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有刺客进宫行刺，差一点就成功了……”元帅想了想，将这个消息抛了出来。
“差点成功？”瞬间抓住了重点，“皇上受伤了？”
“嗯，太医院的人都跪晕了好几拨了……”
太医院那种因为经常被威胁治不好就要掉脑袋，而熟练跪地请罪，长久以来，已经练成了铁膝神功的人都跪晕了，这的多严重？将军下意识的就想起来，却因为昏睡九天，每日仅喝下一碗粥，而导致体力没办法补充，手脚无力的的有摔回了床上……
看着自家儿子紧张的样子，元帅觉得，这燕家的人，一个两个都特么的是灾星啊！“死不了，那些太医只不过是被太上皇的怒气吓到了而以，刺客也被杀了。收回你那担心的表情，还是面瘫着脸看着习惯。”语气相当的不善。
“那颜辰他们去哪里了？”想起庄逸的话后，忍不住问道。
“颜辰把关寒拐走了，给你我二人各留了一封信。你先吃点东西，信晚上再看也不迟！”想起颜辰和关寒的“私奔”，元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
将军干脆的答应了老爹的提议，对于自己现在这种手脚无力的状况，他也很不适应。
晚上。
坐在桌子旁的郁青歌看完那封信，然后，借着那蜡烛的火，将手中的信引燃，火焰瞬间自纸张包裹而来。松开手，落到地上时，化为了灰烬。在颤抖的烛光的笼罩中，那眼若桃花的将军，表情明暗不定。
“安定？每个人都在求这种生活，有的人一辈子都求而不得，而有的人，却可以轻易便得到。既然我可以帮你们做到，那……就给予你们这种生活又如何？”
望着地上那堆小小的灰烬，心中泛起了复杂。
“不知道，这场战争之后，我还能不能见到你们……”
二十万，对五十万。这种悬殊的兵力让人心中难以平静，战场上瞬息万变，谁又知晓日后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不觉中，耳边又响起了当日颜辰说的话，“……或许，日后你会遇到一个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以不用喜欢他，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觉得很舒服……”
脑海中因为这句话而掠过一道挺拔的身影。
怎么会想起那个人？郁青歌摇了摇头，一定是错觉……
如果这场战争，他去了之后还能活着回来的话，或许真的该找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了。
颜辰留给他的书信中，“寻求安定”这个不断出现的字眼，不知什么时候也深深地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信中，颜辰这样说道，“……刚到战场的时候，我以为这一生所求便是加官进爵，锦衣玉食。后来，战场的残酷让我知道了，安定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但是，我当初却抛弃了这样的生活，加入了战场，自以为要博取一个锦绣前程，如今想来，可笑……受伤是一件好事，终于可以离开了……只要日后可以与那心中的人携手一生，粗茶淡饭又如何？没有人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孤寂一生。……关寒我带走了，我知道这算是擅离职守，特别是在这天下还未定的时候，若说罪名，大概是临阵脱逃吧？不过，我相信将军会解决这些问题的……”
那一字一句沉重的仿佛将十几年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信里，不过，郁大将军表示，他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有点不地道的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把信里这种郑重的语气和平时颜辰那不靠谱的样子结合在一起，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而且……你自己走就算了，竟然还把关寒也一起拐走了！！信里说的什么“心里的人”……其实你们俩之间事很大吧！！
将军觉得自己貌似无意间真相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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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在这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郁青歌吓了一跳，当看清楚是自家老爹之后，觉得嘴角又有点不受控制的想抽了……老爹这不敲门就进屋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M=！！
“= =？我不应该在这里？”将军疑惑。
“刚才那个侍卫没来？”元帅更疑惑。
“……”问问题之前能不能先解释清楚情况啊擦！“什么侍卫？”
元帅表示压力很大，果然，那个一看就不像是能靠谱的侍卫，真的没找到这里……“刚才宫里来了一个侍卫，说是皇上传你进宫。我让他直接来找你，谁知道……”
“老爹，你没告诉他我住在哪？”
“告诉了！”
“……”郁大将军表示，自己住的房间算是最好找的了，从前堂走到后院直走，连弯都不用转就能找到……但是，为什么那个侍卫还没找到这呢？
“你先进宫吧，我派人出去到周围一带找一找……”元帅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郁青歌点了点头，走出门去。
而此刻那个被元帅发动人出去寻找的某个侍卫，正在元帅府的后花园中转悠，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带着一点疑惑与思索的看着面前的假山……“怎么感觉这里好像走过了呢？庄绍给的地图一点都不清楚，害得我又出错，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某侍卫的目光转向手中拿着的，精确到元帅府茅坑在哪个方位，走几步才能到的详细的不能再详细的底图，自言自语。
帮庄绍来传达命令，结果把自己给走丢了的某只侍卫，再次开始在元帅府绕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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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歌来到宫里的时候，直接被人引到了帝王的寝宫，到寝宫门口，别的没看到，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口跪了一排太医……
太医们一个个除了神色惶恐之外，都没别的表情，跪在地上身子都不带晃悠的，头低的都快碰到地砖了，嘴上喊着太医院每天都要训练几次的口号……“皇上息怒啊！”
将军嘴角有点抽，这话说的太齐了，以前在军队训练时喊的口号都没这么齐啊我去！
“啊，将军您终于来了……”
“将军，我们就指望您了……”
“将军……”
太医院的一众人等发现了走到他们近前的郁青歌，一个个就跟看到救命恩人似得，两眼放光，就差直接扑过来了……
被这样一双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将军直接吓得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太医们在心里同时抹了一把辛酸泪，“将军，你快进去吧！皇上说若是您来了，直接进去就可以了！”TAT……他们不就是说皇上伤口未愈合，暂时不适合做大幅度的动作嘛……皇上您至于直接就变了脸色嘛……不过还好，皇上说要是他们把大将军找来，就恕他们无罪，于是他们就去拜托庄侍卫……
TAT……将军来了，终于有救了……
第二十二章
推开寝宫的门，门外的风从推开的门钻进屋子内，轻轻扬起那不远处的幔帐，隐约间可以看到，在那张龙床上有人斜倚着望着门口的方向。想起来屋内的人受了伤，将军又细心的把门关上，将风挡在了外面……
“皇……”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打断。
“过来！”不容拒绝的口吻使得郁青歌的心重重的一跳，好像……有点不妙啊？
掀开幔帐，里边的人斜倚在床边，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大将军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周围，他怎么会忘记那天晚上在这床上发生的事情，仅仅表现出不自在已经表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当好了……
两方沉默，燕皇的眼睛眯了起来，知道他受伤了，这个人难道也不打算问点什么吗？
“皇……”
“将……”
同时开口。
燕皇微笑，“将军先说吧！”
“皇上伤势怎么样了……”郁青歌皱着眉头看着燕皇苍白的脸色，战场上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脸色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失血过多，在侍卫们发现刺客，并且击杀刺客最多用不上二十息……这样看来应该不是伤口处理不及时而造成的失血过多，应该是造成的伤口很大……想到这里，郁青歌忍不住看了一眼燕皇那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之外，再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燕千行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忍不住挑眉调侃道，“原来将军也会关心人，朕很感动。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将军：“……！”很普通的一句话好吗？臣子对帝王的关心在这句话里表现的多明显啊！怎么到皇上您嘴里就变了呢？以身相许这种话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这么正式的对话中？
将军有些纠结的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回答这个已经跑偏了的话题……“皇上说笑了……”郁大将军表示，关键时刻还得靠这种官方（？）的回答啊！
燕皇嘴角的笑意不变，眼睛却在某个一脸忐忑的将军身上扫来扫去，最后才轻笑着开口，“做都做过了，将军你不会要逃避责任吧？”
将军：“……”这种好像他是应该负责任那一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他才是被吃的那一个吧？
觉得话题越跑越偏的将军，决定要把弯掉了的话题掰回来……“皇上，臣听说天门关那边战事将起……臣想请命……”
“你要去天门关？”燕千行的语气突然冰冷下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快要凝结了一般，他看着面前的俊秀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朕不准你去！”
燕皇那突然变得冷冽的话语，直接把郁青歌吓了一跳。同时也从那话语中嗅出了一丝别的味道……是觉得自己此去一定是十死无生，还是害怕自己去了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又或者……两样都有？本来，皇上不让他去天门关，不用去上战场，不用在那么直接的面对死亡，他应该是高兴的。可是……想起老爹的话，那些文臣所搬出的手段，绝对是想要除掉郁家父子二人其中的一个……一门二将，而且都是战功赫赫，如果不是郁扬身为元帅在前，单单靠郁青歌这么多年四方征战所立下的功劳，就足以坐上元帅这个位置了……
而且又是在乱世中，只要日后不出意外，很有可能郁扬下去了之后，元帅这个位置就是郁青歌的囊中物，这种事情若真实的发生了，那么武将的地位将水涨船高……朝中的某些人容不得他们武将一方做大，自然要打压。这次齐国发难，五十万大军压境，就是最好的时机……把握的好，郁家死掉一个人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最好是那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郁青歌，郁扬的年纪大了，在元帅这个位置上做不了多久，如果他死了，后边还有郁青歌顶替，断了后路，比从前路劫杀更加轻松……
这就是那些官员的算计吗？郁青歌虽然从来都不理会这些算计，但是却并不代表他看不透……这一次，郁家必须有一个人要去往天门关，太祖的诏令一出，即便是皇上也没有办法……如果自己和老爹之中有一个必须要去往天门关的话，那么，郁青歌希望那个人是自己。老爹今年四十岁了，说不上老，但也绝对不年轻了。老爹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前半辈子都献给了这个国家，献给了……他心里的皇者。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郁青歌不得不承认，老爹与太上皇之间的羁绊深的让其中的人一辈子都逃不出……
所以，老爹不适合在上战场了，他该过着安静的日子，而那未做完的一切都让他来背吧……他，背的动。
“将军？”感觉到郁青歌的发呆，燕千行忍不住出言提醒。因为，他在将军紧皱的眉宇间，看到了一抹令人心惊的决然……
“为什么，不能去？”将军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在看到燕皇不说话，而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让他不要再问之后，向来不喜欢多事，向来对帝王的命令遵从的大将军，第一次对那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帝王与臣子的分界线迈出了逾越的一步。“臣有权利知道。”
燕皇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人此刻认真的眉眼，不在是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表情，也不是醉酒后那撩人的迷离。而是认真且严肃，这一刻，燕皇是真正的将这个人当作一个久经沙场，杀伐果决的将军，而不是，自己心中那个应该守护的爱人……
既然想知道，那就知道吧……
燕皇的声音平缓，缓慢的述说着一个可以引发大动乱的秘辛。“这天下很不太平，暗中有人联手下了一盘棋，很大的棋……五年部署，牺牲兵士过百万，而今到了快要收网的时候了……只不过，怕鱼挣扎的太过剧烈，最后拼个鱼死网破就真的不好了，所以……饵要诱人，将鱼诱惑到网的深处，到了深处，无论鱼怎么挣扎都绝无逃掉的可能……而我燕国，就是其中一个下棋人……”
“天门关就是饵……将军你明白吗？”
被这样一则秘辛直接惊到了大将军，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五年部署，牺牲兵士过百万”，这说的分明就是不久前刚刚结束的那场近十年的战乱……原来，那在他眼中如同噩梦一般的战争，竟然在上位者的眼中只是这样的吗……只是做戏吗？做给齐国看的，那一场血腥的戏……吗？又或者，上位者们也抱着一种侥幸，说不定哪一个国家就突然溃败了？像他们这样的将领，生死又有谁会在乎呢？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得发慌……
他看着燕皇，“臣请命去往天门关。”
“朕说了不准。”那面色苍白的皇者这样说道。该死的，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危险自己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天门关就是一个必须牺牲的饵，去了，活下来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难道他那么想找死吗！
“臣坚持。”那俊秀的将军突然直接跪了下来。这是他第二次对燕皇行这种大礼，第一次是从边疆归来……
“不准。”燕千行的话语中带着怒意。今天的将军三番四次的挑衅他的耐心……他怎么可能让将军去送死，怎么舍得，怎么……
“臣不去，皇上打算派谁去？谁够这个资格去？元帅吗？”
郁青歌的话让原本愤怒的燕千行突然愣住了，是啊，派谁去？那些大臣拿出了太祖的诏令，如此一来必然要派一个能稳住场面的，有能力的将领……除了郁家父子，还有谁能胜任？这就是你坚持的原因吗？将军……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一直把你当做一切的人的感受？你若是出事，朕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