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衣古柳巷 上——栗瓜沫沫
栗瓜沫沫  发于:201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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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不愿地移动身子,林夏安咬着唇挪动步子。林妈妈更狠,干脆率先站到了宋远山那桌前,回头一直瞪着林夏安。

“宋少将,小孩子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见怪!”林妈妈脸上带着笑,亲自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宋远山,另一杯强行按到了林夏安手里。

“林阿姨多虑了,夏安就跟我弟弟一样,我不会在意的!”

“那就好。”林妈妈点点头,一手按着林夏安的肩膀,暗自使力,言外之意很明显:林夏安你睁大眼睛看看场合!耍小性子也得给我有点儿分寸!

林夏安是真的很生气!眼前这人的名字他连提都不想提,嫌恶心。对这个人,林夏安简直不待见到了极点,当年要不是他,或许……

“夏安……”语气冰冷,林妈妈下最后通牒了。

林夏安还在垂死挣扎,这时候,身后的高格突然冲了出来,一把夺过林夏安手里的酒杯,笑着打哈哈道:“宋少将,不好意思!夏安前两天感冒了,嗓子一直不舒服,医生叮嘱千万不能饮酒!这杯酒我帮他喝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高格连连点头,仰头一杯酒下肚,拉过林夏安护在身后,致歉:“真是不好意思,宋少将,新郎新娘要过我们那桌敬酒了,您吃好喝好。”

说完之后,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拉着林夏安就走了。

“媳妇儿,你没事儿吧?”

摇摇头,林夏安顿了下语气才接着说道:“高格,谢谢你了。”

“这算什么!呃,那个媳妇儿,你跟宋少将之前认识啊……”

“不认识!”林夏安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

“哦,不认识就算了。”林夏安说不认识,高格其实是不信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少将跟林妈妈交情不浅,至于林夏安,从一开始对宋少将表现出的那股子排斥劲儿,也不单单是讨厌能够形容的,他们之间,肯定还有别的缘由。

不一会儿,新郎新娘过来敬酒了。

众人又是一番客套,只是之后,林向晨突然拉了林夏安单独出列,到一旁小声问道:“小安子,怎么了?听说你刚才跟宋少将起冲突了?”

“没有,我压根不认识那姓宋的!”

“好好好,你别生气!”见林夏安隐约有炸毛的危险,林向晨赶紧安抚:“不认识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想跟我们这些个当兵的打交道!”

“林向晨,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和小姑难得见上一面,别搞得跟仇敌似的,相看两相厌!”

“我哪儿有?”

“还说没有,小姑都快给你气哭了!”

“她?算了吧,她老人家是……”

“哎哎哎,小姑来了,你们自己说去!”说完,林向晨就跑没影了。

林妈妈走过来,定定地看着林夏安,半晌都没有说话。林夏安给他看得毛骨悚然,有些不安,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吗?你这样盯着我看。”

“没有,只是发现我儿子越长越帅了!”

“切!”林夏安出声表示不屑,可是脸上却止不住发红。

“快过来让妈好好看看,这都……”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可是夏安,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宋少将也没怎么得罪你,死揪着不放,甚至当众让人下不来台,这就是你所谓的处世之道?”

“什么叫做我死揪着不放,当年……”

“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再说小天……”

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林夏安对天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林妈妈叹了口气,在他身后苦恼地抚了抚额头。

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妈,你知道吗?我见到小天的哥哥了。”林夏安离开前,还不忘放个重磅炸弹刺激一下当事人。林妈妈大惊,刚想开口提醒两句,林夏安突然笑了,调皮地说道:“不过,我什么都没说。”

“你个小兔崽子!我是在担心你!”

“妈,你放心,小天已经死了,我也没理由再掺合他的事情。”说完,也不管林妈妈是什么反应,林夏安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回到饭桌旁时,高格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林夏安皱眉,伸手摇了摇高格的肩膀,询问道:“喂,你还好吧?”

没想到,高格这厮也会顺杆儿爬,跟着倒在林夏安身上,伸手环着林夏安的腰,嘴里嘟嘟哝哝,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

林夏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暧昧!可是周围的人却很淡定,也没起哄,或许对他们来说,高格这么斯文地发酒疯,比他以往逮着个人就大打出手要好很多了。

“嫂子,刚才听林队说,你是混血儿?”

“啊!”林夏安愣了一下,有些纠结地看着薛军,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但明知躲不过去,还是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林夏安有些不悦,对于这件事,他实在不愿意多说。

“什么?嫂子原来是混血儿,难怪长得那么漂亮!”张成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夏安,仿佛要将人身上给看出朵花儿来。

“你也觉得嫂子长得漂亮?”薛军继续循循善诱。

“可不是吗?你看咱们头儿,眼睛都要看直了!”

高格也没回头,直接一个爆栗打在身旁的张成头上,周围一片哄笑声中,张成的惨叫声被可怜地压了下去。

林夏安有些毛骨悚然,这些神经病,果真不能跟他们呆久了,不然自己一定会被这种可怕的病毒给传染。

第十八章

挣脱高格的手臂,林夏安语带关切,轻声问道:“高格,你吃完了吗?”

林夏安何曾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过话啊!高格感觉自己魂都快掉了,其实更多的却是胆战心惊,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媳妇儿,怎么了?”高格一个激灵,马上就清醒了,站起身靠在林夏安身旁,讪笑着,小声询问道。

“跟我来一趟。”林夏安说完,看也不看高格一眼,转身就走。可走了好久,还不见人追上来,林夏安也有些火了,回头就冲人吼:“愣着干什么?走啊!”

“哦。”高格顺从地点头,赶紧跟上,生怕晚了一步惹林夏安生气。两人也没跟别人打招呼,直接出了酒店。

在门口等车的时候,高格忍不住好奇问道:“媳妇儿,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怎么,怕我拐了你不成?”看高格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林夏安忍不住打趣他,连眉头都装模作样地皱起来。

“当然不是,我巴不得马上跟你私奔呢!”

“滚!”林夏安当然想不到,开个玩笑竟然把自己绕进去了,有些郁闷。“陪我去做衣服!顺便,也给你换一身行头,老是这身衣服,我都看腻了。”

不会啊!高格暗自嘀咕,自己这身衣服挺方便的,而且自己穿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来到杰瑞的专柜,高格还有些紧张。特别是对面的洋鬼子一脸凝重地打量自己,眼光明显不怀好意。

“夏安,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不是答应过要请你吃饭嘛?这不,我来兑现诺言的。”

“今天不是你哥结婚的日子吗?”杰瑞有些诧异,他可不相信林夏安会这么把请他吃饭的事给放在心上。

“中午忙过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怎么着也不关我的事!”

这时,一旁的陈姓助理端来了两杯咖啡,放到了林夏安面前。林夏安抬头,一个大大的微笑,点点头表示感谢。

“真是无情!”杰瑞笑着感慨,认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林夏安的没心没肺。转头打量高格,明知故问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

“怎么样,身材不错吧?”林夏安洋洋得意。

“比例是挺好的,上身效果应该不错。”杰瑞偏头打量高格,赞赏地点头,自我介绍说:“我是杰瑞·厄尔维斯。”

“我叫高格,厄尔维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既然是夏安的朋友,就别客气了,跟夏安一样叫我杰瑞好了。”杰瑞没有多礼,笑得很有亲和力。他认识林夏安这么多年了,除了前段时间的林向晨两口子,这还是林夏安第一次带朋友过来,可见这个高格跟林夏安的关系匪浅,杰瑞也很乐意交这个朋友。

“那就麻烦你了,杰瑞。”说实话,高格有些受宠若惊。不是说设计师的脾气都很怪异吗?更何况还是这么大名鼎鼎的设计师。在来的路上,高格都还在担心,要怎么表现才不会丢林夏安的脸,只是没想到,眼前的大设计师会这么平易近人,他也就放心了。

杰瑞转头看着林夏安,有些好笑,开口直奔主题:“夏安,我先给你量一下尺寸吧,这么急着赶过来找我,你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才对!”

“果真是瞒不过你啊!”林夏安吐了吐舌头,一脸凝重地说道:“张魔女也要结婚了,下个月初回来办婚礼。”

“你确定?”

“骗你干什么?”林夏安也很头痛。今年到底是怎么搞得?怎么全部上赶着扎堆结婚?难道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难以想象!”杰瑞皱眉,脸色很不好看。拒绝了助理赶过来帮林夏安量尺寸的想法,挽起袖子,准备亲自动手。

林夏安倒也默契,笑着起身,一边抱怨一边往里走:“可不是?我接到通知的时候,都快给吓死了!”

高格还在发呆,旁边的男性助理突然走过来,笑着提醒道:“先生,请跟我来,要先给您量一下尺寸。”

“哦。”高格点头,跟着男性助理走了。

而另一边,杰瑞一边给林夏安收集身体数据,一边笑着打趣道:“真是辛苦你了!难得回国过个年都不轻松!”

“我早就想通了,就当是专程回来参加婚礼的!多一场也没差!”

“你啊……”杰瑞摇头,刚想调侃林夏安两句,突然被人给打断了。

林夏安也是刚想起这茬儿,也不顾忌场合,开口就嘱咐道:“对了,杰瑞,我哥哥嫂子的账单别忘了寄到我那儿去!”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当时就没寄账单给林向晨,都在陈助理那边压着呢!”

“谢了哦!”林夏安放心了,一顶高帽子直接扔了过去:“我就说嘛,你办事我绝对放心!”

“少来!是谁当年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办事不靠谱的?”杰瑞气得差点儿晕倒,这人翻脸未免也太快了吧。

“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林夏安瞪大眼,装糊涂打哈哈。杰瑞默而不语,除了翻白眼,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舒缓自己现在的心情。

杰瑞做事就是细心,等林夏安忙完出来,高格早就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离开之前,林夏安还不忘撩拨一下杰瑞。

“怎么样?今天不忙吧,一起去吃顿饭?”

“不了,不是要跟你赶衣服吗?”

“那也不差这一晚上啊!”林夏安皱眉反驳,杰瑞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工作狂,这种自虐型的体质,林夏安真的很替他担心。

“不去了,我想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做完,这边的专柜就能先放一放了。”

“想回国了?”

“恩。”杰瑞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迟疑:“夏安,我在中国呆了快一年了,虽然待遇不错,但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这种私人的事情,林夏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干瘪瘪地说道:“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回国去吧,反正以你的能力,到哪儿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风生水起?”杰瑞的中文基本上只能用来日常会话,别说成语了,就是稍微深奥一点儿俗语词语,他都听不太明白。

“就是过得很好的意思!”林夏安言简意赅地解释,末了,还一本正经地说道:“早就跟你说过好好学中文,你不听,看吧……”

“这话该我说才对!”杰瑞很不服气,板着脸反驳道:“英文那么重要,你怎么不好好恶补一下,亏你还好意思对我说教!”

“我乐意,你管不着!”林夏安也是气呼呼的。杰瑞说的对,英文一直是林夏安的软肋,纵使他再怎么努力也学不好,估计是潜意识里就有反抗的情绪在。

“好了,不跟你贫了,我还有工作要忙!”杰瑞已经不客气地开口赶人了:“你也赶紧走吧,别再这儿碍事了!”

“账单记得给我寄过来!”

“我知道,不会替你省钱的!”杰瑞气得瞪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去找陈助理去,账单都在她那儿压着,她会安排时间替你寄……”

林夏安明白后,也不跟杰瑞打招呼,转身就走了。搞得一旁的高格还很不好意思,尴尬地点头,向杰瑞道别。

早就知道林夏安是这小孩子脾气,杰瑞也没在意,低头继续画他的草图。

第十九章

离开了杰瑞的专柜,林夏安兴趣缺缺的,有些不乐意,开口抱怨道:“真不想回酒店啊!中午已经折腾过了,还吃什么晚饭啊?”

“你不饿?”有些好笑,高格忍不住开口明知故问,他记得中午林夏安就没怎么吃东西,这都大半天了,不可能没感觉吧。

“饿了。”林夏安毫不犹豫地点头,也没迟疑。看吧,果真是小孩子心性。高格无可奈何地笑,强行把人带回了酒店。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没想到,刚一下车,马上就遇到了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杜欣怡。“夏安,你哥急得都快派人去找你们了。”

“找我干嘛?”林夏安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候,林向晨也出来了。不用说,几乎一眼就认定是高格诱拐了林夏安,林向晨目的明确,直奔高格而去:“说,你小子把我弟带哪儿去了?”

“林队,你听我说……”高格一脸尴尬,顿觉冤枉,可是媳妇儿正站在旁边,他就是有天大的苦楚也不敢乱说啊!

“哥,怎么了?”关键时刻,还是林夏安站出来挽回败局。

“还不是那样!”林向晨皱眉,表情纠结地说道:“小姑在里面跟大伯吵得不可开交,你快去劝劝吧……”

“我不去。”林夏安一听,赶忙摇头,明确表示拒绝:“那两炸药包凑一块儿,谁碰谁死,我才不去当那炮灰!”

“乖,小安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伯一向只听你的劝!”

“外公外婆呢,随便叫一个出来都绝对比我顶用!”

“谁敢让他们知道啊!别给两位老人气出病来!”

“又再说那事儿?”

“可不是吗!”

林家两兄弟同时叹气,顿时觉得前途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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