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安+番外——冃秋
冃秋  发于:2015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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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九卿也拱手。

“不知九卿公子这趟来找我们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事,就是闲来无聊找你们玩玩。”九卿一本正经的说。

也只有叶九卿这样的,才可能在无聊的时候随便出趟宫,随便找正在被全京城通缉的两个人随便玩玩。

又一次,茶杯被神源握出一条裂纹,旁边的店小二心在滴血,眼瞧着自己的薪水流光,欲哭无泪。

第12章:叶九卿

春意盎然,河边柳树迎风摆舞,三个人三匹马漫步在河对岸。若是普通人看他们三个,一定会以为是哪家的好福气,生了三个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的儿子。可惜,若是知情人士,定会被现在这场面吓得屁滚尿流,没错,当他们三人并肩站在一起时,就已经是场闹剧了。

九卿摇着杨柳条,哼着小曲儿,独自乐和。不自觉冲迎面走来的农夫撇两眼,人家立刻脸红匆匆而去。这货,一点没变。

神源凑到他跟前,“我说叶官人,您这大老远的跑出宫见我们这两个通缉犯,胆子可不小啊。”

“恩?这有什么,不让别人知道便就是了。”

“那你是怎么出的宫。”神源脸一黑。

九卿杨柳一扬,嘴角一挑,“买菜。”便不理我,上前走去。

真不明白皇帝怎么能忍得了他,要是让皇帝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定是三天三夜的失眠!神源在心里也纳闷了,当初烟波楼相遇怎么就被他迷得团团转了呢。

“你不信也罢,反正事实胜于雄辩。”

“呸!”神源终于忍无可忍,“你快说,找我们到底什么事,怎么之前半年杳无音讯,突然之间就冒出来,还是找我们玩?白痴才相信吧。”

一旁的帝雅拉住神源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可这会儿,神源少爷的小脾气还就上来了,根本不听劝。

“你终于有长进了!”难得从九卿口中听到一句夸奖,“就是要这样脸皮厚才能刨根问底不吃亏啊。”

神源却高兴不起来,看眼前人真有些不高兴,九卿也知道玩笑开过了头,于是收敛了些。

“实不相瞒,我的确有事情找你们。”

“请讲。”帝雅说。

九卿意味深长的说,“皇上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神源与帝雅对视。

“虽说九公主大度,可也没大度到把自己的夫君拱手让给别人,皇上本来就对安公子逃婚之事耿耿于怀,本是要抄了安丞相的家,碍于九公主求情不好发作,在大殿之上处处为难安丞相。现在九公主也有些乏了,安府快要鸡犬不宁了。”

“怎么会……”神源看向帝雅,“老丞相可是一国丞相,怎么会说抄就抄。”

“虽说丞相位高权重,可说真的,朝廷人材遍地皆是,光每年通过科举考试进来的就无数。老丞相,也只是年纪高点资历深点,论实力,确实没有什么非他不可的地方。”

“可……”神源刚要反驳,被一只手挡住,是一直没说话的帝雅。

“九卿公子说得有理,在下深知家父,确实如九卿公子所说。”

九卿点头,“安公子料事如神,定也猜到近期我会来找你们,才出入如此醒目的茶楼。”

神源再次被两位大神耍得团团转,当帝雅说想去茶楼喝茶时,真以为帝雅的茶瘾发作,还很通情达理的说没关系啦,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现在想起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不知如何才能化解这次安府的危机。”

“回去,负荆请罪。”九卿复杂看我一眼,“迎娶九公主。”

又来了。

神源很怕选择,因为他深知帝雅是个很没主见的男人。身为当今丞相的二儿子,天生就独享尊贵,钱权势,别人一辈子打拼都未曾换来的东西,他生来就有。不必作为顶梁柱在外抛头露面,也不必为花销犯愁,生活毫无压力,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敢违抗,所以即使已经下定决心,一旦面对父母也还是会犹豫不决。

而他的每一次选择,都是神源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帝雅眼神黯淡,低下头,“我是不会娶九公主的。”

“你不娶,那全府上下,你爹你娘你大哥就都要死。”九卿说。

从帝雅眼中看到摇摆不定,他在犹豫,毕竟家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太重要了。可他承诺过,他要对自己说出的承诺负责,已负一次,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就在这时。

“其实……”九卿摸着下巴,“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选。”

这句话如地雷,炸的神源里焦外嫩。他一把揪住九卿衣领,“你他妈不要这么耍人好吗!很好玩吗?!”

九卿竟然笑着点了点头,恨得神源牙痒痒。还是帝雅拼命上前劝说,才阻止神源想要把他五马分尸的心。

“九卿公子定是还有别的法子。”

九卿又点头,“既能免安府的灾,又能成全你们。”

“什么法子?”

他反手指向自己。

“你?”神源疑惑的问。

九卿再次点头。

于是乎,在九卿的妙计之下,其实什么妙计也没有,他只是说一切由他负责,只需帝雅跟他进宫一趟,三五天即可。

神源将信将疑。

夜深人静,三人在京城客栈歇脚,神源睡不着开窗透气,突然看见一人影一闪而过,身形像极了九卿。加上那一手好轻功,神源更加确定了,二话不说尾随上去。

也不知跟了多久,前面人停下,一个转身。

果然。

“你没睡。”九卿笑盈盈的,月光映在他好看的眸子里,浑然天成。

“你也一样,这么晚你去哪?”

“看看故人罢了。”

神源留意到身处的位置,是七王爷住处。

“鹤儿。”这是神源为数不多听到九卿叫自己名字,“安帝雅这个男人没什么主见,你日后跟他,定要好好给他治治这个坏毛病。”

连九卿都看出来了。

“而且他没武功,一旦没了少爷身份什么都不是。江湖险恶,你要紧看好他。”

神源皱眉,觉得今夜的九卿有些奇怪。

九卿继续说,“其实你们俩也不是完全般配,以后要有什么小摩擦,若我不能及时出现,你要包容他,千万别再使小性子,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谁跟他是夫妻!”

“好好好,还有一点。”九卿严肃的说,“要是今后安帝雅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千万不要寻短见,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今晚,是怎么了?”

“没什么。”九卿又恢复到他一贯的样子,“只允许父母唠叨,就不允许我这个弟弟多说几句吗。”

神源拿他没辙。

“还有,从此之后,你和帝雅就远离京城吧,要多远走多远。我和你们也从此不再相见。”

神源急了,“为什么?!”

“因为你另有新欢啊。”他冲神源眨眼。

“你认真点好吗。”

九卿敛笑,“是真的,本来保护你应该是我的责任,可现在你的心上人已经出现,我就多余了。再说就算皇上赦免你们,也不会留你们在京城内活动。你们都走了,我也没有出宫的理由了,还不如老实呆在宫里。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

九卿笑,“我说过,这辈子,我是不会离开那个人了。”眼睛看向七王爷府的一间屋,里面还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你说的那个人,是皇帝?”神源试探性的问,因为九卿看那个背影的眼神实在是,太温柔了。

“或许是,或许又不是。”九卿似笑非笑。

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你在宫中又经历了什么。神源想问又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的心事是不容易窥探的。盲目问,一定又会被无数理由瞒过去,能进入他内心的人,一定是万众挑一,绝无仅有的。

“好……多多保重!”神源郑重的抱了抱拳。

“你看看,你越这样倒显得生分。”九卿妩媚的转身,也许是不习惯这么煽情的场面,瞬间埋没在夜色中,只有一句真切诚恳的话停在空中,久久回荡在神源耳边。

“今日与君一别,从此永不相见,勿念。

天微亮,神源回到客栈。两人早已入宫,他倚在窗边,看这满园春色,看这繁华的街道渐渐苏醒,看这雄伟的皇宫,看这即将离去的京城。

安帝雅,但愿这次,不要让我失望,神源在心里祈祷。

只是他不知道,自此一别,又是好几个春夏秋冬。

第13章:命案

阳春三月。

碧波柳柳,惠风和畅,春天的气息散布在整个京城。在这么一个阳光明媚温暖惬意的日子,连街边乞讨的乞丐心里都是暖洋洋的,对未来充满无限向往。男人们帮着自家老婆推石磨,女人们在巷子口支起帐篷,对来往路人大声叫卖自制的豆腐。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生活本就应如此,平淡温馨。

俗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没有乱世便就不会出英雄,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于内朝廷文武百官忠心耿耿,无阴险女干诈之人扰乱朝纲。于外大荒歌舞升平,无蛮夷小辈攻打边疆。

日子过得如此闲适,想不吃喝嫖赌都难!

于是烟波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来嫖娼的客人地位越来越高,老鸨也越来越忙。一到晚上,这老鸨的脚就从来没停过,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窜。

终于,好脾气的老鸨也不干了,一脚踹开顶楼最北边的房间。

“混小子!”

屋内黑灯瞎火,隐约有个人影躺在床上,听见老鸨的怒吼,蠕动了一下又不动了。老鸨气的急火攻心,上去就掀被子。没了被子保护,床上人翻身慢慢坐起来,揉着一双没睡醒的死鱼眼,头顶鸡窝头。

老鸨揪住床上人耳朵,从牙缝里挤出话,“老娘留你在这白吃白喝已是仁至义尽,你不查案也就算了,可好歹出去接个客啊我的小少爷。”

老鸨在心里抽了自己不止一个耳光。大约三年前,京城惊现史无前例采花大盗,上到七老八十太太下到十一二岁姑娘,公主郡主小姐女支女甚至连皇帝的宠妃都难逃这采花大盗的贼手,可谓是无花不采。一时间京城上下所有姑娘危在旦夕,张员外为此已经下令将自己还未出阁的女儿软禁家中,可深夜隐约听见呻吟声从女儿房间传出,还是被那无耻采花贼得手了!张员外自此一病不起。

同样烟波楼这女人堆里的女人个个也是人心惶惶,虽说女支女没什么节操可言,可那采花贼采了花从来不给银子,这就让烟波楼的女人们不愿意了,一个个说什么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节操,矜持的像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造访烟波楼,声称自己可以保护这些姑娘们,只求有个安身的地方。收留一个男人,造福千万男人,这笔买卖不亏,老鸨愉快的答应了,于是便有了这,老鸨怒踢贵宾们的典故。

男人一听接客立马两眼放光,“烟波楼竟然有了断袖服务!”

“断你个头!”老鸨怒吼。“我们这可不是吃白饭的地方,要不然你就拿银子当客人,我找姑娘伺候着您,保准让您飘飘欲仙。要不然,限你三天时间卷铺盖走人!”

“可……可我没铺盖。”

“那现在就滚蛋!”

“我滚蛋,这满屋子美人儿的安全怎么办。”床上男人挠挠头。

片刻,一声惊天大吼响彻整个烟波楼,一楼桌上的酒杯抖三抖,屋里嫖娼的客人愣了愣,屋外街上的路人停了停,隐约是个“滚”字。之后,有人从烟波楼里直接被扔出来,四脚朝天。

人们见怪不怪,直接无视。

神源鹤从地上爬起来挠挠屁股,还是被赶出来了,一路晃晃悠悠无所事事,随便进了家酒馆开始灌酒,把酒当水喝。

借酒消愁愁更愁。

四年前,帝雅同九卿入宫一去不复返,那段时间神源疯了,疯到在街上随便遇到背影相似之人就跟发疯似的扑上去,结果不是,白挨一顿打。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没出现过,明知他们就在宫中,几次走到那堵围墙下,却再没能力上前迈半步。

慢慢神源麻木了,疯狂日子过后是无尽的等待。

三年前,京城惊现采花贼,神源借这机会搬进了烟波楼,不为别的,只为这是和帝雅初遇的地方,有朝一日他回来,会不会到这里找自己呢,抱着这样的期望度过一天又一天。

直到现在,采花贼一事已经过去,被“妈妈”扫地出门。

不知喝了多少坛,等神源出了酒馆天已黑。

无处可去。

突然,眼角撇过一粉色身影,翠香?神源脑中闪过她的脸。烟波楼的女人,不算头牌,可在姑娘中也算是资历老的,在风月之地资历老可不是炫耀的资本,最近就听说这翠香正四处筹银子为自己赎身。

什么男子能令她这么痴迷,神源不禁好奇,偷偷跟上去。

翠香一路走得谨慎,弯弯拐拐走到一条深巷尽头,那里漆黑一片。粉色身影很快隐入黑暗里,神源翻上墙屏住呼吸守株待兔,若他猜的没错,翠香应该是偷溜出来的,大半夜偷溜出来绝没好事。

神源想起一个人,采花贼。

很久,黑暗里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女人的呻吟声。过了一会,一只手出现在光亮处,神源一愣,那是一只沾满血的女人手,接着整个人从巷子阴暗里爬出来,是翠香。她衣衫不整浑身是血遍体鳞伤,惊悚的望着外面使劲爬,可半个身子爬出阴影便再也爬不动了,手一个劲儿拔地,指甲血肉模糊,黑暗中好似有什么抓住她的脚。

黑暗中的力量开始发力,拖着翠香的脚往回拖。

“救……”翠香嘶哑着喊。

翠香被拖进黑暗没了声音。很久之后,神源从墙上越下,月亮移位,借着月光看清巷子深处,什么都没有,连最起码的血渍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别提翠香的尸体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切神源打死也不信,也许那个采花贼,并不是采花那么简单。

第二日,神源大摇大摆走进烟波楼。

门口迎客的老鸨刚要上前破口大骂,两枚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扔在老鸨手掌心,老鸨的脸顿时笑得像朵菊花。

神源笑而不语,走进门看了一圈,“我来找翠香姑娘。”

“好嘞!”老鸨一溜烟儿窜上楼。

翠香年轻时是烟波楼的头牌,京城内外无数男子慕名而来只为隔着帷帐看她妙曼的身姿,但现在人老珠黄,点名要她服侍的男人基本已经没有了,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妈妈”念在她入行时间长,为烟波楼付出的多姑且继续留她在这。

神源坐在二楼包房内,不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公子好。”翠香推门而入。

果然。

轻罗幔帐,双目炯炯,能依稀看到当年的影子。她走过来为神源斟酒,“公子喝酒。”

神源接过酒杯,眼睛一直盯着她,“翠香姑娘不必生疏,在下久住烟波楼之时与姑娘也是见过的。”

“是,可那时于现在不同,现在您是客人,付了钱的,我应当好生服侍着。”

不得不说作为老资历,翠香的服侍手段的确让人佩服,不似其他女人一般骚气,她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她就坐在你旁边,不越矩不撒娇,为你斟酒道菜嘘寒问暖聊天解闷,情到深处自然水到渠成。不愧是以前的当红头牌,即使老了也风采依旧,与别的女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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