厅、台球厅、迪厅、几乎都是他的人在看场。
20岁的张强在那个年代,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纯情少女。韩宁就是在张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认识了他。
有一天韩宁领着任生去收一笔烂账,欠账的人叫二癞子,是张强的一个手下。
韩宁提留着大片儿刀进了台球厅,他把大片儿刀往台球桌上一拍,开吼:“二癞子你给我滚出来!”
这一吼,不但把二癞子吼了出来,连把张强也给吼了出来。
韩宁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强,许久没回过神儿。他在道上混了两年,什么样的混混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哪一个混混能长成这样儿的!
张强静静的站在那儿,秀气 、干净,清爽中带着点儿书卷气。一身白运动服一尘不染。
张强那会儿的气质,也许是和出身在书香门第世家有很大关系。总之那会儿的张强和现在的张强气质上有很大差别。
看韩宁愣在那儿不说话,张强先开了口:“你就是韩宁?”
韩宁痴巍巍地瞅着张强:“恩恩……我是!你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是张强!”我兄弟这几天手头有点儿紧,你看你要怎么办吧?”
韩宁赶忙把大片刀收起来:“好说好说,晚上你有时间没?”
张强被韩宁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有事儿?”
韩宁继续结巴道,“没……没……事儿,就是想认识认识!”
张强看韩宁没为难他兄弟,二话没说就跟着韩宁走了。
这一走,张强就在也不是以前的张强了——
后来韩宁跟张强成了好兄弟,当时的张强并不知道韩宁对他有别个想法。
直到有一天韩宁把喝的酩酊大醉的张强,带回了家。
张强一进韩宁屋里,就开始脱衣服。男人和男人在一块儿脱衣服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儿,可这对天生就喜欢男人的韩宁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韩宁坐在床上,瞅着赤条条的张强跑去洗手间,身体不受控制地有了性冲动。他点了根烟,想缓解一下体内的欲望。抽着抽着,他听到洗手间“咚”的一声,急忙跑了过去。
张强瞅着推开儿入韩宁,摔倒在地上的他,本能地攀着韩宁的身体往起爬。韩宁盯着张强红彤彤的脸,和迷乱的眼神,一口咬住了张强的嘴唇,来回地允吸。
张强没有推开韩宁,他还没来得急思考,就被韩宁抱起来,一把扔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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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张强是真的喝醉了,也或许是他本身就不抗拒男性身体的亲密接触。总之张强没有挣扎,没有拒绝韩宁对他所做的一切。
发泄过后的韩宁脑子里一片空白。
张强忍受着身体的疼痛穿起衣服走了,临走时撂下一句话。
“宁子、你以为你上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