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爱——衍尘
衍尘  发于:2015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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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荀轻轻的笑了,又笑弯了好看的眼。

那天晚上,顾荀和林开挤在一张床上,林开侧着身背对着顾荀,跟顾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林开说:“顾荀,说说你的风流情史吧~”

顾荀轻笑一声说,“我的情史可不风流。”

隔了许久,顾荀问:“林开,你真的想知道我的事吗?”

“当然想啊~”

“好,那我慢慢告诉你。我真正交往的女孩子只有一个,就是前段时间分手的那一个。我在认识她之前,还认识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我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毕业之后,我回到了这里,他也跟着我一起来到了这里,起初我们很好,真的很好,他会做饭,烧的一手的好菜,我妈妈也很喜欢他,周末我要加班,他休息的话就会去我家帮我妈妈做一些家务,等我回了家,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顾荀说到这里沉默了一阵,似乎在回忆什么,林开动了动身子,问“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他妈妈来了,带走了他。”

“为什么?他妈妈不喜欢你吗?”

“因为他妈妈只有他一个儿子啊……”

第5章

林开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荀自嘲的笑了一声“觉得不可思议吗?我和他都是男人。”

林开没有说话,他想假装自己睡着了。

顾荀侧头看着林开僵直的背,说:“我妈其实早就猜到了一些,但是没有点破,我想,她找来他的父母,是想了很久吧,恐怕我妈早就找他谈过,实在无果才会想到这个方法。”

林开的脑子很乱,不经意的又往一旁挪了挪。

顾荀问:“你讨厌我吗?”

林开含糊了一句:“没有啦……”

“那段时间我消沉了很久,酗酒抽烟,消瘦了很多,我妈拿我没办法,只好说,你要去找他就去找吧,我就当没养过你。”

顾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讲完了所有的故事,一时便安静了下来。

林开小心的问道:“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我把他弄丢了。”

林开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不仅仅是因为觉得顾荀可怜,也是因为顾荀说的这些都与自己无关,有些失落,林开淡淡的问:“那你后来那个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她同他长的有些相似,我以为我可以把爱情转移到另一个和他相似的人身上,所以我对她很好,但是我抱着她却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我知道我终究是找不回那个人了,所以我们和平的分手了,她同我说‘你对我很好,我却在你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爱情’。”

林开转过身,看着目光清明的顾荀,问道:“那你对我好,是因为什么?”

顾荀静静的看着林开,林开没有回避,顾荀凑近他,轻声道:“因为,喜欢你。”

轻轻的吻上去,林开僵了一下,顾荀搂过林开,加深了这个吻,唇舌纠缠,一时间,林开有些痴迷,渐渐放松,开始回应顾荀,顾荀的手探入林开的腿间,林开一个激灵,推开了他,突然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顾荀轻笑出声,又将林开搂入怀里,“早点休息吧,不要多想。”

第二天早上,两人没有多话,各自道了路上小心,便赶去上班。

林开一天都心神不宁,上班的时候发了好几次呆,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啊,好像这条路走弯了啊。他弯了?!

下了班,林开发现雪停了,下过雪的街道很漂亮,霓虹灯照着积雪,就像是白底的背景上画了油彩画,公车开的不快,林开看着窗外的夜景出了神。

当初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很茫然,不知道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自己会有着什么样的际遇,是谁给了他第一次温暖的感觉,好像是顾荀,他记得那天中午湿润的空气,那个人走向他让他帮忙,那个人笑的很好看。

到了站台下了车,还有一段路要步行,林开慢慢的走着,踩着积雪嘎吱嘎吱,快到楼下时,便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人站在楼道口似乎在不停的打电话,林开停下脚步,那人看到了他便向他跑来,“你怎么不接电话?”

“哦?”林开摸摸口袋,又掏了掏,抱歉的说:“好像落在单位了。”

顾荀深深的舒了口气,说:“赶紧上楼吧,外面冷。”

进了门,脱了鞋,林开才发现鞋袜已经湿透了,刚才在外面脚冻僵了竟然完全感觉不到,顾荀一看,说:“你是走回来的吗?”

林开说:“只走了一段路而已。”

顾荀把他拉到沙发上,让他别动,一会儿端出一盆热水,说:“来泡泡脚,估计都冻僵了,你是专挑有积雪的地方走的吗?”

林开没理他,脱了袜子就把脚往水里放,刚放进去就嗷嗷的叫了起来:“烫!烫!烫!烫!烫!!”

顾荀失笑,蹲下来,一把握住林开的脚:“你这样猛的放进去,不烫才怪啊!”

顾荀用手掬了一点水往林开脚上浇,“你的脚这么冰,一下子接触到热水,当然会嫌烫,先适应一下水温啊~”

林开有点想把脚从顾荀手里抽出来,顾荀抬眼看看他,“怎么了,有人帮你洗脚,不适应啊?”

林开老实的点点头,顾荀笑笑,慢慢把林开的脚浸到水里,轻轻的揉着,问道“还烫吗?”

林开摇摇头,顾荀说:“舒服的话,我以后天天帮你洗。”

林开说:“顾荀,我跟他长的像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是你啊。”

第6章

顾荀越来越不怎么回自己家睡了,虽然林开的床不大,但好在是冬天,两人挤在一起睡倒也暖和,林开曾经试探的问过“伯母她难道不介意你经常夜不归宿吗?”

顾荀只是说不介意。

但林开还是知道,不介意是不可能的,顾荀的妈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现在自己和顾荀在一起,她不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也把自己的父母找来?

林开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家一趟,顾荀知道了之后考虑了一会儿,淡淡的说,回去可以,我和你一起回去。

林开心里有些打鼓,便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哥哥,“哥,我这次回去还得带一个回去……”

“哟?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瞒的挺好啊~”

“不是,哥,不是女朋友,是,是……是个男的”

“哦,你的朋友啊,还是同事啊?没事儿啊,带朋友回来玩也挺好的啊!”

“哥,他,他跟我关系有点,有点特殊,那个……那个……”

林浩在接收了这个重磅消息之后,沉默了许久,然后说:“你们先回来吧,先别告诉爸妈。”

回去了一趟,顾荀只是被当成林开的同事来招待,一切正常。

林浩找了个机会跟顾荀聊了几句,“我弟弟比较单纯,可能他还没有搞清楚对你是依赖还是习惯,我觉得你得让他考虑清楚。”

“我知道,我没想过要逼他怎么样,感情是双方的事,我不会强求。”

“如果你们一定要走到一起,父母这边的工作可能会很难做。”

“我知道。”

林浩问弟弟,“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只是习惯了他对你好?这两种感情你分的清吗?”

回去的路上,林开一直在想林浩的这句话,自己对顾荀是习惯还是喜欢呢,他自己真的搞不清了。

回去之后,林开有点发烧,咳嗽的也很厉害,吃了些药不见好,反而严重了,顾荀拉林开去看医生,医生大笔一挥,写了药,又让林开每天来吊两瓶水,说吊个3,4天就好了。

林开跟公司请了病假,顾荀一下班就赶去医院陪林开打点滴,怕林开的手冷,便把电热水袋垫在林开的手下边,手背上插着针,怕碰疼了他,顾荀便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林开的手背上给他暖着。

等点滴都滴完了,顾荀便同林开一起回去,因为林开病着没什么胃口,顾荀便熬了粥搭些清淡的小菜弄给林开吃,等林开上了床顾荀才有空自己胡乱吃点东西。

点滴打了3天,林开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顾荀还是有些不放心,林开嫌弃的说:“不要啰嗦啦,大男人的身体哪有那么差!”

林开的身体好了,就发现顾荀最近老爱往家跑。

林开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

顾荀看着林开,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能有什么事,傻瓜,我弟弟从美国回来了,我回去看看他,正准备介绍你们认识呢。”

第二天林开就见到了顾荀的弟弟顾焕,笑起来和顾荀很像。

第7章

周末,林开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那人在电话里带着笑意说:“林开哥,我是顾焕,妈妈做了好吃的,一起来尝尝吧,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

顾荀在公司加班,林开挂了电话,心里竟然很平静,穿戴整齐,下楼去店里买了些礼物,顾焕很快就到了,依旧亲切的叫他林开哥。

林开第二次踏入顾荀的家中,心境却大不一样,依旧是礼貌的问候,“伯母好~”

顾荀的妈妈端出了自己做的蛋糕和饼干,又问:“林开喜欢喝什么?”

“啊,随便吧,什么都可以的。”

顾焕坐在一边,林开和顾荀的妈妈面对面坐着,顾荀的妈妈终于开口:“林开,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是做为顾荀的妈妈,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谈一次。”

“伯母,我,我们……”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顾荀曾经也喜欢过一个男孩儿,我想他应该同你提过,他叫温羽。”

林开点了点头。

“温羽是个好孩子,我曾经也很喜欢他,但是做父母的,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个男人,真的太难以承受了,你应该知道,在这样的现实里,你们的爱情并不会得到多数人的祝福。”

林开垂下眼,没有说话。

“我曾经极力阻止他和温羽在一起,我找来了温羽的父母,温羽是个心软的孩子,他受不了他父母的苦苦哀求,离开了,但我却差点要失去我自己的儿子。”

顾妈妈的眼睛有些湿润,回想起了过去的日子,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的消沉下去,就像慢慢的被抽空,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她害怕了。

她只是希望他拥有正常人的幸福而已,可是她却发觉自己错了。

“后来我对他说,你去找他吧,我不会阻止你,去找你的幸福,所有的幸与不幸你自己去承担吧,我不会再管你。可是他却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我吓坏了,我让小焕从美国回来帮我劝他,可他连小焕也不理,后来小焕硬闯进他的房里,他说一切都晚了,他把温羽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顾妈妈有些哽咽,停顿了一会,恢复了平静,“后来的事,想来你应该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

“林开,我不会阻止你和顾荀在一起,如果我再逼他一次,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真的失去他,我希望你们能幸福。”

林开猛的抬起头,眼中满是欣喜和不可置信。

顾妈妈说:“但是,你也要知道,你们在一起,一定会承受很多的压力和质疑,这是不可避免的,孩子,我怕你会承受不住。”

“不会,我能承受住,一定可以。”

顾妈妈轻轻的叹了口气,顾焕拍拍妈妈的手背,安慰她不要担心。

顾焕至今依然记得三年前的那一幕,他撞开门,昏暗的房间里,哥哥坐在地上,头埋的很深,周围满是烟头,他轻轻的唤他:“哥。”

顾荀抬起头,肿着双眼,大大的黑眼圈,脸颊凹陷,顾焕一下就哭了,“哥,你怎么了,哥……”

“顾焕啊,”顾荀沙哑的应道,“我把他弄丢了,一切都太晚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个笑容温暖的哥哥就这样呜咽的哭了,不可抑制。

三年后,顾焕知道了林开的存在,他问哥哥“他同温羽像吗?”

顾荀笑着摇头:“不像,一点也不像。”

顾焕看到哥哥的眼里盛满了笑意,他想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顾焕见到林开的时候,林开冲他咧嘴一笑,顾焕就跟着笑了,这是一个可以带来阳光的人。

第8章

林开那段时间挺开心,工作已经基本上手,也不用担心顾荀的妈妈那边会有事,顾荀凡事都顺着他,似乎一切都很好。

天气也逐渐转暖,脱下了厚重的冬衣,似乎心情也轻松了许多,空气里有春天的味道,和煦而温暖。

最近公司里最大的动静就是人员调动,公司里有个规定,员工在某个子公司做满3年就必须轮换工作部门。

林开待的这个子公司里有很多老人,有很多都已经待满3年,大家都在讨论谁会第一个被调走,谁又会被调来,林开置身事外,丝毫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是新人啊,怎么也不会轮到他的。

这天林开整理好手上的资料,拿着一些文件到经理的办公室去找经理签字,经理签完字却留下了林开,“林开啊,工作了也有大半年了,感觉如何啊?”

“挺好的~”

“林开啊,有个事要同你讲一下,你听了不要有太多想法,人事部要把你调走。”

“什么??”林开很诧异的看着经理。

“现在调动通知还没有下来,但是人事部的人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说可能要把你调到A市那边的子公司,我是跟他们说的,你是新人,怎么好调你呢,就算要调也调到本市的其他子部门啊,怎么好把你调到A市去呢,唉,我是一点都不想你走的,但是也没办法。”

A市,是与现在的这座城市相隔一段距离的一座小城市,不算太远却也并不近。

出了经理的办公室,林开有些失落,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呆,就接到人事部经理打来的电话。

“小林啊~”

“李经理好。”

“你好啊,不知道你们经理跟你说了没啊,关于工作调动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我要被调到A市去。”林开很冷静的说着。

“小林啊,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满意这样的调动,但是我们也没办法,因为今年开始,所有的新人都要被调到外市去锻炼一段时间,是硬性要求,不过你放心吧,在外面锻炼一段时间还会再把你调回本市的。”

“哦。”

“你应该还没有交女朋友吧?”

“嗯?……没有。”

“就是啊,没有女朋友就没有什么牵挂了,而且你父母本来就不在身边,年轻人嘛,多去接触更多的圈子会得到更多的锻炼。小林啊,你是很优秀的,靠自己一个人打拼,我相信啊,你到A市去一定可以成长更多的。”

林开苦笑着,他想说,我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有着顾荀的陪伴,我有牵挂,我的牵挂就在这里,那是我在这里唯一的牵挂。但这些话是永远也说不出口的。

人事部的经理又说了很多鼓励的话,林开都没有听的下去,终于挂断电话,林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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