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莫倾城 下+番外——妖三
妖三  发于:2015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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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莫漪清清楚楚听到回应是:“秉少主,此人已身亡。”

冰凉的湿意,从脚底飞快蹿升上来,一直蹿到小腹底部。方才还像有一团炭火在烧烤、炙热的绞痛着的腹部,猛然像被人塞进了几大块厚厚的滞重的冰石,带动着五脏六腑都结成无法化开的固体冰块。

毕染偏过头,看着花莫漪,也看着他半佝偻得腰,像是在护着什么而努力抚住腹部的模样。勾着嘴角,恶意的、温柔的笑道:“二殿下,或许毕染手下粗心大意,难以验出真伪也未可知。二殿下要不要亲自过来看看毕染这百步穿杨的绝学,在花妖国十年时间,是否  有所荒废?”

他每说一个字,花莫漪的身体就摇晃得更加厉害;盯着毕染的眼睛,由满腔愤火、憎恶、痛恨,一点点变得茫然、木然起来。到了最后,花莫漪已经只看得到毕染嘴唇在动,却全然听不懂毕染说了些什么。

毕染蹲下身去,伸手到陆小念鼻间,意料中感觉到了一片冰凉。

“我早告诫过你,不帮我,便是站在与我为敌的立场,毕染决计容不下你。”冷冷说给那不知好歹送上门来的已经再没有知觉的人听,“花舞宫的眼线早告知了我你的去向,救花树尘不过是我放下的一块诱饵。枉你人龙之子,修为高深,没想到竟然是一尾如此容易上  钩的鱼儿。”

拍了拍手站起身,对旁边恭身等候的族人指了指陆小念,眼睛却看着花莫漪不放,“大鱼全部打尽了。将这个没有用处的尸体拿去随便扔在哪个山沟里,告诉其他族人,收网罢。”

花莫漪翕动着嘴唇,好半晌,终于是抖抖索索挤出几个字,但是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耳边的轰鸣占据了全部听觉,像喧嚣潮水一波又一波翻涌,他只听得见轰鸣,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花妖拼命想拨开那层喧嚣声,努力试图听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来给自己提供一些渺茫无依的信心。可是那要命的腹痛又再度强烈起来,伴随着花舞宫无数次做恶梦时涌起的可怕的呕吐感,冲击了仅剩无几的神智,再然后,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朦胧、漆黑,再之  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毕染眼底的嘲讽和恶意更深,花莫漪努力想要逃避现实的表情看起来既可笑,又可悲,他眼看着他慢慢软倒了身子,在花千秋的惊声中昏了过去。

那个二皇子翻来覆去就只重复着几句相同的话“陆小念——他掉下断桥都能生还——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能要他性命——”——难道他不知道,那一箭早就穿透了陆小念心口,那种伤势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么?

两名手下从地上抬起陆小念,再次确认修者已毫无生机后,朝毕染鞠了一躬将尸首带走。

“五公主,七殿下,容毕染再次盛情邀请你们回去做客。”

第一百零一章:已死的温情

原来那个梦境是真的。

原来那一幕之所以反复出现,每次都叫人痛不欲生,当真如他所料是想要警醒他。

可是他竟然没有能够坚持自己的预感到最后。

明明后来也收到巫妖关于狩花之变的预示,告诫已经足够明显足够清晰,为什么他还是大意了?

在看到小白脸出现在夕落山的那一刻,他就该逼着他回去的,可是他还是让见到他的喜悦瞬间冲昏了头脑;他下意识的就想依赖他,下意识就要紧紧拉住他不放,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不来救他就不会死,他不来花妖国为他解决那劳什子成亲之事、不跟他遇见、不同他纠缠,就不会死;所以归根究底,是他害了他,是他花莫漪,害死了陆小念——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花莫漪——……!

用力攥住床单的手指不断收紧,将平整的被面攥出一道道发皱折痕,床榻上昏迷的人意识不清的呢喃着。低烧和疼痛促使身子来回翻转,但如何努力都调整不到一个稍稍舒适点的角度,花莫漪只能像只受惊的龙虾,徒劳无用的蜷起身子,意识朦胧的抵抗着腹部传  来的一阵阵坠痛。

毫无光感的视野里,反复回放陆小念中箭倒下去的那个画面。越是重复,细节就越是清晰,感受就越是鲜明,每一帧的重复,跟着箭尖直透心口而出的刹那,都像直接了当刺到了花莫漪的身上,刺到了那最脆弱的地方。

腹部好痛……

为什么心这么痛的同时,腹间也痛得他想要尖叫——

花莫漪在床榻上再度挣扎起来。

“……哥,二哥!!”遥远的意识逐渐被唤回,花莫漪冷汗涟涟的睁开双眼,被泪水弥蒙的眼睛一时无法看清眼前焦急如焚的面孔。

“千……”

花千秋扑到他床边,紧紧抓住他抬起来试图拨开眼前迷雾的手,又想笑又想哭:“二哥你终于醒了,你昏了三天三夜,千秋快给你吓死了——”

“陆小念……?”花莫漪问。

看见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滞,血色尽褪了去。花千秋没有回答,这就是最真实的回答了。

是吗……

所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还是让毕染达成了目的,陆小念他……

花莫漪身子蓦然紧绷了起来,心脏紧缩,好不容易恢复的神智又有几分昏聩。撑着不让自己再昏厥过去,伸手到被子底下去摸,摸索到腹部依然隆起着,紧咬着下唇的牙齿才稍稍松懈了一些。

孩子还在,陆小念的骨血还在,太好了。

“这是哪里?”他问。

花千秋看他方才一瞬间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还担心二哥又会一声不吭的昏倒过去,已经做好跑出去叫大夫的心理准备了。却见他身子晃了晃,竟是强行撑住了,下一个动作却是伸手去确认孩子是否还在腹中。

五公主心里亮堂得很,现在能够支撑二哥精神不至于崩溃的,也唯有这个最后的牵绊了。

“是毕染他们的地盘上,我们已经离开了夕落山。大哥和七弟被关押在另外的厢房里。”花千秋将他小心翼翼的扶坐起来,找了个软枕给他垫好,又拿手巾给他擦去额角细汗。犹豫着说:“我们都被毕染制住了要穴,无法驱动妖力,二哥,你也莫再动心思逃出,养好  身子为要。”

花莫漪一愣,但立刻明白了花示君和花千秋、花树尘为何会乖乖任由毕染封住修为。他昏厥的那几日,日日腹痛难安,孩子似乎一直在任性的下坠,想要离体而去;单凭他苦苦抵抗,这流产之兆定然是无法避免的。一定是毕染以替他寻医保胎为要挟,挟持了大哥  他们不得不听话。

花莫漪攥住被角的手用力收紧,努力压抑蹿到胸口的痛苦。

继拖累陆小念后,他又拖累了同胞手足。——搞不好,会因为这件事,让大哥他们真的要跟他一起陪葬……

花千秋像是看穿他在想什么,急忙握住他的手:“二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就算我们保有功力,这偌大院落四处下有专门的封印,想逃也是逃不出去。现下先好好将孩子保住,拖延时日,慢慢再想应对之法。”

听毕染的话意,似乎是想利用他们几个,将花妖王族其他人一并引入罗网,再行处置干净。那么只要三哥他们不上毕染的当,稳住阵脚反击,或许还能有死里逃生的机会。而且,花千秋深信大哥的能力,他绝对不会放任毕染对自己的兄弟肆意妄为。

大哥一定有法子制住毕染的,或迟或早,她相信大哥!

******

烛火幽幽,映衬坐在桌边,双手被反绑的男人面色平稳而冷峻。他的对面,刚刚洗濯沐浴过,披了一头长长湿发的毕染,旁若无人似的倒着桌上的一壶新茶,自己端起杯子慢慢啜饮。新茶的热气在厢房里嫋嫋飘散,不大的房间里弥漫一股茶香,混着毕染身上淡淡  的熟悉的体香。

男人冷冷的端坐在他对面,眉峰微皱,眸色映着烛火,隐隐灭灭。

毕染饮完一杯茶,放下,看了看他。

“你没什么想同我说的?”

花示君面无表情,看着他的视线平稳无波。

“不想问问你余下的几位手足,有几个一听你们被囚禁仇人手中,便急不可待的跳入陷阱,自动送上门来?”

花示君道:“你这几日天天到孤房中来,喝上一整壶茶,便是要同孤说这些有的没的、无关痛痒的话题吗?你要捉人,自去捉你的,何必天天同孤通报?”

被花示君话语中毫无掩饰的嘲讽刺痛,握着杯身的手指一紧。

毕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鬼使神差的每日都要绕过回廊,到这间阴惨惨不见阳光的囚房里来;他明明是要到前厅去听取族人关于复仇计划的最新进展,为何,双脚总是情不自禁将他带来这间房中来?

这种明知毫无意义,却又屡禁不止、无法控制的心情,就是这十年间,花示君每每到他房间去时所怀有的心情吗?

为何在一切都已接近结束的时候,他偏偏又惦念起那最最开始?

带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毕染给自己再倒了一杯茶,将略微受痛的表情隐藏在重新升起的嫋绕烟气后。若无其事的道:“我想来看看花妖国九五之尊,在知道花妖王脉一个接一个落入圈套时的表情。这个理由足不足够?”

“猫捉老鼠的戏码不适合你。”

“喔?”毕染被激怒,花示君淡淡语气中没什么情绪,而他越是这样的不以为意,越是激得毕染浑身燥热。他现在变得容易焦躁,非常轻易就被这个从前几乎挑动不了他情感波动的男人激得一阵阵心火上蹿。

是因为风水轮流转,现在居于优势地位、主导地位的那个变成了他,再不用屈居人下,忍辱负重,所以他才加倍想要从他身上讨回来吗?

毕染霍地站起身来,隔着桌案揪住花示君衣襟领口,在男人平静淡漠的目光中,咬牙挤出笑容:“不试试看,怎知道我不能演出一场猫捉老鼠的上等好戏?你那自诩功力高深的人龙之子,被你们寄予厚望的佛门菁英子弟,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我射穿心脏,惨死夕落  山?要不要我将当时场景,原原本本复述一遍给你听,包括你那珠胎暗结的二弟,如何大动胎气,昏死在陆小念尸首面前?”

第一百零二章:昔日人已没

花莫漪的名字触动了花示君最后的底线,暗沈如黑夜的眸子里,终于是燃起了火星。毕染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觉眼前一花,方才还被他牢牢揪住领子的人,已经鬼魅般闪身到了他身后。

男人双手仍然被绳索捆绑着,却已如泰山压顶般,自他身后牢牢压覆上来,把一阵错愕的毕染,狠狠压抵在桌案上。“!当”几声,桌面上的杯碗茶盏,全数被拂落到砖石地面,跌得粉碎。

男人坚实宽厚的胸膛自身后牢牢抵压着他,毕染身不由己的紧紧伏身在茶水打湿了的桌面,衣角慢慢濡湿了一片。听见房内茶杯坠地声响,屋外快速传来脚步声,守卫就要推门而入:“少主,发生何事,属下——”

毕染一惊,立刻喝道:“不要进来,我没事!”

“怕给属下看见,你被孤压在桌面无法动弹的狼狈模样?”花示君冷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幽魂般响起,嘲讽地道,“全身要穴被制的囚犯,竟然还能将他们家少主压制得无法反抗。这种风声传出去,毕染,你在族内威信便要下降几个层次罢?”

倾伏在桌面的身体一僵,便唤到名字本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事,可是在如今的花示君口中唤来早已不带任何感情,只有陌路为人的疏远和讽意。毕染对自己说要将这个早已恩断义绝的男人推开,不能任由他这般再压着自己;他也知道花示君内力被封,他只要稍运真  气,便能把人一举震开,容不得他再这样轻狂放肆。

可是理智这么说,身体却仍僵硬着,任由男人牢牢压覆,聚不起一丝反抗的力气。

勉强挤出声音道:“我……要留着你多折磨一些时日,暂时还不想让族人将你碎尸万段。你便是用激将法也没用。”

“孤对你,还用得上激将法?”男人一声低笑,心里想必因为方才毕染提到陆小念之死,和花莫漪所经受的险些流产的痛苦,而大受刺激,压着毕染的身躯,竟然开始有了意料之外的举动。他并未解除双手的桎梏,却借由着抵靠在毕染身后的便利,缓缓的开始上下  移动腰身。

毕染大脑轰的一声,明显的感觉到了男人身下某个地方的灼热,在慢慢的坚硬,并且意图昭然的在往他双腿间挤占。

“花示君!!!”

男人道:“孤听你言及‘珠胎暗结’四个字时,竟是羡慕得紧的口气。毕染,你也想要尝尝这滋味么?——喔,孤忘了,你早已尝过……而且还另辟蹊径,特别尝过亲手堕胎的滋味。”

“你莫得寸进尺——”双耳又是一阵轰鸣,毕染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开始有了颤抖。

男人声音好似无间使者,带着阴森森的冷漠。他问:“如何,想不想再体验一次,自自己体内,亲手杀掉孤王族一脉血肉时的快感啊?”说着,隔着毕染长长的衣衫下摆,就是一顶。

“唔呃……”明明没有被进入,男人那处仅仅是顶到了他臀间,毕染的双腿并拢得紧紧的,让花示君无机可乘。但他还是发出了一声令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低吟,膝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花、花示君,你不要命了……!”

脱口而出的威胁,没有任何威慑力度,就连毕染自己听着,也觉得软弱无力得很。喉结几下翻滚,试图从男人身下扭摆挣脱开去。

可是花示君无视他没什么力度的威胁,仍然牢牢压着他,而且像根本不在乎任何后果般,一下又一下的,以并不会进入身体,却同交苟别无二致的角度和频率,在毕染身后顶他。

毕染全身都趴伏在被茶水打湿了的桌面,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徒劳扭摆的力度反而更像是迎合花示君刻意凌辱的顶撞,有那么几次,险险被花示君隔着衣物当真顶了进去。

素来苍白的脸色,在这不是交合,却比交合更让人焦躁痛苦的冲撞中慢慢绯红起来,不知何时紧紧咬住了自己下唇。

眼前晃过初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行欢,花示君饮得酩酊大醉,在他身上纵情倾诉爱意时的场景。男人那日醉眼朦胧,揽着他不断唤他名字,他明知不可为、不能纵,却仍是默认了花示君分开他双腿,一遍又一遍冲撞着他,让他不断轻颤呻吟,细汗濡湿了长长黑发  。

那之后,便是干呕不断,意外察觉到了腹内异动,——他曾经想要带着那日的意外,当做缘分留下的唯一纪念……

“呃!”眸子猛然一痛,毕染紧紧攥住桌子两边,剧烈喘息起来。原来在他分神之际,花示君不知何时竟是用蛮力分开了他紧闭的双腿,自下方狠狠顶了上来,花示君坚硬的分身,硬硬的在后泬中顶入了一点。

“呼、呃……你,你快出——”

不算柔软的衣物摩挲着细嫩的穴口,毕染难受至极,徒劳挣动。可是身后男人像是抓到了关窍,他越是挣动得狠,花示君顶入的分寸就越深。

呻吟被活活顶回了喉间,毕染张着口只能喘息,竟是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

直到花示君压着他,终于是隔着衣物释放了热流,这场荒唐的性事才算告一落幕。

桌案上的烛火早已燃尽,厢房中弥漫着香油散尽的气味,和彼此身上情欲结束后的淡淡麝香。黑暗中,毕染只听得见自己虚弱无力的喘息,身后的男人早已起身,离开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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