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给自己的父母兄嫂都烧过纸，供上果盘。李岐心里一酸，跪下磕了几个头。李妈妈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就让李岐和她一起走走。

墓园很安静，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扫墓。

李妈妈挽着李岐的胳膊，轻轻开口，似乎不想扰了先人的安眠。

“你长这么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说一不二……我不会拦着你……”

李岐猛地一顿“妈……”

李妈妈安抚似得拍拍李岐的手臂。

“你看看这里的墓碑，一个个都代表着一个人的一生，路都是自己的。我大哥大嫂肯定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李妈妈又拍拍李岐“阿岐，你要活得开开心心的……没什么好怕的……啊……”

李岐看着李妈妈已经开始不再黑亮的头发。心里酸得厉害。

“知道了，妈！”

隔天，李妈妈就去了肖妈妈的店里，也不知道两个女人谈了什么。

肖妈妈总算松口让肖立和李岐见面。

李岐抱着嘟嘟老早就在小区门口等，肖立是打车来的。一下车，李岐还愣着呢，嘟嘟就尖叫着扑腾下地朝肖立跑过去了。

李岐顾不得注意别人的眼光，抱住肖立就死死的勒住。肖立也十分激动，嘴唇抖了两下，把头埋在了李岐大衣领子里。李岐一下想起嘟嘟也做过同样的事，终于忍住酸意，拍拍爱人的背。

“回家吧！”

回到家，当然是李岐准备的豪华午餐。肖立猛地一坐，突然“嘶”地一声又蹦起来，沉默了很久的房子一下鲜活了。嘟嘟兴奋地连连尖叫，肖立不自然的搂住久违的小胖子。李岐站在厨房门口，几乎贪婪的看着这一幕。

睡觉的时候李岐终于忍不住，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臂，过了好半天，肖立都快冻死了。才迎来热烈的拥抱亲吻。

李岐摸着肖立背上腿上密密麻麻一寸多宽的印子，心里酸痛的厉害。只有一直抱着他才会让人觉得踏实，有真实感！

“我好想你！”

20.圣诞节

好不容易从老妈的严防死守下再次回到爱人身边，肖立吃了好一顿苦头。

那天，肖妈妈冷着脸把肖立揪回家，什么都不问，一到地方就拿着店里用来挂绸缎的粗木棒，上来就是两下，肖立被打得跳脚。原本还想嘚啵几句，看见肖妈妈眼里憋着泪，就什么也说不出了。默默站着，也不躲。

肖立从小和肖妈妈亲，要不然，肖妈妈和肖爸爸离婚的时候，肖立也不选肖妈妈了。肖妈妈多熟悉肖立，看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儿没这么好了了！

“你和李岐，谁开的头！”肖妈妈把个棍子挥得嗙嗙响。肖立下意识想了想。脸一红，果然是李岐先表明心意的。肖妈妈多了解自己的孩子，看他一副不好意思而不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这么个傻儿子，就这么的让人给哄走了！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肖妈妈咬牙切齿，脸黑的。肖立一看，果断往沙发上一跪。“妈，你就让我和李岐在一起吧！”肖妈妈原本打了两下，还有点儿心疼，这下肖立可算点了马蜂窝了。

肖妈妈猛的上去就一顿打。

“你怎么那么不省心呢！”打着打着，肖妈妈就哭了起来……肖立也慌了。“妈，你别哭了！我和李岐不是挺好的么！”

业界有一句老话，No do no die。不作死就不会死。肖立今天晚上做了几次大死，一下把肖妈妈的火给引起来了。

“好什么好，你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你就算是个闺女我都不会让你跟一个有孩子的男人，何况你是个男的！你以后怎么办！他已经有儿子了，来招惹你干什么！”

肖妈妈对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多了解，就算她看见肖立和李岐亲吻拥抱。也没把肖立往喜欢男人那边想。就算李岐，肖妈妈也没觉得他是个喜欢男人的。要不然，李嘟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肖妈妈怕自己儿子被人消遣了。你看肖立现在，不就一心一意护着外人，还跪了，就算是跪在沙发上，也够肖妈妈心疼的了。她这傻儿子，不会照顾自己，虽说外人看上去还挺能干，骨子里就是一个呆货，嘴硬心软，还好吃。人给块糖就能把他骗走！肖妈妈梗了几嗓子：“不行，我管不住你，我得打电话给你爸！”肖立猛地把脸一拉。“你打电话给他干什么，让人看笑话！”肖妈妈也是一时着急上眼，才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肖爸爸和肖妈妈是和平离婚，主要原因是肖爸爸出轨，但肖妈妈原本就忙着店里的事儿，肖立也长大了，因此并没有做多大纠缠。肖立虽然很讨厌肖爸爸的背叛，但肖爸爸对肖立却很好，连肖妈妈在这方面也不说他一句不是。最主要的是，肖爸爸再婚的对象并非出轨的那个，而是离婚后认识的。这就更让肖立的一腔怒火无处可发。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只逢年过节打打电话什么的，倒是肖爸爸，隔三差五的还要把肖立叫出去吃饭什么的，肖妈妈也不阻止，但是肖妈妈自己自从离婚就再没见过肖爸爸了。

刚刚肖妈妈一气之下讲了这话，稍稍平静下来也后悔了，就顺着肖立的话往下说。但是到底底气不足了。

随便骂了肖立几句就撵肖立去睡觉。肖立还想打电话呢，肖妈妈进来了，没收了肖立的电话，肖立的电脑，还把肖立房间里的电闸给关了，这下肖立真的没法子了。只好安心睡觉。

隔天肖立刚起来上班，肖妈妈就已经穿戴好在肖立门口等了，肖立就这么被押送上了肖妈妈的小迷你，还是大红色的。肖妈妈把肖立秘密送到公司，看看四周，果然没见到那个男人。

切，就这还想把自己儿子哄走！

肖妈妈也不想想，这才七点钟，昨天刚把肖立带走，李岐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来等，更何况来了就没好果子吃，李岐到是想来，就怕把肖妈妈给刺激狠了，又闹到肖立头上。

肖立到公司，刚坐下来，立马拿出手机把电话，找了半天，没找到“我家大厨”这个名字，通讯录里“各种损友”这栏下面都给删光了。肖立咯噔一下，赶忙打开qq什么的，果然登不进去，肖妈妈把密码给改了！肖立万分恨自己为什么嫌麻烦设定了自动登录选项。

这下可好，肖立根本不记得李岐的电话号码，连秦图他们的也被波及删掉了。肖立愁眉苦脸，又脱不开身。没到下班时间呢，肖妈妈的大红色小迷你又在楼底下等了。

反复几天，肖立愣是没等到一点破绽。

时间过得又快又慢。肖立想李岐，想嘟嘟，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出了爬窗逃走的主意，肖妈妈住在三楼，肖立的这种行为把肖妈妈一下子惊到了，肖妈妈抡起棍子，就把肖立打了一顿。

这次是真的实实在在的打，肖立腿上，背上都肿的青青紫紫，看起来恐怖极了，肖妈妈抹了一把泪，就把肖立关在了家里。直到几天后，李妈妈找来。

肖妈妈其实也有点儿灰心，对于肖立这种死不悔改的态度。她有自己的顾虑。李岐和女人有过孩子，难保以后又喜欢上女人，那她的儿子要怎么办，肖立那么死心眼。这次又是认了真的。肖妈妈提出了一个要求。李岐不能阻止肖立以后要孩子，而且要把嘟嘟的户口挂到肖立名下。

肖妈妈这个要求一出，李妈妈要不是嘟嘟的奶奶，都想拍案叫绝了！

最后李岐答应让肖立找代孕生孩子，户口的事儿也可以商量。肖妈妈终于松了口。

肖立也终于能和李岐嘟嘟一起过圣诞节。

离圣诞节还有好几天，李岐不知道从哪里收到一个大包裹，打开一看，满满的一箱红苹果，上面还印了字“圣诞快乐”各种花体字，看上去好吃又漂亮。但是肖立看李岐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头了。

“你年纪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李岐刮刮嘟嘟的小鼻子，嘟嘟捧着一个苹果就乐呵的找不着北了，蹦蹦跳跳的和牛肉丸玩去了。

“你知道什么，这是给嘟嘟用的，前段时间，嘟嘟不是收到撒拉佛娜的圣诞礼物了么，他知道圣诞节要送礼就一直吵着要买苹果，外面的不好吃还贵，我就在我一个朋友那边定了一箱。”肖立给好爸爸李岐竖了一个大拇哥。李岐毫不脸红的笑纳了。

李岐把苹果搬到客厅，给嘟嘟拿了好多包装盒，彩带什么的。三个人忙了好几天，礼物终于都做好了。圣诞节也到了。

其实肖立之前不过圣诞，这个节日在他看来就是，有女朋友就花钱，没女朋友就睡觉。现在和李岐还有嘟嘟一起过，真的开心极了。

之前，肖立身上还没大好，李岐就以补身为主，现在，肖立身上的淤青都消得差不多了，李岐也肯做一些重味的料理了。

这次的圣诞大餐菜单有焦糖苹果蛋糕一个，材料来自嘟嘟送的圣诞节礼物。诱人的彩蔬烤鸡腿，彩虹水果鸡尾酒，连嘟嘟也能喝。还有海鲜派，红酒牛排，以及土豆泥，玉米南瓜汤。圣诞布丁，上面还用糖霜画了雪人。

嘟嘟在没开饭之前就使用星星眼，扭屁屁和蹭脸颊从李岐那里拿到两个，吃的小脸鼓吧鼓吧，肖立木木的眨着眼，觉得小胖子在这几天眼见着又回到了原来珠圆玉润的样子了。这种欣慰又无语的心情真的好纠结啊！

吃饭的时候，嘟嘟小大人似得端着李岐和肖立给他买的小高脚酒杯，跟爸爸碰下杯子“爸爸，切嘶”咕嘟咕嘟，一杯果汁就下了肚。跟肖叔叔碰杯“叔叔，切嘶！”咕嘟咕嘟又一杯。李岐看得扶额，就知道不该给嘟嘟买这种小餐具的。

肖立前两天和李岐给嘟嘟选礼物，选好了走到门口，看见了这套小餐具，材料是仿瓷的，而且杯盘刀叉什么都有。看上去又轻巧又可爱。就直接带回家给了嘟嘟。嘟嘟也爱不释手。吃饭喝水都要用，这不，刚刚拿着小酒杯学着李岐和肖立的样子就“切嘶”上了。

李岐看看桌底埋头大吃的牛肉丸。忍不住又扶了扶额。这体型，尽往横里长了。肖立也忙着，前两天吃的都是清淡的，偶尔还要吃加了药材的。冷不丁看见这么一桌好吃的，眼睛都绿了。光鸡腿肖立一个人就啃了五个，李岐看得黑线都要下来了。

怎么这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中午那一整个苹果派都吃到哪里去了！李岐料理的时候还觉得有点饿，到一家人都坐在这里的时候，反倒不太想吃东西了，他给自己倒了一点酒，举着杯子看着桌上的两个宝贝。仔仔细细的把他们的神态描绘在心里。刚刚还觉得整个人空空荡荡，现在却有一种什么东西流淌进去，把李岐整个人慢慢充满。李岐捂了捂眼，喉口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阿岐，你怎么了！”肖立和嘟嘟都偏过头看着李岐。李岐脸上慢慢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儿，你们吃饱了？”

肖立和嘟嘟一致摇头，又开始埋头苦吃。李岐还想提醒一下两个人呢。张了张口还是没说

算了，难得一次，看在这两个人这么捧场的份上，就放过这两个大吃货吧！

21.专访和冻耳朵

圣诞一过，被人们叼在嘴边的话题就变成近在眼前的新年。李岐刚过一月就开始给嘟嘟买衣服，其实不买也可以，李妈妈和肖妈妈老早就帮嘟嘟准备了很多漂亮的小衣服。肖妈妈虽然还是对李岐冷冷淡淡，但对嘟嘟倒是越发热情了。

说起做衣服，还出了一件很好玩的事儿。一月初，天气预报说会有大幅降温，肖妈妈就张罗着给嘟嘟做棉衣。小孩儿都好玩，自然比大人费衣服。嘟嘟的体型在同龄的小朋友中都比较突出，肖妈妈做了几十年衣服，不想在小胖子身上走了眼。

肖妈妈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一大早的就把嘟嘟的尺寸量走了，两三天就把一身红彤彤的小衣服赶出来了，绒内衬，脖子袖子裤腿儿都用兔毛订了边，一丝风儿都别想钻进去。看着就可爱。

李岐拿到衣服就给小胖子上身了。肖立在一旁找着机会吃嘟嘟的小豆腐，摸摸肚子，摸摸胳膊，揉揉小手小脚丫。嘟嘟被肖立摸得发痒，一直躲，笑的那个欢呀。李岐扶着他软软的后脑勺一时也不敢松，就怕他仰着仰着仰过去了。

肖立看李岐帮嘟嘟穿衣服，不帮忙就算了，瞎捣乱，还指挥上了。

来来来，嘟嘟，先套上小裤子，哎哟，这裤子是不是有点紧。瞧瞧，怎么箍出一圈小肉肉！嘟嘟，抬手！好嘞，扣扣子！……哎！嘟嘟，你是不是又胖了，这扣子都蹦出来了！嘟嘟赶紧缩肚子“嘟嘟不胖！嘟嘟……嗯……吃饱饱，肚肚变大……这么大。”嘟嘟为了让叔叔和爸爸相信嘟嘟不胖，那是连说带比划。

肖立还逗他，差点把嘟嘟逼出两把辛酸泪。

李岐也有点苦恼，这刚量的尺寸，怎么就又胖了。像人吕衣，108cm，体重16kg，穿M号的童装，这还算长得壮实的。再看嘟嘟。正好100cm，体重18.5kg，穿L号，碰上小版的风衣什么的还要穿XL号。

李岐皱眉，确切的把嘟嘟的减肥放上了日程，再这样下去会长不高的吧。李岐想想自己小时候，再想想撒拉佛娜和她的父亲，一阵后怕，幸亏发现得早。要不然以后嘟嘟也许会长成200J的大胖子。

肖立带嘟嘟去肖妈妈店里改衣服的时候，肖妈妈还以为嘟嘟不喜欢衣服呢，听说是嘟嘟塞不进去，店里顿时笑开了锅。

肖妈妈自己还忍不住笑呢，就把嘟嘟搂在怀里，怎么看怎么可爱讨喜。哎呦呦，这么个胖娃娃怎么能不喜欢呢！肖立在一旁吃干醋。

“妈，你怎么也不知道要给我做件衣服，当妈的还开店呢，儿子身上一件老妈做的衣服都没有。”肖妈妈理都不理，抱着嘟嘟就去找吃的。肖立跟在后面更加愤懑，个小胖子，还吃！个偏心眼，看你抱得动！

肖妈妈给嘟嘟的小衣服腰那边整整放宽一寸，“之前是怕你们给嘟嘟穿衣服少了，到时候衣服空空的灌风，小孩家容易生病，现在看嘟嘟这富态的，我就不担心了。回去再给嘟嘟套件毛衣，看着外面天冷的。可别冻着了。之前我有一老主顾，就是你喊王婶的那个，她就有一孙女……诶诶诶，听不听啊你，长点儿心，到时候有你们哭的……你们也真是的，到我这来，车里有空调就算了，怎么下车连个围巾也不带，自己不带，连我们嘟嘟也没有，冻着怎么办，你看这小脸蛋儿，还凉凉的，这小手儿……”

肖立给肖妈妈唠叨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挨到肖妈妈把嘟嘟的小衣服改完。如遇大赦的把嘟嘟往怀里一揣，跳上车就走。恨的肖妈妈跟车连跑二百多米，连批带骂，全是肖立这个不孝的破孩子。弄得肖立一看后视镜，下意识油门一踩。噌的窜出老远，怎么看都有点儿夺名而逃的即视感。

在一家子的期盼中，新年进入倒数一个月了。

这天早晨，正赶上周末。太阳大好，嘟嘟不在家，被肖妈妈和李妈妈带走了。之前肖立不是又把肖妈妈气个仰倒，想赔罪来着，和李岐一商量，就给两个小老太太报了个旅游团。海南的四天三夜游。俩老太太一合计，把小胖子捎走了。于是被留下看家的俩好儿子就过上了胡天胡地的堕落日子。不仅肖立觉得最近精力不济，连李岐也默默的炖了许多食补的汤料。

李岐起得早，原本还想着晒晒被子呢，看见肖立睡得那个香，连眼角的眼屎都显得无比可爱。一时没忍住，又啃上去了，等把另一个毫无自制力的啃醒……

好吧，很快一天又在堕落中过去了。

这天，李岐正给肖立剪指甲呢，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肖立接了，突然坐起身。把李岐惊了一跳，剪到肉怎么办！还没说他呢，肖立一脸兴奋地把电话递了过来。

“阿岐，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