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之:“你就不怕师父揍你?”
覃松雪:“怕什么啦,我是他儿子嘛,他的东西不给我用给哪个用!”
这泼皮小痞子……陈恪之捏了捏他的脸,还是阻止了覃松雪的偷窃行为,还警告他别打他爸那台相机的主意,不小心弄坏了得洗十年碗才赔的回来。
“蝈蝈,你明天就要走啦……”覃松雪被吓得不敢有拿相机的念头,期盼着陈恪之的舅舅能有相机用,拍了照片之后再寄过来。
“嗯。”陈恪之应了一声。
“蝈蝈,你会给我带好吃的来不?”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陈恪之抽了抽嘴角,点点头。
“蝈蝈你真好!”覃松雪开心地亲了陈恪之一脸口水,陈恪之偷偷用枕巾擦了擦。
“睡吧。”
“蝈蝈……”
又怎么了?陈恪之心道。他不就是走七八天吗,这小痞子这么舍不得?不过还真有些得意,覃松雪已经离不开他了。要不过几年跟师父商量一下带他去j省过个年?
“……我长那么大都是我一直在亲你,你从来都没亲过我咧。”覃松雪嘴巴翘得能挂上一个壶了。
陈恪之有些诧异,他还真没这个想法,覃松雪亲他他已经当做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但是让他去亲覃松雪……
覃松雪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嘴上还沾着一些亮晶晶的口水,脸仍然是肉嘟嘟的特别可爱,集合了覃父覃母长相的所有优点,称得上是整个院子里最好看的小孩儿。
亲一亲似乎也不错?
“你想?”
覃松雪毫不犹豫地点头。礼尚往来嘛,他总觉得自己吃亏了。
陈恪之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凑过去咬住他的嘴。
覃松雪:“!!!”
不是亲一下吗!咬我嘴巴干什么!
陈恪之咬得一点都不痛,还伸出舌头往覃松雪嘴里钻。
覃松雪吓得半死,紧紧地闭着嘴不让陈恪之得手。
舌头和牙齿的硬度不在一个档次,陈恪之挤了半天都没挤进去有些恼羞成怒了。
“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黑着脸的陈恪之特别可怕,覃松雪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不、不是亲脸、脸吗?”
陈恪之突然笑了一下,覃松雪忽然打了个寒颤,觉得他的表情特别吓人。
陈恪之道:“你是我媳妇儿,我当然要亲你嘴。”
“为、为什么?”
“就是这么拍的!欧阳兰兰就这么亲肖童,咱俩关系和他们没差别,当然要这么亲。”陈恪之大言不惭。他看的是地方电视台的未删减版,那种镜头时间不长,但深深地被他给记住了。
“真的啊?”覃父很少看电视,覃松雪只看动画片,大热的电视剧他就只听过名字而已,还知道小燕子长什么样。
陈恪之看着他不说话。
覃松雪自然信了,小恪蝈蝈从来不会骗他,可是刚刚的感觉好奇怪咧……
陈恪之沉默几秒,翻了个身背对着覃松雪。
覃松雪吓了一跳,蝈蝈生气了?
伸手推了推陈恪之,陈恪之跟睡着了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蝈蝈,你生气啦?”
陈恪之依然不理他。
覃松雪慌了:“蝈蝈,你莫气了嘛!”
无论覃松雪怎么推他,陈恪之就是一言不发。
“蝈蝈,你莫气了嘛,我错啦,我、我让你亲好不?”覃松雪的表情视死如归。
陈恪之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翻回来就压覃松雪身上了。
“蝈蝈……唔……”
覃松雪的嘴巴再次被陈恪之堵住,这回他没敢反抗,顺从地把嘴张开了,陈恪之毫无章法的一阵乱舔,心道欧阳兰兰难怪会喜欢这么亲肖童呢,嘴巴实在是太软了!亲着真舒服!
所以说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荼毒了祖国新一辈的好少年。
陈恪之十分满意,说了晚安之后搂着覃松雪睡了。
这个年覃松雪过得不算太开心,因为没了覃松雪,而且大年初一在黎家又受了气,这次差点没跟黎超打起来。黎超要拆他的红包看他得了多少钱,覃松雪当然不愿意,两个都不是会吃亏的主儿,吵两句被大人拉开了,结果私底下差点动手,幸亏覃父发现得快。
覃母真是一点都不想在黎兴国家里待了。
年前黎兴国给她打电话说机械厂的工作太辛苦工资也不高,想换个好点的岗位,覃母忍着火说现在的工作不好找,下岗的人太多,能进机械厂已经很不错了,黎兴国也没再说什么。
这次回去黎家二老又提了这事儿,也不听覃母说的难处,而且还指桑骂槐地说覃母不孝,是白眼狼,连亲弟弟的工作都不愿意帮忙找,覃母一气之下吃完饭连话都没多说,给了红包就回了家。
覃松雪见他妈妈生气了,更加讨厌黎超,还埋怨说黎超那个二流子根本不要给他压岁钱。
目睹了全过程的覃父只能劝他老婆别生气,顺便拍拍儿子的头说以后不要当着外人的面骂黎超,那是教养。
覃松雪当即就说黎超是个没教养的小孩子。他记得黎超可当着家里人的面骂他了。
虽然知道覃松雪说的在某种程度上没错,但做父母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儿子骂人的,再三强调要和家里人搞好关系,覃松雪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心道一定要去陈恪之面前告状。
覃母回来之后当了副县长,管文化教育一块,黎家二老在家里冷嘲热讽,说当县长还安排不了一个工作,覃母眼不见心不烦,懒得和他们解释。
而陈恪之又把黎超给记了一笔。
覃父订的书画报都没扔,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覃母把它们一期一期的翻开寻找美院的招生简章,可是一无所获。
“在找什么?”覃父排完舞回来看到覃母翻东西。
“你那个什么……高什么来着……那个班的招生简章。”覃母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和覃父绕圈子了。
覃父没料到覃母已经知道这事儿了,有些尴尬,愣了一会儿才道:“你……都知道了啊。”
覃母点点头。
覃父摸出白沙烟,点了一根坐到覃母旁边,吸了几口,无所谓道:“别找了……那个班这两年不会招生,我看了师资配备,都是蛮厉害的人物,相同水平的再凑一届不大可能了。大概去年那届毕业了会再招吧。”
“柏安啊……”
覃母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覃父打断了:“今天下午吃什么?”
“啊,哦……单位有人去市里带了只鸭子回来,等下我去热热。”
“食府的鸭子?”覃父见覃母点了头,笑了笑,“他们的鸭子好久都没吃过了……球球去哪里了?喊他回来吃鸭腿啊。”
覃母欣然道:“在杨波家里看动画片。”
这两年覃家没怎么用钱,覃父一直攒着当学费,覃母对覃父去美院的事很支持,黎家二老问她要钱她也没像以前那么有求必应了,弄得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僵。
陈家则一直很太平,陈安国时不时寄点吃的过去,一大家子的关系算得上十分融洽。
陈恪之烦恼着去省城念书的事情,而覃松雪仍旧满脑子考虑的都是中午还有下午吃什么。
“球球,如果我去省城念书了,你想跟我走吗?”陈恪之抱着体型又大了一圈的覃松雪低声问。
“啊?那是什么意思?”覃松雪刚上三年级,而陈恪之已经六年级,小升初的事情就在明年,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你记得前年带你去大学看的陈铭哥哥吗?”
覃松雪点头,他对那个爱笑的大哥哥印象很深。
“他让我去那边念初中,我们就得分开了,等你初中再过去好不好?”
“我才不要和你分开咧!”覃松雪往陈恪之怀里钻,也不嫌热,把陈恪之抱得死死的。陈恪之一走就没人对他这么好了,杨波和齐琛卓根本指望不上。
“就三年。”
“那也不可以!我就是不要和你分开!”
陈恪之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初中到底要不要过去?过去的话今后前途一片光明,而覃松雪却舍不得他,放他在这儿三年,要是覃松雪忘性大,把他给忘了怎么办?
初中的课业算不上太多,陈恪之去新华书店看了初中的课本,自己预习了一下……差距应该是初三拉开的吧?
或许初三再出去也可以……
“嗯,不分开……”陈恪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
覃松雪高兴了,往陈恪之的嘴上亲了一口。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已经知道这个动作是“两口子”应该做的了,而且陈恪之全身都硬邦邦的,只有嘴巴那块软,亲起来特别舒服,所以他已经把亲脸改为了亲嘴巴。
“蝈蝈,今天我学了首儿歌!我讲给你听嗷!”
陈恪之等他说下文。
“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美女没人追,四年级的帅哥没人追,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年级的情人一对对!”
陈恪之:“……”
这都什么狗屁玩意儿啊!
陈恪之往覃松雪头上拍了一下:“关灯睡觉!”
第28章
2003年对于覃家来说是个重大的转折。
隔了三年,覃父终于等来了那个招生简章,辞了文工团的工作,寄了三幅作品过去,通过了考试。
覃松雪这才知道他爸爸要走了,心里没有他妈走的时候那么难受,因为暑假他爸爸还会回来的。
覃父这三年教学生存了不少钱,也没有再卖石头,几块最好的寿山石都涂了bb油好好地存着,等陈恪之和覃松雪出师再刻上字。
覃父走之前给覃松雪和陈恪之布置了任务,还拿出以前跑去外地花了五百多买的一块水波纹的歙砚给覃松雪,让他以后别用现成的墨汁,学会自己磨墨。(歙砚:歙音设,四大名砚之一,产地在安徽)
墨条是覃父写作品用的油烟墨,还剩三分之二,覃松雪从来没用过,觉得特别新奇,拿起来闻了一下后不肯撒手了。
那才是墨香,是市面上卖的成品墨汁永远也不会有的气味。
“柜子里还有一块松烟,你写字用那个吧,油烟来画画。”
覃松雪要满九岁,也开始学小篆了,陈恪之去年用一幅小篆作品入了市展,再次给覃父做了招牌,很多家长想把自家孩子送来,可是覃父都推脱了。钱已经凑够,再教一帮小孩子没意思,那帮学生里有天赋的只有一两个,等他暑假回来那两个学生愿意来就学,不愿意也就算了,他真正的弟子只有陈恪之和覃松雪。
“爸爸,我会好好练字的……”覃松雪已经高到不能抱他爸的大腿了,只能把手放在他爸的腰上。
“好好听妈妈和小恪哥哥的话晓得不?”
“嗯,按时做作业,每天练字,期末考试不能考到班上三十名以后!”覃松雪已经把他爸的嘱托背得滚瓜烂熟。
覃父走了,带着他这些年未完成的梦想。覃母也了了一桩心愿,这件事她一直觉得委屈了覃父。一个男人谁愿意看到自己老婆当县长,而自己只是个文工团的小干事呢?覃父为了这个家庭牺牲了太多,她只希望今后覃父这条路能越走越顺,不要再被绊住了脚步。
手机已经开始普及,但价格非常贵,话费也是双向收费的,覃母因为工作需要买了一个,覃父要去外地所以就没花那个钱,说是如果在那边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再考虑办个当地的号。话是这样说,覃母知道覃父多半还是会用电话卡的,h市消费水平高,书法本身也烧钱,一本好的字帖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覃父不会花冤枉钱去买手机。
上了三年级后多了英语课,和许多男孩子一样,覃松雪学习比以前吃力了,看到英文就头痛,陈恪之的语言天赋没有影响到覃松雪。
偏偏新上任的校长特别在意英文这门课,把一星期两节的英语课改成了一星期四节,覃松雪简直度日如年。
很快到了五一,因为非典肆虐,学校为了学生不到远的地方玩,只放了五天假,所有学生都哀声载道。
谁都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发烧竟然会要人命,春节之后迅速在全国各地蔓延。而且进入四月感染的人越来越多,电视里每天都在刷新死亡病例,全国人民陷入了恐慌。
好在小县城比较闭塞,没有发现病例,但仍然有零星的学生戴上了口罩,没有消过毒,戴了和没戴差不多。覃父基本上每天一个电话报平安,好让家里人放心。
因为覃松雪英语成绩太差,覃母就托付陈恪之帮覃松雪补一下英文,陈母是高中老师,教一个三年级的孩子有些大材小用了。
“二十六个字母会写吗?”陈恪之看着被覃松雪画得面目全非的英语课本问。
覃松雪歪头想了想:“会写。”
“默一遍。”陈恪之把书盖上了。
覃松雪老老实实地拿出刚买的钢笔,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上大小写字母。
写完数了一遍,少了两个。
“你期末怎么考的67分?”
“抄的。”覃松雪很老实地招了。
陈恪之:“……”
把他漏了的补上:“音标学了没有?”
“什么是音标啊?”覃松雪上课压根没听。
陈恪之:“……”
陈恪之花了整整一下午终于让覃松雪把音标给读顺了,还把他妈妈的那本教材翻了出来,让他背了几个固定发音的字母组合。
“别让我发现你在单词下面写中文读音。”
覃松雪看到陈恪之面无表情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拿橡皮把“摸你”、“盆锁”之类的字迹给擦掉了。
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覃松雪立马把橡皮扔桌上了,陈恪之俯身接住才没让橡皮掉下去。
“爸爸!”覃松雪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
然而覃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开玩笑,问他近况如何。
“妈妈在屋里不?”
“不在,妈妈今天值班,我和蝈蝈在屋里咧。”覃松雪以为他爸有事找他妈。
“球球,你好好听妈妈的话,莫惹她生气,跟妈妈讲工作莫太辛苦,多注意休息……字也要好生练着,莫要偷懒,晓得不?”覃父嗓子有些哑,说得很慢,语气听起来有些怪异。
“爸爸我晓得咧,我平时最最最听话啦!”覃松雪抱着听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不通他爸爸为什么又说让他听话。
“球球啊,爸爸爱你……”
“爸爸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喝醉啦?”覃松雪疑惑地问道。
座机听筒声音很大,陈恪之站在覃松雪后面,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覃父的话。覃松雪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陈恪之可是一清二楚。
师父那边铁定出事了。
“话筒给我吧,球球,我跟师父说两句。”
“哦……”覃松雪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
陈恪之捂住话筒:“球球,你先回房间把课本擦完。”
“你要跟爸爸讲秘密我不可以听吗?”覃松雪嘟嘴,特别委屈。
陈恪之无奈地点头,哄他走了。
电话那头换了陈恪之,覃父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简明扼要道:“小恪,我人没有事,是宿舍楼这边马上封楼了,以后联系不会那么方便……现在还不晓得情况会怎么样,这几天球球就托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