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江困得要死，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但是他还是强撑着，使劲往上爬，手脚酸痛，其实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但是因为动作都有些机械了，所以也没有太影响成绩。

教官们的话说得真对，没有尊严，没有疲劳，只有机械的动作，别把自己当个人！这些进“利剑”的大门之前觉得完全不可思议的话，他都一一亲身感受了，常江苦笑。

最终有三个学员没有饭吃，有一个老兵，两个新兵，被教官们留下加练了。

晚饭还是挺丰盛的，但是现在常江一般都没有心情去品饭菜好不好吃了，狼吞虎咽，先吃饱了再说，因为晚饭后还要跑5公里。

在“利剑”的第一天训练，常江都要累散了架了，跑完五公里直接躺在了地上，他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大家的情况基本都跟常江差不多。

教官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站在学员们身边说道，“在“利剑”，负重跑五公里只是家常便饭，你们就轻装跑个五公里就累成这个死样子，离一个优秀的特种兵还差得远呢！”

常江也明白了为什么康泰对他的成绩总是无视，总是不屑一顾了，作为一个新兵，他算是优秀的，但是这里是培养特种兵的地方，教官们只会看你离一个优秀的特种兵还有多远。

训练苦，真苦。

在这种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兄弟们都格外得团级，相互搀扶、勾肩搭背地往宿舍走。要不是身上又粘又臭都是汗，常江都懒得去洗澡了。

大冬天的丝毫不觉得冷，还出一身汗，这就是特种部队的训练，这就是特种部队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生活，每年还是有无数人挤破头想进特种部队，或许这就是军人和老百姓的区别吧。常江虽然从了军，虽然他也挺佩服这些优秀的特种兵，但是他却不渴望成为一个特种兵，如果让他自己再做一次选择，他绝对不会来这里。只是因为已经来了，所以不能退缩，不能当逃兵。

仅此而已。

09、特别有种的训练（下）

又是半夜12点紧急集合，常江都快疯了，大家也都快疯了！还让不让人睡了！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妹的！！！

“靠！”田野骂着一个翻身起来穿衣服，武装迷迷糊糊的，还是被黄禾给拉起来的，整个屋里最淡定的就是黄禾了，常江觉得黄禾这么淡定肯定是因为他带兵的时候这么折磨过他的士兵，当然，可能没有这里的教官们这么狠，这么可恨！

第一天都给大家累坏了，晚上又这样突然紧急集合，大家都是毫无防备，不过这也正达到了训练紧急集合的目的。

因为不想承受屈辱的惩罚，大家都疯了一般地往外跑，走廊里都是一边扎武装带一边跑的学员，3分钟，25名学员集合完毕！

康泰站在队伍面前，看着大家有些气喘吁吁，黑着脸一笑，道，“恩，看来我惩治人的法子很有效嘛！同志们都有了质的飞越啊！”他得意洋洋的语气，让众人咬牙切齿。

“就是想训练和检测一下大家的紧急集合速度，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好了，天儿也挺冷的，都回去睡吧！”康泰笑得时候很少，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笑了，笑得让众人那个恨啊，你妹！你大爷的！！！

学员们走进楼道里才开始小声骂，“靠！”“我操！”“死变态！！！”……

常江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又累又困，4个小时的睡眠根本不足以弥补他的疲惫，回到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盖上被就睡了。

……

凌晨3点，紧急集合哨声响起。

常江现在听到哨声就条件反射地弹起。

武装离灯最近，他开灯一看才3点，顿时就怒了，“我靠你八辈祖宗！！！”

常江突然觉得很庆幸，因为他太累了，12点紧急集合回来之后连衣服都没脱，这会儿他下床穿上鞋扎上武装带就往外跑，不到一分钟就跑到了宿舍楼门口，虽然一闪而过，但是常江还是看到了康泰严重的惊讶，不过此时常江已经懒得去向康泰证明什么了，眼皮都快睁不动了。康教官啊，不是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只是太累了，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跟上次一样，这次紧急集合还是没什么事儿，紧急集合完了就解散了，这次走廊里更是骂声不断。

就在大家都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的时候，凌晨4点，紧急集合的哨声又响了……

这次大家都找不出更加恶劣的词来骂了，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整死人不偿命的行为啊！！！大爷的，我们明天还有训练啊！！！训练不合格没饭吃啊！！！

不过现在的形势是，教官为刀俎，学员为鱼肉，除了任教官们宰割，学员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所以，啥也别抱怨了，起吧！！！！

这次紧急集合完毕后回到宿舍，大家都睡不着了，虽然离起床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了，但是谁知道这些变态会不会在4点半再来个紧急集合，常江算是服了，这个地方真是没有不可能！一个晚上3次紧急集合！！！

结果就在大家毫无睡意等着紧急集合的时候，紧急集合的哨声就没再响，直到5点半，起床号响了，于是学员们一个个顶着熊猫眼到操场集合，开始跑五公里。

一个个可怜的孩子几乎都是半闭着眼跑的，不是不想睁，真是睁不开眼了啊！

今天的常江根本不去考虑什么无声的反抗了，没有那个心力啊，他现在只求不要不及格就好，他可不想没饭吃，要不然大冬天的，可真就是又冷又饿、饥寒交迫了。

由于昨晚没有休息好，昨天训练有累，所以今天有5个可怜的孩子五公里没及格，于是进入了又冷又饿饥寒交迫的行列，常江只能默默地为他们悲伤，别无他法，他自己也快要死了，快要挂了。

早饭常江吃得飞快，然后便回到宿舍赶紧眯了一个小时，才觉得稍微活过来了一点儿。

上午是挂钩梯强化训练，不带任何防护措施。

常江听了教官的话之后真觉得太狠了，现在大家几乎都累到极限了，精力和体力都跟不上，竟然还把保护措施去掉。

但是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人真正的极限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低。

没有了保护措施，大家虽然累，但也惜命，所以精力都高度集中，第一组的三个人安全地上去下来了，虽然一脸疲惫之色，但是在梯子上的动作都非常标准。

轮到常江这一组，他使劲摇了摇头，再顶一顶，你可以的！常江！你是一条大江啊！中国最长最大的江啊！你有什么不行的！加油！！！常江心里不断给自己鼓劲儿，不然，他真担心自己工伤了，当然他不知道倒在训练场上算不算工伤。

一层，一层，一层层，马上到顶儿了。

下一层，再下一层，马上就到地上了。

常江的嘴唇有些干裂，下来之后，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走回队列里。

真的好累，真的好想好好睡一觉，像个人一样好好睡一觉，真得要顶不住了。

……

上午训练结束的时候，常江腿都有点软了，那几个早晨没吃饭的孩子更可怜，又累又饿，都快趴下了。

在餐厅一顿猛吃，大家共同做的一件事儿就是睡觉，因为上午结束的时候教官说了，今天下午无防护措施挂钩梯攀登要计时，如果到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候还不能在1分半内完成，就不用吃晚饭了。

谁跟饭都没有仇，谁都想吃饭，于是大家都在养精蓄锐——睡觉。

带防护措施的时候为了达到1分半，就拼了命的快爬就行了，可是去了防护措施，又要顾及安全，又要顾及速度。

下午的时候，教官们都带着秒表，每次做完教官们都会报成绩，大家根据教官报的成绩调整速度，气氛真的是很紧张。

常江第一次计时竟然用了1分50秒，下来之后康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真是弱爆了啊！”

常江顿时觉得受了侮辱，恨恨地看了康泰一眼，然后便走到旁边去休息。

……

在第五次的时候，常江用时终于达到了1分30秒，但是这也太惊险了，万一到最后测试的时候慢一点儿，那晚上不就没饭吃了？不行，还得拼！！！

……

常江最后的成绩定格在1分21秒，黄禾身体素质比常江好一些，毕竟多练了好多年嘛，他的成绩是1分17秒，但是比着康泰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今天由于太过于疲惫，成绩不合格的人竟然高达9个，这让康泰异常愤怒。

“他妈的，这才一个挂钩梯训练就不行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累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今天凌晨紧急集合了三次吗？你们没睡好，我们就睡好了？穿越铁丝网，哑铃，拉力，臂力，格斗，打靶，武装泅渡，抗暴晒，铁人三项，越野行军，野外生存，直升机，跳伞……你们有多少东西要练？！一个紧急集合，一个挂钩梯训练都把你们这些“精英”们都累趴下了？”康泰简直是暴怒，学员本来就累得要死，被他训得更是蔫儿了，他是越看越觉得恨铁不成钢，让不及格留下加练，然后挥挥手让及格了的人滚蛋去吃饭了。

常江听了康泰那一番话之后更加绝望了，确实，光是挂钩梯、紧急集合和五公里就差点把他折腾死，听着康泰说的那些项目，常江想想都觉得恐怖。这是一条贼船，上来了，不过七个月是下不去的。

重活了一次竟然上了贼船，上辈子也没作孽啊，常江悲凉地想着。

晚饭后又是一个五公里，跑完就解放了，对于常江是解放了，当然还有一些没有及格的孩子，他们的噩梦孩子继续。

在特种部队训练的第二天——想死！

晚上大家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实在是被紧急集合给折磨疯了，常江一个宿舍睡觉都是全副武装的，这样一旦紧急集合，扎上武装带，带上帽子，穿上鞋就跑。而且因为心里有紧急集合这个事儿，大家根本都睡不踏实。

结果……一夜，整整一夜，紧急集合的哨声都没再响%>_<%

所以，第二天早上5点半集合的时候，教官们又看到了一群顶着熊猫眼的学员们，在学员们愤恨的眼神注视下，教官们也回了一个他们很冤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们就是觉得你们可能真是有些累了，所以没练紧急集合啊，你说说你们，好好的一个晚上给你们，你们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恨得要死，恨到无言以对，却无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有气力去痛恨教官们，不如用来训练吧！及格了，吃饱了，休息好了才是王道啊！！！

好吧，常江承认，他确实是一个革命乐观主义者。

10、特别有种的兄弟（上）

早晚各跑一个五公里，这是家常便饭。

上午教官们先教了下一个科目，穿越30米铁丝网，大冬天的，地上都是又冷又湿的泥，康泰也不含糊，直接趴在泥里给学员们做了一个示范，起来之后衣服前面都湿透了，他也不在乎，还问大家看明白了没有。说实话，这行为还是让常江对康泰刮目相看的，跟学员同吃苦共患难，而不只是变态。

30米，不长的距离，但是要爬过去，还要压低身子，保证不被铁丝挂到，下面还是冰冷的湿泥，大冬天的练这个真是挺苦的。但是别说在特种部队了，就算是在一般部队，这个也是必练项目，不过在特种部队要求更高。

要求爬50趟，爬得慢了，教官会再旁边吼，而且还影响后面的学员。爬得快了，身子又容易躬起来，头容易被头顶的铁丝网刮到。

常江已经很小心了，头皮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刮出了血，血迹顺着脸留下来。太冷了，胳膊，手，腿都是又冷又麻，带着一点刺痛，衣服都被浸湿了，所以头皮上的那点疼痛与全身的痛苦相比，几乎是可以忽略掉的。

前面还好，刚吃完饭还有体力，爬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冷又累，身体都有些麻木了，动作也开始僵硬，常江手冻得通红通红的，两条腿机械地爬着。

黄禾、田野和武装还好，他们练过这个项目，只不过没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练这么久，所以他们没常江那么惨。

爬到最后那几趟，常江脑子都有点晕晕的，身体完全靠惯性机械地在动，累得要死，冻得要死，却不能停下来。

拼死爬完了50趟，学员们身前都是泥水，一个个脸都冻得通红。

但是教官下了一个更让人崩溃的命令，全体学员分为两拨，一拨学员前去爬50趟挂钩梯，再来爬50趟铁丝网。另一批学员先爬铁丝网，再爬挂钩梯。

这简直就是个噩耗啊！常江听到的一瞬间都有些腿软了。

……

常江拖着疲惫的身体完成了上午的任务之后，只剩下了半条命，常江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能一个月穿破一身迷彩，磨透一双鞋了。

真得很冷很冷，常江没有心情先去吃饭，冲回宿舍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喝了两大杯热水才缓过来，这简直就是对人身体的摧残。

匆匆吃过午饭，然后在训练场旁边眯一觉。

下午又是穿越铁丝网和爬挂钩梯，不过下午是两项内容各100次。

常江刚换的衣服又湿了个透，四五点以后，阳光没有了，更是冷的要死，常江身前已经完全麻木了。

学员们的状态都差不多，都在拼死挣扎。

常江以前从不知道，原来人在这样冰冷的条件下还能做这么多的训练。

……

这天晚上，学员们都困得要死，至于会不会有什么紧急集合已经没有关心了，睡觉才是大业啊！

……

常江觉得时间过得好慢，真是度秒如年，每天都那么难熬。

训练每天都在增加，从轻装在操场跑五公里到负重20斤去山路上跑五公里；每天上午先来100趟挂钩梯和100次穿越30米铁丝网，然后去健身房，腰力，臂力，腿力……科学研究真是给力，各种器械联合起来，人体的每一个肌肉群都被充分地调动起来，练啊练，无休止地练，像个机器一样地练。

下午开始学枪，练枪。

先学枪的构造，然后拆枪装枪，最后蒙上眼睛计时拆枪装枪。

常江是第一次摸枪，大概男人见到枪都很激动吧，常江也不例外，第一次摸到枪就激动得不行。

他对枪没什么了解，听着教官们介绍几种枪的性能，他只是凭着超好的记忆力都记下来了，却不像黄禾田野他们，对着枪那么向往，哪个枪最后，哪个枪他们最喜欢，说得头头是道。

常江没有什么偏爱，只是单纯地因为摸到枪而激动，或许重活一次也不错，起码上一世永远不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候，永远也摸不上枪。

常江学东西很快，而且拆装枪本身就是个技术活，不是个体力活儿，常江练了一会儿，便很娴熟了。

“行啊，兄弟！第一次摸枪装枪就这么有手感！有潜力！好好干！”黄禾从18岁上军校就开始摸枪，到现在都六年了，他见过的枪海了去了，他见过的打枪的人也数不胜数，所以常江在枪上的天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被黄禾夸了，常江还挺高兴的。他智商本来就不低，再加上他又喜欢，学得这么快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跟老兵比还有点差距，但是在新兵里，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

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枪，那种感觉真得难以言说，每天跟它同吃同住。跑步的时候背着它虽然觉得累，但是也心甘情愿。

不过在打靶之前的水平举枪训练很不好过，枪口枪挂上两块砖头，站立瞄准射击姿势保持两个小时不动，谁动一次，全体学员加10分钟。于是两个小时的训练竟生生地加到了三个半小时。

常江过程中也动了一次，真不是他想动，是胳膊突然抽筋了，他控制不住。

胳膊又酸又麻，像有无数条小虫子在里面爬，吮吸着血液，吞噬着皮肉，真得很痛苦，很痛苦。

因为不想让战友们继续加时，继续吃苦，常江完全是靠意志力硬顶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