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团圆——黑头发
黑头发  发于:2015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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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报应

人骨子里那股劲儿是无论多少年以后都磨灭不掉的,即使你觉得它早就没了早就烟消云散随风逝去了,那只是你觉得。它就像你的筋脉血肉一样恒久的存在于你的身体里,只是需要你在某一天对着镜子时,忧愁的发现它。

刘智被扔在了这个混沌的巷子里,高翔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在地上,走之前对他说:“你别挑战我的耐性。”他忍着全身的疼痛,含着嘴角的乌青,他这时候觉得耻辱了。对,他这时候才觉得耻辱。这种人生来就是要被人打倒在地的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心又比天还高,得到过的东西就只有他不要的份,没有不要他的份。他红肿着眼睛看着高翔离去,进门关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着一丝眷顾一丝柔情一丝怜悯。耻辱感袭来,他强撑着扶着墙站了起来,他靠着墙喘气的声音像是山倒了。恨是会席卷一个人的,他的耻辱感是被沈书打赏的,他的恨自然就是还给沈书的礼物。“你会后悔的。”他对着混沌的小巷,对着墙上留下的多年的污渍,满腔怨怼。

“完事儿了?”沈书抬眼看了看走进来的高翔。

“扔外边了,”高翔走过来抱住沈书:“刘智也不是什么善茬,你今天这样对他,他一定会找什么办法报复回来的……”沈书抱紧高翔的腰,笑了起来:“我可不怕,你第一天认识我?”程久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抱完了以后扫一下地,还有,别在这里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说完以后她扬长而去。“他要是敢动你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高翔眼里放着光,像一只饿了许久的狼。沈书笑得就跟一只小绵羊一样单纯又无害,他说道:“他算个什么玩意。”做人不能太倨傲,沈书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知道这个道理和他倨傲不倨傲是两码事,他觉得自己活得挺低调,可是别人眼里不是这样。他习惯了鼻孔看别人,时间久了就自然觉得鼻孔是眼睛了,走路带着股风。这辈子估计也就只有高翔一个人能让他的傲气打折扣了,就好像一个上百万的奢侈品突然被标上了“只要998”的价码,所有人都会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个价码,然后说两个字“假货”。他抱着高翔,一脸廉价的幸福,没有了那股脚踩别人的傲气,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那股傲气已经被他踢给了别人,踢成了恨,自己造的孽就要自己弥补,等一段时间以后,他会突然发现,他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人,他的傲气就只是与他人相比较富裕的出生,与他人相比较好的长相,给他带来的一种无所不能的假象。他最后还是被人拉进了黑巷子里。

那时候已经进入了冬天的深处,已经跨了一个新年了。

冬天的夜晚黑得看不见边际,黑暗是一种固体的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沈书关上门的那一刻还在冲高翔笑道:“乖乖洗干净了,等大爷回来。”高翔的那句:“你穿上羽绒服……”已经被关门的声音隔绝得一干二净。沈书穿着件毛衣就朝楼下跑着,那件单薄的毛衣让他不自禁地抱住了手臂,他脸上挂着冻僵的笑意,朝着不远处的超市奔去。路过那条黑巷子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捂住口鼻拖了进去。大脑在那一时刻当了机,已经算不得大脑了。他早忘了刘智那件事,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叶子都全部凋了,他慌乱的一刹那无法提醒他刘智倒地的一幕,他的第一反应只是“遇上抢劫的了。”若只是抢劫这么简单的事就好了。对刘智来说,让沈书忘却的事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他依旧恨得牙痒痒。他等很久了,他一开始就想这么做,程久久那句话是唬到他了,让他迟迟不敢动手。他有时候悄悄跟着沈书和高翔,看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让他恨不得杀了沈书泄愤,脑海里回荡着沈书踩着他脸的嗡嗡声,就像一只挥之不去的苍蝇。他去找混道上的兄弟,别人摇着头告诉他:“程久久的弟弟动不得。”现在他好不容易集结了几个从别的地方来的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一腔热血的愣头青来帮他出这口恶气,他无疑是兴奋地看着被三四个人按住被剥得干干净净的沈书。

一种叫恐慌的东西袭击了沈书。他奋力地挣扎着,试着逃脱这些按住他的手,不停撕扯掉他衣服的手,他冲着刘智叫道:“我操你大爷!”寒冷包裹了他,可是他的额头出了一层冷汗,皮肤因为和粗糙的地面亲密接触而摩擦出血。他被人狠狠一拳砸在脸上,砸得他一声闷响,砸得他的眼泪鼻涕鲜血,五颜六色滚了出来。又是一拳,还是一拳,七手八脚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闷哼着试图反抗,无力概括了他的所有反抗。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像是一道闪电,让沈书在阴暗的天里看到了一丝亮。刘智捡起了沈书的手机看了看,冲着沈书晃了晃手机笑道:“高翔找你哦。”然后他把手机扔在了地上轻描淡写地踩了几脚。一切回归了寂静,刘智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刀子,他走近沈书蹲了下来。“你说我要是在你脸上划上几刀,高翔还会爱你吗?”他示意那几个人按住沈书,拿着尖利的刀锋在沈书脸上轻轻划着。“你电视剧看多了?这些把戏……”沈书还未说完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刘智约莫是觉得一巴掌不过瘾,又加重了力道扇了几巴掌,扇得他手生疼。“沈书,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他妈多了不起,我就是他妈的不怕你,你指望着高翔会来救你吗?行啊,他会来的,只是他看见的你,还是不是这个样子就说不定了。”沈书望着刘智,他觉得这人心理变态,他是怕,谁被这么几个人按着这样的情况都会怕,他盯着靠近他脸的刀尖。“你真可怜。”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有什么东西从这个夜里开始就变得再也不一样了,血就是一种预兆,寒冷就是一种预言。

高翔心跳得太快了。他在浴缸里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浴缸里睡得他腰酸背痛,他擦干身体裹上浴巾推开浴室门试着喊了一声沈书,无人应答。他走出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四十分钟,不多不少,离沈书出门已经四十分钟了。只是去楼下不远的超市买牙膏而已,用得着四十分钟吗?他觉得胸闷,口干舌燥,匆匆给沈书挂了个电话,通了可是没人接听,再次打过去已经关机了。不祥的感觉遍布了他的全身,匆匆进卧室穿衣,给程久久她们打电话询问,不耽误着一分一秒。“啪。”门关上了,那个飞快奔跑出去的身影也不见了,屋里还是亮堂堂的,温馨。

还是那个黑巷子,行人少之又少,无人进这个黑得好像看不见尽头的巷子。沈书一个人躺在这片黑暗里,衣服不知所踪,只剩遍布身体的青紫伤痕和一滩滩像是泉水一样的鲜血。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用那细微的声音唤着:“救命……救命……高翔……”他努力想要加大自己的声音,多希望声音可以像音响一样,按一按按键就大得让全世界人民都睡不着了一样。他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右脸发出一阵尖锐的疼痛,发现自己身上每一处都叫嚣着它们的疼痛。他抬起手,动作缓慢得像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他终于靠近了自己的目的地,手盖上了自己的右脸,摸到了黏糊糊的血,毫不留情的染了他一手鲜红的血。可是他看不到,太黑了,太冷了,他就要闭上眼睛了。然后他听到了高翔的声音,从某个远方传来,像极了天籁之音。原来他叫我的名字的时候这么好听。他想道。高翔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他一声大过一声的呼唤着沈书的名字,打着他的电话,电话里一声又一声的关机提示音让他快疯了。程久久她们声称大晚上沈书怎么会跑到她们那里去,然后一边安慰着高翔一边自己也着急了起来。高翔跑到黑巷子的外面了,他扭头看了看这个好似没有尽头的黑巷子,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紧了一样,然后他一头朝里跑了进去。

近了,近了……

沈书在心里叫道。他其实是在回应着高翔的,只是声音微弱得可以忽视。“我在这儿。”他的声音像是人间的一粒微尘。他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在那抹手机发出的光照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终于失去了意识,他知道,他来了。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可是人生比这更残忍的都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永远远让你快乐得可以摸不着边际的,黑暗总是会来的,光明总是会散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永远远让你快乐得不知身在何处的。一个人若是前半生得到的多了,后半生报应就来了,有得必有失嘛。一帆风顺这样的东西只是祝福的话而已,谁的人生能一帆风顺呢?也许现在要坏一点才好,这样上帝就会看不过去了,就会给你许许多多的东西来弥补他遗忘了你这么久的损失。沈书被上帝宠得太久了,于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的一刹那,报应来了。

第44章:我没了他我活不下去

又回到医院里了,还是那样苍白又无情的味道,一切都未曾改变。

高翔坐在沈书的病床边上,满目哀戚。程久久靠着窗子,她看着再次降临的黑夜说道:“刘智已经被抓到了,我爸和姨父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一辈子吃牢饭,可是高翔……你们俩的事没瞒住……”高翔亲了亲沈书的手说道:“我恨不得现在就剥了那王八蛋的皮,我恨不得让他死在我的手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快疯了!当我看见他浑身是血浑身是伤躺在那黑黢黢的巷子里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我真的……真的……当时有一种我死了的感觉。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因为你没有看见过那样满身伤痕满身鲜血的他,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你说,你说,他醒过来以后看见自己的脸他会怎么样?我不敢想象,我真的不敢想象。一想到这个我就想现在马上去杀了刘智,死刑有什么可怕的?姐,可是,我真的好怕失去他……”他说话的逻辑好像全部乱了,又好像都有些什么干系。程久久把眼睛撑得大大的,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厉声说道:“高翔你不要这么没出息!只是两道伤疤而已,他沈书要是因为这两道伤疤寻死觅活那就不配当我弟弟!你也有点出息!刘智在里面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不用你在这儿吼着闹着要去杀了他!你难过?我不难过?我不知道他是个从小好面子的人?高翔,他醒了以后别拿你那一脸悲伤的表情看着他!”“我……”门在这时候开了,白晃晃的灯光照得人发呕,沈妈妈站在门口一手撑着门,她强力地抑制着自己胃里那股波涛汹涌的劲儿。她对着转过脸来看着她的高翔轻声说道:“你出去。”的确是轻声,很轻。程久久匆忙跑过来对沈妈妈喊了一声:“姨。”却被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了一旁。“久久,我从小可把你当亲闺女一样对待,姨从小待你不薄吧?小书他和男的搞……搞……你真的是拿他当亲弟弟一样看的吗?”她憋了很久都没把“同性恋”三个字说出来,她转头指着高翔:“你,滚出去,以后别让我看见你。”“阿姨,对不起,我不能滚。”高翔依旧坐在床前紧握着沈书的手。沈妈妈气得发抖,身体里像是被装上了一个发动机,她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握着的手,心上生出一根刺。程久久抓住沈妈妈的手说道:“姨,我这时候给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刚刚才赶回来……”沈妈妈拍开她的手:“你去,把那人从我儿子床前赶走,都是他把我家小书害成了这个样子,都把他害得差点死了,把他害得脸也毁了,还不满意?”说着她大步朝前走着,却在离高翔一定的距离里停了下来。“你还要把我儿子害成什么样子?”她这时候就好像站在了原告席,声嘶力竭地朝杀了她儿子的被告叫喊着。护士这时候走进来敲了一下门:“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静养,请不要大声喧哗。”护士总是顶不耐烦的,她扫了扫屋里的人,合上门出去了。高翔没有应沈妈妈的任何一句话,他只是握着沈书的手,眼睛都不转一下的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沈书。程久久在边上看着沈妈妈越来越浓的怒气,她叹了口气,快步走到高翔身边放低声音和他说:“这时候你别和他妈妈对着干,你先出去,等姨走了,我再让你进来。”高翔看了看沈书,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沈妈妈叹了口气。“高翔,先听我的。”程久久近乎是再用祈求的语气和他说着话。他终于放开了沈书的手替他拉好被子,然后走到沈妈妈面前说道:“阿姨,对不起,我知道这时候说这些不合适,可是真的……我和小书是真心相爱……我只想看着他醒……”“滚出去。”沈妈妈越过他,抛下一句话。

等待这样的东西,漫长而又无边无际。

因为怀揣着对未来无比的期望,希望,所以显得格外的难以触摸。若是在等待的时候怀揣着的是淹死人般的绝望,那还等待个什么劲儿呢?早就已经收拾好行囊,转身离去了。高翔坐在病床外的椅子上,他坐在那儿伸了伸腿,看着自己的腿发了楞。

“喂,我觉得我腿挺长的啊……”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畔。他觉得岁月是非常眷顾沈书的,给了他一张看不见岁月流逝的痕迹的脸,即使让他混迹在一群高中生中也好似分不出真假来。那张脸,他记得那张脸,初次相见时,他被程久久拽着扯着一个笑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在看见他的时候觉得心里漏了一拍,就好像初恋的那种感觉。原来是他一见钟情了。或许沈书的那张脸在岁月里还是有了些痕迹,沈书最近笑的时候眼角会出现一根细细的纹路了,很轻很细,不易察觉,可是他还是发现了。“估计你的腿在你那个头里的人中算长了。”他当时对着沈书笑道。沈书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个子高了不起?”“嗯。”他笑着轻轻应他。沈书也笑了起来,他的笑总是像一个小孩子,在阳光中,那张脸,还是年轻美好得不成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只记得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全是沈书的脸,他笑他哭他吵他闹他怨他怒他安静他喜欢他讨厌他骄傲他低头他画画他吃饭他睡觉他喝水他亲吻他拥抱他咬唇他……噼里啪啦,他在眩晕的白炽灯中醒过来,晃得他脑海里也噼里啪啦。程久久从病房里跑出来拍着他的身子:“快进去快进去……”他连忙起身差点没站稳。跑的劲头好像总是不顾一切,他冲进去,看着沈书脸上裹着厚重纱布砸着东西的样子。他跑过去拉开在一旁木讷站着的沈妈妈一把抱住了沈书,他死死用自己捆绑住他:“别闹了,乖,我在这里。”“高翔?高翔……”他被纱布裹着的脸,他抬手盖住自己的脸,他朝他哭叫:“高翔!你出去好不好?我的脸完了!它完了是不是?高翔……”医生护士涌了进来,他们分开两人,使得沈书越发狂躁起来,他被他们惯倒在床,一根尖锐的针毫不留情地扎进了他青蓝色的血管。

他的眼皮又将变得沉重起来。

他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高翔所在的方向,慢慢地合上了眼。

当高翔要迈步朝沈书走去的时候,沈妈妈拦在他的前面对他说:“你看见没有?你把我家小书害成什么样子?你还有良心没有?”她看他的眼光就好似是在看一个千世的仇人,那份怨毒让人难忘。高翔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在这一刻他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只是想陪在沈书身边而已,怎么这么难?他只好对着这个母亲跪了下来,他垂着头朝她跪着,说道:“阿姨,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求求你,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就好了……”沈妈妈往后退了两步,她朝程久久喊道:“别愣着呀,把他扶起来,这一套别用在我身上,给我下跪我都嫌他脏。”程久久去拽高翔的手闻言紧了紧,她用力把高翔拽了起来,她朝沈妈妈看了一眼说道:“姨,或许以前是我看错你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母亲,虽然你和姨父都有些不称职,可是你们的确是一对很好的父母,我一直这么觉得。我其实不觉得小书或者高翔做错了什么,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这世界上的爱为什么要去分对或错?要去分出一个三六九等来?他们俩是真心相爱的,他们生活在一起很久了,你不知道,你没看到,可是我知道,我看到了,我看见了高翔是怎么让小书开心让他幸福的,我觉得他们和任何人没有区别。而且,他们干干净净,不脏,比我们任何人都干净。”沈妈妈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程久久,她不说话,眼圈红着。“我是真不希望小书听见你骂他的爱人用上脏这个字,姨,难道你不希望看见小书快乐吗?他现在已经这样了,唯一能让他好过一点的人,就是你面前这个被你骂脏的男人了。他哪里脏了?因为他是个同性恋?那姨你岂不是把小书骂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的儿子,我的弟弟,他是个同性恋,这是事实,我们谁都无法逃避。”沈妈妈咬了咬唇,现在的她才看起来有了点属于她那岁数的样子,再也不年轻了,她开口说道:“我会找人治好他。”“治?”程久久看着沈妈妈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不是病!”她拽着高翔,看着躺在病床上安然入睡的沈书:“姨,这真的不是病。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小书这时候最需要的是这个人陪在他的身边,刚才你也看到了,是,一针镇静剂打下去,他就安静了,不问世事安安静静睡在那里了。可是我们难道不让他醒过来?只要他一醒我们就给他一针镇静剂,这样下去那他就永永远远的不会再醒过来了!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安静下来,那就是高翔,我相信他能让小书走过这段时间……”“久久,别说了。”沈妈妈朝她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她扭头看了病床上的沈书一眼,咬牙说道:“我会陪着他,不需要别人。我不管他和他是怎么回事,什么爱不爱的,他连保护都保护不了他,还让小书因为他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暂且不说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这回事,就凭他保护不了他这一点,他就没资格陪在我家小书身边。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谁没了谁活不下去,高翔,离我家小书远点,我给你下跪求你。”程久久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高翔始终没有说话,他听完沈妈妈的话然后拍了一下程久久低声说道:“我出去了。”他冲着沈妈妈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阿姨,我没了他我活不下去,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问题的话叫我就行了。”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轻轻拉开门,轻轻关上门,怕扰到床上的人。程久久站在原地看着沈妈妈:“姨,你应该做的是祝福他们,而不是排斥他们。”沈妈妈没看她,她坐到了沈书身边,眼睛都不抬一下地说道:“你回家去吧,别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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