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同缓缓的松开捏着我肩膀的手,我两个胳膊有点麻。“多多,查你家的事情我问心无愧,月光集团带着陈氏电力这个拖油瓶永远走不远,上市公司涉及走私犯罪,就算我不查,别人也会查,我对得起你家,就对不起那些安分做买卖的公司。人活在世上,有很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事情,你懂吗?”
我突然就笑了,“阿同,照你这么说,你现在是干嘛呢?你要侵犯我,要强迫我,不是因为情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尊严吗?”
看着阿同有点僵硬的表情,我心里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感,笑了笑之后我又问他,“你不能结着婚还要求我屁股干净。”看着阿同沉默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气场强大了起来。“我要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阿同很快恢复平静,他点了一根烟,一言不发的下了车,拉开驾驶座车门,启动了车子。我想了一会儿,问他,“阿同,三哥说,你刚才要对我做的那种事,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程度的侮辱,你是这么想的吗?”
车子的速度陡然加快。
我歪着头看窗外,“你爸肯定是这么想的。”车突然刹住了,我的额头差点碰到了车前座,阿同没有转头,仍然是叼着烟,他沉重的吐息,车子里都是烟味,有点呛人。我放下车窗,呼了两口新鲜空气,“阿同,你说得对,你爸也没做错。我黏着你,会干扰你,会影响你,会给你带来不好听的话,你走的是仕途,我那么缠着你……你爸怎么对我都无可厚非,那是我自作自受,我认了。没错,你的人生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我的离开能让你轻松。但能不能请你,别总是否认我的感情,我喜欢你,爱你,都是发自内心的。你可以瞧不起我喜欢男人,但你不能说我不爱你。”
阿同一路上都没说话,把我送到家附近就走了。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一宿没睡的无声哭喊,第二天天亮,我告诉自己,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我肿着一对核桃眼跟家人打招呼,老妈还以为我毁容了,嚎的全家都来看,我怪不好意思的,就老实承认,“昨天哭了一宿,现在没事了。嘿,我这段时间不正常,我还是出国把书念完吧。”
全家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又出了国,这回他们送我的阵仗很大,连陈意如都报出来了,陈意如已经会说话了,对着我咧嘴坏笑,奶声奶气的跟我说“小叔再见”,我突然就觉得这个小玩意儿也没那么带恨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蛋子,把脸凑过去调戏他,“来,给小叔亲一口。”然后我就后悔了,这小崽子上来就糊了我一巴掌,小爪子那个尖溜,差点就给我毁容了。
更过分的是,来送我的粉丝们看到陈意如都疯狂了,老远的我都能听到她们在那喊“那个宝宝好可爱,好想咬一口”,我尴尬的转身挥手,发现看着我的人少之又少。
叹了一口气,我步履沉重的去过安检。
上了飞机我把眼罩一蒙,耳机一带就开始睡,直到开始供餐我才被空姐客气的叫醒,我朦胧的摘下眼罩,对飞机上的灯光还不是很适应,要了份餐我打算去上个厕所,谁知道旁边的人睡得比我还死,一动也不动的横在那,我也没太清醒,脚没抬够高直接绊了,那人好像被我踢醒了,感觉我要倒了就伸手扶了我一把,结果我俩跌跌撞撞的,状态挺狼狈的滚到了地上,我压着这人,嘴都要贴到一起了,我立马站起来,顺带着把他拉起来,他摘了眼罩,我俩就愣了。
林川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哎不是,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这么热情的投怀送抱。”我对这种巧合也十分不解,讪笑着想起了自己本来是要上厕所的,打了个马虎眼,刚进了厕所我就觉得脸颊滚烫,这种窘迫已经不止一次了,仿佛在林川面前,我总是这么没形象:醉的不省人事然后被他抱在怀里一夜,醒来以后手机落下却不记得房间号码,从咖啡店台阶滚下狼狈的压到他的手,还有这次……居然还坐了同一班飞机的同一排座位。
我抹了把脸,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摇了摇头,我连小便都忘了就出了厕所。回到座位上,林川显然没了困意,两份餐点整齐的摆在面前,他抬手掐了一把我的水嫩的小脸,“你去英国干什么?”我大摇大摆的坐回座位,没形象的开始吃饭,“念书。”林川皱着眉看我把普通的飞机餐吃的起劲,不禁问了我一句,“好吃吗?能吃吗?”废话,一飞机的人不都吃呢吗,怎么就不能吃了,看他那表情就好像在看我吃屎一样,我突然想调戏他一下,于是迅速的扒完分量不多的饭,对着他的飞机餐就要痛下杀手,“你不吃我吃了哈,浪费。”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了他的饭,殊不知我在心里默默的喊着,“快来抢,快来抢!”
“等等。”他握住我的手腕,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委屈巴巴很渴望的眼神,然后吃了一口,我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没那么痛苦,然后他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最后他吃的比我吃的还干净。我指着空空的饭盒,模仿着他的语气问他,“你说,这个能吃吗?好吃吗?”林川委屈巴巴的看着我,“不好吃,这也叫食物?”我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那你还不是都吃完了?”林川抬手又拍了我的后脑勺一下,“笨啊,你胃不好,我怕你吃多了撑着。”我眨巴着眼睛,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一股酸涩的暖意涌上来,我咬着下唇,看着林川一脸随性的表情脱口而出,“林川儿,我们交往吧。”
第27章:CLL
林川的脸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然后又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说你这少爷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先追的你,你心里揣着另一个老情人,你拒绝我,可以,没问题,ok的啊。可是你被老情人踹了转头又是surprisekiss又是要跟我交往,没病吧?我好歹也是有自尊的人啊,凭什么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要跟我交往,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我底细吗?什么都不知道还……”后续的话林川都不屑于说了,他就看着我脸一红一白的笑,“对你这种没自知之明还腆着脸要跟我交往的人,我只想说……好吧,我同意。”我却有点心虚了,眨巴着眼睛问他,“那你是谁啊,是干什么的,底细都是什么……还有还有……”我有点怯怯的问他,“那晚我们俩到底有没有……唔……”
林川已经抬着我的下巴印上我的唇了。
这种接吻感觉不一样,我不需要太主动,只需要跟着林川的引导,配合着他的舌尖缠绕吸允就足够美好。或许和阿同在一起的时候,我太过主动,现在被林川引导着,我反而觉得很舒服。我吃完东西嘴还没擦,他也是,亲完了之后我俩的嘴都油乎乎的,互相看了看都笑了。气氛一直都挺轻松的,我们靠着睡了好一会儿,都没戴眼罩,共享了一个耳机,下飞机的时候林川问我住在哪,还没等我回答,他就直接跟我说,“跟我住一起吧。”然后他的手臂自然的搭上我的肩膀,就像关系很好的朋友一样,他扭头对我笑笑,“多诩,别有压力,我说着玩的。”说完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也单身很久了,都不敢带人回家,生怕养出点习惯戒不掉了。”有专人接林川,我之前的房子都收拾收拾退租了,眼下我打算去住旅店,但林川显然不这么想,“今天就住我那,我后两天都有演出,就剩你自己在家,调调时差,再去学校吧。”我觉得这个安排不错,就欣然同意。
到了地方我才发现,林川这个人实在是太铺张浪费了,一个人住着比我家D市庄园还大了两倍的城堡,我不禁对这个人刮目相看,林川看着我做轮刮眼眶的动作几乎要笑出声来,“是不是觉得捡到宝了?”我吧嗒吧嗒的点头笑,“我得先女干后杀,然后顺利取得财产。”林川弹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又没爵位,就算我遗嘱上指明要你继承你都没资格。”我又仔仔细细的看着林川的脸,“哎,你也不像英国人啊。”“又不是非得英国人才能有爵位,我是荣誉市民呢。”说完还骄傲的挺了挺胸,做出一副特自豪的表情,其实我刚到这里有点像探险到一块新地图,特别想把每个角落都看看清楚,可下了飞机有点累,我现在就想睡大觉。
林川让管家给我安顿好,就不见人影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听到了楼下大厅隐约传来的钢琴声。推开门就能看到空旷的大厅,只有一架银色三角钢琴,撑起的琴盖掩去了林川的身形,我缓步走下楼梯,看到林川的表情很沉醉,放轻了脚步,不敢发出一点点大的声音,生怕惊扰到他。他神情沉寂,澄明纯净,我就呆站在钢琴旁边,听着流畅的旋律在大厅回响,一曲完毕,我已经有些呆了。林川睁开眼睛见到我站在旁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起身问我,“吵醒你了?”
我好像总算明白他的秘书说的话了,林川,他是个钢琴家。
看这演奏状态和居住生活水平,应该也不是一般的钢琴家。
我摇了摇头,“没,好听。”林川脸上难得有点羞涩,“你喜欢?”我点头,“恩,我也没怎么听过钢琴曲,不过好听。”林川走到琴凳一侧,对着我指了指空出来的另一半琴凳,“刚才那曲是李斯特的爱之梦,求婚才用的。”说完看我还不过去坐,林川拍了拍琴凳,“过来坐,我教你谈个简单的。”我顿时来了兴趣,挨着他坐下,林川把这我的手告诉我哪个键子是哆,然后把着我的手在高音区随意的交互按着黑白琴键,有些熟悉的旋律就响了起来,我对这些钢琴曲一窍不通,只是觉得熟悉,根本不知道叫什么,但这个时候,光是有些熟悉的旋律就足够让我兴奋了,我放开了琴键拍手,“这个我听过,嗒嘀嗒嘀哒嘀哒哒哒……”林川本来挺严肃认真的,听到我这么哼唱,直接笑出来了,“还哒哒哒呢,这是弹琴,不是放炮仗。”我有点窘迫,开始好好弹琴,总算能把简单的几行旋律完整的弹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林川在微笑着看我,“你看我干吗?”林川摇了摇头,“我给你弹爱之梦,你给我弹致爱丽丝,不是很有趣吗?”
我挠挠头发,“不弹了,困。”
林川也很干脆的扣上琴键盖,“走,我搂你睡觉去。”
我顿时一躲,“干嘛要你搂啊?”林川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我,“你……你不怕?”我看着城堡外的阳光,“大白天的,怕什么?”林川惊恐的摇了摇头,“嘘——”然后拉着我小声说,“这个宅子特别恐怖,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有的时候傍晚都能看到……”我立刻捂住了他的嘴,瑟缩到他怀里,全然没注意到他眼中的得意。“先说好了,只能搂着,不能做别的。”林川一脸委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也刚下飞机,很累的好不好?”我一想也是,当即跟着他上了他房间里的那张KINGSIZE大床了。我睡的很安稳,就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养足了精神,却有点更害怕了。林川睡的挺舒坦,我却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看着每一个地方都害怕蹿出什么东西来,我拿脚踹林川,“我害怕。”林川被我踹醒了迷糊着向我伸手,“来,我抱你睡。”我想了想,还是乖乖的钻到了他的怀里。
第二天,我俩睡的哈喇子淌一床,睁开眼睛管家赫然已在床头,备好了漱口水、洗脸水之流,我捎带着也享受了一把真正的欧式贵族生活。林川双臂平抬,任由管家为他理好衣服,看着镜子问我,“昨天睡得怎么样?”我点了点头,“还不错。”林川满意的笑,“行,看来你还挺适应的,待会吃完早饭我就去演出了,你自己在家不要拘束。”
我顿时紧张起来,“那个,我也很想看你的演出,给我弄个座位我去看。”“从来都不听音乐会的人,突然要去看,太可疑了。”
“我其实对音乐还是很感兴趣的,小的时候……”“你连五线谱都看不懂。”
“我一直都对你的演出很期待……”“你昨天之前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放弃,坦诚相告。“我害怕。”“好,待会跟我走吧。”
我恶狠狠的在林川背后瞪了他一眼。林川跟管家吩咐,“去看看我小时候的礼服有没有他能穿的,算了,不用了,我待会领他去办一套。”结果林川说的办一套就是去if·V给我挑了一套西装,结账的时候林川得意的看着我,“小娘子,这钱你自己出吧。”我狐疑的看了看林川的表情,这人明显就是想看我没钱出丑,我白了他一眼,“我出就我出,不过……”然后我的余光就撇到了店员惊异的目光,我礼貌的向她们微笑,得意的看着林川,“你还不知道吧,if·V今年的代言是我做的。按照合同的说法,每件衣服我都可以拿一套。”然后我笑眯眯的剪了吊牌,闪人了。
林川大步追出来,“行啊”,然后看了看表,“必须要去准备了。”我惊愕的看着他,“你的演出不是晚上六点?”林川点头,“没错,提前去准备演出是我的习惯,我必须静下心来。”我讪讪的点头,想起了四哥和五哥来,这俩人一个写歌能闭关两个月,一个画画能消失半年,艺术家真伟大啊!我被安排在休息室里,无聊的都要跳脚了,好不容易快五点,我以为要开饭,结果是告诉我可以进场了。我饿着肚子,头又有点沉,根本没心思听林川这倒霉催的钢琴曲,就想吃饭睡觉,捱到了五点半,我被人领着进场了,进场之后才发现,林川给我安排的这位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靠前。这差不多就是第一排的正中央靠右一点点,我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林川的脸,陆陆续续的座位都坐满了,我姿态不怎么端庄的倚靠着座位,觉得浑身都有点虚浮,最近总是这样,我想可能是没休息好,突然我喉咙一紧,我看到了阿同。
阿同身边还有别人,看起来是政府外交层面上的人物,我的视线就黏在他身上移不开了,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遇到他。虽说是心里已经决定放弃,可再见到还是止不住的紧张,阿同在离我两个空位的地方坐下,不知道他看到了我没有。
林川上台了,鞠躬致敬,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我离他不远,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还是微笑着鼓掌,然后,我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观众热烈的掌声吵醒的,睁眼一看,所有人的起立鼓掌致敬,我连忙也站起来,只是一站起来就觉得眼前的东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我用力一摇头,竟然直挺挺的扑到了地上。
鼻尖撞到了地上,我觉得好疼。
再睁开眼睛,我好像看到了阿同,有点似梦非梦的迷茫,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浑身都有点没力气,也不愿意再去计较那人是不是阿同了,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大夫和护士噼里啪啦进来的脚步,开具了一些化验检查项目,让我去做,阿同也没问什么,等大夫都走了,林川才问,“什么检查啊都?”阿同随手把单子递给林川,随口道,“他身体一直不好,估计是常规检查,我没细看。”反倒是林川拿着单子,声音有点颤抖,“骨髓活检也是常规检查?”阿同还没等说话,我“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头有点晕,起来的猛了,身体还有点晃,阿同走过来扶着我,我挣扎开问林川,“什么是骨髓活检?”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爬过去抢下林川手里的单子,到处找手机,拨通了二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