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我也就就开口问了,我娘笑了一笑,解释道:“因为你还小啊。”
是这样吗?也许是这样吧!
至此以后,我再也不选择和我的哥哥一起洗澡了,因为我们是不一样的性别了。
我的哥哥第一次带我去寺庙的时候,是背着爹娘的。本来我只是让他带我出去玩,可是离家里近又比较好玩的地方就只有寺庙了。虽然哥哥也知道爹娘在庙会的时候不准我去,但是他说平常的话应该是可以的,我因为很想去,所以也就任凭我哥哥拉着我去了。
第一次看到那样的雕梁画栋,那样的宽广宏伟的,我不禁有些开心的忘乎所以了。所以,我不负众望的和我哥哥走散了。
我没有像无头苍蝇那般的乱走,因为乱走的话和哥哥错过的机会更大,所以我就乖乖的坐在大殿门口的阶梯上,视野既广又容易被发现。
可是我却被一群小姑娘小媳妇给发现了,她们看见我一个人便围上来,这个递给我糖葫芦,那个递给我糖果,还有的轻轻的捏我的脸。
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道:“这谁家的孩子,好可爱!”
“皮肤好滑好细腻!”
“眉眼好精致!”
“长大了肯定很漂亮!”
“太软了,好像抱回家!”
她们其他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也没有在意,唯独最后一句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也特别的在意。
我往后挪了挪,对着她们怒目而视:“我有家的!不会跟着你们走的!你们这群人贩子!”
我本以为的颇有气势的一番言论会震慑到他们,孰料,她们听完之后皆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有些甚至还笑出了声,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所以我站起身,叉着腰大声对她们说:“明明是姑娘,为什么要当人贩子啊?”
“哈哈哈。”有几个姑娘笑了出来。
“因为这样比较容易啊!小妹妹。”一个姑娘说。
“不对!是小弟弟啦!”另一个姑娘反驳道。
然后她们就我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喂,你们要对我妹妹做什么?”我哥哥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将我揽在身后,看着那几个姑娘指责道。
“看,我说就是小妹妹吧!”那个猜赢的姑娘得意的说道,然后又笑眯眯的对我哥哥说:“没什么啦,就是看小妹妹长的很可爱而且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们怕有人将她拐走就过来和她聊天了。”
我悄悄地拉了拉哥哥的袖子,小声的说:“她们就是人贩子。”
那几个姑娘看见了我的防备,没有在意,只是嘱咐我哥哥道要看好我,不要走散了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我哥哥应了之后,她们也就慢慢的散去了。
“哥哥,她们是坏人,为什么你还要听她们说话。”我有些不解。
“放心,她们不是坏人啦!”哥哥摸了摸我的头。
这是我和哥哥第一次去寺庙的场景,以后我们也都去了很多次,也和那些么姑娘混了个眼熟,她们都知道我是个害羞的人,我哥哥是个会照顾人有耐心的兄长。
带我去寺庙这件事,爹娘都不知道,他们以为我就是普通的和哥哥出去玩。
因为他们认为我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不会在他们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偷跑到他们不允许的地方,而且他们平时都比较忙,毕竟我家的熟食店在邺城很是有名。
如果时光一直这样下去,我一直的被宠爱下去,哥哥也会一直平安健康的长大成家,也许几年之后,哥哥会有个孩子,而我会有个可爱的侄子,爹娘将熟食店交给我的哥哥,然后他们就不用再操心的安享晚年。
这样一直的幸福下去,多好!
现在的我很少去邺城,能不去就永远不会踏足。偶然非去不可的话,我也只去主街道华林街,除此之外我哪里都不会去。
就算镇明街再也不复存在,慢慢的等待着所有人的忘却。而当初镇明街上最大的寺庙也已经改迁,甚至改了名字。
有关于镇明街上的一切正在被人们刻意的冷却忘记,差不多十多年的时光足够让邺城发展的再也看不出当年的模样。我也再找不回当年的记忆。
年少的时光最终还是离我越来越远,远到我只能拼命的想才能记得那零星的模样。
当年的那场几乎烧尽了镇明街所以的大火让大家失去了很多。我……因为失去了我的家,失去了我最亲的家人。
我是被亲戚收养的,是被我娘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母收养的。我的姨母住在夜镇,她和我的姨夫将我接回了他们的家。
我刚一踏进他们家就被华峰哥抱住了,我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姨夫姨母非常开心,姨母更是紧紧的抱着我流眼泪,姨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只是看着天空,声音沙哑的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的眼泪几乎都要止不住了,华峰哥抱着我的胳膊更紧了。
我知道我有了新的家,而华峰哥姨夫姨母是我一生都会感激的人。
姨夫本来是靠打猎砍柴为生的,但是因为随着镇里人口的增加,姨夫姨母开始慢慢考虑换个新的工作了。
华峰哥比我大了五岁,我初见他的时候他的身材便很是魁梧,皮肤被晒得黑黑的,尤其是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华峰哥的黑更明显了!
姨夫最后选择了卖猪肉,所以家里开始慢慢地变忙了,我也开始帮忙料理家里的事物。
那个时候我的身高太矮,身材又太瘦弱,根本经受不住太大的活儿,太重的劳动量,这个时候华峰哥就选择默默的帮我。
华峰哥从小的时候开始话就不多,他只是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会立马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我除了感激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随着生意的好转,姨夫姨母越来越忙了,我也慢慢的学会了很多的东西,越来越得心应手。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华峰哥会对着我晒黑的脸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懊恼好叹息,这个时候,好像就只有我才能安慰他了。
只要我笑着说没关系,华峰哥才能放下心来。
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很开心,看着自己越来越粗糙,我心里很是难受,但是我怎么能表现出来呢?姨夫姨母对我已经足够好了,他们尽量的减少让我做粗活,他们尽量的减少让我去外面被风刮日晒。
因为工作的总量是不变的,所以他们总会更忙更累,尤其是华峰哥!他虽然比我大了五岁,可是他也只是个孩子,只是身高不像孩子而已。
尽管这样的生活有些劳累,但是很充实!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也很开心。
但是生活总是不朝着我想的那样发展。
姨夫病了,本来平常的身体很好,可是这一病就病了大半年,一直反反复复的总好不了,最后姨夫还是去了。
姨夫走的那天我还记得是个下雨天,屋子外面下的雨淅淅沥沥,打湿了一切能打湿的东西,屋子里面是白惨惨的一片,姨夫躺在正堂中间的棺木里面,姨母的眼泪一直没有停,但是他也没有哭出声,她只是默默的流眼泪。
而华峰哥,他忙内忙外的张罗着姨夫的丧事,身上穿着的白色孝服被雨淋得湿透,透出了里面那件黑色里衣,他的脸上不再有迷惘,反而透露出对未来的坚定。
透过华峰哥我看出了自己的胆小与脆弱,我跪在姨母的身边,慢慢的为火盆里添着纸钱,我也该长大了,不能老是依靠着姨母和华峰哥了。
接连几天的大雨冲刷的世界都清清爽的,可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轻松,姨母因为打击,在姨夫的棺木还未入土就生起了大病,只是这场大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看到姨母在姨夫下葬的前一天病情好转,我和华峰哥不禁轻轻松了口气。
可是……我知道虽然命运总是不朝着自己预想的发展,可是我却没想到命运竟然这般的玩弄我。
在姨夫的棺木下葬的那一刻,姨母突然发疯般的冲上去,我拉都拉不住,姨母的劲儿几乎将我攘进葬坑里,等我站稳后,我才发现姨母已经跳进去了葬坑里,等到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姨母从葬坑里抬出来后,姨母几乎已经气绝。
她头上的嫣红我现在都能想到,只是每次想到我都会做噩梦,而这时华峰哥就会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那个时候我的嘴巴里就一直不停的说华峰哥以后我嫁给你吧!华峰哥你以后娶我吧!
而噩梦第二天醒来的我却不记得昨天说过的这些话。
直到上次安轩约我出去谈我和他的关系,我才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执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华峰哥慢慢的在夜镇站住了跟脚,作为全镇唯一的大客栈酒钱来客栈就不可避免的从我们这里采购肉类,而且是大量的肉类。
严安轩本来就是个很抠的人,不过该大方的时候他还是蛮大方的,虽然那样的时候很少。
但是他是个很好的人。
因为想要拿到一个合适的价格,他过来找我们商量,带着一个叫小二的伙计,初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的听错了,但是严安轩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就是小二的本名,因为他不会取这名没有一点儿品味的名字。
小二想要反驳还是什么的结果却被严安轩一个敲头的动作给吓的不敢再说话,严安轩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看到严安轩那个耀眼到令人炫目的笑容,我的心微微动了动,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的笑过,只是现在这样的笑容慢慢的离我远去了,连华峰哥也很少再看到我这样的笑容。
天气不是太好的时候,华峰哥都不主张我去看铺子的,有的时候他就会盯着我的脸看,每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会转移视线。
有的时候我抑制不住的问他:“华峰哥,你看我做什么?”
“……”华峰哥往往会选择沉默。
在我问了很多次的情况下,华峰哥才会说出缘由:“只是好久没有见你那样的笑了。”
那时我会疑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笑,而看到严安轩的笑容之后我才恍然想到,然后下意识的就将实现移到华峰哥的脸上,可是华峰哥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都没看向严安轩。
我又有些疑惑了。
我给了严安轩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严安轩笑的更加开心了!我看到他的笑容也很开心。
我没有问华峰哥的意见,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华峰哥都不会反对的。
那个时候的我也就是仗着华峰哥对我的宠溺和喜欢,现在的我再想到我做的这些事情我很难受,为华峰哥难受。
华峰哥的世界几乎全部围绕着我,我说自己是个女人,他就让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女人。我说我今天不想去铺子里了我要去找严安轩,他就点点头同意我去并嘱咐我路上小心。
我喜欢严安轩,这一点我不否认。我喜欢他,我想要对他好,我想要他开心。
但是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只是比熟人要好上一点儿,而且很多时候,是严安轩、我、华峰哥我们三个人一起的局面。
我和华峰哥有时也会借着不想回家做饭到酒钱来去吃饭,看着严安轩为我……们忙里忙外,我很开心。
可是我却慢慢的意识到比起我严安轩更喜欢和华峰哥在一起……聊天。
我想把所有的好东西给严安轩,因为他在我的眼里是无害单纯的,他有着小少爷一样的脾性,他应该享受着一切好的东西,我想宠着他,想要他一直的在我面前释放那样的笑容。我喜欢这样的他。
虽然慢慢的我发现他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他毒舌他苛刻他爱计较他还非常爱钱!但是我不计较,只要他还是那个他就好,我会让他变成那个他。
我以为这样下去,他也会慢慢的喜欢我,然后我们会成亲会在一起。
可是,我错了!我错的很离谱!
直到严安轩掉进了河里摔伤了脑袋甚至忘记了关于我的记忆,我才意识到我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严安轩那一天知道了我是男人,他当然有震惊但是他还是接受了,只是当时他发挥了本性毒舌了几句,配上了他的眼神,我不能忍受!我忍受不了,所以我……将严安轩推下了河里面。
做完我就后悔了,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华峰哥急忙跳下去救严安轩,所幸严安轩没什么大碍。
面对然爹那样睿智的眼神,我都不知道然爹怎么会相信那样拙劣的借口。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做恶梦,梦到爹娘和哥哥在大火里面挣扎,梦到我和哥哥一起出去玩,梦到和姨夫姨母一起温馨的吃饭,梦到我将严安轩推到河里面。
我或者惨叫着醒来或者泪流满面的醒来或者笑着醒过来,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华峰哥不放心我,开始是等我睡着后才走,最后干脆在我的房里打地铺,为此华峰哥还在远离镇上的小山上盖了一间房子并上一处院子,种些蔬菜养些小鸡。
在严安轩修养的那段时间,我也在一直住在这里,只是偶尔去镇上看看铺子,心里有个声音还是在希望看到严安轩。
只是这样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
我一直都在关注着酒钱来客栈发生的事情,只是再也没有去过酒钱来,买菜买肉什么的严安轩也不再亲自动手了。
我听说酒钱来客栈来了个伙计,听说他们将一直困扰危害大家的山贼给驱逐了,听说客栈的那个伙计很厉害,听说……
我开始有些紧张,我觉得我离严安轩更远了,而且会越来越远。
直到那一天,严安轩和他们客栈的那个伙计来找我,我远远的看到严安轩的身影,我的手心不禁出满了汗,只得用劲儿将砧板剁的咚咚响,仿佛这样才能抑制住我内心的不安。
安轩他不认识我了!
虽然早就从华峰哥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我内心还希冀着这这件事情是假的,我还希望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事实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我怀着报复似的心理耍了下严安轩,然后将那个大大的猪头不要钱送给了那个名叫金瑜的伙计。
然后我便难得的看见了严安轩发怒和一脸憋屈的有话说不出的脸,那个伙计脸上的表情是戏谑和宠溺交织的。
我慢慢的失去了力气,看着严安轩的背影离去,我知道我可能真的失去他了。
也许,他永远都不再记得我,我们以后可能永远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华峰哥从后面抱住我,我靠在华峰哥的身上,很安心。
我有种释然的感觉,这样的严安轩才是真正的严安轩,不高兴的时候就发怒,高兴的时候就自然的大笑,想吵嘴的时候有人陪着他,毒舌的时候被压制,也许这样子的严安轩才会开心吧!
我以前喜欢的那个严安轩太片面太刻意了,追根结底,就是自己的自私心在作祟,自己为了要证明自己的成长与强大想要刻意的去保护哪个人,想要那个人像自己依赖华峰哥一样依赖自己,自己果然还是个自私的人啊!
“小华,一切都有我!“华峰哥只是和我短短的说了几句话,可是我却感到莫大的安心和安全感。
“华峰哥,谢谢你!”我真心的说。
也许就这样一直和华峰哥生活下去就很好,我突然这样想,但是而后我又摇摇头,我是个男人,而华峰哥终究是要成亲的罢,姨夫姨母在天之灵也是想要华峰哥传后的罢,我怎么能这般的自私呢!
我没想到严安轩会再次的找上我,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华峰哥的缘故,我真的没有想到华峰哥竟然只是为了替我出口气就去盗走了严安轩的全部财物。
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又有些心酸。
我的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了,华峰哥怎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华峰哥见我这样很是担心的问我怎么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只能又哭又笑的被华峰哥抱在怀里。
严安轩再次找我的时候,我的心静如止水的和他聊了不少,虽然他的话几乎都是围绕着金瑜展开,我知道安轩他有人宠着了,而他也把那人放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