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我则笑+番外——陈留王
陈留王  发于:2015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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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翘翘?”安澜猜测:“他一直拿这些照片威胁你,是吗?他在敲诈你。”

李客微微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烟头按灭。

“你跟那个女人登记过了吗?”安澜问,他现在很担心李客的婚姻问题。

“昨天登记的。”李客语气平淡地说:“不过明天大概可以离婚了。”

李客以前从来不敢想象自己出柜后的惨状,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证明,并没有那么糟糕。父母会骂自己,骂过之后,也就那样了。

“我明天要回去工作了。“安澜说:“你也早点回去吧。房子暂时还给你留着。”

李客忽然抬头问:“昨天说过的那些分手的话,可以不算数吗?”

“不可以。”安澜想都没想就回答。

李客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正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少年鬼头鬼脑地闪身进来,待看清屋里的两个人,他嗖地就跑了。

李客反应敏捷,飞一般地冲出去,一把揪住那个少年的衣领,狠狠地拽回来,一脚踹翻在地上。

这个少年就是翘翘。他今天特意伪装了一番,穿着运动衣鸭舌帽,像一个中二学生似的。想必今天婚宴上的突发状况,就是这个小子搞的鬼了。

安澜悄悄把更衣室的门反锁,而李客则使足了力气在翘翘身上拳打脚踢。为防他叫喊,还把一个装糖果的塑料网兜塞到他的嘴巴里。

翘翘闷声喊疼,瘦瘦的身体在地上卷来卷去,不一会儿,鼻子和耳朵里渗出血。

安澜拦了李客一下,轻声说:“别打头。”

李客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犹嫌不够似的,抡起塑料椅子,朝翘翘的胸口砸去。

白色的塑料椅子被折成两截,散落在地上。翘翘“唔”地叫了一声,身体绷直,又无力地摊成一堆。

安澜弯腰,把他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带出一小滩血迹。

翘翘咳嗽了几声,鼻腔里冒出几个血泡泡,他两手撑地想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还是无力地倒下。安澜把他按到在地上,心里很恨他,但是瞧他这么不禁打,又觉得很无奈。

“我把他带回去好了,免得他在这里给你找麻烦。”安澜说。

李客喘息着,点点头,他怒视着翘翘,恨不能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安澜抓着翘翘的衣领,把他拖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将他的脑袋按进水池里,粗暴地清洗了一番,匆匆离开酒店。

两人乘坐当天下午的火车,火车上人很少,安澜坐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树木发呆。翘翘则蜷缩在座椅上,用衣服遮盖了脸。他上午被李客暴打一顿,整个人意识都模糊了。安澜是半拖抱抱地把他带到了火车上。要是被巡警看见,说不定要给安澜治一个拐带人口的罪名。

火车上咣当咣当地响,终于把翘翘给晃醒了。他眼睛没有睁开,身体先哆嗦了一下,嘴里嘟囔:“老公,不要打我。”

安澜转过头看他,脑子里琢磨着他说的那句话,感觉很不是滋味了。想到李客背着自己和这个小狐狸精上床,不由得怒从心起,他把翘翘脸上的衣服扒拉开,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个耳光,低声斥道:“小混蛋,谁是你老公!”

翘翘这下子被打醒了,他坐起来,茫然地打量四周,看见了安澜。

在翘翘的印象里,安澜一直是一个温和、隐忍好脾气的大哥哥。在他被李客暴打的时候,只记得安澜拦了李客,最后还说一句:“别打头。”还给自己洗脸(虽然是用冷水),现在还带自己回去。

翘翘咬着嘴唇,委委屈屈地说:“哥。”

安澜郁闷: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翘翘错认安澜为好人,一路上十分殷勤,端茶倒水,说说笑笑。两人分开的时候,翘翘还笑着说:“哥,有空我找你玩哦。”

第14章

回到公司后,一大堆事情等着安澜处理,他埋头在办公桌前忙碌。艾丽则坐在对面涂指甲、修眉毛、偶尔对着镜子发呆。

顾辰打了内线电话,让他们两个进来,两人以为发生了严重的事情,急急忙忙地跑进办公室。看见顾辰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手抱臂。

顾辰的办公桌右下侧抽屉的锁坏了,里面有一份需要他签字的合同。

两个助理心里嘀咕:这他妈多大点事啊。艾丽笑道:“我给维修部打电话报修。”

“维修部多久能来?”

“中午之前。”

“我现在就要文件。”顾辰有些不耐烦,指着抽屉对两个人说:“把它拆了。”

艾丽与安澜面面相觑,有点无语。最后艾丽硬着头皮说:“那、那我去拿工具。”

艾丽从自己的化妆包里拿出修眉刀、发夹,又向安澜借了一把瑞士军刀。她站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有些为难。

抽屉是内嵌型的,想把螺丝刀卸下来,就要钻到桌子下面。但是她今天穿的是紧身超短裙,如此深蹲下去,底裤都露光了。

艾丽尴尬地看向顾辰和安澜。安澜无奈,从她手里接过工具。半蹲下去,钻进桌子底下。

他是腿长腰细的体型,如此弯腰,白皙的腰从黑色的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之间露出一点,显得暧昧又色情。

房间里奇异地沉默了一阵,艾丽先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微妙的懊恼情绪。

“艾丽,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些。”顾辰随意从桌子上拿起一沓纸,递给艾丽。艾丽无奈地接过去,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

顾辰拉过椅子坐在办公桌前,闲闲地坐下,修长的腿伸出去,皮鞋边缘蹭到了安澜的小腿。

安澜拆掉了一半螺丝,艰难地转身,这才发现自己正面对着顾辰的下半身。

故意的吧?安澜的脸有些红,心想:顾辰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是同性恋吗?

安澜把伸出汗津津的手,把几个螺丝钉放到桌子上,并小心翼翼地问:“顾总,你可不可以到别处办公?这样挡着光,我看不清。”

顾辰合上文件,站起来,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把一个便携手灯递给安澜。然后重新坐下。

安澜:“……”

安澜吭哧吭哧地把整个抽屉拆下来,然后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拍拍手,喘气道:“你自己找吧。”

顾辰把抽屉里的文件拿出来,大致看了一遍,又重新放回去。没有说话。

“怎么了?”安澜有些紧张地问。

“记错了,不是这个抽屉。”顾辰随口说。

安澜沉默了一会儿,攥紧了拳头又放下,咬牙道:“我不管了!”

顾辰轻轻笑了一下,起身指着自己的位置说:“算了,过来帮我打一份东西。”

安澜有些不情愿地坐下,两手放在键盘上。顾辰把一份修改得面目全非的文件搁在鼠标旁边,自己搬了另外一张椅子坐下。

这么低级的文字录入工作,为什么要让我做?安澜腹诽。

正在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安澜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银行发过来的短信提示:他的账户被冻结了。

安澜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是诈骗手段,就随手把手机装回去。

顾辰坐在他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侧脸。安澜的身上有一点淡而甜的香水味,刚才出了一些汗,导致这种味道更加浓郁。

“这个是什么字?”安澜拿起文件转身看向顾辰,发现对方正安静地看着自己,漆黑的目光暧昧而温情。

安澜愣了一下,把文件放下,轻声说:“我把艾丽叫过来吧,这种细致的活儿我做不来。”

“不用。”顾辰低头看着他,温和地说:“我不急,你慢慢来。”说着,很随意地把手搭在了安澜身后的椅背上。

安澜猛然站起来,退后几步,有些生气,但不好发作,语气冷硬地说:“我出去了。”

顾辰眼神微暗,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停了一会儿,转过脸看着电脑屏幕,冷淡地说:“出去吧。”

安澜有些慌乱地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显示有十几条短信,以及几家银行经理的未接电话。安澜逐条看完短信,一颗心嗖嗖沉到谷底。

他的所有银行账户全部被冻结了。

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安澜现在只能庆幸之前做了预防措施,把一部分资产悄悄转移到了李客的户头上,并以叶灵凤的名义购买了几处房产。

他打开抽屉,把一些不见光的文件和账本揣进怀里,随手拿了一个打火机,跑进卫生间里,慌乱地烧干净冲掉。

再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办公区聚集了大约二十多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个个来势汹汹。公司其他人员好奇地从各楼层观望。从这些黑衣人的制服上来看,他们来自银监会、国税局、检察院三家机关。如此浩荡的侦查场面,在ZL公司发展史上都是很少见的。

安澜扶着墙壁,稳了稳心神,穿过人群走进去。他看到自己的办公桌已经被封锁,电脑主机被拆掉,大概要带回去调查。两个工作人员正在针对桌子上的文件一份份登记。

顾辰和这群黑衣人的负责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聊天,见到安澜过来,那个负责人率先站起来,冲旁边的助理使了一个眼色,助理走到安澜面前,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并给安澜看了一份逮捕证。

安澜木然地听着,做不出任何回应,眼看一副手铐伸到自己面前,他怯怯地伸出手。

顾辰忽然冲过来,把安澜拉到自己身后,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对那名负责人说:“安主管只是随你们回去协助调查,并不是犯人,刑具就不用了吧。”

那名负责人想了想,笑着说:“当然。只要安主管不反抗,我们自然也愿意和和气气地工作。”

很快桌子上物证已经提取完毕。这些人恭恭敬敬地向顾辰道了别,要带安澜离开。

安澜茫然地看向顾辰,顾辰把他带到角落里,单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说:“不要随便说话,我会救你出来的。”

安澜望着顾辰,有些困惑,他不是很信任顾辰,凭什么相信他呢,说到底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第15章

安澜被带到审讯室后,侦查人员粗暴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想说,什么时候走。”然后把他撂下,就离开了。

审讯室三面是墙,最后一面是黑色的玻璃,玻璃后面的人大概在观察自己。桌子上一张纸一支笔,头顶几公分远是一盏几千瓦功率的台灯,明晃晃的,几乎要把眼睛照瞎。

安澜是学法律出身,又有一些司法界的朋友,他孰知侦查流程,也知道这里有许多折磨人的逼供手段。但是他深知在律师到之前,自己绝对不能开口说一个字,否则很可能一脚就踏到地狱了。

漫长的几个小时后,安澜的身体有些扛不住了。他的手机和手表被搜走,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里。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手里端着咖啡。他把咖啡放到安澜的旁边,从他工作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新晋人员。年轻人把东西放下,却没有走,反而坐在了安澜的对面。

“安主管。”年轻人轻声唤他。

安澜抬起头,抬手遮住台灯的光亮,对面的年轻人一身深蓝色制服,面孔稚嫩、眼神却是阴狠而快意。

“小灰。”安澜虽然觉得意外,却并没有惊讶,大约是没有力气了。

小灰仰靠在椅背上,咬着牙笑,似是很开心:“没有想到是我吧?”

安澜艰难地摇头,一手支着头,以免自己趴下,轻声而缓慢地说:“你能找到新工作,再好不过了。”

“少来这套!”小灰怨毒地瞪着他:“表面上和蔼客气,背后捅人一刀。你这种人渣,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清楚吗?”

安澜平静地看着他,慢慢说:“职场就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被打压着走到今天的。ZL公司的高管,哪一个没被人捅过刀子。”

小灰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地吼:“一万个人去杀人,难道就不是作恶了吗?”

安澜无力地摇头,目光很温和:“小灰,再过几年,你在社会上站稳后,就会发现我对你还是很仁慈的。”

小灰被安澜气得没话说,怒气冲冲地瞪他。

安澜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表情僵硬,又吐到了杯子里。这是给嫌疑人喝的咖啡,味道十分可怕。

小灰忽然发觉自己无论在气势上还是口才上都赢不了眼前这个老女干巨猾的男人,而且永远也别指望这种人会意识到他的行为给自己带来了多么沉重的伤害。

小灰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兜头浇到安澜的脸上,冷着脸走了。

门再次被关上,安澜用袖子擦掉脸上脖子上的水,脸上的表情慢慢阴沉下来:真是冤家路窄,看来自己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在这种地方永远也别指望能睡得着,强烈的光照刺激,导致安澜无法闭眼,眼睛犹如被马蜂蛰了一样疼痛。他只能偶尔昏迷一阵子。

侦查人员轮流上来,反复询问:账本是谁查看的?合同是谁签字?这上面的字迹是不是你的?梁思远有没有给你好处?

安澜失语了似的,面对这种车轮战术,沉默不语。起先是不愿意开口,后来体力透支,已经无力说话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安澜的意识渐渐游离,飞向了遥远的地方……

“啪”地一声,手掌拍击桌子,对面的人用机械的声音重复问题,安澜被迫回到了现实。但是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他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

后来他实在坐不住,要从椅子上瘫倒下来。终于得到了一点食物,几块白面包和一杯水。安澜没有吃面包,只喝了一点水,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种情况大约维持了两天左右,忽然有工作人员走进来,架着安澜的胳膊,把他带走,在卫生间里随便用水龙头重新了一下头脸。又把架到休息室里。一个医务人员拿灯照着安澜的眼睛,轻声问:“安先生?安先生?”

安澜勉强回应了一句。

医务人员把灯收起来,对旁边人说:“没问题。”他拆开一支葡萄糖液,强行给安澜灌进去,又摆摆手说:“行了,可以走了。”

安澜脚不沾地地被带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电梯。安澜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喉咙里咕哝了一句:“去哪里?”

他可不愿意再回到审讯室,他已经彻底崩溃了。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电梯到了一楼,他被带到工作室里,按照指示签字按手印。然后被带出工作室。旁边搀扶他的人骤然离开。安澜脚步不稳,几乎摔倒。

“安澜!”忽然有人托住他的身体,将他抱在怀里。

安澜没有力气抬头,但是凭借声音认出来了,他轻声说:“顾总。”

顾辰托抱着他的身体,慢慢往外走。旁边的律师愤愤道:“这是刑讯逼供。”

“我们没有用刑。”工作人员冷淡地说:“不信随便检查。”

安澜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脑袋依偎在顾辰的胸口,轻声说:“你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顾辰揉揉他的脑袋,很想把他拦腰抱起来,但又怕他生气。

两人走到大门外面,李客正守在车旁,他冲上来把安澜抓住又抱在怀里,不轻不重地在安澜背后打了一拳,又气又恼地说:“你这人也太会闯祸了!”

“李客……”安澜见到李客,不知怎么的,心里生出无限的委屈,嘴巴说不出话,眼泪却涌了出来。

“好啦好啦。”李客揽着他的腰,把他带上车,轻声安慰:“没事啦,这不是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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