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为夫(穿越)下——萧玉岚舒
萧玉岚舒  发于:2015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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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麻烦叶大夫了,在下先谢过您。”庞邈作揖道。

叶大夫大手一挥,“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职责,既然是阿祯的朋友,就别和我太客气了。”他不知道曹律和庞邈的关系,以为是相陪的普通朋友,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和他解释病情,出去和小童一起晒药。

庞邈拉着曹律的手跟在灰衣青年的身后,笑得轻松:“叶大夫说我们回来的及时,一切不会有大碍,要不了多久我又可以活蹦乱跳的窜来窜去了。”

曹律攥紧他的手,“怎么治?”

“就是这样那样……”庞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转过脸去,虽然什么也看不清。

曹律看一眼孔大夫的眼色,温柔的轻拍庞邈的肩膀,“你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再和我说。”

安顿好了庞邈,曹律被孔大夫拽到另一间屋子里,掀开桌上的一卷布包,露出里面大小各不相同的利器,这些东西被擦得锃亮,泛着锐利的光芒。

他问曹律:“你知道这些用来做什么吗?”

曹律微蹙起眉头,猜到七八分。

孔大夫见他不答话,以手为刀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两下,“干这个的。”

第145章:加油鼓劲

庞邈睡醒,睁着一双空茫的眼睛,手胡乱摸索,很快碰触到一样温热的东西,他的指尖力道不轻也不重的抚过那表面,就这么来回的抚摸,仿佛可以减少内心的不安。

接着,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脸庞上,一个吻落在唇角。

“你醒了?”曹律温柔的嗓音,低沉而略带一丝沙哑,“我叫人端热水和早饭来。”

庞邈哑然,这小憩居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他侧耳听了听,隐约有鸟鸣而孩童的嬉笑声,可是仿佛隔了很远很远,接着他脑子里一阵晕沉,想吐。

他握紧脸上的那只手,“阿律,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都知道了,别怕,”曹律捏了捏他的脸,“现下养足了精神最重要。”

庞邈闭了闭眼,“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是不知如何说起。”

“傻瓜,”曹律揉着他的头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当我曹律是胆小鬼?”

听着那轻快的语气,庞邈的眉头稍稍松开,“我该想到即使叶大夫不会和自认为无关紧要的人明言,但孔大夫一定和你说清楚。而我还在紧张兮兮的斟酌着怎样的说词,甚至想着如何能支开你,能够使你不担心不紧张,就好像做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梦,醒来了,一切都平安无事,我们活蹦乱跳的一起回到家乡。”

“哪怕是小毛小病,我也会担心,因为我爱你,在意你所有的一切一切。”曹律一边说一边拿来干净的衣裳给庞邈套上,“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会和你在一起,为你分忧,共同承担。反之,你也是一样,对吗?”

庞邈低下头,此时曹律正帮他系上衣带,“那么,你知道这会有多大的风险吗?”

曹律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应道:“我知道。”

孔大夫昨天详细的说明了如何治疗又会出现怎样的后果,他听得十分认真,甚至到这会儿,孔大夫的声音还能清晰的在耳边回响。正因如此,他一夜无法入睡,守在庞邈的床边直到天明。

他注视着庞邈又露出阴郁焦虑的脸庞,只想用这三个字告诉他,他会坚定的守候在旁,无论有什么想法都可以与他明说,不必担忧害怕。

庞邈深深的呼吸一口,可是无法阻止身体的颤抖,当事情真正来临,当隐瞒被说开了,他一直以来的乐观想法脆弱的像一层冰霜,一捅就破,之后就化为决堤的洪水,泛滥到不可收拾。

“如果不去尝试,虽然还有几个月可活,但接下来病症会愈加严重,活在世上的最后日子里只余下痛苦可言,所以我宁愿一试,哪怕当即就死了,也不会拖累你和母亲,更不会让我们最后的日子只剩下苦苦煎熬。叶大夫有治疗此症并且成功的经历,所以我一度很乐观,但想到无可避免的是受之影响后产生的其他病症,我……”

他猛然攥紧曹律的手,明明知道他会疼,却仍然压抑不了自己的恐惧。

“有可能恢复的极好,什么事情也没有,但也有可能失明瘫痪,更可怕的是自此失忆痴傻,成为你们一辈子的累赘。因此,我甚至拜托叶大夫,如果我真成了个瘫子傻子,不如趁早给服毒药,一朝了结了,好过千百个日日夜夜的折磨。”

曹律不由喝道:“阿邈!”

庞邈很认真,似乎要将积压在心头的话统统都发泄出来,“我没有权利支配别人的想法和生活,但我有权利不让自己去影响到别人,也许觉得可笑,我希望你的人生是平和安逸,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和抱负。我不想那么自私的缠着你,无所作为的活着,赔上你一辈子。我不知道这世上能有多少人得上天眷顾而重活一世,但我知道既然活在世上,那么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每一刻,哪怕经历了风雨黑夜,亦能在云开月明之后,开始新的生活。”

曹律俯下身抱住庞邈,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肩膀,他知道身患重病的人意志力不比平常,需要耐心的开导,“你看你,还未出师就先说丧气话,这叫涣散军心,打仗必输无疑,所以呢我要给你加油鼓劲,重振军心,到时候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庞邈也伸出手,紧紧的抱着曹律,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在仅隔着几层布的地方。

做为武将,曹律坚毅而顽强,无论暴风骤雨也不会压垮他的脊背,正是如此才能在这个时候给予他坚实有力的支持。他忽地又乐观起来,如果此生伴在身侧是别人,指不定此时此刻哀哀凄凄,愁眉不展的等死。而曹律是一盏屹立不倒的明灯,指引着他穿越重重黑夜,走向最光明的未来。

他此生何其有幸。

如此,他打定主意要重振军心,横扫敌人。

护卫送来热水和早饭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曹律扶着庞邈梳洗吃早饭,清晨时的鸟儿还在枝头间欢唱,绿意葱葱的枝桠昭显着无限蓬勃的生机,一个宜人的时节里一个大好的天气,阴霾总该被驱散干净。

照例和师弟小吵完的叶大夫过来给庞邈把脉,说是状况相比昨日严重了些。

曹律问道:“可以出去走走吗?”

“散步对身体好,当然可以了。”叶大夫说道,“不过得量力而行,走一盏茶的功夫后坐下来歇歇。庞公子,别愁着眉头,心里轻快活泛些,对你有好处。”

“嗯。”庞邈微微点头。

出了叶大夫家,不远处是一望无边的田野,几个男女正弯腰劳作,挥洒去汗水后依然有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空气中飘浮着花草的清香,每呼吸一口都会觉得心旷神怡。曹律牵着庞邈的手,在田埂上慢悠悠的散步,孔大夫和那个叫叶八的灰衣青年远远的跟在后面。

几个正休息的农夫坐在田埂上闲聊,衣衫半敞着,露出坚实的肌肉,一派快活闲散的模样。看到两个面生的人走过,当是来这儿游山玩水的旅人,毫不见外的笑着打招呼。

一群孩童玩闹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其中一个孩子手里拿着纸鸢,跑了半天没能飞上天去,曹律搭了把手,看着越飞越高的纸鸢,孩子们的欢呼声在田野上回荡。

接着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精神矍铄的背着瓜果蔬菜,妻子拐着相公的胳膊,简单的和遇到的人们点头致意。他们从两个人身边经过时,清晰的话语声传入到耳中,那一句句关切与念叨无不凸显出恩爱之情。

不大的村落,却到处是幸福和美的景象。

外在的环境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庞邈眉间越加的开朗,超过了时间还想和曹律继续走走。曹律二话不说,干脆直接将他背起,穿过田野,和遇到的人们笑着打招呼,最后驻足在池塘边。

碧波倒映着两人相依偎的身影,荷叶上的几只青蛙“呱呱”叫着蹦跶进水里,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的涟漪,而当水纹渐渐消散后,身影依旧,不见分离。

“你看,我还不是带着你穿过田野,走了那么长的路?”曹律带着庞邈坐在池塘边,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好让他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如果你看不见了,我便做你的眼睛,看遍世间百态,不过我知道你读书比我多得多,可别嘲笑我言语匮乏就好。”

庞邈轻轻笑道:“你说起甜言蜜语来,无人能及。”

曹律得意的扬了扬眉角,“再厉害也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他又接着之前的话说道:“如果腿脚行动不便呢?我能做你的双腿,背着你踏遍千山万水。你捏捏,我身材好着呢吧?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成问题。”

“这……”庞邈摸了摸下巴,“阿律你何时变成了汗血宝马?!”

曹律捏他脸,“你又拆我的台。”

庞邈故意叫苦,“不说不说了,曹大爷饶命。”

曹律笑着将他搂得更紧,“失忆也不是大问题,人活着,怕什么?重新认识,重新喜欢上对方不就成了。至于痴傻么,你这人本来就有点傻,我不介意更傻些。”

庞邈用胳膊肘捅他。

“所以,世上鲜少有不能解决的难题,有时候是巧妙的办法,有时候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待。”曹律的声音比这青山绿水间的风还要温柔,“再说了,你让我此生避过杀身之祸,我还没报答你。所以好好的活着,相信自己,无论会是怎样的境地,都有我在你身边,那么就不会有闯不过去的难关。当然了,我刚才说的那些最好都别实现。”

“嗯。”庞邈的脸上绽开笑意,聚集在心头的阴霾消散的一干二净。

第146章:一墙之隔

约定好的日子转眼即到,一行人来到叶大夫家最后面的一处院落,房屋四周寸草不生,门窗上挂着竹帘,随着风“啪啪”作响,越往近前走,苦涩的草药味越重,庞邈想要打喷嚏,眼睛微微眯起,一脸纠结,曹律眼疾手快,赶紧揉揉他鼻子。

站定在屋前,孔大夫使了个眼色,拽着叶大夫先进屋,留一点时间给庞邈和曹律。

仿佛是远行前的告别,千言万语堆积在舌尖,最终都化为了深情的一吻。

“等我回来。”庞邈在曹律耳边轻声说道。

曹律看着精神满满的庞邈,觉得这几日的功夫没有白费。

他们一起在田埂上散步,蹲在池塘边钓鱼,和孩子们放纸鸢说故事,和熟识起来的村民闲聊几句,或是坐在廊下抱着庞邈,讲述他在边疆的戎马岁月,又或者趁庞邈熟睡,快马到临近的县城买来糕点和食材,炖一锅鲜香的鱼汤。

日子过的平淡,没有巨大的惊喜,但每一样事情都透出生活的精彩与美妙。

过日子就是这样,平淡之中有新意,细微之处见真情,不需要大惊喜,只需要这样的生活能够持续下去,直到生命真正的终结之日。

“我会的,”曹律轻柔的抚摸着庞邈散下的头发,“你也别叫我等太久,兵法讲究兵贵神速。”

“旁的兵法我没学过,只你教给我的这一点,一定牢记。”庞邈伸出两根食指,把自己的唇角往上挤。叶大夫叮嘱他不能大喜大悲,笑也不能大笑,他只好用这么笨拙的方法。

曹律被他逗笑,最后吻了吻,挥手暂别。

一层层竹帘落下,遮挡了庞邈的身影,他缓步后退,尽管竹帘遮挡了一切,但目光始终舍不得挪开,直到跨出院门口,他看了看冷清下来的院落,盘腿坐在台阶边上,这样既守得最近又在有人来往时不至于挡了道。

天空湛蓝,偶有几只鸟儿飞过,远处青山重重,风光无限美好。

他就这么望着天空,看着日头一点点的偏西,流云飘散而去。护卫来禀告圣上和帝都的动向时,他听得心不在焉,他都忘了今天是护卫照例来汇报消息的日子。

圣上率领官员拜祭过赵皇后母子的墓后,下令灭了安凤郡王所有的家眷和亲随幕僚,连府邸里一些缴械投降的人都格杀勿论,那些杀了燕王的人也未能幸免,还有得圣宠风光一时的屈氏被赐死了,仿佛需要无尽的人头和鲜血才能解开圣上的心头之恨。越州等地由提前带来的官员接管,圣上再无其它心思,摆驾返京。

至于曹家那边,只等着圣上返回帝都了。

他揉了揉额角,护卫重复了三遍,才听进去一些。

护卫讶异曹大将军从未有过的失态,却不敢多说什么,静静的退下。

天色渐渐黯淡,像被蒙上了薄薄一层黑纱,月亮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天际,淡淡的一抹痕迹到越来越明亮,直至圆圆的像块没被人啃过的饼,贴在天上。

曹律这一天下来只换了一个姿势,改成站在院门边,不动如山峰一般。脚边的小几上放着饭食,却一口没动,就算看着那美味大饼样儿的月亮,他也不觉得饿。

清辉一地,犹如隔了无数春夏秋冬那样的久远,竹帘晃动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他眼睛一亮,急急忙忙的跳到门口,月辉难掩叶大夫的憔悴疲倦之色,由徒弟搀扶着哆哆嗦嗦的跨过门槛,他快步迎上前去。

“放心,放心,人没事,现在睡着呢。”叶大夫又有了精神头,抢在曹律之前开口:“老夫出马,没有不成的事儿。”有时候人会因自己高超的技艺而得意,忘掉了疲惫,小老头儿倚靠着壮实的徒弟,话也多了起来,“人都说‘吉人自有天相’,这话放在庞公子身上一点不假。看着文文弱弱的一小书生,胆气可真不小,想来一定有你一份力吧?”

他先前不知晓庞邈和曹律的关系,只当陪着来看病的朋友,今早透过竹帘子看到两人拥吻在一块儿,才彻底的恍然大悟。难怪这几天那份照顾,真是非比寻常。

心口压着的大石猛然间消失,曹律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光顾着对叶大夫笑。眼睛跟着酸涩,他擦了擦眼角,指上沾了些水迹。

他就知道他的阿邈会平安无事。

天色是黑的,他却觉得前方已一片光明。

叶大夫跟着他一起笑,被徒弟提醒注意身体,才收敛了大半,“现在呢,有我师弟和徒弟在里面看顾着,不必担心了。哼,我那个师弟说着好听是来帮忙的,只顾着在旁边看,偷学我的本事。算啦,这门本事要是能发扬光大了,一定能救很多很多人。”

“多谢叶大夫救命之恩。”曹律吸口气,暂时稳住了情绪,向叶大夫抱拳,认真的行上一大礼。

叶大夫笑眯眯的受了,又叮嘱道:“这会儿先不能进去看望,刀子动在要害上,其实最怕的不是过程,而是之后。不知道你看没看见我这屋里,前中后各三间,东西还有两个相连的小屋,用帘子隔着的,各派用场,最怕脏东西进去,过到病人身上,那可是好不容易把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又把人给直接推进去了。”

他安慰似的拍拍曹律的肩膀,“小伙子,熬过了这几天,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们,不必急于这一时。”

“在下谨记在心,叶大夫劳累了,请早些休息吧。”

叶大夫点点头,眼皮子打架快打到一块儿去了,对着徒弟晃晃脑袋,“把东西拿来。”

徒弟举起手里拎着的一大包配好的药材,“师父,东西就在我手里。”

“嗯……”叶大夫对曹律抬抬下巴,“小伙子,这药要仔细煎着,方法写在上面的小纸条上了。这时候不必之前难熬,有点事做好打发时间。”

“谢大夫。”曹律接过药包,他现在兴奋的很,让他三天三夜不带停歇的煎药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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