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潜那些事儿 上——林花一谢
林花一谢  发于:2015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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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时间就是看剧本,然后对着镜子自己演练,时间过得也快。

第二天何诺的戏份被安排在下午,上午先拍男一跟女一的戏份,何诺抽了个空儿去剧场看了一眼,这两个人一个演少爷,一个扮小姐,造型都很养眼。

但是何诺在片场站了五分钟不到,就连着听了三个“NG”!

“NG”!

“NG”!

“NG”!

越是NG,女星就越是紧张,神态举止都不自然了,然后就更加过不了,后来演变成女星刚一出场,何诺就知道她又要不过。

她饰演的崔小姐是个活泼可爱中透着脉脉温情的角色,但是女星老是把握不准那个度,不是用力过度,成了疯疯癫癫的小燕子,就是束手束脚,个性色彩全无。

何诺看了几分钟之后,就静悄悄地离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夏告诉他上午的那场戏还没拍过呢,偏偏导演又犯了倔脾气,非得在今天把这一条过了不可!

何诺觉得这样下去够呛能拍到他的戏份。

果然一个下午也没轮到何诺上场,一场戏一直磨到了下午三点钟,把白宇诚给气得,劈头盖脸地就把女星给骂了一顿。

让她回老家把演技给磨练好了再说,别竟在台上折磨人!

女星哭得妆都花了,白宇诚袖子一挥,撂挑子走人了。

导演也被磨得没脾气,他忍不住对何诺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早知道就不选她了。”导演说。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女星。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戏都拍完一半了,现在再说换人?

开什么玩笑啊。

再说女星演技虽然不行,人气可在那摆着呢。

他们之所以现在才发现女星不行,并不是她到现在才开始出错,其实今天是她的第一场戏。他们拍戏先拍了后半部分,女星的戏份却都在前面呢。

后半部分之所以没她的戏份,是因为何诺饰演的谢琛从中间使坏,让男一跟女一崩了。

导演从身上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皱着的眉头颇透出几分苦恼,何诺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啊。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女星行不行的问题,由导演去烦恼就好。

导演却忽然把烟给掐灭了,他直直地朝着何诺望过来。若有所思似的。

第27章:被潜是这样进行滴(七)

徐导那个若有所思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何诺没弄懂,不过当天晚上倒是接到了秦桑的电话。

秦桑竟然又打电话过来了,他上来就跟他说:“我都听徐导说了。”

导演都跟他说什么啦?

秦桑接着说:“我刚跟朱编打过电话了,删掉一些女一的戏份,换成你的。”

他们这是要给他加戏啊?

秦桑又说:“徐导说你表现不错,小子很给力啊。”

就是说,他们看好他?何诺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又激动又高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秦桑没从电话里听见动静,就说他:“你丫哑巴啦?”

何诺说:“谢谢您啊秦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秦桑就“切”了一声,他就不爱听这种虚头巴脑的话,他对何诺说:“说得好像你在为小爷努力似的,你丫自己说,你是在为你自己努力呢,还是在为小爷努力呢?”

当然是为了他自己。

但是如果没有秦桑,眼前的这一切他都不会有,有一次万老师跟他说,秦桑是他命里的贵人,这话不假。

有几秒钟何诺没有说话,秦桑就又烦了,他问何诺:“你丫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别的什么事情,秦桑也知道啊?

不过他在想的这些事情,自己想想容易,真要说出来,还是对着秦桑说出来,那就太羞涩了,尤其秦桑还在电话那边大爷似的嚷嚷道:“你丫到底在想什么,赶紧说!”

何诺说得出口才有鬼呢,不过大爷都发话了,不说点啥是不行滴,何诺捉急了一下,最后竟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在想您今天竟然给我来了两个电话。”

之前秦桑叫他过去,都是来上一个电话,直截了当地叫他到酒店去,于是只要看到秦桑的来电,何诺就知道秦桑要叫他了,可是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又不能直接奔着酒店过去,这种情况,他竟然接连接到了秦桑俩个电话,老实说,何诺莫名其妙之余,简直都要有点受宠若惊了。

秦桑听何诺这么说,也奇怪了一小下,然后秦桑就大喇喇地说:“我这就是给闲催的。”

闲催的?

何诺以前光听人说过倒霉催的,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闲催的呢。

何诺对秦桑说:“我想也是的。”

“……嗯?”秦桑拖长了尾音,尾音还上扬。何诺也马上觉出不对来了,虽然姓秦的确实是个闲人,但是有些话只有自己能说,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变味儿了,何诺马上又说:“您什么身份啊,又忙着那么大的生意,整天日理万机的,能把我给想起来,想也知道是闲的啊。”

秦桑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懒得跟他计较。

挂上电话,何诺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激动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充实的感觉,平静而充实,这感觉真他妈不赖。

第二天一早何诺精神奕奕地就到片场去了,昨天晚上导演也找他谈话了,因为要改剧本,女一的戏份肯定要减,她的戏就先不拍了,这几天先紧着他跟白宇诚的戏分拍。

导演深谙为人处世之道,没有马上放出话去,直接说要动剧本,他对女星的说法是让她先休息两天,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何诺跟白宇诚对戏的时候,女星常常在一边看着,两天下来她人瘦了一些,在厚厚的妆容后面,气色更不显好。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话自然有它的道理。

何诺的戏基本是一条就过,白宇诚也是个有实力的主儿,要不然也不能混到现在这样红得发紫的地步,这两个人在一起拍戏,很少来第二遍。

有女星这样一个鲜明的对比在,导演拍着拍着忍不住就要夸上这两个人,他通常是两个人一起夸,可其实他更想夸何诺,因为白宇诚饰演的角色还比较单纯,他心里想的和表现出来的是统一的,何诺的就要复杂一些,他往往心里很嫉妒,可是又要表现得无所谓。

要把这种感觉表现出来,不简单,要把这种感觉演绎得自然统一,更不简单。

碍着白宇诚的面子,导演不好越过他直接去夸何诺,不过话里话外,总是不由自主就对何诺带出更多满意来。

每当这个时候,何诺不由自主就会注意到,女星总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又黑又深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

被这样的眼光注视自然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头几次何诺只当没看见了,后来次数一多,有一回何诺就盯着她看了回去。

女星跟他僵持片刻,然后转开了目光。

那之后女星便不再过来了,没过几天剧本也改好发下来了,女星的戏份被大幅度删减,换上去的全是何诺的戏份,何诺与白宇诚的对手戏,或者何诺跟其他人的戏份。

因为之前并没有听到风声说要改剧本,因此新的剧本发下来的时候,剧组的人都十分惊讶,再对比一下改动的戏份,大家吃惊之余又都有些见怪不怪的意思。

其实剧组开拍也有段时间了,何诺演得怎么样,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因为何诺和制片人的特殊关系,剧本这么一改,大家不由自主就要把原因归结到另外一层。

何诺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大家对他比以前更客气了。

新剧本下来之后,导演并没有立刻开拍女星的戏份,这两天还是紧着何诺跟白宇诚的戏份拍,让何诺意外的是,女星竟然又到片场来了。

上回之后,她就没再来过了。

当时何诺刚拍完跟白宇诚的一场戏,导演喊卡之后,他才注意到女星过来了,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他身上,但是何诺看不清女星脸上的表情,她这回选了一个很偏僻的位置站着,离他这边有点远了,脸上又用长发半遮半掩着,但是她的目光,却直觉地让人感到不舒服。

就像是拐了个弯儿,从暗处冷飕飕地过来一样。

小夏就站在女星附近,导演一喊卡,她就很快地拿着水走过来,经过女星那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地,她突然就扭头往女星那看了一眼,然后小夏就小步地跑了过来。

小夏小声地跟他说:“那位脸上的表情可真够勾人的,经过她旁边的时候,我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她说着,还真就打了个寒噤,也不知道是给操的还是给冻的。

何诺就让小夏多穿点衣服,小夏白他一眼,咕哝着说他没搞清她话里的重点什么的。接下来就到了吃饭时间了,前两天白宇诚被粉丝给发现了,这两天一直有他的粉丝过来,给他送吃的送喝的,今天他的粉丝来得尤其多,很多都拿了吃的过来,都是当地的一些小吃,贾三汤包什么的。

但是白宇诚这个人吃东西很挑的,平时吃饭一律是从大饭店里订,粉丝送来的东西他很少吃,以前这些东西都是由他的化妆师和几个助理解决掉,今天因为送来的实在太多了,白宇诚就让人拿给剧组的人分了分。

见着有份,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何诺。

小夏在一边看着嘴巴都要气歪了,要不是何诺拦着她,小夏二话不说就要冲到外头去,也买一堆当地小吃回来较劲。

何诺跟小夏说:“白宇诚就想看我们生气,我们生气了,他就高兴了。”

小夏这才悻悻作罢了,不过心里到底不痛快,她一边用筷子扒拉着剧组的盒饭一边口气愤愤地跟何诺说:“你说你第一回主演,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人?”

小夏说的是白宇诚,何诺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刚才女星盯着他的那种眼神,再回想起来何诺还是感到不舒服,这回导演给他加戏,他自己虽然问心无愧,但是女星恐怕会认为是他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说起来,之前女星看他的眼神就让人感到不舒服……说实话,何诺有点担心女星会整出点什么事儿来,至于白宇诚做的这些事情,虽说容易让人心生不快,但是一切都是明着来的,而且手段还很幼稚,处理起来也就简单——不理他也就完了。

相比于白宇诚,倒是女星这种让人觉得更棘手一些。

何诺很清楚自己这个机会是怎么来的,因此也就格外不想让中间出什么差池,他但愿一切都进行得顺顺利利的。

第二天下午秦桑就飞来这个城市了,何诺的戏一直赶到当天上午,导演说,今天下午和明天要拍女星的戏,剧中何诺跟女星基本上就没什么对手戏,也就是说,接下来两天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然后何诺就接到了秦桑的电话,放下电话的时候,何诺忽然就明白了,导演这几天这么急着赶他的戏份,其实是担心秦桑过来之后,他有可能会拖累大家的进度吧?

……好吧。

好吧。

秦桑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一个酒店的地址,让他用光速赶到那个地方。何诺一介凡人肯定是没法用光速前进的,于是他就用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快速度赶到了秦桑指定的地方。秦桑裹着白色的浴巾,正泡在温泉池里。

第28章:被潜是这样进行滴(八)

白色的水雾从池里蒸腾而起,温泉是露天的,周围用各色鹅卵石和绿色的植被装点着,颇有几分大自然的趣味。

温泉不算大,约莫能装下七八个人,但是现在只有秦桑一个。

秦桑在水雾蒙蒙的温泉池边舒舒服服地靠着,一只手还懒洋洋地搭在鹅卵石铺就的池边,听见动静,他懒懒地抬起眼睛往何诺这边看过来。

然后,秦桑慢慢地抬起搭在池边的胳膊,对着何诺招了招手。

何诺便也去换了浴巾过来,下到池子里,身上的浴巾立刻就被温泉水给浸湿了,但是感觉很暖和,非常暖和,尤其这个城市的冬天又特别冷,何诺这个刚从冷风中过来的人,在被温泉水团团给包围住的那个瞬间,舒服得简直想象猫咪那样伸个懒腰。

何诺慢慢地在秦桑旁边坐下来,他知道秦桑为什么整个人看上去都懒洋洋的了,这大冷的天泡在这么暖和的温泉水里,简直让人连小手指头都不乐意动上一下。

热气腾腾的水雾蒸在凉凉的脸面上,何诺感觉自己的脸由里到外地热乎了起来,旁边的秦桑似乎也不爱开口,他们就这样懒懒地在温泉里泡了一会儿。

直到“咕噜”一声,有人肚子叫了一声,何诺觉得不是自己肚子叫的,但是秦桑的肚子这么一叫唤吧,他突然感觉自己也有点饿了。

秦桑这才侧过头来对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一句废话。

他说:“我饿了。”

于是叫酒店送餐过来,秦桑在电话里一口气点了五六样菜色,然后他突然侧过头来问他:“上回在电话里你说想吃什么?”

何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秦桑还记得这个,再说上回在电话里随口说的那两样什么菜他也不记得了,不过照实说的话秦桑估计要打他,何诺就又随口说了两样,都是这个地方的特色菜,在北京的时候他在特色餐厅里吃过,这里应该会做。

秦桑那儿一看就是也不记得当时电话里他说的是哪两样了,他十分爽快地就把菜名重复给电话那边听了,然后让人赶紧地做,做完赶紧给送过来。

酒店效率也高,他们也就等了十来分钟吧,饭菜就给做好送过来了,一样一样地放在了池边,只有何诺刚才点的煨鱿鱼丝没有送来,服务员很抱歉地说这道菜比较费时,大概要再过半个小时才能做好。

何诺不在乎什么煨鱿鱼丝,光眼前这些他就已经吃得很满足了,其实之前他已经吃过剧组一个盒饭了,但是现在感觉那个盒饭就跟没吃是一样的。

两个人对着这些吃的大快朵颐,煨鱿鱼丝给送上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所以对着冒着丝丝鲜香味儿的煨鱿鱼丝,一时谁也没有动筷子。

倒是何诺的手机突然响了,何诺从池边拿起手机。

是沈云琛打来的。

何诺看着手机屏幕上“沈云琛”这三个字,看着眼前池边冒着热气的煨鱿鱼丝,他忽然就想起来,第一次吃到这道菜还是在沈云琛那里呢。

当时他们两个还没有确定关系,他第一次去沈云琛那儿,沈云琛就端了一盘煨鱿鱼丝出来,盘子里飘着淡淡的鲜味儿,屋子很小,反而透着股人间烟火的味道,沈云琛还端了两碗粥出来,他们就着那盘煨鱿鱼丝慢慢地喝粥,他说这道菜特别好吃,沈云琛得意地说他还会做其他的菜呢。

何诺拿着手机有瞬间的迟疑,上回沈云琛打电话过来,他都没有回复,怎么他又打来了呢?

何诺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端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沈云琛的声音慢慢传过来:“……何诺,你现在是不是在A城?”

何诺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回答说是啊。

沈云琛那边又顿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地又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吃的煨鱿鱼丝吗?这道菜是A城的特色菜,做出来的味道应该会很好,你想吃的话可以去吃……还有,我以前跟你说这道菜是我自己做的……我骗你的,其实是我在饭店里买的。”

何诺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他下意识地以为他又要说回去请他吃饭的事。

而且沈云琛说的这些,其实他也都知道,有一次他在沈云琛那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沾满了煨鱿鱼丝的汤料,而且沈云琛买来这道菜的餐厅他应该也去过,里面做的煨鱿鱼丝跟沈云琛给他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当年他知道也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因为他总要有个由头去找沈云琛,那个时候每次他想见沈云琛了,就会打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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