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甚倾城 下——灵沫兮
灵沫兮  发于:2015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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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选择保大人。”木槿笑着回答道。

萍儿冷哼了一声:“这还真像他的作风,我倒要看看他最后要如何收场。”

雨停了,外面是淡淡的芳草的清香味。

颖熏阁内,一片死寂的压抑。

痛,就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劈下,随着呼吸沿着脊椎慢慢地深入深入,直至血肉模糊。那样的疼痛逐渐唤醒了沅尘。

悠悠睁眼,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紧皱眉头,脸色十分不好看的轩辕封。

“王爷……你回来了啊……”

话才说出,泪水便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沅尘,不要哭,是我回来晚了。”即使并不喜欢她,但是看到她为自己受苦,愧疚还是搅得轩辕封的心阵阵揪痛。

那样的眼神,让沅尘顿时害怕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空气中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我的孩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沅尘猛地弹坐了起来。轩辕封一惊,赶忙把她搂在了怀里,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苦涩和悲痛就像是决堤了的洪水一般泛滥成灾,将沅尘的整个五脏六腑都漫尽。她伸手紧紧地抓着轩辕封前胸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全无以往的矜持高贵。

陌宇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正在踌躇之间,却听得一女子的声音。她道:“王妃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啊?”声音之大,仿佛是刻意让里面的人听到一般,陌宇回头,看着虽满脸悲伤眼底却有着遮不住笑的萍儿,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沅尘一见到陌宇便不再哭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寒冰竟比寒川上的还要冰冷,而这冰冷中却还夹杂着喷薄欲出的怒火,陌宇知道,她定是恨极了他。

轩辕封看了一眼陌宇,神色复杂,只是紧了紧抱沅尘的手,没有说什么。

倒是萍儿上前,一脸悲伤的表情,对着沅尘道:“姐姐你别再伤心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和王爷的日子还长着,总该会再有孩子的。”

沅尘没有理会萍儿,依旧紧紧地盯着陌宇,微眯的双眸中有怒火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若她手中有刀,定已经将陌宇碎尸万段了!

注意到了沅尘的举动,萍儿回过头看了正站在那有些无措的陌宇,暗自笑了笑,然后回头对沅尘道:“姐姐也别再怪王妃了,当时情况紧急,保大保小全在一念之间,王妃也不是故意的。”

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清醒的人尚要品味一会才能搞清里面的含义,更何况是怒火揪心的沅尘!

沅尘伸手抓起身旁柜子上盛着满满汤药的瓷碗,朝着陌宇直直的掷去,陌宇有些愣怔,根本没想到躲闪,一旁的清宁却眼疾手快地抓着陌宇的手往一边去。满碗的汤药溅在了清宁的受伤,顿时红肿一片,清宁痛得暗吸了一口气。然而那瓷碗没了阻碍跌落在了一旁的楠木椅上,“砰

——”的碎成一片,四处飞溅,陌宇只觉得脸一疼,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一旁的下人赶忙上前,一边帮清宁处理伤口,一边则是帮陌宇处理着,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见陌宇受伤,轩辕封的心一紧,但此刻却并不是去关心他的时候,他伸手拍了拍沅尘的背,安抚着她:“沅尘,别伤心了,萍儿说得对,我们日子还长着,总会再有孩子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了不同的神情。

沅尘一怔,抬头看向轩辕封,他的眼瞳中满是疼惜以及失去孩子的痛楚,她再次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把头埋进了轩辕封的胸膛中,情绪不再似刚才那么激动了。

一旁的萍儿却笑了,略微掀起的秀眉在看到陌宇微白的脸时多了一抹笑意。清宁则是有些担忧的看向陌宇。

还会有孩子的……

是的啊,当时自己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陌宇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

自己终究和她们不一样……

105、毒计

一连好几天,整个安睿王府愁云惨雾。

宫里知道这件事后都惋惜不已,但也只得送些补血的膳食过来,陌宇收到这些东西之后便全都差人送去了倚莲阁,而轩辕封这几日向轩辕翊告了假,也一直留在倚莲阁陪着沅尘,并没有去陌宇那。陌宇自是知道他的用意,倒也不甚在意,但府里实在闷得很,他便开始执剑教轩辕漓武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轩辕封和陌宇之间仿佛生了隔阂一般,再无以往那般亲密。

如此,已到了九月十日中秋节,皇宫里如常举办了家宴,王公贵胄皆携着家眷而来,觥筹交错之间,一片其乐融融。

因为萍儿有孕,一时母凭子贵,在端和太后的恩许下随着轩辕封一同来了,轩辕封怕沅尘因此更加伤心,便索性也将她带了过来,如此一来,两个妾室一左一右伺候着,陌宇这个正牌王妃倒显得有些多余了。他也懒得跟她们去争,便同着轩辕漓坐在了轩辕翊和皇后的右手侧的皇子位置上。

如此怪异的坐法,让后面进来的人都感到好奇,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陌宇也不管,只是笑着帮轩辕漓夹着菜。

“十五婶,你和十五叔没事吧?” 一旁的轩辕岚低声问道。

“没事,劳八皇子挂心了。” 陌宇笑着答道,可眼瞳中有一抹难以掩饰的灰暗。

轩辕岚又启会察觉不到,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轩辕封,轩辕封正在和沅尘还有萍儿交谈着什么,嘴角一直洋溢着一抹笑意,全然不顾陌宇的感受。

酒至三巡,陌宇以酒醉为借口,将轩辕漓交还给睿妃照料,自己一人出了大殿,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花木之中,以叶取胜者,春之芭蕉、夏之梧桐、秋之红枫、冬之棕榈。

古云:“一叶而知秋。”而最能粉饰秋天之韵的便是枫叶了,如今虽是初秋,但是悦枫园中的枫叶却已经红了,放眼望去,枫叶如丹,虽是夜晚,但依旧如火焰一般在风的吹拂下一遍又一遍的席卷着整个悦枫园。

陌宇的心情仿佛也被眼前的这片红色给感染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嘴角倾泻出一抹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园子中却传来了一阵呜咽声,陌宇心中一凛,然后慢慢地循着呜咽声向里面走去。

园子深处,一个穿着一身绿色宫装的宫女在那里,她紧紧蜷缩着身子蹲着,似乎有点不对劲。

会是谁呢?陌宇眉头微蹙。“姑娘?”陌宇试着唤了一声。

但那宫女却充耳不闻,依然蹲着,深深低着头,突然呻吟了一声。

“姑娘,你没事吧?”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里是皇宫,陌宇理应避开的,但眼前这个蜷缩着身子的姑娘让他有些担心,一时之间也顾及不得那些虚礼了,慢慢地往那个宫女那边走过去。

陌宇正准备伸手拉她起来,就在那一瞬间,地上的身影一跃而起,一道寒光直直刺陌宇的胸口。

陌宇的双眸骤然紧缩,赶忙抽出身后的紫竹箫往前一挡,随即出脚正中那宫女的小腹,但因为事出突然,所以陌宇用力过猛,落地的时候有些不稳,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而那时那道白光再一次袭过来,陌宇只得提气,足尖点地,整个人以首对着剑锋横在半空中,然后贴着那剑气往后退去,直到双脚碰到一棵枫树,便用脚点了几点,微错身子,以萧代剑正面迎向那利剑!

那宫女只觉得握剑的手一阵酸麻,竟已经拿不住剑,如此一来这一击根本没有一丝的威力,她慌忙之中想要后退退离这战圈重整气力,却不想身子被陌宇用内力吸着,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像飞蛾扑火一般迎向陌宇!

她咬紧下唇,左手探入怀中,再次拿出来的时候手上赫然出现了五枚银针,然后挥手向陌宇袭去。陌宇赶忙用手中的紫竹箫一格,四根银针落地,而另外一根银针之所以没有击落,因为那银针所指方向并不是他,而是陌宇的身后!

只听得一声闷哼,随即是倒地的声音,陌宇慌忙之中往后一看,不由大惊失色,竟是沅尘!

就那么一刹那的停滞让那宫女有了逃脱的机会,陌宇察觉到后赶忙抬脚,将她狠狠踹到在了地上,然后立即上前去检查沅尘的伤势。

那银针射在沅尘的脖子间,陌宇赶忙拿磁石将银针吸了出来,虽是月光之下,但是那抹黑暗却是显而易见的,陌宇大骇,这银针上竟然淬满了毒!

“解药呢?!”陌宇走到那宫女面前,沉声道。

“解药我自是有的,但你认为我会给你吗?”此时陌宇已经拾起了她掉落在地上的剑,剑锋直指她的咽喉,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慌乱,嘴角却带着一抹冷意。

“说,你究竟意欲何为?”既然这么处心积虑地引他过来,定然是有目的的,陌宇皱紧眉头,问道。

“睿智如安睿王妃,不妨猜猜我想干什么?”那宫女笑了笑,道。

“别跟我绕圈子,快说,解药在哪?!”宫女的态度让心急如焚的陌宇气急,剑不由得往前剑尖锋利,在宫女白净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要解药是吧。”那宫女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陌宇因顾忌着沅尘的安危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样,只得任她站起来,只是剑尖也随之而起。那宫女早就料到陌宇不敢动她,不由得笑靥如花,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抛给了陌宇。

陌宇一惊,赶忙伸手接住,他看了看手中的碧色瓷瓶,倒是有些疑惑了。这女子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将解药交于他。

那宫女当然知道陌宇在犹疑些什么,不由得冷嗤了一声:“你是不是在想,我这么费尽心思把你引到这边,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将解药交给你。”

陌宇看向她,不语。

“因为这血嬄之毒可不是有了解药就能痊愈的。”宫女弯起的笑眼中有一抹冷意的玩味。

陌宇握碧色瓷瓶的手不由得一紧,他颦眉,道:“那还需要怎么办?”

“得先用小刀把伤口割开,用口将里面的毒血吸出来,然后再服解药。”宫女解释道。

以口吸毒?陌宇回头看了看沅尘,那伤口是在脖颈上,他是男子,更是安睿王妃,此种做法实为不妥。陌宇的眉皱紧了些。那要不让王爷来?想到这,陌宇的神情稍微的缓和了些,眼眸中也闪过一丝亮光。

“王妃莫不是想去找安睿王。”一直紧盯着陌宇的宫女自是不会漏掉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也猜到了陌宇心中所想,嘴角笑意更浓,“不过,怕是来不及呢。”

陌宇一惊,霍然回头看向她:“什么叫来不及?!”

“此毒发作的时间很快,若王妃你去找王爷过来,怕是还没等见到王爷,她就已经暴毙身亡了。”宫女耸了耸肩,笑着答道。

陌宇悚然惊动。也就是说,即便是他带着沅尘去见珏明,也根本就来不及?!

回头,再次看向沅尘,她的脸因为血嬄之毒苍白得几近透明,更有血丝从伤口漫上,就如蜘蛛网一般布满了整个脖颈!

看来是来不及了,不管了!陌宇心一横,闪身至那宫女面前,点了她的穴道致使她动弹不得,这才撤了剑,来到沅尘面前蹲下,手下用力,将手中长剑一折两段,捡起剑锋的那一段,凑近沅尘,将她领口的几颗纽扣解开好让伤口能更加明显地显现在面前。陌宇凝眸,伸手让沅尘别过头去,然后那剑滑向伤口,留下了一道血痕,于是他垂头,不住地将里面黑色的毒血给吸出来,吐掉。

一连做了好几次,吸出来的血才变成了红色,他这才停下来,从身上撕了一条布带,先将就着帮沅尘做了包扎。伤口处理好之后,他便掰开沅尘的嘴巴,将碧色瓷瓶中的药丸塞到了她的嘴中,用手枕在沅尘的后脑勺微微一提,药便这样滑进了体内。

这药当真有效,陌宇惊喜地看到沅尘脖颈上可怖的血丝正在慢慢褪掉。这样应该就是没事了,陌宇放心地站起来,然而就在那一刻,心口一阵撕裂的疼痛,身子一颤,忍不住短促闷哼,却终究忍不住,他的膝盖一软,整个人便这么半跪在了地上,怎么也起不了身子。

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陌宇知道,是他身后那宫女的笑声。只听到她一边笑一边说:“王妃,你还真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把解药给你,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陌宇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图,这血嬄之毒当真是毒辣!陌宇的脸色因为忍痛而微微狰狞,他死死地咬住牙关,咬得两颊泛酸。

“王妃,你也不必太担心,这血嬄毒虽然厉害,但是中毒者也得等十五天后才发作,据我所知,王妃有个老相好叫司徒礽的,他医术精湛,或许能找出解药也说不定,所以这几天你就忍忍吧。”

那宫女虽不能动,但她话的影响力却是巨大的。陌宇懊恼万分,所谓“关心则乱”,他刚才怎会如此轻信于她。不过想想,他还是有些庆幸,若刚才他执意带沅尘去见轩辕封,恐怕现在中毒的人就得是轩辕封了。

“王妃/侧夫人,你在哪里?”就在这个时候,园子里传来了云舒和苡柔的声音,想来是他们离席太久,王爷派人来找了。

陌宇很想出声告诉他们自己和沅尘在这边,无奈疼痛不住蔓延,使得喉咙嘶哑剧痛,竟说不出一个字。

所以等云舒和苡柔进来找到他们的时候,那宫女已经冲破了穴道飞掠离去,云舒只觉得一道绿色从眼前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已经消失无影了。来不及细想,他便听到了苡柔的惊喊声,吓了一大跳,赶忙走到陌宇面前,吓得惊叫起来:“王妃,你没事吧?!”

陌宇整个人就如堕在火海中一般,灼热就快要烫伤他的皮肤,可是骨子里却是冰寒一片,如此极端的两重天让陌宇痛苦难耐,脑子却又无比的清醒,无论如何都不肯晕厥过去,呼吸凌乱而又急促,脸色煞白,直把云舒吓得红了眼眶,手悬在半空中不住地颤抖着,却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云舒你在这边照顾王妃和侧夫人,我去禀告王爷!”苡柔近身查看了一下沅尘,发现她只是脖子上受了点伤,呼吸绵长,脸色也并无异样,想来并无大碍,便对云舒道,然后就拔腿往大殿跑去。

陌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带走的,他整个人被轩辕封紧紧地抱在怀里,睁着双眸,痛苦让视线也胶着在了一起,唯有头顶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红的枫叶,就像是炼狱中的毒火一般在他的周身肆意,无论如何都甩脱不掉!

106、血嬄毒

中秋节是家宴,但这天端和太后的身子不适便让人回了话,说是不去会宴,让皇帝和中皇族贵胄尽兴。

此时端和太后刚用好晚膳,正和素秋聊着天。忽然曦和殿外一片嘈杂,纷沓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下子便到了近前。

这时谁会过来,动静还如此之大?!端和太后很是吃惊,在素秋的搀扶下走了出去。这时轩辕封已经抱着陌宇风一样大步走了进来,身后的太医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脚步,只得踉踉跄跄小跑追在后面。

“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一脸沉重的轩辕封,端和太后已经知道出了大事,待看到轩辕封怀中正痛苦呻吟着的陌宇,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母后,这事儿臣待会跟你解释!”轩辕封说完,便急匆匆地从端和太后的身边掠过,然后一脚踢开了白梅居的门,抱着陌宇大步流星进去。

太医草草向太后行了个礼,然后跟着进去,一脚才踏上门槛就被轩辕封大力拉了过去,猛地按在了床边:“快给我检查清楚,王妃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领命,颤颤巍巍地替陌宇检查了一番,时间越长,他的脸色便越加的难看,冷汗也像豆子一般涔涔而下,最后转身跪在了轩辕封的面前,浑身哆嗦道:“回、回王爷的话,王妃是、是中了血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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