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我们，不能，不能再这样。”杨柠知道两人都在玩火，游走于危险的高墙上，不知道坠落的危险，只是单纯的享受当下这禁忌般的快乐。

“不要。”赵晓武在平时的对人处事上都是一种冷淡平稳的态度，但面对感情的问题，可能是太年轻，仍然像面对自己所渴望喜爱的东西一样，不清楚其中的深意，执着的只想得到。而且对于男女之间他可能见过不少，但是却是第一次遇到男人与男人间的这种如此特殊的感情。

杨柠使劲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用力推开了赵晓武，“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为什么？”

“这，这应该是亲密的爱人之间应该做的事。”

“但你说过亲密的哥们或朋友间也可以相互帮助的。”

杨柠有些骑虎难下，哥们间可以相互帮助一下，但不会做到这种程度，但是他要怎么解释呢。

赵晓武也有些疑惑和焦急，他不喜欢被杨柠推开的感觉，他一下子上前又抱住了杨柠，“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嘛，而且是永远的朋友。”杨柠可以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朋友之情，因为他此刻心中产生一种无端的冲动，希望能和杨柠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

杨柠的心中却是一阵的刺痛，“是，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听到这个回答后，赵晓武更加紧紧的抱住了杨柠。

门外是嘈杂的车声，门内是喧闹的人声。一群年轻人正围坐着吃烧烤，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肉串以及啤酒。

“李晨，给我递两个鸡翅。”宋涛把手中的羊肉串一口撸下后，又向李晨伸出了手。李晨成了专门的烧烤工。

杨柠把烤好的龙虾沾上蘸料后递给了赵晓武，赵晓武没有接而是直接张开了嘴巴咬签字上的龙虾。杨柠有些无语，赵晓武现在对他是越来越亲密。一旁的宋涛更是直接亮瞎了眼，“我靠，你们两是要闹哪样，怎么比情侣还要黏糊。”

杨柠把签字一塞到赵晓武的手里，自己吃了起来。

赵晓武更是淡然的接着吃起来，好像刚才的事再正常不过。宋涛对于赵晓武的漠视态度早习惯，但是在是不适应他对于杨柠这种如此亲密的态度，不是嫉妒，而是纯粹的不理解，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很奇怪。鸡翅有些辣，宋涛仰头和了半瓶啤酒，说：“你们两关系这么亲密，那毕业后，晓武去了美国可怎么办？”

话一出，桌子上的气氛有些冷了，可是宋涛似乎有些晕乎没注意到，又继续说道：“不过，晓武你初中毕业就出国似乎有些早了，好歹到高中毕业，没准我还能和你一起出去呢。”

杨柠小心的看了一眼赵晓武，赵晓武嘴里嚼着龙虾，还是一脸平静。但杨柠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

散场后，李晨把有些喝醉的宋涛拖回去了。杨柠本来要自己回去的，但赵晓武要坚持送他。

杨柠家在城中的老区，大多是上个年代的老房子，连路灯都没几个好的。两人慢慢的走着。

杨柠心中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武，你准备好去美国了吗？”

赵晓武停下来，转身面对着杨柠问道：“你希望我去吗？”

杨柠：“……”

其实赵晓武本来是计划在高中毕业后去美国留学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赵晓武家的小叔在中央工作遇到不小的麻烦，甚至牵扯到赵晓武在军部的爸爸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据说要封闭性调查。杨柠最近给赵晓武补课是也能感觉到赵家家中沉闷低落的氛围。赵晓武在美国的姨妈打电话回来，要接赵晓武去美国。但却被赵晓武直接拒绝了。这件事对赵晓武的影响不大不小，但是不短的时间内，赵爸和赵妈可能都无暇顾及赵晓武，也有打算送赵晓武去乡下的姥姥家，但是赵晓武要上高中了，得保障他能得到最好的教育，送他去国外又有姨妈的照顾无疑是个好办法。只是赵晓武的态度却是个大问题了。

“你希望我去吗？”

希望吗？杨柠心中想，答案是很明显的，但是……杨柠想起前两天赵妈找他聊谈，想让杨柠能劝劝赵晓武。看着赵妈对赵晓武关切的爱子之心，杨柠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十分感动。

“那阿武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你直接拒绝了，却没有明确的说理由，是因为担心你爸妈吗？”

“我爸妈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你在犹豫什么？”

赵晓武直直的看进杨柠的眼中，暗淡的夜光中，赵晓武的眼睛黑亮中闪着星亮的光。杨柠似乎看到了他的丝丝的哀伤。

“你希望我去吗？”赵晓武又一次的重复。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希望我去我就去，你希望我留下我就不走。”

杨柠瞪着眼睛不知所措，这句话就像高流直下的瀑布轰的砸向他。“你，……你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为你作决定呢？”看着赵晓武认真的眼神，杨柠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想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

这次直接是海啸了，杨柠有些站不稳。

赵晓武捉住杨柠的手，“你也是喜欢我的吧，那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两人久久无语，杨柠心中更是狂风过境，你一直以为少年只是对他抱着朦胧的性爱想法，但他早该知道聪明早熟如赵晓武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此刻他却是无法回应他的，而且可能永远都不能回应他，即使他早已深切的爱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这，杨柠感觉心脏好像被狠狠的划了几道。

杨柠看着地上两人的身影，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的说：“我觉得你还是去美国比较好。”

“你说什么？”赵晓武从抓着杨柠的手腕直接紧紧抓住了杨柠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阿武，你要知道我们两都是男的，男的之间的喜欢其实就是因为我们的感情很好。我，我甚至把你当做我的弟弟，我也很舍不得你。”

“你把我当成无知的小孩吗？”赵晓武的眼睛里带上了狠切，“男的之间喜欢不就是同性恋吗？”

听到赵晓武直接说出那三个字，杨柠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但似乎又有些释然，如果他知道是否说明他能理解。

“是呀，你也知道同性恋。那同性恋是只喜欢同性，不喜欢异性。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生只喜欢男生？”

赵晓武有些迷惑了，说实话他并不确定。

今天的这个谈话实在是太挑战杨柠的心里承受能力了，“阿武，我家就在附近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等你想明白我们再谈。”

第12章

一阵阵微风从窗边略过，窗帘“扑打扑打”的有节奏或无节奏的打在玻璃上，和着房间里滴答滴答的钟声，让房间显得格外安静。

赵晓武有些心不在焉的滑动鼠标，电脑屏幕上是晓风残月的小说主页。他在追最新的《仗剑江湖》时，把作者之前的小说也都看了一遍，文笔都很好，但是他还是最喜欢《仗剑江湖》，大概这也是他最初被吸引的原因，文中的主角胸怀广阔却又放荡不羁，喜欢安静悠闲的生活却又不会偏安一隅。就好像现在他就要离开山谷了，正如谷中的隐士评价他，他就像天空的苍鹰，没有那个枝头能让他永远停驻。只是，里边的师兄与他心心相交，主角邀他一起去谷外闯荡。只是不知道师兄会不会答应了。

门外响起已经熟悉了的脚步声，赵晓武知道杨柠来了。推门而入的男生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眼睛闪着温润而清澈的光。

杨柠一边解下书包一边走过来，“今天的作业这么快写完了。”

其实以赵晓武的能力是早就不需要家教的，赵妈也问过他，但赵晓武想一直把杨柠留下来。和他在一起总会分外的舒服。

“作业放一边，我有事和你说。”

杨柠走到赵晓武的身边，看到电脑的屏幕还是有些不自然，看着自己的小说在别人的电脑前出现真的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有点像恶作剧但更多是有些暗喜，一种默默的认同感。

“我妈已经开始帮我准备出国的护照了。”

杨柠愣住了，最近两人都有些刻意的回避这个话题。“你决定好了，要去了吗？”

赵晓武抬眼看他：“不，我还在等你的答案。”杨柠正想接话，却被赵晓武打断了，“你可能一直把我当小孩来看待，但我还是能确定自己是喜欢你的，看到你我总会有亲近你的冲动。”说着，赵晓武直接站起来揽过杨柠的头然后亲了起来。他不喜欢看到杨柠无奈又哀伤的表情，他希望他能一直微笑着，总是快乐喜悦，不要让烦恼来缠绕他，即使为了他自己也不行。

少年的吻冲动而灼热，有些粗暴的唇齿摩擦却能轻易挑起身体的情欲，接着是舌头的舔舐翻搅，好像罂粟一样使人沉迷。身体紧靠而发热。杨柠的在赵晓武的胸前推拒着，却被抱得更紧，直到杨柠快要断气了赵晓武才松开他，两人喘息着，交换彼此的呼吸。

“阿柠！”少年那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气息，让杨柠心中警铃大作。两人自那次暑假后，时不时的保持着“相互帮助”的接触，虽然真的只是哥们般的相互帮助没有做到最后，但却早已超出哥们的界限。而且两人的接触越加的亲密和黏腻，每次总让杨柠有种情人般的错觉，而每次杨柠都无法拒绝少年的要求，他知道的，无论少年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他可以为少年奉献他的一切，他可以，但是他不会告诉少年。

赵晓武直接把杨柠推到床上，在他的脖子上浅浅的摩擦，不得不说，对于身体上情欲的反应，人总是像动物的本能一样与生俱来，无师自通。赵晓武在杨柠的脖子上轻轻地啃咬，他知道杨柠的脖子很敏感的，每次他这样做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杨柠的身体会不可自控的战栗，这让他有种愉悦的满足感。“阿柠，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赵晓武用的是陈述句或肯定句，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杨柠震惊的感觉到脑子里似乎真的听到有根线“蹦”的断了，这比听到赵晓武说喜欢自己还要让他震惊。

杨柠抖着唇：“你，你在说些什么呀？我，我怎……嘶！”

赵晓武狠狠的在杨柠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又想否认吗？否认我的感情，也要否认自己的感情吗？”

霎时，杨柠的心中溢满了苦涩，他的确是在逃避，他也承认自己的自卑和懦弱。这份爱恋美好的就像空中花园一样，美丽却无法触碰，却又像他的小说在他手中一天一天的构建，但那也只是小说，无论他设计描述得多么美好终究也只是小说。

“阿武，我……”

“恩。”赵晓武在杨柠的耳边呢喃好像情人的诱哄，引诱对方说出羞耻的情话。

好像过了很久，赵晓武的手已经伸到杨柠的衣服底下，在柔韧细滑的肌肤上时轻时重的抚摸揉搓，带茧的指腹时不时的滑过胸前的突起，使得腰间一阵阵的酥麻。而腰间的皮带早已解开。当赵晓武正要拽下杨柠的内裤时，杨柠拉住了他的手。

“阿武，我们来打个赌吧。”

赵晓武终于抬起头，有些疑惑：“打赌？”

杨柠平缓自己的呼吸，尽力以最平静的声音说道：“是，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就承认我喜欢你。”

赵晓武有些狡黠的笑了，“不用你承认，我已经知道了。”

杨柠继续说道：“我会承认我喜欢你，并且和你在一起，不要你出国。”杨柠看到赵晓武的眼中闪着从没有过的无比明亮的光，然后在他的唇上热烈的亲吻。杨柠心中的刺痛却在一步步加深。

“但是，但是如果你输了，那你就要出国。”

“什么？”好像一阵寒风催过，瞬间冻结了两人间热烈而暧昧的气息。

杨柠再一次重复，“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出国。”

赵晓武咬牙切齿的抓住杨柠胸前的衣服，“你刚才还说你喜欢我。”

“那时你赢了之后。”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我们两是男的，而且还只是学生，你家庭的处境，你的父母，还有我的。我们要怎样在一起？”

赵晓武渐渐的冷静下来，看着杨柠清澈而平静的眼神。良久，才说话：“那你打这个赌是什么意义？你要赌什么？”

杨柠的手抚上少年的脸庞，心中的罪恶感让他有些不忍，“那要看我们的缘分了吧。我们来赌你正在看的小说。”

“什么？”

杨柠又稳了稳自己的声音，“小说里的主角就要离开山谷了，如果师兄跟着他一起离开那你就赢了。如果，没有那你就输了。”

赵晓武很少和人打赌，但也知道应该不会有人拿小说来打赌。网上的那部小说里，主角是邀请了师兄和他一起走，但师兄还是犹疑的阶段，而小说的后续情节也是模棱两可，难道杨柠真的要这样来决定两人的缘分和未来吗？

赵晓武伏在杨柠的颈边，两人温情的相拥。良久之后，听到赵晓武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好。”他自己也知道，两人的喜欢是禁忌的。而这种单纯又不顾一切的相恋不能让他们逃避现实，那就看看他们的缘分吧。

只是有时候缘分不一定是上天的专职啊！

老旧的电脑屏幕上发出莹莹的光，反射在杨柠的脸上有些诡异。过了好久，杨柠终于把箭头点在“发表”上。寂静的房间里，杨柠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屏幕，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胸前，静静的抽噎。

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情，人生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爱情。

第13章

赵晓武有些心神不宁的坐在电脑前，小说现在是定期的隔天更，也就是明天他就会知道结果。但那个结果却不知道是否能如他的意。赵晓武讨厌坐以待毙的感觉，犹如困兽般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后，他直接冲出了房间。

砰砰砰……敲门声很急，宋涛打开门一看，是赵晓武，却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阿武，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急？”

“涛子，帮我个忙。”

“你说。”

“我想找一个人，在网上认识的。你可以帮我找到他家的住址吗？”

“你要找谁

“一个在网上遇见的，对我很重要的人。”赵晓武的脸上是宋涛没见过的严肃的表情。宋涛没有多考虑就答道：“好吧，我去找刘叔吧，他是在政府的信息部门工作的，可以用网路追查，我听他们说过。”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赵晓武拿着宋涛给他的纸条就急匆匆的走了。这种信息并不能轻易的追查，这也是宋涛磨了很久才得到的结果。赵晓武走在有些破旧的小区里，却觉得有些眼熟，才想起这好像就是杨柠家所在的小区。

杨柠今天没有课，所以直接在家里写论文。看着桌子上的资料，杨柠有种眼花撩乱的感觉，因为他什么也看不下。“杨柠，去把垃圾倒了，再去买瓶酱油回来。”李姨没有敲门，直接在门外喊了一声。而杨柠走到客厅时，看到杨安泰正看着电视乐不可支。

小区的设施也是很落后的，垃圾得提到小区门口集中的垃圾回收站，所以居民总会积满一大袋的垃圾才去扔。当杨柠两手各提着一大袋的垃圾走到小区门口时，却发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