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的碰撞在半空中华丽上演，雌性的巨大火翼折拢，神秘法阵一闪即灭，将冲击波完美地挡了下来。反观白傲海就要狼狈的多了，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高下立判。

“还要继续么？”雌性的双翼扇动，却没有追击上来，“冰系本来就不是正面攻击类型，你走错方向了。我若要离开，你们也拦不住。”

在场众人的心底憋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对手的修为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再战下去只能是自己打脸。

“再来。”可是白傲海听不到他们的心声，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理。

“是吗？”雌性笑起来，“你真的是在乎自己的孩子？还是……苍生之贪欲？”

苍生之贪欲！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闭嘴！”白傲海震怒，冰甲流光，第二次攻击更加地猛烈。

雌性的眼中嘲讽更甚：“花开。”

火光飘零，万千花开。每一瓣都是绝美，都是绝杀。

秦如玉睁大了眼睛，那分明就是阿斯蒙蒂斯曾用过的技能！他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差点让他神魂具灭的漫天桃花，而此人的攻击更绚烂，也更致命。

“花落。”那人又笑。

被无数刀片切割的感觉是怎样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只能惊恐地后退，花海染着血。

“吼——”痛苦疯狂的虎啸声响起，鲜血淋漓的巨虎扑出，身上的冰甲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皲裂的痕迹，“你不是昨天的人，你到底是谁！”

不知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怎样，秦如玉没有继续围观了，反正结局已定，白傲海不可能翻身。冰骨悄悄地溜了回来，青衣黑发的少年抱着粉色的九尾狐狸轻笑。他伸出手，掌心晶莹的莲花盛开又枯萎。上古玉心瞳术解封，能力一一剖析一切技能，时长随复杂度而变。

第25章：青焰之鬼

果不出其然，那日最终的结局是袭击者全身而退，白傲海重伤。其中校方的表现很奇怪，完完全全就是袖手旁观的态度，就连白二大爷也没说上去搭把手帮个忙。

接下来的几天里倒是没有上课，全校戒严。搜查凶手的任务被悬挂在了任务榜榜首，华丽的一千学分。至于白傲海所说不是那人的话，已经被所有人完美地忽视了。大小势力的眼中都只有号称可以让苍生臣服的苍生刀碎片，贪婪之下，哪管真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惜的是，就算是他们搜遍了整个军校甚至是帝都，无论是两人中的哪一个都还是没能找出来。

紧接着第四天，更打四大世家脸的事情出现了。

秦如岩失踪。其实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从第一天起就没有再出现过。而他的狐朋狗友们还以为他去哪儿玩了，直到现在还不见他人影才发觉不对劲。

起初听到这事情，秦如玉还没觉得什么。他来第一军校前就已经控制了秦如岩的灵魂，无论他在哪里都可以找得到。结果灵魂感应一开启，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秦如岩的灵魂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的彻底。而那次烙印在他灵魂上的印记已是彻底的碎裂开来。

至今还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四大世家中有三家的子弟因苍生刀而死。众生臣服的魅力可见一斑。

“秦如岩也死了，怎么可能？”血尊听闻，也是难以置信，“剔骨色刀明明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对方不可能看不出来。为什么还要杀他？同时引动三大世家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秦如玉面沉如水，只是缓缓抚摸着冰骨柔顺的皮毛，不发一言。他在努力挖掘前一个“秦如玉”对这个哥哥的记忆，意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这件事隐隐地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秦如岩和白浩然相继被杀绝不是普通的挑衅那么简单。若是要挑衅秦家，他才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突然间就像是头皮都炸开了一样的毛骨悚然，他终于意识到那种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上古玉瞳剖析技能的时候，也半洞穿了那层碧绿的火焰。那个雌性的体型轮廓与秦如岩一模一样。

秦如岩已经确定是魂飞魄散了，那么他身体里的又是谁？

一直到中午前往餐厅吃饭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问题，一手抓着筷子差点把菜喂到鼻子里。

“如玉？没事吧。”墨督言皱眉看了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事。”秦如玉对外向来是没什么表情，就连尴尬都是面瘫着一张脸。脸红没有过。

墨督言疑惑地不再问他什么，他也算是舒了一口气，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他觉得最好的还是守口如瓶，尽量保全自身。

瞳术开启，他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墨督言：“我吃好了，出去走走。”

“嗯。”墨督言不疑有他，“我今天下午要回去了，再在这呆下去父亲会不高兴。”

“好的。”秦如玉转身离开，看来在对方没有使用技能的时候，这能力的确是毫无用处。

接下来就是要去找一个隐蔽宽阔的地方了，强是强，但这个技能的可怕程度基于发动者对那万千花瓣的控制程度，不加以练习的话连普通攻击怕也不如。

他很快就想到了禁区。说是禁区，其实那种老式的结界也不是很难溜进去，只是因为很有些危险罢了。那里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地方，要是被人看到误以为他和上次的袭击者有什么关系，也是唯一可以杀人灭口之处。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秦如玉悄悄地发动第二形态的全兽化，变作一条近三米长的黑绿色大蛇爬进了草丛，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守护禁区的结界边，才又还原成了第一形态的青金色。

蛇嘴微张，一道细细的淡金色毒液从毒牙中被挤出喷落在结界上，无形透明的防护物破开了一个空洞，还在逐渐放大。他就从这个缺口里爬了进去，在别的学生看来无法击破的东西，至尊之毒下什么也不是。

禁区一入口的树木就明显比外面要高大的多。参参巨木枝叶伸展，遮天蔽日。地上看不见裸土，全被厚厚的一层棕黄枯叶覆盖着，踩上去发出无数碎裂的声音。林间也没有路，树与树之间的空隙时大时小，很不好走。秦如玉又有点洁癖，不愿意在腐叶中钻来钻去，只好又变回了原身。

他这次就没有化妆了，灵魄冰骨融合剔骨色刀之后诞生了一个全新的能力——伪装。或者说是冰花芙蓉玉原本伪装能力的变形，不再是形成伪装色，而是直接变了一个模样。

这会儿的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雌性，综合了光网上查到的最大众化容貌特征，过目就忘。

金色的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贯穿清晨单薄的空气在少年身上敲得粉碎，零落满地。少年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恍若不闻。周身气流涌动，微微涤荡。

这时秦如玉的识海里已经像是乱了套一样，出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漩涡将青光组成的“海水”卷进去，压缩成浓度更高颜色更深的一小团花骨朵样的东西。

当“花骨朵”们的体积增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会再继续长大了。其中一颗从一条肉眼难见的微小缝隙开始，一片片温润冰凉的花瓣颤抖着展开了来。光的海洋上，莲花盛放。

接着，这脆弱的青莲开始轻轻旋转，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地飘起来，飘到半空中慢慢的消失。

而他的经脉里则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身为上古玉心体质，秦如玉的身体内部和常人大不相同，就连经脉也是莹白通透的玉色，畅通无比，并无阻塞之类。炫丽夺目的青金色灵气以极快的速度一个周天一个周天地循环，若有人能看到，定会为其华美而惊叹。

这已经超越了“人”所能拥有的，触到了“神”的境界。这一点连血尊都不知道。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敢放出大话的本钱。

刚刚消失在识海中的青莲又神秘地出现在这里了，悬浮在这浓稠的雾气中顺流而下。渐渐的，雾气一丝丝附着在青莲上，越滚越大，最终达到了当日袭击者所放出的程度。

现实世界里，少年摊开向上的双手手掌上，各有一朵青翠欲滴的花朵轻绽。其一正是青莲，另一朵则是一婷婷垂首的君子兰。

“不够。”秦如玉睁开双眼，两手合拢，空灵绝美的花像泡沫一样碎裂，“一次只有两朵。”

“已经不错了。”他对面头上的树枝上，血尊悠闲地晃着脚，“一般人连一朵的精神状态都凝聚不起来。”

“可我不是一般人。”秦如玉又一次闭上眼。

“那就别拉仇恨了好吗？作为一个辅助你兼职apc就算了，求留肉盾一条活路啊！”血尊嘴角抽搐。

秦如玉没理他的贫嘴，认认真真地继续重复实验。

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际昏黄，几近黄昏之际，他仍是闭眼盘腿坐着，身边却已经是有了整整九朵各样的花。

同样的花更容易控制，操作简单，但有数量没质量，强一点的人就能轻而易举地杀出一条血路。而不一样的花虽然构造不同不易掌控，但组合起来相互呼应，威力暴增。

青莲，君子兰，玫瑰，牡丹，百合，木棉，腊梅，桃花，山茶。古人云九乃数之极，只要打破了这个数字，他可以控制的花的数量将会大大增加。

第十朵……菊花……失败！

其余九花溃散。

秦如玉的脸色有些不甘，树上血尊的嗤笑声传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花本就是最大的阵眼，你现在想用它来突破瓶颈？搞笑。”

“那一开始就用它呢？”秦如玉抬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很多人试过。”血尊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会爆炸。”

“……回去吧。”原地变成莽山烙铁头，他重新像来处爬去。天色已经半黑，各路猛兽出没，再用人形在外面跑那纯属找死。

“不亲自试一试么？”血尊身为灵魂体很轻松地在空中飘来飘去，“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啦。”

真烦，但是没有这玩意儿，好像又会很无聊吧？

秦如玉不出声只是穿过一片片残破的落叶，暗金的光和暗金的叶，整个世界都抹着浓到极致的金色，浓到透了一丝血色。

莫名其妙的，他的内心悸动起来，愈演愈烈。

不对劲。他停7下来。有什么金色可能透出血色？

第26章：机械蜘蛛

愈发浓郁的血色沁了进来，阳光渐熄，透着几分不详。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腥气，混杂了死亡和恐惧的味道。这股奇异的气息，在蛇类强大的气味感官下显得格外清晰。

莽山烙铁头蛇身没有动，只是将头往下压到了最低限度。树林里满是枯叶，再谨慎的动作也会不经意间压破一两片，发出噼啪的声音。这种蛇在天朝本就是生活于深山老林之中，大而扁平的头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棕色半朽的叶子，相比起来细得多的脖子也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把头轻轻地贴在地面上，哪怕是大地最轻微的震颤也会被他发觉。但他很快发现这没有什么用处，震动从四面八方传来，细小却连绵不绝。与此同时“悉悉簌簌”的诡异声音起伏不定。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包围了。

一东一西两轮夕阳已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只余漫天霞云似火。南北两面，分明还不到时候，却升起了一双满月。满月质地如冰，朦朦胧胧的半透明的模样，颜色竟是斑驳的暗红，仿若溅落在上面淋漓半干的血。

秦如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分明是一个庞大隐秘的幻境场，一个居然躲过了血尊灵魂探查的幻境场！

血尊的灵魂等级怎样他不知道，但他既然能够那么大胆地在青尊秦青云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至少也是紫级上品的级别。

“别动。”正想着，血尊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没有了往常玩闹的模样，甚至是听的出几分紧张。

“贪欲碎片的三川广刺？”秦如玉把白玉铃铛叼在嘴里，好方便和血尊交谈。

“不是。”血尊回答时的情绪很奇怪，说完就消失，似乎是不想再理他了。

秦如玉已经感到了身上的凉意，带着些微的潮气。地上的泥土也开始湿润起来，他用尾巴轻轻在上面一按，白色的鳞片上染了血红的颜色。腥气更重了，天开始下雨，血腥气的雨。悉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可他还是没动。对方没有直接围攻就表明还不知道他的位置，这个幻境场很可能是某个道具的能力，所以掌控者还没能完全控制它。

这种幻境倒是无所谓什么信则有不信则无，在这里死去，现实里妥妥的脑死亡。心死亡和肺死亡都还有可能活过来，脑死亡却没人能有力回天。

秦如玉缓慢地将自己的身体盘起来，蛇身下方的腹鳞微弱地收缩。他的心底有了一丝暴戾和烦躁的情绪，属于蛇类本能的捕猎开始升腾起来。

“本尊觉得你回去还是该多跑几圈。”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传来。血尊本人虽然没了影子，但他的话还是能轻易地传入秦如玉的脑海，“你在被自己本身的‘蛇性’影响。这也是兽人通常情况下，不到危机时刻不会兽化的原因——无法控制的兽性本能。”

“你的话等到回去了再说好吗。”秦如玉无语，话语也有些急促了，“你能去前方探探路么？”

“不能，本尊没法离开圣印石一百米的范围。”血尊听话地改口，“你在这里窝着也不过是推迟被发现的时间而已，而偷袭它们也不可能，数量太大了。退无可退，唯有一战。”

那就一战！秦如玉没再犹豫，绚烂的青光爆起，从额心处开始莽山烙铁头的身体一线线化为空灵的青色，腹部则是羊脂玉样的白。瑰丽的金色花纹蔓延开来，镌刻在变得更加紧密细致的鳞片上。原本扁平的蛇头也显得狭长起来了，颈部略略增宽。

魂兽戒指中，长安和冰骨轻叫了一声，化作两道光融入他的身体。

一枚粉紫色光晕流转的菱形玉石漂浮在青蛇的额前，同色的近乎透明的甲状物延展护住了他的头部。青金覆盖着鳞片的双翼张开，末端是凌利如刀锋的深紫。

战斗形态开启。长达十数米的巨蛇仰天无声长嘶，长尾拍地腾空而起，弥漫世间的红雨一震，大片大片地粉碎成血雾。秦如玉尽情地伸展着身体，所到之处树木纷纷倒瘫，巨翼遮天蔽日。

他显现身形的第一个刹那，那些一直发出“悉悉簌簌”声音的东西们也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无数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型蜘蛛，正阴测测地大睁着八只铜球似的巨眼望着他。它们有的藏在草丛里，有的扒在树干上，扭结的绳索似的蛛丝牵地到处都是，封锁了天上地下。

秦如玉有些后怕地扇了扇鳞翼，这些蜘蛛们找不到他，居然想要把这块地方整个用蜘蛛丝给捆起来起来，那时候他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捕猎者和狩猎者的身份反转。

“正好用你们来试试刚学的技能。”秦如玉低笑一声，额前的菱形玉石一闪。

“你小子又在犯什么神经！”血尊脸色一变。其实在战斗状态下兽人的灵力每时每刻都会消耗，虽然不算太多但也不容小觑。现在还要动用花杀，在外人包括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勉强，“直接冲出去！”

秦如玉没有回答他，体内灵力以独特的顺序周天循环，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了一道洪流。洪流依旧循环着，又开始渐渐降低，压缩成极高的浓度。

突破黄级下品。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