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纪兰听了解释，心情好了点儿。但家务事实在不应该在外人面前处理，当即挥手，示意她们赶紧将溪莲歌带走。

第五十八章

溪莲歌看到几个粗使妇人朝她过去，突然间便发了狂。在卞纪兰的尖叫中，竟然挣脱了抓着她的两个妇人，还顺带将卞纪兰推到在地上。

“放肆，真是放肆！”卞纪兰在地上气的直喘气。

丫鬟们刚想去拦住溪莲歌的疯狂行为，但她却已经扑向了君痕处。君痕是不知道溪莲歌专门朝他扑过来，只是见到溪莲歌衣服褶皱不净，头发凌乱，看上去是一个十足的疯婆子。见溪莲歌往这方向来，下意识便想去拉陈辰。

君痕拉着陈辰转动了一边，但溪莲歌也快速改变了方向。君痕想要护着自己旁边的溪莲云，反应慢了步，却是被溪莲歌抱了个正着。

“好看，嘿嘿，好看。莲歌要嫁给你，莲歌要嫁给你。”溪莲歌抱紧君痕，傻笑着说道。

溪延修气的涨红了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溪莲歌给我拉去下！不争气的东西！”

外面的小厮听到，急急忙忙过来人，动作颇大，也顾不得会弄伤溪莲歌了。

溪莲歌被拉开，两个小厮架着她的胳膊往外拖去，溪莲歌立刻尖叫了起来，“我不要回去！我要吃好吃的，我要嫁人！”

溪莲歌到底是拉了出去，场面便有些尴尬了。溪延修上前，微微歉意道：“痕王爷，真是对不起了，是我管教不严。”

君痕看着被拉出去的溪莲歌，心中有些厌恶。那个恶心的女人竟然敢拉着他不放，还说要嫁给他！不过君痕看了看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陈辰，将心中的不愉压了下去，笑道：“无事，无事，莲云就很好，不是相爷的错。”

卞纪兰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微微整理下仪容，过来道：“痕王爷的衣服都被那死丫头给弄脏了，相府有些备用的衣服，不如让云儿带你去换穿？”

君痕一听，这是故意给他制造和美女独处的机会呢，当即笑道：“那就有劳莲云小姐了，就是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

陈辰微微点了头，随手招来香茗，三人便朝外走去。自然，他们的背后还跟着一些小厮的，不过是远远跟着。卞纪兰这点聪明还是有的，和君痕感情是要培养的，但也不能真的让别人说了自己女儿闲话。

君痕很会说话，一路上能说会道，将话说的趣味盎然。只是陈辰的反应不大，有时才会恩恩他几句。这君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如此，他的兴致反而越好，眼中对陈辰好感更是快速攀升。

“里面就是了，让香茗陪你去？”陈辰抬头，问道。

“这到不用了，穿衣我还是会的。”君痕一笑，推门朝里边走去。

过了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君痕已经换了身衣物。显得有些紧，但却是将君痕的身材完全衬托了出来。

陈辰掀开眼皮，抬头瞥了君痕一眼，扯着香茗便再次往前慢慢挪去。陈辰其实是不愿和别人多说话的，这次他的身高很成问题，这导致他每次都要抬高点头，像是在仰视一样。

当然作为一个女人，这样就显得很娇小玲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陈辰不喜欢。他自己的身材虽然瘦了些，身高比不上那些实在高大的男生，但要说他矮，那也绝对算不上的。

君痕不介意，也是抬脚跟了上去，一路上还是不停的说着话，直到把陈辰说的，真是要翻脸了，君痕才堪堪住嘴。

过去时，宴会已经举行到高朝部分了，陈辰走到他原本的位置，脑子里思考着一些事。他现在真的很头疼，没有一点思绪。君寒和北霄都是皇帝级别的人物，是说搞死就能搞死的吗！？

过了会儿，卞纪兰让三娘过来催促陈辰，生辰礼物该送上去了。陈辰一挥手，香茗便带着另外两个小丫鬟聘聘婷婷的走了过来。

两个小丫鬟联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盒子，盒子古朴沉重，花纹雕刻精美细致，不管里面的礼物如何，从包装上看，至少是用心的了。上方坐着的卞纪兰微微松了口气，笑着不知朝溪延修说了些什么，惹的溪延修大笑了起来。

香茗知道溪延修爱面子，就当众将陈辰的礼物小心打了开来。原来里面是一副松鹤延年图，不过这图不是画的，却是一针一线人工绣出来的。

此图绣的极为灵气，一针一线把握的很好，真是让卞纪兰都心中愉悦了起来。

此物在陈辰来的时候已经被真正的溪莲云绣好了，陈辰见它实在不错，丢弃未免可惜。再说，他也没空去给溪延修准备什么礼物，就还是拿着这副绣图了。

溪延修显然很开心，高兴道：“云儿辛苦了，不愧是我相府嫡女！”

下方的人一看，也都是不停夸奖着，所有好听的词不要命的往陈辰的头上甩。接下来的气氛很好，直到散场，君痕将他的折扇给了香茗，让香茗转交给陈辰。

香茗将折扇给陈辰，不停的说着君痕的好话，脸蛋更是微微发红。陈辰懒的理这个小丫鬟，不就是思春了吗。

又是三天，这几天，陈辰一直在熟悉相府的各种道路和人员外出的频率、人数。这些，陈辰都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现在他要开始干点什么了，算算日子，大概再有个几天，溪莲歌要被穿了吧。

现在，溪莲歌在府中天天闹腾着要嫁给君痕，君痕本来想要来寻陈辰的，但因为溪莲歌的疯劲儿，更是躲着不敢来了。街上的人都传几句，痕王爷被相府的疯女看上了，说着也都要笑上几声。

想罢，陈辰将香茗唤进来，微微催眠了她一下。陈辰并没有完全催眠香茗，只是让她扮成自己的样子在房子里装样子，撑到晚上就好了。等陈辰回来，香茗就会完全苏醒，不会记得自己假扮过陈辰的事。

陈辰偷偷跑去厨房，找到了一只干净的泔水桶，催眠了专门在固定日子出相府倒泔水的张瘸子，让他推着三捅泔水往相府外走去。张瘸子走的是后院小门，那里的护卫本来就少。

况且，张瘸子在相府到泔水已经有十年了，那护卫只是象征性的打开了其中一个泔水桶看了看，便示意张瘸子可以出去了。

到了外界，张瘸子找了隐蔽的地方，将其中一个泔水桶打开。陈辰抱着一个包袱，立刻从泔水桶里爬了出来。

陈辰用催眠暗示张瘸子赶紧去倒泔水，然后回来这个地方再等他一个时辰。陈辰也没有完全催眠张瘸子，不过等张瘸子回到相府，他只是会记得他还是正常的倒了一回泔水而已。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富人和穷人，不过因为这里是皇都的原因，穷人却是被藏的更深了。大街上也有乞丐，不过很少。陈辰去衣帽店换了套男装，在大街上逛了会儿，并没有找到让他满意的人。

最后，他再次催眠了一个乞丐，让乞丐带了去了真正的平民窟。那是一个小黑巷，采光不大好。这里的不远处是平民区，这里原是垃圾场，不过乞丐等人经常来这边刨食。久而久事，便有人在这边搭起了一座座简单的小屋子。

这里住着的都是真正穷的人，也有些暗娼在这边，整条小巷的外面堆满了垃圾。幸好这不是现代，多数垃圾都是一些易腐烂的东西。但一路上，恶臭味和那些笑起来就露出黄橙橙牙齿的人可把陈辰恶心的不行。

陈辰问乞丐这边有没有漂亮一点的女孩子，接轨乞丐带了找了三四个女支女！可把陈辰懊恼的不行，大概在乞丐的眼中，那些露出白花花肉，脸上扑着一笑就往下掉粉的女人算是最漂亮的了。

陈辰一叹，解除了乞丐的催眠，扔给乞丐一些钱，陈辰便自己找了起来。不过还是让陈辰失望了，这边年轻一点的女人都是面黄肌瘦的，皮肤蜡黄，眼中没有半点神采，真是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

陈辰有些失望，见时间差不多便不打算再找下去了，转身打算离开。

“请问，您来这边是来找人的吗？我看您找了好几家了？”

这次陈辰第一次在这里听到声音还算不错的女声，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身上的衣服是男人的，还打着补丁，不过洗的很干净。头发梳成了一个发髻，上边插的却是一根竹筷子。

脸上皮肤有些粗糙，不过眼神清明，姿势不是绝世，只能算是上等偏下。但陈辰决定，就是这个女人了！因为她眼中有渴望，有一股热切的情绪，这是一个不愿老死在这边的女人。

陈辰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找一个漂亮的女人，我找她有事干，说不定，还会送给她一场荣华富贵！”

这女人咬了咬牙，她的姿色不错，不是没有普通百姓愿意娶她！可是她不甘心啊，她要做的是上等人，不是普通百姓！

今日，陈辰出现在这里。陈辰是这个女人见过气质最好的人，也是容貌最好的人。对方白皙无暇的皮肤，对方富贵的服饰，对方无一点老茧的手掌等等都让她羡慕不已。

她意识到她的机会来了，她已经十七岁了，再过几年，年纪大了，说不定连普通百姓也会看不上她。

她见陈辰似是失望而去，忍不住终于站了出来，因为她不知道，明天陈辰是不是还会再来。

女人眼睛死死盯着陈辰，最后道：“我跟你！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干，我程欢颜说到做到！”

“跟我来吧。”陈辰一笑，带头朝前走去，程欢颜则是亦趋亦步的跟在陈辰的背后。

第五十九章

“今天打听到什么事儿了？”陈辰半卧在榻上，旁边放着干果、小吃等一应俱全的小零食，生活过的十分惬意。

陈辰问的自然是溪莲歌的事，昨日，溪莲歌在府中嚎叫了一天，将卞纪兰派去照顾她的几个妇人都折腾的精疲力尽。最后，更是拿板凳砸晕了一个，趁其余人不敢靠近她的时候，竟是朝府外跑去了。

溪莲歌虽是庶出，在府中更是不受待见，但那些护卫也是不敢真伤她的。溪莲歌仗着发疯，跑出后，等到了下午，才被人抬回来。

据说是被君痕推了一把，从酒楼上滚下来，便晕了。卞纪兰请了大夫去看，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香茗也是个聪明的，前些天，见陈辰问的最多的人便是溪莲歌的动静。私下就留了心眼，对溪莲歌关注了起来。这会儿听到陈辰发问，立刻能回答道：“小姐，今儿早上的时候就醒了。不过，溪莲歌小姐的疯病似乎好了些。到现在，听说她都没有像往常那般闹。”

陈辰知道，原本的溪莲歌应该是死了，现在这个是被人魂穿了才是。陈辰心中想起了他的那个计划，顿时心中一乐，明晚就有好戏看了，只是不知道程欢颜准备的怎么样了。

隔天中午。

陈辰先去卞纪兰处联络了下感情，随后告辞而去。回房后，仍旧让香茗假扮于他，自己个儿又是溜了出去。

在街上蹉跎了一下，天色刚黑的时候，玉华楼才打开了大门，睡饱了的姑娘开始做起了生意。这玉华楼是朝廷开的，做的是女女支生意。隔壁还有一间玉梨阁，那是伶人馆，不过对这个，陈辰一点兴趣也没有。

陈辰的外表虽然是溪莲云的样子，但本质还是个男人。如今换上男装，最多就是长的漂亮的公子，绝不会有人将他认成女人。

进了玉华楼，陈辰找到花娘，直接问她，程欢颜在何处。花娘是这边的老鸨，前些天，陈辰将程欢颜带到此处，催眠了花娘后让她代为照看。

不得不说的是，花娘竟然是君寒的探子，从小受到各种训练，直到二十岁被分派到玉华楼。花娘的精神力很强，大约是从小的受到训练的原因，害的陈辰催眠成功了花娘后，还是头疼了半天，隔天才缓过劲儿来。

花娘现在是个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了，但胜在风韵犹存。见到陈辰，立刻摇臋摆枝的出来笑道：“去，去，这小公子这么好看，你们这帮庸脂俗粉哪能玷污了他。公子啊，跟花娘我来，我们这儿啊，前些天进了一个美人，不过美人卖艺不卖身，今晚美人以诗会友，愿将她的第一次托付给有才情的人，花娘我带你去找个好位置。”

周围的莺莺燕燕见花娘将人拉走了，调笑着说了几句老牛吃嫩草的话，便哄笑着去招待其余客人了。

带到楼上姑娘们住的房间，花娘指着一间道：“公子，刚才冒犯了。程欢颜在里面，这几天她一直在练习您教的那首歌曲和舞蹈，你放心，她暂时没出什么幺蛾子。”

陈辰点头，推门就走了进去，程欢颜正拿着一条粉色的彩带在练习跳舞。程欢颜如今面色红润，皮肤光滑，身上穿着一条抹胸的白裙子，赤着脚在地毯上翩翩起舞。

舞蹈对腰肢的柔软度要求很高，幸好，程欢颜以前为了往上爬，也是偷学过这些东西的，并且勤耕不挫。她跳的很美，在花娘的言周教下，再圣洁的舞蹈，也能被程欢颜的一娉一笑带出一股天然的魅惑。

“啊，公子你来了！？”程欢颜跳完最后一个动作，额上也是微微渗出了些汗水。谁知一转头，竟然看到了陈辰。她跳的太入迷了，竟然有人进了她的房间都不知道。

“怎么样，这里的生活还习惯？歌和舞蹈都没问题了？”陈辰喝着茶水，随口问道。

程欢颜摸了摸自己身上丝滑的衣服布料，想到这些天被人追捧，可以肆意玩弄那些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男人，又想到陈辰教给她的东西，脸上便不自觉的带出了些笑意。

“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好，那么今晚就看你的了，记住我吩咐你的事了？”陈辰问道。程欢颜现在也是一个尤物了，可陈辰对她没有半点心思，程欢颜这种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记住了，公子放心吧。”

一个时辰后。

陈辰在花娘的安排下，坐到了一个安静不易被人发现，视野又不错的地方。外面自然是吵嚷的，程欢颜正式出来也有好些天了，只是程欢颜在花娘的刻意包装下，走的一直是女神路线。

今日，程欢颜以文许身，这对各种饱学诗书，自以为是风流才子的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要来凑个热闹的。

陈辰朝下方看去，下面是一位穿着白衣士子服，此刻正豪放不羁喝着酒的人。他便是白七夜了，他的才名很大。君寒三召他入朝为官，他都拒绝了。因此，他在民间有白衣卿相的美称。

他的位置自然是陈辰故意让花娘安排的，许是陈辰打量白七夜的时间过久了。白七夜心生感应，抬头就朝楼上看去。

白七夜看到陈辰，暗道声好一个漂亮的小公子。他心生结交之意，就拿起酒杯朝陈辰的方向举了举。陈辰的酒量是在上个世界练出来的，当下也是一笑，拿起桌上的酒就一饮而尽。

白七夜也将手中的酒喝完，笑着朝陈辰点了点头，白七夜还想用口型说点什么。但见刚好花娘出来，只能止了口。

“各位，不要吵，不要吵。今日我们的规矩改改，不再是用钱这么俗气的东西，比的是文采。待会儿，欢颜姑娘先会出来跳舞，这歌和舞蹈都是欢颜姑娘自己编排，大家就能见识到欢颜的才华了。”

陈辰不关心花娘说的些什么，他仍旧静静的环顾着下方的人群。没多久，他果然看到了女扮男装混进来的溪莲歌。

溪莲歌是昨天魂穿过来的，想到她为了自己的爱人付出一切，最后竟然被爱的人亲手杀死，心中难免可悲。

又想到原身竟然还是是个疯子，最关键还是个花痴，这让她一个原本在现代也是堂堂大小姐的怎么能接受的了。在相府，她故意表现的温顺了点儿，哄了那几个凶恶的妇人去睡觉。

溪莲歌一人在房中叹息，却意外发现她的放在有条密道，竟然是通向相府外面的。这条密道原本是溪延修的一个小妾为了和情人私会，花了半年的时间和情人一起挖的。

不过，五年前，这小妾的事被卞纪兰发现，就将她乱棍打死了。这密道倒是没被卞纪兰发现，就一直荒芜着。因为这房子的主人死了，没人敢住这里，卞纪兰不想让自己的府中有一处地方是阴气沉沉的，就将溪莲歌打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