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天翊这几天十分回味那天的那个吻，杨子修的双唇柔软，被强吻的时候反应非常青涩，虽然后来的反应是大了点，但就好像一只猫被不熟悉的人强行摸脑袋，出于小动物的警惕，都会条件反射地给陌生人几下猫爪。

其实那天陈天翊有些魔怔了，当他看着杨子修不安分地在身下挣扎的时候，下半身竟然被折腾出一股邪火了。

男人对待感情并不需要像女人一样唧唧歪歪还得搞点什么铺垫再发展到感情，一张漂亮的脸蛋，一个可爱的性格，一个害羞的表情，甚至只是顾盼间眉梢一动，足够让人在刹那间动情。

陈天翊忽然有一股冲动，想要把眼前这个扭头无视自己的人掰过来，恶狠狠地亲吻对方，直到对方终于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但这种的念头才一冒出，就被陈天翊打压了下去。他仍旧笑得风度翩翩，不甚在意杨子修此刻的态度，转移话题道：“今晚‘非农’，我认为你应该留下来好好感受一下贵金属行业的每月一次送钱夜，很有意思，今晚不要走太早，知道吗？”

杨子修一脸迷茫：“……”卧槽神马叫“非农”？！

Chapter.12

非农，其实就是米国非农业就业人口的简称。

简单点说，就是非农业就业人口数据直接反映米国经济形势，而贵金属在经济危机后时代保值功能明显，米国经济形势不好，买贵金属回家保值避险的人多，贵金属价格就会上涨，而米国经济好转，人家更倾向于那手里的钱投资别处，贵金属价格就会下跌。

这些都是杨子修之后回公司抓住公司的老人问出来的，但为什么是送钱夜，却问不出，所有人都神秘一笑说今晚你留下来不就知道了吗？

这还真勾起杨子修的好奇心，所以下午终面结束之后，和几个同样通过终面的新人一起出去吃晚饭后，便屁颠颠地跑回来了。

而陈天翊从下午开始就很忙，一会儿指挥别人买水果零食，一会儿指挥别人往办公室里添桌子，一会儿又让人把音响台进来安装好据说要调动气氛。

所有人都在忙，根本没人抽空管这几个新人，于是他们只好在自己新分配好的位置上干坐着。想主动帮个忙什么的，又怕自己什么都不懂最后添了乱。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张分析师在另一头用麦克风提醒所有人赶快进入YY。杨子修感觉神奇，坐在他身后的那哥们好心告诉他公司的YY频道号，并指导他进入频道后找了管理员要了个蓝马。

然后他郝然发现麦上的人竟然是陈天翊和张分析师，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马甲，为了不让YY太冷清，公司一群业务员疯狂地刷屏投花。还有人在频道里起哄让陈天翊唱歌的，陈天翊哈哈打趣说自己五音不全唱出来小心吓死你们云云。不过后来陈天翊还真的唱了，其实杨子修不用登陆YY也能听到不远处陈天翊对着麦克风唱《最炫民族风》。

这年头，唱歌也是要活跃气氛滴。上来唱高贵典雅的歌没用，还不如唱点烂大街的歌能让所有人都嗨起来。

不过杨子修听到陈天翊的歌声后，心里终于平衡了：尼玛别看陈总监平时腹黑的小样儿，出来吼歌跑调得能吓死人！

陈天翊一首歌唱下来，全公司的人都被陈天翊的逗乐了，频道内连客户都忍不住跑出来打趣总监。

渐渐的，今晚被邀请上公司来的客户多了起来。

张分析师领着一个老太太到新人们这边，因为这边的电脑几乎没什么人用。杨子修见状连忙同坐在他身旁的哥们一起站起来让座，张分析师扶着老太太毫不客气地占用了杨子修的座位，然后点开一个炒股软件，找出老太太炒的那只股票，在屏幕上画了几道辅助线，开始噼里啪啦地解说：

“您看这只股票，这是它的价格区间，您看从总体趋势上看，它是不是呈现出一个下跌的趋势……在这里它形成了一个多重底，已经连续几次朝这个位置冲击但冲不破，恐怕还得继续亏……”

张分析师说得天马行空，老太太听完一头雾水。神马多重底啊压力位啊，尼玛名词不要太专业！可等张分析师说完，老太太看待这个胖子的眼神却不一样了，那小眼神已经对这装逼人士无比崇拜。

杨子修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想虽然这胖子平时喜欢露肚皮，但的确有装逼的资格。

老太太走后，杨子修继续坐在椅子上干瞪眼。

这时候陈天翊已经不在YY上风骚滴扯着他五音不全的嗓子了，YY上换了一个分析师在各种分析行情。陈天翊陪着几个客户坐在沙发上聊天，那货看起来神采飞扬自信满满，那笑容灿烂而真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

杨子修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真的有魅力。

随后又有几波客户被老人们领上来，杨子修趁机凑过去看老业务员们怎么忽悠客户。不过看着看着就没兴趣了，这群破小孩到底跟杨子修年龄差不了几岁，论起忽悠人的道行，的确拼不过张分析师那几个妖孽。

杨子修闲的蛋疼，于是开始扭头到处看。

然后他一抬眼，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和他一样闲的蛋疼地东张西望。杨子修确定自己没在这批培训的新人里见过对方，估计是被哪个人领上来的客户，但此刻竟然被晾在角落。

杨子修迅速低头装作继续跟着一群人听YY频道里的老师分析行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业务员领上来的客户，好歹好好招呼人家啊，把人晾一边想闹哪样？！杨子修在迟疑自己要不要发扬一下天朝好市民热情好客的良好品质去陪人家聊个天什么的，但又怕自己贸贸然地去勾搭人会被说自己在抢别人客户。

他还只是个新人，没必要拉这种仇恨。

不过杨子修没忍住又偷偷抬起眼看了一下对方，不得不说这个客户真的非常年轻，而且英俊。这个人十分好奇地东张西望，仿佛不知道自己坐在位置上能做什么，但对方的背脊笔挺，很有军人的样子。

旁边一个老人看到杨子修正满脸好奇地盯着人家，于是偷偷在杨子修耳边说：“那是一个意向客户。”

意向客户，顾名思义，就是有意向投资的客户。只是有意向，并不没有真正砸钱，难怪有些客户身边有三四个业务员众星拱月地围着，有些客户却被晾在一边。

所有人当然更愿意花时间来招呼真正的金主啊。杨子修顿悟了。

几个业务员在那边围着金主，杨子修看着没意思于是回到自己座位上偷吃桌子上的水果瓜子。

刚刚那个意向客户就坐在杨子修不远处，杨子修的余光无意间瞥见那个客户无聊地玩着手机，手机桌面却是一个穿军装的兵哥哥，他有些不淡定了。

但凡和杨子修熟悉的人都知道，这货是个制服控，而且控了好几年。不过他萌制服不像别的小女生一样那样脑残花痴，见到兵哥哥立马脸红尖叫就差没扑上去，这人比较闷骚，见着人兵哥哥会笑容谄媚地凑上去搭个讪聊个天，近距离和兵哥哥坐一起也就心满意足了。

杨子修坐不住了，挪动小屁股，扭扭捏捏地蹭过去，笑容灿烂得就像一朵小菊花似的，问：“嗨！你以前当过兵？”

哦，兵哥哥！

“对啊，”客户略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杨子修当然不会说他头顶上安装了个天线，专门接收穿制服滴精英们身上发出的信号，人一坐在那儿，他那小视线那么一扫，他就能断定那货有木有兵哥哥滴气场好咩嚯嚯嚯！

杨子修很高兴，心想他只是勾搭兵哥哥不谈业务应该不算抢人客户吧。于是又往人身边凑近了一点，说：“我刚刚不小心扫了一眼你的手机屏幕看到上面有个穿军装的！对了，你以前哪个军区？现在已经退伍了吗？”

“对啊。”客户大概没想到杨子修竟然那么热情，有些受宠若惊，脸上露出笑容，说，“以前我是×军区的，去年刚刚退伍。”

“×军区？卧槽好厉害！”杨子修很高兴，“货真价实的兵哥啊！哈哈我跟你说，我周围好多人都特别崇拜兵哥哥，哎哟喂，我认识一妹子，每次一看到街上穿绿军装的就会激动的脸颊通红就差没扑上去亲一口了！！”

杨子修没敢说的是，要不是怕吓坏兵哥哥，小爷绝壁把妹子踹一边换自己上啊！！

客户被杨子修吹捧了一番，笑得也很愉快：“哈哈，这么热情？我以前怎么都没碰上！”

“改天我给你介绍给你认识呗，”杨子修已经跟人勾肩搭背哥俩好了，笑眯眯地问，“我叫杨子修，你叫什么？”

“我叫顾景南。”

Chapter.13

杨子修这个人很能跟人搭讪，咳咳，应该是交际能力逆天，凭借一张小俊脸外加亲和的个性和甜甜的嘴巴，无论是广场跳舞的大爷大妈还是火车上偶遇的漂亮妹子或是幼儿园眨巴眨巴大眼睛的萝莉正太，他都能跟人勾肩搭背地胡天海地地吹牛无压力。

以前杨子修跟郭井辰出去约会的时候都会提早半个小时到约定地点，因为等得太无聊，他开始随便勾搭身边的一个路人吹牛，半个小时后郭井辰抵达的时候杨子修已经跟对方熟稔得好似这俩货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所以，在顾家兵哥哥面前，杨子修再一次发挥他逆天的交际（勾搭）能力，很快就和兵哥哥从训练科目聊到工作日常，就差没直接跟人求婚了！

这头杨子修聊天非常尽兴，那头陈天翊看着心里就不痛快了。

陈天翊安抚了身边的客户，抱歉地表示自己有些事情要忙，随手拉过来俩业务员帮忙招待，然后站起来朝杨子修方向走。他没直接过去把人拎起来，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对杨子修勾勾手，转身闪入茶水间。

杨子修收到信号，毕竟在公司陈天翊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能对领导打的信号视而不见，只好对顾景南愧疚地笑笑，俩人互换了电话号码，这才站起身去找陈天翊。

他走到茶水间，抬脸就看到陈天翊的脸色不太好，整儿个的脸都是黑的，跟刚刚那个坐在客户中间谈笑宴宴风度翩翩的陈总监完全不同。杨子修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了，陈总监肯定要骂他不懂事抢别的业务员的客户了。

杨子修赶紧抢白为自己辩解：“领导哎，刚刚我真的神马都没干！！我只是注意到那个意向客户一直都没人招待这才上去搭讪的，可我们什么都没说我就单纯陪陪他让他不至于太无聊，我绝壁不会干这种抢别人客户的不影响内部团结滴缺德事儿！！”

陈天翊冷哼：“什么都没说你们能聊那么久？”

杨子修：“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抢谁的客户，我我我我我就是想勾搭一下兵哥哥而已！你懂的，制度控看到兵哥哥都会习惯性勾搭有木有？！”

陈天翊的脸更黑了：“习惯性勾搭？”

杨子修反应过来了：“……”

尼玛为毛眼前这场景辣么像陈总监在捉女干？！小爷跟你半毛钱情侣关系都木有好么？！

重点是，杨小修小同学被陈总监盯的很心虚。

“我我我我我……”杨子修咬咬牙说，“领导你不要表现得那么奇怪好不，我就勾搭个兵哥哥又没干嘛，你你你你你你……”

“我看你今晚就是太闲了！！”陈总监咬牙切齿。

“对！我太不勤奋了领导！我现在马上滚去找事儿做！！”杨子修撒腿就想往外跑，然而前脚刚跑出去，后脖子的那块软皮却被陈天翊一把拎起来。

陈天翊说：“去给客户倒茶，然后去1队那边帮手。”

“是是是！我马上混过去！”杨子修狗腿地点头，陈总监一松开对他的束缚立马滚到另一边找茶壶给人倒茶。

杨子修提着茶壶走出茶水间没几分钟就发现陈总监已经安排人去招呼那个意向客户了，一新人妹子笑眯眯地请了兵哥哥到另一个位置上坐下，杨子修一看十分窝火，他还没跟人兵哥哥聊够呢，坏别人勾搭小桃花的必须画个圈圈诅咒之有木有？！杨子修偷偷磨牙，哼唧一声十分委屈滴给人倒茶去了。

全公司的人等到八点半以后才忽然刷出了米国最新的非农业就业人口数据，那个数字一出来歪歪频道里主持的分析师不淡定了，无比激动地喊道：“做空！做空！大家快把止损设置在40点！接下来就是见证大行情的时刻了！！大家沉住气，尖叫声一定要留到最后时刻，否则你今晚上一定会激动得把嗓子都喊哑的！！”

有几个业务员立马配合地小声惊呼，那种激动紧张的气氛简直一触即发！

贵金属和期货市场是可以对价格进行买涨或者买跌的，无论买涨还是买跌，大家赚的就是一个价格差。而专业点的名词来说，买涨就是做多，买跌就是做空。

杨子修很早就注意到黑板上写了两串数据，其中一个数据区间对应的是做空，今晚非农公布的数据正好落在这个区间上，所以是做空（买跌）。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组数据是怎么折腾出来的，大概用到统计和计量经济分析模型，难怪说今晚是送钱之夜，想必在此之前分析师们已经做过大量的数据分析了。

而这个时候，全公司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电脑屏幕上的价格时分图，今晚要操作交易的客户们早已经在业务员的敦促下按照分析师的指导进行操作，所有人都把心眼提到了嗓子上，这时候电脑里每隔几秒里边的价格已经不再是枯燥无味的数字而是货真价实的银子了！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不像分析师预测的那样价格一路狂跌，反而在震荡中朝着相反方向爬行！！

杨子修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听到歪歪频道里分析师连忙安慰说这个现象很正常是因为怎样怎样等一会儿价格肯定要跌云云。

然而所有人又等了二十分钟，价格依旧在上涨！！

这下歪歪频道里没有声音了，围在客户身边的业务员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杨子修注意到旁边一个客户的电脑交易平台的界面，对方今晚上拿出了十几万炒贵金属，才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竟然已经亏了两万！

客户的脸都要被吓绿了！！！

可就在这时候，陈天翊却忽然拿着麦克风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央，这货一脸镇定而且十分笃定地说道：“大家先不要慌，一定要相信我们分析师做的预测，还没有止损的伙伴现在马上严格止损在40点！！大家别怕，我们的分析师是业内非常厉害的一个老师，他已经在金融行业做了十几年，而且我们公司做这样的行情也做了很多次。其实现在的这个……”

杨子修怔怔地盯着陈天翊没有说话，眼下这局面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慌乱的，就连刚刚到处晃荡显摆的张分析师也已经不说话了，可这个男人却如此坚定地站出来稳定局面。

这年头，专家都是砖家，十有九坑，要真的去相信那些所谓专家言论你就傻了。就如眼下，才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旁边这个客户就亏了两万多！

可陈天翊这个男人，身上却仿佛有一股能够逆转时局的力量，只要这个男人说会跌，那今晚的价格一定就会大暴跌！！

如果不是陈天翊强吻冒犯了他，杨子修心想，说不定他会对眼前这个在危机中力挽狂澜的男人动心呢。

陈天翊话音刚落，公司另一头便忽然有一个女业务员失声尖叫起来！

“开始跌了！！”那个女业务员尖叫道，“打开快看价格开始跌了！！”

所有人猛地把视线全都转移到电脑屏幕，过去五十多分钟里一直傲娇地往上爬的价格仿佛终于筋疲力尽地爬到了最顶端，忽地一撤力，整儿个呈直线往下坠落！

整个公司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杨子修觉得平时看球赛的时候都没今天晚上惊心动魄，真心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