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尽——雪景重萱
雪景重萱  发于:2015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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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谢璟珏给陆尉铭使了个眼色让他拖住印雨,一边通知警方查找信号来源,但是时间还是太短没办法查到具体方位,再打印雨电话过去那边已经关机,最后的线索也就这么断掉了。

谢璟珏继续派人到外面寻找谢璟琛和印雨的下落,印雨敢这么乱来想着也是有把握让人一时间找不到,简直是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

当晚陆尉铭留在了谢家,谢璟珏一直站在窗边反复打着一个电话,陆尉铭见他起码拨了有几十回,可依旧没人接,到最后谢璟珏直接将手机砸到陆尉铭面前。

本来两人心情就很差劲,仅存的耐心也在这几个小时磨光了,陆尉铭懒得再继续镇定下去,“你朝我发什么火?着急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哦,这么说我还冤枉你了。”谢璟珏抱着双臂冷冷道:“你敢说小琛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不是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那印雨不过十几岁的毛小子怎么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来?你最好保佑小琛是安全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好看!”

谢璟珏负气上了二楼,谢俊雅托着餐盘刚好进来,就撞见两人不欢而散。

谢俊雅看了看二楼的方向,他把一碗粥端给陆尉铭,“吵归吵,不吃东西可不行。”

“没胃口。”陆尉铭把碗放到一边,他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发抖,便问谢俊雅:“这里有没有烟?”

谢俊雅叹着气给陆尉铭拿来一包烟和打火机,陆尉铭接过来抽出一根衔在嘴里点上火,淡淡的苦涩从口腔钻进肺部,焦躁的情绪稍稍有点平复,陆尉铭清楚这不过是烟草的暂时麻痹,但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能好过那么一点点。

外面夜已深,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望不见星辰,看样子是要下一场暴雨,陆尉铭一根一根的连着抽烟,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很清晰可思绪却是乱的,等待的过程尤其磨人,他想过干脆自己出去找,但人海茫茫他又该去哪里找?有新发现的话谢家这边会第一时间就知道,他不想错过任何知道谢璟琛下落的机会。

第二十九章

谢俊雅在陆尉铭身边安静的坐着,在陆尉铭的印象中谢俊雅话虽不多却也不是这么沉闷的人,是什么让从前那个凌厉的青年变成现在这模样?想起那天谢璟琛说的,谢俊雅和谢璟珏貌似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看来这几年的时间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变化,没有人能阻止这样的改变,似乎也只有接受这一选择。

“小颜我亲自送她回了家,她需要冷静的时间。”谢俊雅顿了顿,“少爷他……会平安无事的。”

“啊。”陆尉铭吐出一团烟雾简单的应道,怅然道:“谢璟珏说得对,璟琛的事我有直接的责任。”

“可能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谢俊雅看了眼陆尉铭,“你对少爷是认真的?你以前不是有女朋友?”

陆尉铭干笑,他弹弹烟灰,“这还能有假?你不相信我也可以。”

“也不是不相信你。”谢俊雅也拿出一支烟点上,“知道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少爷他应该对你说过吧。”

“你对他……”

“我爱他,也只能爱他。”

“这对你并不公平。”

“公平?我宁愿没有这个公平,这样他也还能留在我身边。”谢俊雅手指夹着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淡淡道:“如今他要当父亲了我也会为他高兴。”

“你为他高兴他又为了你高兴吗。”不知怎的陆尉铭觉得有些恼火,他不赞成谢俊雅的观念,人真能妥协到这种程度根本不会有幸福可言。

然而谢俊雅也习惯了陆尉铭这样的反应,他掐灭了烟头,“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留在他身边。”

陆尉铭不能理解谢俊雅对谢璟珏的爱到底是怎样的,他无法和别人分享爱情,幸而谢璟琛愿意交出他的整颗心,他也别无所求。

可是,谢璟琛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漫漫长夜真难熬。

陆尉铭几乎整夜未合眼,快天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会儿,还在半睡不睡中就被谢璟珏摇醒了。

“印雨手机开机了。他不接我电话,你打给他!”

陆尉铭几乎是立刻就清醒过来,印雨愿意开机说明想联系谁,他们已经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再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果然印雨只接了陆尉铭的电话。

“怎么样?他说了什么?”谢璟珏等陆尉铭和印雨讲完就急忙问道,因为疑惑陆尉铭的眉心皱成了川字,他看着谢璟珏和谢俊雅正言道:“印雨说要单独见我。”

“单独见你?”谢璟珏狐疑,谢俊雅也觉得奇怪:“那他有没有说少爷的下落?”

“没有,他讲得很简明,说只想见我。”陆尉铭想了片刻,便把话锋转向谢璟珏,“你确定没有什么事情瞒了我?”

谢璟珏抬起下颌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说话说一半。”

“没有特别的意思。”陆尉铭顿了顿才摇摇头,他套上自己的外套,也没时间在意领口处那几个被烟灰烫出的洞,“我去见印雨,有新情况会通知你们,最好就我一个人去,我感觉他的精神状态有异样。”

他和谢璟珏尽管看不对眼,这个时候也不是相互抬杠的时候,他们都有相同的目标想要知道谢璟琛的行踪,恩怨先放一边。

花了点时间来到印雨说好的地方,江岸边绿水青山行人也稀少,只有偶然几个晨练的老人路过,树叶和青草表面的露水开始慢慢蒸发,闻得到一股湿润的气味。

印雨出现得十分准时,陆尉铭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庞就知道他昨晚肯定没法好好休息,他做了那种亏心事怎么还能睡得着。

“谢璟琛在哪里?你有没有把他怎么样?”陆尉铭开门见山也不啰嗦,他定定看着印雨,眼中是不许他人回避的坚定。

印雨脸色苍白无血,显出一种微微的病态,他和陆尉铭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歪着头,轻声道:“你觉得我会把你的小情人怎么样?还是说你觉得我就要会把他怎么样呢?”

“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你再错下去,只要告诉我谢璟琛的下落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觉得谢家会轻易放过你?”

“谢家?我对于谢家不过小如蝼蚁,他们让我往东我敢往西吗?”印雨望着陆尉铭双眼透着无助,“你知不知道,有时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欢你还是该恨你。”

“你恨我?”陆尉铭心里一怔,千想万想都没猜到印雨会说恨自己,他上前一步试图靠近印雨,而印雨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就往后退,这一退倒没什么,陆尉铭看到印雨的手上赫然藏了一把匕首,“你拿着那个东西做什么?!”

“我、我……没……”印雨也有些傻了,他开始没打算让陆尉铭看到手里藏了东西,刚刚还以为陆尉铭要来抓他一慌神就没藏住,现在被发现了索性就不藏了,他把匕首拿了出来刀尖对着自己的心口,“我……我觉得活着很、很没意思……”

这又是开的哪一出玩笑?陆尉铭彻底快被印雨整崩溃了,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疼,他跟这个熊孩子认识的时间不到一个月,可给他惹出的麻烦事却比谁都多。

“活着没意思就拿刀对着自己???”陆尉铭心里虽然窜着火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和印雨比力气他有信心,只是刀口无情,印雨现在情绪不稳定,万一他真给自己来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陆尉铭停了停,朝印雨伸出了一只手安抚道:“乖,把匕首给我,那东西危险别伤了自己。”

看来印雨打算这回就固执到底,他握着匕首的双手微微颤,很显然明明就是在害怕,“你干嘛老是对我这么好?!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时候你不会对我凶一点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被印雨这样不可理喻的责怪陆尉铭也抬高声音吼了过去,“你真以为我不想揍你是不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死是不是?好啊,我不拦你,可是你就不想想你的父母?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伤心的是他们,有什么事情非得拿生命开玩笑的!”

印雨被陆尉铭骂得愣了愣,呆滞的神情渐渐变成了哭相,但他并不想在陆尉铭面前再哭一次,努力忍着,那张好看的小脸都扭曲成了一团。

“我恨你……我恨你!是你夺走了我的位子,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为了那个出道机会付出了多少东西!别人都在羡慕我的时候却被莫名其妙的顶替了,那时候谁安慰我了?都笑话我都在背后议论我!”

“你是说我顶替了你的位子?”从印雨口中听到这样的事情,陆尉铭也不禁头皮发麻,这跟自己以为的实情根本就是两个走向,“当初不是说你生病了所以才——”

“没有生病,我没有生病……”印雨无望的摇着头,“你不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了报复你吗?是我故意去制造机会遇到你,是我让人拍的那些照片……可是、可是我怎么想到自己会喜欢你,我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我怎么能喜欢你……好痛苦……我不想伤害你我也忍不住不去伤害你……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办……你那么喜欢谢璟琛,你会讨厌我……”

“印雨……”

说到这里印雨已经无法自抑的开始啜泣,这比撕心裂肺的哭泣还让人心痛,陆尉铭比以往更能清晰地看透印雨那颗有了划痕的心,天真无邪是他,狡黠阴沉也是他,不能说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印雨,只是每一面都是被世俗磨练出的生存之道。

“印雨……我不会讨厌你的。”陆尉铭软下心来,他缓慢的一步步靠近泪痕满面的印雨,现在这孩子的防备有松懈,只要动作快一点把那匕首抢过来丢得远远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陆尉铭心里暗忖着,想找了个恰当的时机从印雨的侧边引开他的注意力,不料却在还未动作的时候印雨又重新举起了匕首,大概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脑子里全塞满了负能量,印雨今天是豁出去了,被不理智蒙了心。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陆尉铭心一横便从后面抱住印雨,同时手也制住那只拿着匕首的手腕,印雨疯狂的挣扎想要摆脱陆尉铭的禁锢,想着这个人爱不能让自己爱,伤也自己下不去手,现在这种狼狈样多半也是因为这个人,一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举着匕首就往身后刺下去。

这时陆尉铭抓着印雨的手腕,这突然使力方向的改变让谁都措手不及,一击闷痛从腹部侧边隐隐变得强烈,“哐当”声响,刃口带着几丝血迹的匕首落地,陆尉铭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右腹侧边到腰间多了道口子正冒着鲜血,深色的衬衣瞬间被浸湿染成了黑色。

“我靠……你还来真的……”陆尉铭放开印雨,他痛苦的捂着伤口跪倒在地,指尖能感到有温热的血液涌出来,他抬起头看到已经转过身来的印雨正用一双写满了恐惧的泪眼盯着自己,全身都在颤栗,就像一只等待着宰杀的小羊羔。

猛的,印雨好像明白过来自己的行为造成了怎样的后果,他立刻扑到陆尉铭的旁边,按着陆尉铭捂着伤口的手,哭得泪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送你去医院……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陆尉铭被印雨的哭声弄得有些心烦,他咬着牙低喝道:“他妈的哭什么哭!我还……我还没死呢!”

“可是……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流血……流血……”陆尉铭略微气喘便给自己顺了顺气息,他一下子捏住印雨的手腕,“谢璟琛现在在什么地方?快给我说!你把他藏哪儿了???”

“东、东区、码头218仓库……你还是……去医院好不好?”印雨已经被陆尉铭愤怒的模样吓傻,说话也开始磕巴,他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倒陆尉铭手里,心里也感慨万千不是滋味,没想到陆尉铭在受了伤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想的还是谢璟琛的安危,这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陆尉铭已经没有那个耐心,抓过印雨递来的钥匙尽力站起来,只要稍稍动一下那道口子就撕扯的疼,他估摸着大概没有伤到内脏,手按着也能暂时止血,就一脚深一脚浅的往马路走去,印雨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看着陆尉铭离自己原来越远,他很想跟着过去,却也没有跟过去的勇气,他知道这一次自己闯了不能弥补的祸,纵然陆尉铭说过不会讨厌他,但他会很讨厌自己。

第三十章

走了大约百来米陆尉铭才成功拦下一辆的士,开的士的小伙眼挺尖,发现陆尉铭身上有血迹就没有马上开车,他回过头看了眼坐在后位的陆尉铭,试探的语气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东区码头,请麻烦快一点。”

“可是……”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拜托了!”

那小伙明显还不是很放心,他心里暗想菩萨保佑这千万可别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什么的……心戚戚的发动了引擎。

陆尉铭在坐后位仰着头闭上眼,手掌的血因为温度的关系变得更加粘稠,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应该没多少,不然怎么还能撑到现在,还好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的士司机无声的开着车,在送陆尉铭到了目的地以后连车钱都没要就一溜烟跑了,陆尉铭焦急的找寻着218仓库的方位,东区码头平常是下午开始营业,白天发挥的是仓库的功效,所幸人就不多,不然像陆尉铭这样身上带着血在这里晃来晃去肯定会被怀疑。

218仓库的方位比较难找,陆尉铭绕了几个圈子才发现那个生锈的铁牌,再转下去可能要晕了。他拿出钥匙打开锁,那门是两扇厚重的铜推门,擦了擦额前冒出来的虚汗,晒了长时间的太阳,视线貌似都开始模糊不清了。

“诶!你,干什么的?”

突然身后一穿保安服的大叔朝陆尉铭这边喊了一声,一般要是有人开仓取货都是要给保安报备,看这个年轻人神神秘秘的一个人,好像有点问题。

“停住停住,你转过来。”

保安手里攥着电棍急步走过来,最近治安不太好巡个逻就怕出什么事,这大白天的是要顶风作案吗?陆尉铭闻声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刚才只在想怎么要把那门推开,忽略了这里可能还有保安,他听话的回过身,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心虚样子,不然可能真的会被当成不良分子。

“大叔,我进……这仓库有事。”

“没事来这里干什么?”保安来到陆尉铭面前,他上上下下把眼跟前那人审视了一番,最后眼睛停留在了陆尉铭被血染湿的衣角,有些被惊吓到了,“哟,年轻人,你身上这是……”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陆尉铭觉得头重脚轻身体飘乎乎的,他很着急,明明知道谢璟琛就在那仓库里面,如果可以他不想管这么多先把门开了再说,显然这位保安并不允许陆尉铭这么做,陆尉铭努力保持住颤巍巍的身体不让别人发觉更多的异常,并试图给自己找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还好就在这时他看到谢璟珏领着几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在出租车上的时候陆尉铭给谢璟珏说了这边的情况,谢璟珏知道码头这边的规矩,让他自己先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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