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晖，你别这么说。叔叔阿姨只是没看见你的本事才这么说的，以后他们会看见的，以后他们会接受我们的。你不要伤心，你是我见过最有本事的人，你不要自卑。小晖，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我还是喜欢你的。”白文礼难受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夏江晖不难过。他一下抱着夏江晖，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就紧紧抱着他，希望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

回到白家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气氛不对，他们让两人先休息一下，才小声问发生什么事。

白文礼说：“小晖之前和家里闹了矛盾，才会三年不回家的。今天回去又和叔叔阿姨吵架了，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白妈妈凑上来说：“夏爸爸和夏妈妈都是教师，挺通情达理的啊。今天怎么会吵成这样子，连小晖都赶出来了。”白妈妈说完就遭到白文静的瞪眼，那意思是小晖还在这里呢，你这不是给人添堵么？白妈妈赶紧捂嘴。

白文礼说：“其实这事跟我也有关系，要不是我叔叔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白妈妈立刻变脸了，说：“你又干了什么坏事了？”

白文礼说：“妈，我没干什么坏事。不过在讲之前，你要先保证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对小晖施暴。还有老爸姐大哥大嫂，都绝对不可以为难小晖。你们答应吗？”

白妈妈觉得奇怪，为什么儿子今天这么严肃了？但也点头答应了，她那么喜欢夏江晖才不会为难他，更别说施暴了。围观的几个人也点头答应。

夏江晖知道白文礼就要表明他们的关系，就赶紧拉他的衣角，对他摇头。

白文礼眼神坚定地对夏江晖点了一下头，握着他的手，说：“妈，我之前打电话跟你说我有媳妇了，而且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就是小晖。”

白文礼话音落下后，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一种分外压抑的气氛升起，看似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第十九章：反对

“我说弟弟啊，你觉得气氛不够热烈，在开玩笑吧？”白文静首先反应过来说。

“什么开玩笑啊？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我们在一起好久了。”白文礼说，“姐你不要瞎搅和。”

只见旁边的白爸爸走到白妈妈身边，伸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忙顺气，然后怒斥白文礼：“你这兔崽子，看把你妈吓坏了！说话也不经大脑的。”

“爸，我们是认真的，我没有开玩笑。”白文礼分外严肃地说。

这下，大家都知道这是真的了，白文礼不会这么严肃地开玩笑的。刚刚要散去的压抑的气氛又回来了。

白妈妈听了，起身走到夏江晖身边，说：“小晖你坐过那边去啊，这里的事你别掺和了。”

白文礼还以为他妈要干什么，站起来挡在白妈妈和夏江晖之间，说：“妈，你说了不会对为难小晖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白妈妈一把揪住白文礼的耳朵，怒声骂道：“老娘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还真看不出啊，你厉害啊！是不是你强迫小晖的？你对小晖都做了什么事了？不好好跟我说清楚，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只见白爸爸白姐姐白大哥大嫂瞬间闪到一边去了，看着生不如死挣扎着的白文礼深表同情，他们的老妈要发飙了！

白文礼捂住耳朵叫道：“妈，不要揪耳朵啊，会掉的！好痛，掉了，就要掉了，快放开啊！”白文礼挣扎了几下，还真挣扎开了。闪到一边捂着耳朵对他妈虎视眈眈，不敢靠近也不敢跑远。

“敢跑了？你再跑试试！”白妈妈声音发狠，威胁着白文礼，又转身在柜子上拿了一条鸡毛扫，倒拿着指着白文礼，说，“给我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强迫小晖的？”

白文礼觉得很委屈，说：“天地可鉴，我真的没有！我们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的。妈你不能不讲道理，也不能拆散我们。”

“好啊，还会说谎了。你算哪根葱，人家小晖会看上你！”白妈妈说完，鸡毛扫一下就下去了，白文礼抬手挡了，鸡毛扫把手刚好落在手背上。白文礼嗷叫了一声，赶紧缩手，另一只手捂着手背。

夏江晖看不下去了，起身挡住白文礼，对白妈妈说：“阿姨，你不要打他。都是我的错，是我拉他下水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小晖，你别挡着，会伤到你的。”白文礼赶紧护着夏江晖。

白妈妈倒是拉过夏江晖，显得特别心疼，说：“小晖，你告诉阿姨他是怎么逼你的，阿姨给你做主还你公道。”

“阿姨，白文礼真的没有逼我，我是心甘情愿的。”夏江晖说着，又泛起了一些愧疚，要不是他，白文礼也不会挨打。

“你说真的吗？”白妈妈不大相信，又像自言自语，“那兔崽子还能拐到小晖？”

“是真的。”夏江晖说。

“我就说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妈你就不信。”白文礼插话。

“要我怎么信你？我说我要抱孙，我让你赶快娶媳妇，你娶了吗？你能生个孙子让我抱吗？”白妈妈对着白文礼立刻翻脸了。

“我这不是就要娶了吗？是你不信我。你的孙子不是在大哥那里吗？你要那么多干什么？”白文礼争辩。

“唉哟，你还敢顶嘴了？”白妈妈又发飙了，扬起鸡毛扫又要打人了。

“妈你别打到小晖，小晖是不能打的。打儿媳妇的婆婆都是恶婆婆！”白文礼把夏江晖护在身后，说得理直气壮，一副英勇就义毫无畏惧的模样迎面他老妈。

白妈妈发福的身体被气得有些发颤，她拿着鸡毛扫颤抖抖指着白文礼：“谁要打小晖了？你给我站好，看我不抽死你这兔崽子。”

“妈你怎么就不想一下，小晖那么好你怎么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白文礼说。

“我没说小晖不好，我说我要孙子！”白妈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妈，难道你生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生孙子吗？”白文礼说。

“当然不是，我是要孙子，但是我……我……”白妈妈转不过弯了，不是为了孙子那她生气干什么？可是如果是为了孙子，那她生儿子就是为了孙子？这这这……说不过去啊！再说了，小晖那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就被自家兔崽子给拐了，这不是害人家吗？白妈妈一时语塞，转头叫：“文静，你来说！”

“呃，这个……”白姐姐为难了，平时快言快语口齿伶俐的她这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边是自家弟弟的爱情，两人青梅竹马十几年后终于认清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现在却要被家人阻止。作为姐姐，她实在是希望弟弟能够幸福，她不想做破坏他们幸福的坏人。另一边是妈妈的爱，抚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现在是同性恋，她的期盼落空了。为了抱孙子其实没错，有哪个做妈妈不为孩子着想的？作为女儿，她也不应该反对。我靠，这是什么世纪难题啊！

“你倒是快说啊，平时牙尖嘴利，今天怎么不说话了？”白妈妈催促着。

“大哥，你来。”白文静一个回头把哥哥拉了出来。

白文斌正护着自家老婆，听到妹妹的叫唤倒是吓了一跳。本来他就是个围观的，现在怎么要出来解决问题了？

白大哥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蹭了出来，说：“小晖没有不好，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妈也没错，妈希望能抱孙子这是人之常情。既然两方都没错，那么，这局打和。”白大哥说完立刻闪了回去，跟老婆在一起是安全的，因为白家媳妇至上的思想存续了好久了，都快成为传统了。

“说了等于没说。”白妈妈扫了白大哥一眼，然后对白文礼说：“反正我是不同意你和小晖在一起了，我不甘心。而且小晖从小就乖巧得很，你不能带坏他。他爸，你说呢？”

白爸爸立刻凑上来，跟老婆站在统一战线上，说：“我也反对，所以你们看着办吧。”

息鼓休战，白文礼拉着夏江晖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人相顾无言，夏江晖是一脸的愧疚，这种表情很少会出现在他脸上的。

正当白文礼看着难受想说些什么安慰夏江晖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推开门进来的是白文静和白文斌。

白文静递了一瓶万花油给白文礼，说：“妈下手不轻，露血痕了吧？擦擦。”说完，进来的两兄妹自己找地方坐下，看来是想聊聊天了。

“谢谢姐。”白文礼说，“你们也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不对的吗？”

“我没这意思。”白文静说，“如果你们真的喜欢对方，决心要过一辈子的话，我不反对，只是爸妈那边你要给他们一些时间去想通。现在你们也不要刺激他们，妈没有直接反对你们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白文斌也说：“你姐说得对，爸妈那边先别给他们添堵，你们先过好日子再说吧。哥我也不反对，你们从小到大都这么要好，如果你们真的相爱，我相信你们会长久的。”

白文礼和夏江晖感激地看着他们的哥哥姐姐，忍不住说了好几声“谢谢哥哥姐姐”。

白文静笑了，对夏江晖说：“小晖，要是小文他欺负你，你就告诉姐，让我来收拾他。”

“谢谢姐，不过他不会欺负我的。”夏江晖说。

“就是，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小晖了？姐你也太偏心了吧？”白文礼突然觉得这世界特别不公平，怎么人人都觉得他是坏人了？

“因为你看上去就是欺负人的样子。”白大哥解释。

白文礼翻白眼哼了声，气氛略略轻松起来。

白文静又说：“过几个月嫂子就要生了，你们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不过我们也不指望你们会回来了。嗯，还有，我明年就跟我那口子结婚了。你们要是有心，到时候就回来喝杯喜酒吧，要是不想回来我也不强迫你们，不过记得补上两份礼金啊。”

“姐你这是打劫啊，家属喝喜酒还要奉上礼金的？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白文礼叫道。

“都出来工作了，连份礼金都拿不出，最好别说我是你姐，我没有这么丢人的弟弟。”白文静哼道。

“行了行了，别吵。”白文斌说，“你们最好想想现在这个情况要怎么解决才好。过两天就过年了，要是搞得大家都不高兴就不好了。”

白文静和白文斌离开后，夏江晖拿起万花油帮白文礼擦伤痕。伤痕落在手背上，红红的一条，肿了起来，分外刺目。

夏江晖倒了药往伤口上轻轻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的没错，他们没那么容易得到家人的认可，但白姐姐白大哥的理解和支持却是温暖人心的。这也是白文礼的功劳，而且，就是家里人反对，白文礼也替他挡了很多难堪。特别是白妈妈不同意，但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打了一下白文礼。

“小晖，别难过。”白文礼的话打断了夏江晖的思绪，他说，“这次是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了，以后再慢慢地让他们接受。你看，大哥和姐姐都支持我们的，你哥也没反对啊。只要我们把日子过好了，生活得开心快乐了，爸妈是不会反对的。”

“嗯，我信你。”夏江晖说，有白文礼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小晖，我们明天回去吧，回去我们两个人的家。等家里的人冷静下来了，我们再回来。你说好不好？”白文礼说着，拉过夏江晖的手，药抹好了，他可以抱着夏江晖了。

“嗯，我们回去。”夏江晖点头答应。

晚饭的时候，白文礼提出他们明天要回G市，省得给家里人添堵。白妈妈虽然生气，但还是有些不舍得，可也没拦住他们，只是冷冷地说：“我不管你们。”然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是你敢欺负小晖，我扒了你的皮！”

白文礼说：“妈你放心吧，我们两一定会过得好幸福的。除了不能给你生个孙子，其他的我们都能给到你。”

“哼，我等着。要是真的有你说的那天，我也知足了。我不是某人嘴里的恶婆婆，也不会反对你跟谁在一起。”白妈妈淡淡说。

“妈，你可要记住这是你说的。”白文礼说着，给白妈妈夹了一个鸡腿。

白妈妈哼了一声，埋头吃饭。

第二天，白文礼和夏江晖背上包拉着行李箱，又坐车回到G市，开始过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年。

第二十章：过年

两人回到合租的房子，虽然都在极力表现得轻松自在，但彼此都知道他们轻松不起来。

白文礼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进房间，想起昨天收拾东西的那种心情，他略略沉思了一会儿。如今他们已经同床共枕了，正处在蜜月期。人说恋爱的人智商低，白文礼今天才确认这是真理。这次他冲动了，才会让夏江晖这么难过。如果他能忍一忍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白文礼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正在捧着笔记本翻网页的夏江晖，没说什么直接进厨房。看着还没动过的各色食材，白文礼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本来想着不需要买的，现在却正好用上了。真是误打误撞错有错着，如果他们的事也能错有错着就好了。

稍微沉闷的晚上慢慢过去，夜色渐渐深沉。

白文礼拿着一张卡郑重地递给夏江晖，说：“小晖，这是我一半收入的存款，以后交给你了。另一半我给了我妈，还有我们的伙食。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我的就是你的。”

夏江晖愣愣地看着郑重说话的白文礼，又看看他手中的银行卡，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激动。白文礼是把他放在心上了，还是最重要的位置。白文礼说到做到的，从今以后，谁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白文礼见夏江晖呆呆的没什么反应，还以又触到了他的逆鳞了，愣是紧张起来，说：“小晖，我没别的意思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心。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的。”

夏江晖慢慢地拿过那张卡，手有些颤抖，收回来捂在胸口最接近心脏的地方。他能感觉到自己起伏跳动的心率，微凉的卡被他握在手中而慢慢变热。是他的，以后没有人跟他抢了。

白文礼被夏江晖脸上想哭又想笑的表情弄懵了。他不过是给了一张卡，卡上也不过是几百块啊，小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夏江晖最终还是笑了，灿若桃花，耀如星光，对白文礼说：“白文礼，你是我的，我爱你！”

这回，白文礼也激动了，一下扑过去抱住夏江晖，说：“小晖，你说什么了？我好像听到不得了的话了！”

“没听到吗？我说，白文礼你是我的，我爱你。”夏江晖耐心地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白文礼睁大眼睛盯着夏江晖看了两秒，就准确无误地擒住他的双唇，接着是一轮攻城略地。

夏江晖被吻得昏昏然，不知今夕何夕，耳边响起白文礼的说话声：“夏江晖，小晖，宝贝儿，媳妇，你是我的宝贝。”

夏江晖回过神，发现自己也抱着白文礼。他也不矫情，此刻他整颗心都想贴到白文礼身上去。他说：“我们做吧。今晚任由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是在哄我开心吧？”白文礼表情异常惊喜。

“我像是在哄你吗？”夏江晖说。

“不像，就算你是哄我的，我也当真了。”白文礼一把抱起夏江晖，下一刻就已经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