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如蹲在对方奶妈身边发呆，对方一想起来就一刀戳死，简直不能更残忍。
然后就又来了一个奶妈。
两奶妈面面相觑，彼此心里都是一把辛酸泪。
杨小如倒是高兴了，兴高采烈打击对方，“奶都回来了，他们离死不远啦！”
然后就如杨小如所说，炼金术师、刺客、战士……一个个都先后死了回来。
轰轰轰最后回来，他一眼看到杨小如在原地，其他人都躺着，脸色顿时臭到了极点。
“还老玩家。”轰轰轰道：“同级甚至低级的都搞不定，你们还敢说自己玩过OL？”
奶妈顿时不乐意了，“我一包袱的药，为了你这个破任务全用完了，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你赔给我？”
轰轰轰也气到了极点，就差没吐一口血，“赔给你？升级修装备你有出过半毛钱吗？不都是公会出的！”
“我来公会又不是只为了杀人，要杀人等满级之后再杀不迟啊，偏要现在来。我还没说你浪费我时间呢。”时间浪费了，药水浪费了，还没做成任务！这是什么事儿啊！
杨大爷在旁边默默蹲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打扰他们的“兴致”实在不太好，只好默默遁了。
等轰轰轰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同伴们”都已经下线了。
“脑残，你小学毕业了吗？”一直和他争执的奶妈最后骂了一句，从原地复活后也直接下线了。
……
回到村口已是深夜，四周没有一点声音。车轮嘎吱一下停了下来，前头一棵树后阿克力正站在阴影底下。
“噢，阿克力。”白发苍苍的炼金术师下了车，“守卫大概发现我们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码头可能被封锁。”
“这边走。”阿克力看了看何景等人，侧身做了个让路的姿势。
“我们不能继续赶牛车去吗？”轻霜不语皱眉，“这样走到码头会花很多时间。”
“不能。”阿克力冷淡道：“我可不想被列为可疑人员，若是护送你们返回的途中遇到守卫盘查怎么办？”
炼金术师冷笑一声，“你还是这幅老样子，在这村庄里待得太久了，已经忘记嗜血的刺激了吧？这样还能称之为我马格拉祖的守护者吗？”
“若我不是，您现在已经死在这里了，先生。”阿克力挥了一下鞭子，牛耳朵动了动，听话地自己回了牛棚。
几个被放到地上的木桶显得尤为突出。
“这玩意儿怎么办？”何景歪头，“背过去？”
“我觉得可以用滚的。”姚辉出主意。
“不行！”NρC们眼皮抖了抖，“这里头可是重要的……啊！！”
不等他说完话，何景已经将木桶放倒，然后一脚踹了上去。
“这样要快一些先生们。”何景不客气地道：“若是被守卫发现了，这些宝物可就归别人了。”
NρC顿时被噎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踢皮球似的将木桶一路滚下了山路。
阿克力嘴角勾起一抹笑，从兜里掏出烟来点燃，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他眯起眼睛的样子显得温和了许多，但冷硬的面部轮廓还是让他看起上去十分冷酷淡漠。
“阿克力。”炼金术师们不悦地看他，“我们会向圣地歌报告你的所作所为。”
圣地歌贵族最先与刺客结盟，许诺过他们很多好处。
“请便。”阿克力耸肩，“我巴不得他们撤销我的执行命令，我就可以回故乡了不是吗？”
要报复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当然是让他继续做着自己最不乐意做的事，生活在最不快乐的环境里。
于是炼金术师们按压下了报告的冲动，冷哼一声，“想回去？没那么容易，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
随着他们的走远，阿克力嘴角的笑容却逐渐放大起来。
“一群蠢货。”他对着夜色这样说道。
等到了码头，船上自有接应的人。巡逻的守卫果然在四处盘查，好在被他们躲了过去。
“这种类似的任务我再也不想做第二次。”何景伸手指杨小如，又狐疑转头看向姚辉，“看起来刺客和炼金术师的关系不太好，马格拉祖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内战？”
“圣地歌贵族会协调好他们的关系。”姚辉简单回答，“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
“我才不担心。”何景露出一脸‘你怎么会这么想’的表情，理所当然道：“我是喜闻乐见好吗？”
姚辉：“……”
尼海问：“你想转阵营？”
“没有啊。”何景摊手，“我是中立，记得吗？现在哪边都和我没关系，但那不等于我不乐意见到曾经的敌人自相残杀。”
“曾经的敌人？”妖月微微闻言看过来，“你不是第一次玩？”
“呃……”何景摸了摸下巴，“以前在四服待过。”
“原来你不是新手啊。”轻霜不语到没显得多惊讶，道：“我就说嘛，你比我们看起来熟练好多。”
“略懂，略懂而已。”何景谦虚，“只比新手好那么一点点。”
妖月微微转开头，显然不再对这个话题有兴趣。而知道真相的另外三人则沉默了。
是说……你玩这种“我是新人我什么都不懂”的游戏是玩上瘾了？
一路风平浪静，等到了马格拉祖码头，几人交完任务又升了两级。
“我要下线了。”一整天下来也没能升到预定级数的何景有些郁闷，看了看时间道：“你们还继续吗？”
“我也下了。”杨小如看了眼老板脸色，“明天还上班。”
姚辉倒是没多少表示，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径直下线了。
各人各自离开，轻霜不语倒是有些恋恋不舍，“以后咱们就是敌人了啊。”
除开副本，地图任务对敌对阵营来说基本不能在一起做了，彼此都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何景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些不清楚的问题。
“那个……”其他人也都走了，他们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站住，何景有些迟疑地问：“为什么你一个人去了伊斯恩呢？”
哪怕再喜欢水法，从她的行为也能看出来，还是更喜欢和熟人一起玩的。
“……”轻霜不语对何景的印象可以说是非常好，加上刚才那两场野外战斗，何景可靠的形象几乎已经深入了潜意识。
她只犹豫了一下就道：“其实是因为不灭战魂。”
果然是这样？何景一时没找到话接。
“妖月……呃，其实不止她，她们都挺喜欢战魂哥的。战魂哥是很帅啦，又不多话，感觉很沉稳的一个人。”轻霜不语想了想，说了个题外话，“不过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何景：“……”
“我喜欢大叔。”轻霜不语笑起来，“年纪要比我大上五岁以上的，关键时候能沉稳可靠，大多数时候能逗我开心，而不是这样天天板着脸。”
天天板着脸能当饭吃？她一点都不欣赏这种类型的人呢，感觉也不好相处，说不定还会动不动就翻脸，万一有家暴倾向怎么办？想想都可怕。
何景倒是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还在上学？”虽然这姑娘偶尔表现的很懂事，但时不时依然会露出孩子心性来。
“恩。”轻霜不语点头，“过了夏天就大四了。”
“学业很轻松？”
“还好。”轻霜不语歪了歪脑袋，“社团活动很丰富。”
“噗，社团活动丰富你还会天天待游戏里？”
两人的话题越扯越歪，等到回过神来，又是半小时过去了。
“之前是闹了点不愉快，她们以为我故意和你接近是为了方便和战魂哥搭关系。原本说好一起去伊斯恩的，结果我转阶之后才知道她们回了马格拉祖。”
“怎么说呢……我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我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又不傻。”小姑娘做了个鬼脸，“微微是我大学的前辈，平时很照顾我的，我也不想跟她们闹得不愉快，所以就没多问，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好在水法也挺不错的，我挺喜欢。”
眼前这个姑娘活泼开朗，并不是缺心眼儿只是不愿意被牵扯进麻烦事里。
而且何景看出来了，她的自尊心其实很强。说穿了这不过是女孩子们的恶作剧，一旦轻霜不语发现阵营不同，开口问上一句，妖月微微大概会说“忘记告诉你了，你转过来吧”，然后这件事基本就被揭过了。
可轻霜不语没问，也接受了水法。诚然她是喜欢水法的，但还有一部分则源自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再被欺骗之后，还毫无知觉的靠回去。
何景点头，“你还会遇到更好的朋友。”
他故意加重了更好两个字。
轻霜不语点头，两人这才道了别，何景下线。
凌晨1点。
刚洗了个澡出来，客厅的电话就响了。
何景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按开床头上的免提。
“你好？”他闭着眼说。
“……睡了？”熟悉的男声低低响起，仿佛就贴在耳边。
何景猛地坐起来，死死盯住床头免提亮起的小红灯。
“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
第32章
打电话的人是谁？其实一点都不难猜，除了职业追踪人员姚老大还能有谁？
“……你的注册信息里有联系方式。”姚辉在电话那头揉了揉眉角，心说，这很难想到吗？
可恶啊！失算了啊！
何景顿时抱着枕头在床上无声滚了三圈。
“？”姚辉听那头有微妙的动静，疑惑，“喂？”
“如果我现在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会不会太晚了一点。”何景叹气一声，盯着天花板幽幽道。
“我不是傻子。”姚辉语气微妙。
“开个玩笑。”何景揉了把头发，盘腿坐起来。他盯着床头亮起的小红灯，就好像盯住了姚辉那张脸，“你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呢。”
姚辉：“……”
“明天上游戏吗？”姚辉打算将话题带往一个比较正常的方向。
“上啊。”何景打个哈欠，“怎么？你若是没空来不用勉强，毕竟工作更重要。”
不要来啊千万不要来！
“新服的宣传期已经过了，最近不是很忙。”姚辉语气温柔，听起来和游戏里那个冷面冷心的人天差地别，仿佛被别的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别和杨小如联系，就我们两人去做任务吧。”
……虽然杨小如是你的下属没有错，但需要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吗？话说，那是你的下属，也是我的朋友啊！
见色忘友这种事他可做不到！啊呸呸……见毛线的色！
何景被姚辉搅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下意识排斥道：“为什么？他是我兄弟，没理由我不带着他一起，再说了咱们公会刚成立不久你就把招人的任务都丢给他，你是会长吧，好歹也要自己负一下责，那什么……”何景觉得自己越说越乱，“反正我不会丢下他的！”
一锤子定音，没有理由也不需要找借口，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这么叼！牛X惨了！
姚辉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哪怕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那浓浓的怨念。
“哦。”他声线毫无起伏情绪地道：“这样啊，但我记得他还有几个班要加，当然是没有加班费的那种，之前游戏里有几个被投诉的BUG……”
“喂！”何景声音一下拔高，“你这是滥用职权啊！哪款游戏里没几个BUG啊？我就不信了，你还差一个杨小如了怎么的？别告诉我你们公司一共就他一个程序员，你敢说我就敢去网上挂你，你信不信？信不信？！”
姚辉：“不信。”
“……”
“你敢挂我就敢给杨小如穿小鞋。”他就是嫉妒了怎么的？谁规定的堂堂姚辉大少爷就不能嫉妒了？他是人，又不是冷血的游戏NρC，他确实是对感情之事不太感兴趣，也不会过分关注，但那是因为他还没遇到合胃口的人。
没错，合胃口。
自从何景消失后，他一开始抱着必须让对方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想法翻天覆地的找人，但怒气随着时间逐渐淡去后，凭空生出的却是无边的寂寞和束手无措。
上游戏变成了任务，每天守着「今日英雄排行榜」期待着那家伙的ID能再次亮起来。
连最喜欢的打架也没了兴致。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总是追着他四处跑的原因，或许有一部分是好胜心，但更多的大概是有趣吧？
整个虚拟世界包括真实世界里，只有他能带给自己的那份独特的感觉。一旦失去了，这种感觉反而更加清晰，清晰到让他夜不能寐，心里空虚到发疼的地步。
三年里没日没夜的回想，翻曾经的论坛趣事，总是能看到讨论他的种种事迹。连那些旁人笔下记录的一字一句都成了救命稻草，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对方还没有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他真的是发了狠心要找到他，而这种疯狂的情绪，隔着电话线那头的人却丝毫不知情。
这让他如何不懊恼？不气愤？再加上他对其他人的关心，哪怕只是普通朋友也叫他嫉妒得不行，失踪的这三年，他哪怕有一天想过自己？或者仅仅只是怀念伤感一下呢？
所以也别怪他想着法子地刺激这人吧。哪怕这种幼稚之事连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子也不会去做。
何景被这人理所当然地言论给噎得没了声音，好半响才深呼吸一口气，不敢置信道：“姚辉，你几岁？”
“据我所知比你大。”
卧槽，我当然知道！这是讽刺啊讽刺，麻蛋听不出来吗？！
“算了算了，跟你这种人没办法交流了。”何景捂住脸，惨不忍睹道：“我答应你行了吧？明天就咱们两人去升级，行了吧？”
这种哄小孩儿的节奏真是够了。
姚辉的声音显然愉悦起来，“恩。”
“加班费还是要给的。”何景放下手，木着脸说。
姚辉：“……”
第二日何景吃了早饭上线，果然姚辉在游戏大厅里等着。叹口气走过去，发现对方正在一家商城门口看东西。
“看什么？”何景疑惑，“买这些东西还需要你花钱吗？说一声不就得了。”
他才没有嫉妒呢！绝对没有！
“给你也买一匹乌骓吧，还是你更喜欢夜狮子？”姚辉真得是一脸正经地挑选着。
何景：“……我不用了，等到30级学了骑术，我会去找商人……”
“也行，反正我的乌骓你也可以骑。”姚辉倒是答应的爽快，抬手招出乌骓冲何景伸出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