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二)——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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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刚才路过的农家。

颜鸾说明来意,男主人见二人都气宇轩昂,再看看这天,就答应了,顺便给颜鸾一件长衣:“山里的天气,别看现在没什么,到了子夜,盖被子都嫌冷。”

二人将猎来的飞禽给了女主人,吃了顿美味的晚饭。

天气很快黑如墨织。

二人被安排在小房子里睡下,迟衡缩在床的里边,侧身背对着颜鸾,不吭声,心里却焦急如火,心想这可怎么办,硬得如成火铁了。

颜鸾只道他喷血喷得多了没力气,没在意。

入夜了,迟衡因失血太多,又被雨一浇一激,浑身开始忽而发冷忽而发冷,忍不住发抖,跟雨灌进脑子了一样,开始浑浑噩噩犯糊涂了。颜鸾晚睡惯了,一下子还睡不着,察觉到他的异常,便关切地问:“迟衡,怎么了?”

迟衡知道是朗将,但神志已经迷糊了,吸溜着鼻子脆弱地说:“朗将,我冷。”

被子都盖身上了,三月末也没火炉。

颜鸾嗤的一声笑了:“那就赶紧靠过来,明明不行了还死扛着,这么大人还跟小孩一样别扭,跟我九弟一模一样,真是叫人……没法说。”

听了这话,迟衡转身就抱住了颜鸾的腰。

被子是硬的,颜鸾是柔软的,抱着又合手又暖心,迟衡心里一冲动,扑到颜鸾身上,双腿将颜鸾一缠,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迟衡迷迷糊糊地说:“朗将,好舒服。”

没料到他这一出,颜鸾正要推开,碰到迟衡的皮肤着火一样灼热,应该是感冒了,颜鸾心里一软,轻唤迟衡的名字。

一开始还应声,后来就不应了。

颜鸾小心地动了一动,一个用力翻了过来,两人面对面侧躺着。

迟衡却不肯放手,紧紧抱着颜鸾的腰,双腿都同铁链一样绞住了颜鸾的腿。颜鸾挣了两下,他反而越缠越紧,嘴里含混地说:“朗将,好暖。”

颜鸾笑了,反手抱住迟衡:“梦见我是火炉了?”

彼时,迟衡还留有一分清醒的,所以还知道仗着虚弱得寸进尺。

到了后半夜,迟衡就烧得彻底迷糊了,梦见自己跌跌撞撞地找不到路,一会儿下冰雨一会儿着火。不多时,腹部那股邪火窜了上来,他觉得头胀得难受,胯下硬硬的更难受。

迟衡想用手去蹭一蹭,即使抚摩一下也好,舒缓一下肿胀,可手却不得空,紧紧地抱着一个东西。

到底抱了什么?

东西抱着很舒服很舒服,手刚刚好圈紧。梦里也看不清,只觉得十分重要,十分重要,手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开。

于是,他收紧了手,挺起下半身开始往东西上蹭。不知蹭到了前边的什么,总之很得劲。真是舒服,蹭一下,销魂的舒服,全身都要发颤,浑身血脉都叫嚣着继续。

可怀里的东西却向后退,想挣脱迟衡的束缚。

迟衡急了,用尽浑身力气将他牢牢禁锢住了,脸不自觉地蹭上去,凉得好舒服。他的双腿很自然地绞住了怀里的东西,不让他走,而且迫切地向前使劲蹭着,蚀骨的快感由胯下窜到腹部、窜到脊梁骨,迟衡很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71、

怀里的东西怒了,给迟衡胯下狠狠一弹。

啊的一声,迟衡的凄惨声划破静夜。痛,痛痛痛,比砍头还痛,痛彻全身。他的身子痛苦地缩成一团,下半身瞬间远离了那东西,手却根本不想放开,还是紧紧抱着,深怕一松手就会跑掉,一边委屈地发出唔唔声,头被烧得更难受了。

安静了好大一会儿,迷糊了好大一会儿。

可还没有结束,很快,迟衡腹内的火又上来了,在腹部翻滚着,叫嚣着,要冲破脆弱的束缚。迟衡忘记了刚才的遭遇,本能地向前蹭了一蹭,无比的快乐直冲脑顶。

怀里的东西也焦躁了。

迟衡怕他离开,加快了蹭的速度,两条腿紧紧地压着,用尽浑身力气,向下压着磨着蹭着,阵阵快感翻涌而上。迟衡的脑袋很迷糊,但耳朵却异常灵敏,听得见整个房间粗重的喘气声——有自己的声音,还有不是自己的声音。

怀里的东西更烦躁地挣脱。

再大的力气,也禁锢不住怀里的东西恼怒的挣扎。

眼看就快被甩脱了,抱不住,要飞了,迟衡真的要哭了。他本能地飞速蹭着,带着迷糊的近乎哭泣般的呻吟和呓语:“唔……别走。”

渐渐的,停下了。

怀里的东西不再挣了。

而后,听见很清晰的一声叹息,有无奈,更有无奈的纵容。

迟衡欢喜地再度抱紧了,还想继续向前蹭时,胯下之物被握住了,迟衡呻吟一下,一股舒服头顶的感觉散到全身,酥酥麻麻的,这种被拥抱被触摸的感觉,逍遥得要把天灵盖都掀开了。

不止是握紧,还有压迫似的揉捏,以及上上下下的撸顺,弄了好大一会儿,胯下之物十分爽快,迟衡舒服得连双腿都压不住了。抽搐般的快感,太舒服了,像最热最热的天凉水入肚,像最冷最冷的时候温泉包裹。

销魂蚀骨之后。

一股暖流喷涌而出,浑身一软,迟衡浑身力气被抽走了,绵绵的趴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房间响起了轻笑。

人间四月,布谷鸟儿勤啼,山间的清气渗如血脉,浑身舒展。

迟衡睁开眼,顿觉心旷神远,手脚格外有劲,血脉跟被打通了一样清明爽利。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跳下床,推开门见青山披红挂翠,云出山腰,飘飘渺渺缭绕一带,叫人心生隐逸。

颜鸾坐在院子里,手执马鞭,看三个小孩玩耍。

迟衡高兴地跑上前:“朗将,你起得好早。山间的空气就是清新,闻一下,心啊肺啊五脏六腑都是清的。”说罢,还痴迷一般地闭上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颜鸾笑了。

这一笑,总之是很好看,虽然带着微微的嘲笑。

迟衡的耳朵一烧,面子上还是大大方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凑上前:“朗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不急的话,我去挖几棵杜鹃花回去种,好不好?”

颜鸾把马鞭轻轻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这么喜欢啊,不如把你种在这里,好不好?”

最末一个词,还是学着迟衡的口气。

迟衡咧嘴笑了。

“昨天都烧糊涂了,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真是皮实经风又经雨,看来以后随便使唤了。”颜鸾调笑说,“赶紧牵马去,今天得把打前锋的都统定下来,纪策肯定等急了。”

“朗将,有我吧?”迟衡咬了咬嘴唇。

“呵!”

颜鸾的红衣迎风,格外鲜艳,那飘洒的长发,恣意飞扬。迟衡鞭马,心尖随着那衣裳飞了起来。

回去时候,容越正叉着腰教训辛阙:“你大哥是一大活人,我能把他藏起来啊?藏也得有地儿藏,你瞅瞅这房间,你再瞅瞅这院子,你再……嚓,迟衡,你小子上哪里去了!”

辛阙高兴跑过来,短发乱蓬蓬的:“大哥,今天要定都统,我可担心你又不在。”

迟衡把他的乱发一揉:“这两天有事。”

“有事,你还真是有事!真正的大忙人一个,在鬼地方我鬼都不认识,你好意思就让我一人跟这小鬼大眼瞪小眼。”容越敞着衣裳,叉着腰,鼓着脸颊,凶巴巴的,两条腿又直又长。

迟衡嘻嘻一笑,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

容越噗的笑岔气,一拳打过去。

瞬间,小院子热闹了。

没过多久,岑破荆就来招呼大家去将军府的大院子。迟衡看了一看,不见曲央,便去他住的地方找,见曲央靠着一棵树,手指关节撑着下巴,在思索。

听见迟衡喊声,曲央抬起眼睛:“我不去竞都统了。”

迟衡愣了:“为什么啊,不是说得好好的一起去吗?选的上选不上,先去了再说啊,你这样把我们甩一边算什么啊?梁千烈的手下,都没人竞得过你,难道还怕段敌手下的人?”

曲央摇了摇头。

迟衡急了:“我去找梁千烈啊,看现在还来得及不,怎么还没打就先败下阵来啊!”

“急什么?”曲央隐隐地笑,“不是说想让我和你一起吗?”

啊?

“我和梁胡子说了,不竞将领,不领兵。”曲央悠悠的说,“只利用手里的信报,跟你呆一起就是了,这样两全其美,他同意了。”

迟衡又惊又喜。

曲央反问他:“这两天你都和朗将在一起吗?”

迟衡一滞,想想曲央是什么人,肯定瞒不过他,遂点了点头,喜笑颜开:“嗯,我帮他跑跑腿,送个信什么的。”

“他还能缺送信的?”曲央睫毛一垂,盖住了眼眸。

迟衡觉得气氛有点凉凉的:“曲央,一起去那边看看吧,难得这么多人。”不由分说,拉起曲央的手就往外走。不得不说,曲央的手是他握过的最凉的,肌肤里透出的凉。握着他,像握着一把锐利的刀一样。

想起昨晚的温热,迟衡脸又烧了。

院子人头攒动,迟衡拽住曲央往前挤。颜鸾与纪策先到了,一人一边坐在高椅之上。颜鸾旁边是梁千烈,梁千烈下一台阶,就是岑破荆、辛阙和容越他们,个个激动万分。

好不容易挤到了,迟衡这才松开曲央的手。

曲央一来,旁边的空间立刻空出了一些,人都离他远了一些。容越偷偷地覆在迟衡耳边:“还是曲央厉害啊,他看人一眼人就发抖,为什么啊,他是不是做过什么吓死人的事?”

迟衡赶紧把容越的嘴捂住:“瞎说。”

辛阙立刻弃了岑破荆,跑到迟衡旁边,哭丧着脸:“大哥,破哥说这次不带我,你可一定要带我啊!”

迟衡扶额。

颜鸾坐在高椅之上,将迟衡的一举一动看得分明,见他与朋友相处都很亲热、很随意、很无拘无束。颜鸾若有所思,嘴角微微挑起,含着一缕笑。

迟衡觉得他在对着自己笑,顿时心都要跳出来了。

其实,八个即将被选出的都统和副都统,都是各自从左右将军挑的人里选出,两相一平分。只要是被左右两将军相中了,排在前头的,悬疑都不大。

说是竞选,年轻的大小将领也不全是冲着此次都统位置来的。大家都知道这个朗将十分喜欢提拔人才,且不拘一格;也知如今颜王军大为扩张,机会很多,所以都想在他面前露个脸。

果然,名单一出来,有喜,有失落,但都心里有数。

岑破荆和迟衡自然是在第一列。他们是梁千烈主推的人,本就率领过黑狼的,更宜前锋攻克,众人都知道,所以并未引起波澜。倒是左将军段敌那边,人选似乎挺出意料的,引起一阵喧哗。

每支队,一个都统和一个副都统。

岑破荆是都统,因他战功卓着;迟衡是副都统,他的战功尚未立起,人皆知厉害,却不知能带多少兵。就是梁千烈,也不能打包票。

虽然早是胜券在握,岑破荆还是很开心,豪气地抱着迟衡说:“太不容易了,想和你并肩作战一次,还得睁大了眼睛找机会。咦,曲央怎么没中,梁千烈也挺看好他的啊,什么机密都只和他说。”

迟衡将曲央的事一说。

岑破荆瞟了一眼,悄然说:“这样真是最好的。还好他退出了,我总觉得梁千烈会把你和他配成一对。”

“为什么?”

“还用的着说吗,曲央就是独行侠,跟谁都不理,只跟你配在一起能见他跟活人一样。”

“你怎么也这么说,他跟咱是一路出来的。”

“是一路,但跟他呆一起,就是头皮发麻。诶,元州王和他的那些将领见了曲央都跟见鬼了一样,知道为什么吗?听说有一次,就你跳河假死的那一次,曲央以为人家把你杀了,逮住一个将领问。不知那将领说了什么,惹怒了他。结果,活生生的啊,他把人家骨头剔成骨头,肉剔成肉。所以见过的人,都怕他啊。”岑破荆覆在迟衡耳边,还做出发抖的姿势。

迟衡逗笑了,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岑破荆对曲央总有偏见:“你怕他不?”

“哈,哈哈哈,我怕个辣子!”岑破荆笑得诡异。

“那还总说那种话?小心曲央听了伤心。”

岑破荆狠狠拍了他的肩膀:“我能伤他的心啊?得了,我直说,他这个人心狠手辣,没事你少去招惹,知道吧!”

迟衡不明所以。

“算了,送佛送到西,不点破还不行。这几天你是不是都和朗将一起?早晨你是不是和朗将一起回来的?”

72、

“算了,送佛送到西,不点破还不行。这几天你是不是都和朗将一起?早晨你是不是和朗将一起回来的?”

迟衡点了点头。

“早晨,曲央一直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很专注。正好我见了,就挺好奇的,纳闷他怎么在那站着。等了好大一会儿,你和朗将就路过了,他骑马在前,你骑马在后,我正稀奇呢,曲央就走了。你说他这大半天,等的是谁?”想了一想,岑破荆补了一句,“反正当时脸色很难看。”

迟衡瞪他。

岑破荆跳开:“都是哥们,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曲央这种人,什么事都敢做的,也什么都能做。万一钻牛角尖,劝都劝不过来。嗯,你还和他拉拉扯扯这么多情的……”

迟衡给了他一拳,气急败坏:“谁多情了!”

虽然岑破荆没个正经,话是大实话,迟衡长心眼了。想起曲央早晨在院子时,是心情不好,也问自己和朗将的事了。把他拽过来后,才变得和颜悦色了。

迟衡有点头疼,思量来思量去,觉得还得说什么。

于是跑到曲央跟前,问:“明天就出发了,梁千烈有没跟你吩咐什么啊?”

“跟着你们就成。”

迟衡张了好几次嘴,直愣愣地说:“那个,那个,你觉得朗将人怎么样,我很喜欢他。”

曲央脸色一僵。

“朗将救过我,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他,因为他我才进了夷州的军营。他若不是朗将,我也会追随他的。就算他是朗将,我也一样,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拍马屁之类的话。我喜欢跟他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曲央冷冷的说,直视的目光像深潭的黑水。

是啊,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希望曲央也喜欢他?朗将也不是黄金,人人都喜欢。迟衡尴尬地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不喜欢。”

曲央愠怒,挤出一句话:“我在颜王军,只为了我自己。”手中的弯刀愤然一拂。

迟衡尴尬站着。

“喜欢他,是你的私事。喜欢谁,是我的私事。两不相干,犯不着摆这么明白说!”曲央硬邦邦地扔下这一句,拂袖而去,黑衣如铁,留下一阵寒意。

迟衡呆在原地,懊恼不已。

次日,四月初一,出征。岑破荆和迟衡披挂上阵,率了一千人。朝阳之下,颜鸾为他们发放了颜王军的旗帜,迟衡满心春风,心口洋溢着使不完的信心。本来想和颜鸾好好的道别,碍于人多,最后也只是说了句:“朗将,保重!”

剑戈森森,快马如刀。

他们这一队向炻州之西进军,不多时,炻州城已抛在脑后。

曲央、容越、辛阙三人则是作为普通兵士,跟在行军行列。辛阙是早熟悉,容越则很快与大家打成一片,曲央却依旧是一个人,抑郁寡欢。

迟衡特意放慢了马,靠近了:“曲央。”

曲央撩了他一眼,没做声,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

“那就好。”迟衡岔开尴尬的话题,“再向西,就到炻州的苦兹郡了,那个地方瘴气丛生,又临近西南王的地盘,炻州王会呆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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