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入命 下——蒟蒻蒟蒻
蒟蒻蒟蒻  发于:2015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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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一声轻响,那柄质地不错的铁剑在对方手中断成两截,扔在了地上。刘道士慌极了,他想要大叫,却叫不出声,那人已鬼魅般上前来点了他的穴道。

“我说过,你用铁剑我也敢抓,是不是?”离鸿笑了一声在他耳旁道。

刘道士猛然惊觉此人是谁,又觉得不敢置信,然而那人已飞快离去,把他一人留在了这角落里。

花园小径上,一个弟子正在戳一名道童脑门,教训道:“你明知道掌门师伯那里今日有贵客,急等着开水泡茶,怎么烧壶水还这么慢,秦师兄来催了两次,气得不行,等着他回头收拾你吧。”

道童年纪还小,抽抽噎噎地哭着提了那壶水向后院走去,离鸿借着夜色遮掩,跟在他身后一起来到了掌门的屋前。门口那道士却也曾照过面,正是姓秦,只见他不耐烦地向道童低喝了一声:“现在来做什么,师父跟客人有要事商谈,让我们都别进去,你给我端着水在这等着!”

道童只好委屈地提着那水壶站在廊下。

那秦道士骂完,又低声抱怨道:“都一个时辰了还不出来,想饿死人吗。”他低头看了看道童,又道,“我有些事去去就来,你在这等着,师父若有什么吩咐,立刻来通知我。”

道童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等秦道士一走,离鸿便从后面悄无声息地点晕了小道童,走进了掌门的屋子。他记得元朔十分看重太虚心经,想必会放在自己身边妥善收藏,若是能乘着他会客之时从他屋里偷出,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屋内没有人,只从内室传来几声零星说话声,离鸿在四周搜寻了一遍,全无那书的痕迹,想必还是藏在内室。

他刚向内走了两步,却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元朔掌门一向识趣,此番怎么不开窍起来了?”

只听元朔咳嗽了两声道:“劳烦尊驾告知王爷,太虚宫乃是方外之地,方内之事爱莫能助,贫道恕难从命了。”

“什么方外方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四处乱民造反,道长身为大炎子民,不该为皇上分忧么?”

元朔又咳嗽了一声,听他气息竟像是受了内伤,他低声笑道:“那些乱民不也是大炎子民么,即使此番镇压下去,王爷不减免捐税,给人活路,将来自有更多的乱民,老道士岂能管得了?王爷素来敬天尊道,对鄙门诸多照拂,老道铭感于心,但要我领门下弟子去为王爷屠戮平民,却是万万不能。”

“好么,莫非老道士你也想造反?”那人声音忽的狠辣起来,“等我收拾了你,不怕从太虚宫寻不到一个听话的掌门。”

电光火石间那人已揪起元朔道人凌空便是一掌,他掌风冷冽如冰,元朔又已受了伤,勉强伸手格挡全然不被他放在眼里,眼看元朔趔趄着后退了两步,他又抢上前去,双掌齐发,直击元朔胸前穴海,谁料这两掌下去,竟似触上一盆炭火烈焰,从那老道士胸口迸发出一股强劲内力,瞬间沿着他手臂反噬上来。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人惊叫一声,后退两步,一脚踢开木窗翻了出去。

元朔的神色也是惊讶之极,他好不容易站定脚步,回身道:“不知哪位高人出手相助,请受老道一拜。”

第四十七章

和元朔打了照面后,离鸿略觉尴尬,他出手仓促,不但忘记戴面罩遮掩,还穿着太虚宫的道袍站在那里。

元朔稍稍一怔,没想到刚刚那助自己击败强敌的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而他显然不是太虚宫的弟子,穿着道袍遮掩想必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一面思索一面低声咳嗽遮掩着,又惊觉胸口淤积的寒气竟被少年短短一瞬的内力消融,此人若有歹意,当真是武林之祸。

“晚辈冒昧出手,还望没有伤着道长,”离鸿先打破了沉默,轻啧一声道,“寒圣手段还是那般狠辣,只是以道长的功力,应当不会落下风才是,不知……”

察觉他有些见地,元朔只得苦笑道:“先前他便以切磋为借口伤我一掌,我虽装作无碍,但在动手之际还是无法强撑,若不是少侠出手相助,当真……咳咳……”

离鸿见他连连咳嗽,赶忙伸手在他背心推拿了几下。

只觉一股暖阳般的真气从少年手心传到元朔背上,使他十分受用,又道:“不知尊驾究竟是什么人?”

离鸿笑了笑:“道长想必不记得晚辈了,说来我还该称您一声掌门师伯。”

元朔有些讶异,点头问道:“你是……哪位师弟门下的?”

“家师胡元臻。”

“胡元臻,元臻师弟……”元朔呢喃着重复了两遍,忽而大惊,“他,他不是已经……”

离鸿知道他要说什么,便道:“当年大难,师父全家遇祸,师兄弟们皆被处斩,只有我一人幸免逃脱。”

元朔面目颓然,过了会才道:“当年确是一场惊天惨祸,只是……不知你后来经历何等奇遇,又拜了哪位名师,练成如此神功?”

离鸿摇头:“没有什么奇遇,只是走投无路入了风狼。”

“什么?”元朔惊呼了一声。

离鸿整了整衣襟,垂首道:“在下离鸿,想必道长已有所耳闻。”

“你……你就是离鸿?”

离鸿见他这样惊讶,倒是奇怪了:“我原以为云弘师兄已向道长提起过。”

听他提起云弘,元朔的脸色有些怪异:“云弘他如今不在道宫,而在别处休养,难道当日就是你绑走了他?”

“并非晚辈所为,不过晚辈也看管了他几天。”离鸿直言不讳道,而后又有些疑惑,“说来之后是寒圣救走了他,为何方才寒圣又出手打伤道长,你们与寒圣究竟是何关系?”

元朔的面孔一阵青一阵白,猛地甩了袖子道:“这不干你的事,你今日潜入太虚宫究竟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实不相瞒,晚辈是为求太虚心经而来。”

“又是太虚心经。”元朔似乎很有些怒意,“风狼手中握有各门派典籍何止千万,敝派小小的一本心法怎会这样入风狼的眼,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偷盗抢挟。”

离鸿叹了口气:“晚辈求这本心法只是为了救人,还请道长垂赐。”

“一派胡言,”元朔冷笑两声,“你以为老道士会信你的鬼话?”

“道长不信也没有办法,只是道长可曾想过,若我真是怀有恶意,为取心经不择手段,那么方才何须出手相助。”离鸿口气淡淡地道,“太虚心经想必就在道长的屋子里,若是寒圣杀了你,我岂不是可以大大方方地搜出心经回去么。”

他这话虽失了礼数,却是实话,元朔脸色白了白,咬牙道:“你以为凭你救了我,我就会乖乖的奉上心经么?”

离鸿摇头:“道长可以不给我,但我此行必要求到心经,我对太虚宫有旧情,自是不愿动手强取。道长为何不也顾念旧情一回,若是肯垂赐心法,待事成后我亲自送还典籍,绝不私藏。”他说着,低头抚摸腰间刀柄,“若是道长执意不肯,离鸿心中虽有旧情,但这把离恨却无旧情可讲。”

元朔僵着面孔看了他半天,方道:“你既是借心经救人,绝不可把心经透露给其他人知晓。”

离鸿立刻道:“那是自然。”

元朔有些气不顺地将那蓝皮册子取了出来,摇头道:“太虚宫这些时日麻烦也忒多,离鸿,你若有良知还罢,若是存心作恶,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师父。”

离鸿心中一凛,接过书道:“我是善是恶,日后道长自会知晓。”

他即将离去,元朔却又道:“你方才在我身后击退寒圣,那内力霸道强劲,绝非中原所有,我隐约能猜到它的来历,你……最好莫让他人知晓。”

他这话并不像起先的防备猜疑,而有些长辈的照拂之意,离鸿恭敬地点了点头,也道:“我记住了,往后太虚宫若再有什么麻烦,离鸿自也不会坐视不理。”

此行竟比想象中要简单得多,离鸿摸着不曾染血的长刀,暗自松了口气,连夜下山而来。却在山下的暗影里,听见一声悠长的狼嗥,他怔了怔,忙仰起头回应了一声,不一会,一个人影就抢到了他面前。

“迷花儿?”离鸿有些吃惊,“你,你怎么来了?”

迷花儿连连喘气:“唉,堂主只说蟾宫你出来办大事,却连一点行踪也没留,我这一路唤着暗号过来,还想说再没人对上就冲去太虚宫寻你得了。怎么样,大事得手了么?”

难道是狼主等不及太虚心经到手,所以派人来催么?离鸿有些纳闷,点了点头:“已经办成了。”

“果然是蟾宫,”迷花儿雀跃道,“想必是来给咱们上次所受之辱出气,把那些臭道士都杀干净了,是不是?”

离鸿哧了一声:“谁说要杀道士了,我的事你不必多问,且说究竟是为何来寻我。”

迷花儿忙敛了笑:“确实出了件事,蟾宫你走了没两天,副都那边就传来消息,七绝峰那边下了封战书,说是痴箭要约战狼主,狼主已带着火獠卫星夜回了副都,南堂主让我来寻你也速速回去。”他说完,又小声道,“痴剑已多年不下七绝峰了,也不知这次打得什么主意,他们七绝峰盯上狼主之位许久,明明死了三个却还是不怕。”

离鸿背脊一寒:“可是,可是前些时候那么些事,狼主的身体还没全然恢复,如何去迎战?”

迷花儿摇了摇脑袋:“这我就不知道了,做狼主什么都好,就是逃不过这些催命符似的战书,蟾宫,你要不要加紧回副都去看看?”

离鸿呆了呆,忽然一把抓住他:“你的马在哪里?”

他一路轮流换着两匹马星夜兼程向那塞外之地而去,整整十几日的路程只用了七天便赶到,把两匹坐骑都累得瘫在了一边,离鸿也顾不上管,不过是七日功夫,他头上都要长出白发来了。若是没有这一月间的事情,他听到约战狼主的消息大约还不会这么揪心,然而之前种种堆在眼前,一想到这一战会出的差池,他整颗心就疼得像在沸油里煎熬似的。

这是离鸿身为蟾宫后头一次回到副都,只见一群火獠卫黑压压地向他行了礼,他不过呆了一呆,立刻便抓了个离自己近的问道:“狼主如何了?痴箭来了么?他们比试过没有?”

那火獠卫被他连珠炮似的问话弄得有些懵,但还是简短答道:“约战之期是昨日,痴箭败了。”

离鸿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就坐到了地上,他有些傻地笑了两声,还向那人问道:“狼主打赢了?”

火獠点头:“狼主已把痴箭杀了,现在在内室休息,不让任何人进去,属下明日再为蟾宫通报。”

离鸿笑着摆了摆手:“不急不急,狼主没事就好。”

很快就来了几个人将他引去了一间堂皇的住处:“这是新为蟾宫安排的屋子,若是蟾宫不喜欢,还可以换别的。”

离鸿显然心情极好,连连摇头:“不必了,你们下去吧,不用伺候我。”他想了想,又道,“赵元呢,他跟了我些时日,让他来吧。”

那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道:“赵元他……被狼主叫去了。”

离鸿心头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怪异,他想起狼主之前提起的银蛊,若是猜得不错,那银蛊一直是狼主以内力压制着,所以他每每耗费了内息便会以练功为借口让男人去他内室欢好,这次又是一场交战之后,还叫了赵元前去,那么……

想到这里,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又火一般烧着了,火獠卫们只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举止怪异的新蟾宫怒气冲冲地冲出门去。

第四十八章

这副都虽不及狼都那般广阔,但狼主居所却是一点也不输于那边的气派,一座高大石门关得严严实实,外面还站着十来名火獠卫把守。离鸿倒也不是头一次闯狼主住处,现下又是气急攻心的时候,连犹豫也不曾,上前便道:“开门,让我进去。”

火獠卫上下看了他一番,低头道:“蟾宫恕罪,白统领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去打搅狼主。”

他说的不是狼主有令,而是白统领,离鸿更是恼火:“怎么,你们眼中只有白统领,没有我这个蟾宫么?”

那火獠卫当即跪下道:“属下绝无此意。”

“那就让开!”

“不行!”半空中传来这样一声断喝,一个人影鬼魅般挡到了眼前,正是许久不曾照面的白煞,“狼主的吩咐,属下不得不听,还是请蟾宫回去的好。”

离鸿已不是那个初下山时唯唯诺诺的少年了,他盯着白煞沈声道:“狼主的事我自会问他,你给我让开。”

白煞也丝毫没有惧色,仿佛根本不把离鸿放在眼里,冷冷道:“蟾宫非要闯进去,就杀了我再说。”

紧闭的石门里一丝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只要一想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离鸿就觉得头皮都被揪紧了,他磨了磨牙,伸手握住离恨刀鞘,道:“你以为我不敢么。”

他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旁边的火獠卫就像十几根柱子,直挺挺立在一旁,根本无人劝解,若有争斗,胜者为上,这本就是风狼的规矩。

白煞阴森森地笑了笑:“恐怕蟾宫早就想拿我了,何必装模作样。”

离鸿连辩解也懒得说,再不能进去,他真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两人同时拔了刀剑出鞘,顷刻间风一般打到了一处,都是绝好的兵刃,绝好的武功。刀光剑影之间将门前庭院里大片花草树木扫得狼藉一片,又双双跃到对面屋脊之上厮打。然而离鸿连续赶了多日的路,终究是有些疲倦,转眼间竟有了落于下风的趋势,白煞显然毫不顾忌他的身份,招招狠辣,几乎要置他于死地。此人着实心狠,当日火烧狼都,也存心要烧死南柯,离鸿想起这事,一时间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手下也是没了顾忌,他体内的焚心诀随心意而动,当即就有喷发之势。白煞还不知道他这手功夫,双目只盯着他手中的刀,眼看他体力不支,刚要举剑压上去,却被离鸿一掌击中胸前,这一下直把他从屋脊上打落到地上,口鼻里都涌出血来。

离鸿也跟着跳了下来,手中长刀指着门外木头似的火獠卫们:“还有谁要拦我。”

厚重石门的机括打开都有些费力,离鸿刚见它开了条缝,就迫不及待钻了进去,里间却更是宽广,离鸿一眼就瞧见跪在正中的赵元,而赵元回头瞧见离鸿也是满脸愕然:“离蟾宫你回来啦?”

离鸿一点叙旧的意思都没有,他没好气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赵元茫然地摇了摇头:“狼主让我来,也不知要做什么。”

看来还没发生那种事,离鸿紧绷的肌肉这才松懈下来,将刀插回了鞘中,抬眼张望了四周一圈:“狼主呢?”

赵元指了指屏风后通往里间的入口:“狼主在里面,说一会传我进去。”

传你进去,自然是要做那种事,他会摘了面具,说不定连衣服也脱了,离鸿光是想到让旁人瞧见那种画面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赵元道:“你出去。”

赵元一呆:“可是狼主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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