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下——洛夜
洛夜  发于:2015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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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赛亚:“……”

“别得寸进尺啊小崽儿!”医生忍无可忍地说。

Alpha、Beta和Omega三者的关系一直都是民众们关注的敏感点……而长久以来Omega日益严峻的稀缺性,已经严重触及到了包括一些Beta在内的民众的神经。

称帝的雅各布打了一手好牌。

在他对舆论的长期浸润般的影响下,至少中央星域内的民众对Alpha、Beta和Omega三者名义上平等、实质上偏颇很重的局面不满已久,而这一切又归咎于联邦长期推行的《Omega稀缺性保护法案》上来。

即便是有目的地将军政大权集为一身的雅各布,在大刀阔斧地对民主政体加以改革时,也遭遇了不少的阻力。

尤其是在他宣布改革Omega分配权时。

议会此前之所以能维持那样一个早已不适用现时的保护法案如此久的时间,乃在于他们已经借由这个保护法案,和各个家族和各方势力之间形成了一种稳定的利益共同体。

如今,雅各布要拆散这个利益共同体了。

——在他被部下推举之下、盛情难却地接受了“黄袍加身”之后。

这招转移视线的手法实在是太妙和太恰到好处了。

由于此前在改革冗繁议制时的坚决有效,雅各布宣布改变Omega分配权的提议得到了民众的一致好评,进而他由民主政体改为独裁政体受到的质疑和反对都减弱了很多。

甚至有不少极端的观点宣扬,只有权力高度集中的独裁体制,才能一扫联邦此前的各种效率低下和腐化堕落。

当然,并不是没有人疾呼出反对和批判之声,但这些声音不是微弱地无法引起注意力,就是甫一发声就被掐灭到销声匿迹。

就在这片纷乱的思潮冲击下,仙王座政权和仙后座政权的第一次交战就在两个星系交界处爆发了。

以代议长埃德蒙为首的新议会在盟国中得到了较多的支持——或者说明面上的支持,而虽然失去了四座巨大卫星要塞的拱卫,此前中央星域戍卫力量却坚定地跟随了新议会。

再加上不少盟国的遣兵:这次会战中,新议会的兵力投入是超过了新帝国的。

然而,却被打成了一场典型的“以少胜多”。

之前一直蛰伏在中央星域中的温世顿·拜恩上将,在此役中的悍猛表现让世人再次明白了为何他在以往极少出战的情况下,会被和鲁道夫·奥法里斯和锡德里克·霍克斯上将相提并论。

前伊特诺联邦的三大军团,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但是,除了温世顿,鲁道夫和锡德里克都没有在这场会战中出现。

“自毁长城”,这是不少盟国对新议会眼下这种局面的暗中评价。

那么,当温世顿和他的日曜军团在这场双方投入总兵力超过了千万的大会战中大放异彩的时候,鲁道夫和锡德里克在做什么呢?

再次传来辉星军团的消息时,是在北冕座星系。

乌压压的战舰群遮天蔽日地通过跃迁门直接传送到了北冕座星系的最外围位置,排在最首位的是一艘和曙光号体型不相上下的巨大星舰,舰尾处的徽标是一个缩小的星图。

——分裂前的人类联邦势力分布星图。

是辉星军团的雷霆。

而在辉星军团进行跃迁之前,它就被发现了……破晓号、曙光号和黯夜歌姬号联合构建成的扫描体系不容小觑。

事实上,这个不起眼星系所汇聚起来的武装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外界对其的评价。

在接通的立体影像通讯中,身穿黑金色军服和藏蓝色军服的将军两相对视着,彼此都在对方的目光里发现了审视之意。

从“失恋”打击中恢复过来、表示要越挫越勇的光球,伙同歌姬一起开了新的赌局,并且自作聪明地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了“最先说话的是主人”这一项上。

然而,最先开口说话的……

却是锡德里克。

“真正的自由平等——这就是你要奋斗的目标吗?”男人的脸部侧线坚如磐石,出口的话语也是不带有丝毫温度的冷硬,“这个目标太容易被私欲带偏了,所以……”

“所以我必须要看着你完成这个目标才好。”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光球又是嚎啕大哭,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什么“再也不相信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话了。

它哭得实在是太悲痛了,连一向对它避之唯恐不及的歌姬,都同情地多看了它两眼。

Chapter 101:

锡德里克向鲁道夫提出的条件简直可以用“苛刻”两个字来形容了……其中赫然有一条就是“不得称帝”。

鲁道夫欣然同意。

西奥多则是对此大为不满,但是等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辉星军团都已经入驻主基地中,泾渭分明地和荆棘军团相对而立……

他再有什么反对意见,也是为时已晚了。

当仙后座政权战败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就像在属国间引爆了一颗小型核弹一样。

继被迫逃离出中央星域后,原联邦势力这次又遭受到了二重打击……当然,不是没有观点认为,若是能得荆棘军团或者辉星军团其一相助,战果或许将会大有不同。

但是,没有“若是”。

而辉星军团的最终选择,则让鲁道夫和他之前的那场演讲变得更加为人熟知起来。

在刚刚结束了中央星域会战的星际空间中,被拦腰截成首尾无法呼应的两截的联邦军凄惨无比地躲避着敌人的炮火齐射。

这一角的太空背景已经被染成了炽红色,万千道光能炮轨迹和更多的射线攻击狠狠地切割进阵型大乱的联邦军里,效率不能更高地收割着同胞的生命……有些溃败中的战舰试图再次撑起能量防护罩,但在压倒性的强攻下根本无济于事:被击碎的质子防护罩像是被敲碎的玻璃,在各色的炮火还有射线攻击中,散逸成迷蒙雾气,七彩斑驳得煞是好看,只是带着的却是致命的危险。

“舰长!下令吧!”传令兵在舰体的剧烈动荡中声嘶力竭道,“我军已经败退了!”

他所在的是一艘联邦的后勤战备运输舰,因而在战争的一开始就处于了交战双方的后方,所以才能在己军一败涂地之时,得以没有在第一时间陷入被围困的战争泥泞。

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投降?死战?还是逃走?

这是摆在舰长面前仅有的三个选择。

“撤离吧……”舰长掐断了和指挥官联系的通讯频道,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之意。

临阵脱逃乃是懦夫行径,但如果是为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内战哄斗而丢掉自己乃至全舰士兵的性命……

若是由自己下令逃走的话,虽然污了自己名声,却能保全更多人的生命。

至于“投降”二字,对于一向赞成于民主体制的舰长来说,更是被放在最后才考虑的选项。

但他刚下了这个命令,先后撕裂了前锋、中军的帝国军已经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一颗磁暴弹重重地爆裂在了运输舰舰侧,掀起的气浪冲得这艘本就不十分灵活的星舰更是动荡不已。

舰内的各项警报声开始发了疯地响了起来,它的光能电子系统被磁暴弹暂时切断了,如今正处于了一种无措的混乱期。

“撤后撤后——”舰长哑着嗓子叫,“避开……”

一发粗大的光能炮击中了这艘星舰的友舰,而且很不幸地命中了能源储备舱:

冲天的爆炸火光混着金属被撕裂的哀鸣,汇聚成了一只巨大的无形手掌,重重地抽飞了这艘运输舰!

舰长一个站立不稳,扑倒摔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主驾驶位之前。

他挣扎着爬将起来,顾不得下令,在一把拽下了引擎推进器最大功率的同时,飞快设定好了和爆炸发生地相反的方向——

接着,借着第二波爆炸到来时的巨大推力,险之又险地暂时脱离这处马上要胶着起来的战场危地……

与其说慌乱仓皇地、不如说他们运气极好地逃出战场之后,这艘运输舰居然所受的伤损并不太严重,连引擎推进器和空间跃迁牵引器都基本能维持正常运转。

然而,舰长却面临着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去哪儿?

在之前的逃离中,慌不择路的运输舰已经脱离了联邦军的大部队……而在重新打开通讯器之后,却在公共频道里只听到了一阵不祥的沙沙电流声。

——是通讯系统被干扰了?

——还是旗舰都出了什么问题?

——……战况如何了?

这一个个的问题,在未能亲临现场的情况下,舰长一个都解答不出来。

但等着他的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立时解答:

“我们下一个航行目标是哪儿,舰长?”传令兵充满信赖地看着自己的长官,他在之前的脱离战中摔伤了额头,现在都还有些血流不止,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是啊,去哪儿呢?

舰长这样想着。

重新返回战场这条路肯定不通……而如果折返回仙后座星系的话,自己一定会被移交军事法庭的吧?

至于投降什么的……更不在他的考虑范畴里。

一身军服不整都顾不得整理的舰长打开了星系图漫无目的地浏览着,心中不住权衡着是否要主动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

正在他几乎要下定了决心时,他突然看到了北星天一处不起眼的星域,同时心中不禁一动。

情不自禁地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舰长用还颤抖着的手指向了那处星域:

“我们去……去北冕座星系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像是说服自己一样补充道:“去找奥法里斯将军吧……我曾经跟随过他一段非常短的时间……所以能肯定他是不会做出让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这种事情的。”

事实上,在仙后座政权和仙王座政权第一次军事冲撞结束后,就有不少的散兵游勇零零散散地向北冕座星系投奔而去。

甚至在传来了锡德里克·霍克斯并辉星军团也加入北冕座星系的消息后,这股投奔潮更加明目张胆起来。

鲁道夫·奥法里斯此前的那场演说,经由各种渠道流传出来之后,借势于他原本就拥有的不低的民心所向——两者结合在一起,再历经原议会被暴露出来的丑闻和雅各布的称帝后,意外地产生了远超想象的影响力。

这当然是雅各布所不愿意见到的。

如果不是现在实在腾不出余力,他一定会好好对付一下鲁道夫和锡德里克的。

还有那个……范伦丁。

在三角自由同盟、安托共和国、南十字座帝国等等这些老牌盟国势力被先后扑灭之后,如今在盟属国中实力靠前的为:以军事力量居首的魏玛帝国、偏重于经济实力的西格玛共和国,以及两者都有所兼顾的狮子座自由城邦。

如今,在新议会和新帝国之间的第一次交战结果出来之后,原先还遮遮掩掩、你推我就、墙头草多处摇的站队形势立刻变得分明很多了。

此次的结果……又一次地出乎了雅各布的意料。

魏玛帝国和西格玛共和国宣布结盟并持中立态度,近半数的盟国附属于其,活脱脱地在仙后座星系的新议会和仙王座帝国之外生造出了一个第三方势力。

这还是没有算上有着荆棘军团、辉星军团以及狮子座自由城邦作为盟友的……北冕座星系。

深夜,德尔加达堡。

初步实现了自己帝国梦的雅各布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喜悦,反而那些一件接着一件的意外让他充满了虽然微小但却连绵不绝的挫败感。

他站在窗前长久地凝视着外面的星空……皓洁的人造月球和四座始终光亮耀眼的人工要塞静静地悬挂在黝深的夜幕里,就像是一年前乃至于更久之前那样。

他身后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在得到应允之后,来人才走了进来:“您找我?”

雅各布转过身来,看着手下这名得力的干将:“听说军营里有不少人心思都不安分起来?”

“有一些,”温世顿并没有试图在这种事情隐瞒对方的打算,虽然如实相告肯定会招致对方的不满,“但是情况并没有到了失控的地步……毕竟在您颁布了封爵法令之下,人心都开始稳定了起来。”

“……没想到锡德里克居然……”雅各布语气不带什么喜怒地说。

“但若是他站到了新议会一边,之前那场战争可能就不会赢得如此轻松了。”温世顿说。

“若是由你对阵他呢?鲁道夫呢?”雅各布若有所思地盯视住了温世顿。

“打过一仗才会知道。”虽然这样说着,但将军的脸上却显示出了傲然的自信。

雅各布满意地转回了视线:“既然如此,那就先腾出手来对付那些企图浑水摸鱼的盟国们吧……我虽然没想将整个联邦都划入帝国的版图,但倒也不至于拱手相让出如此之多的份额。”

“明白。”温世顿说。

就在这位将军想要离去之时,新任的帝国皇帝又喊住了他:

“你不会也像鲁道夫和锡德里克那样做吧?我的公爵。”

“不会的,”温世顿无比真诚地看向了皇帝的眼睛,不出所料地在其中发现了自己恭敬的投影,“陛下。”

而最后这两个字的称呼,终于让他得到了最高上位者的满意。

当被带领着向葛兰住的房间走去时,锡德里克下意识地扶握在腰间佩剑的掌心上都是一层虚汗,透过手套略微粗糙的质地仿佛都能让剑柄感受到那股紧张。

他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和葛兰见面的场景……也是被人这样带领着前行而走,因为对方来头甚大的名声带着朦胧的期待和不自信的不安:

然后,就是一眼沦陷。

——只是,当时下定了决心要护他一生快乐平安的自己……却最终给他带来了最大的伤害。

——又该如何才能……

这段走廊并不悠远,上将用沉稳的步子丈量完也没有花了多少时间。

摘取右手的手套后,他把手放在门外的指纹感应器上——他的指令是今天更早一点儿的时间输入进去的——却迟迟地没有摁下去。

现在是刚过了午后一点点的时间,按照葛兰的生活习惯,应该是他午休的时间。

锡德里克特意选了这个时间段过来,然而却还是在门外伫立了许久……

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后,上将最终还是摁下了开启键。

厚重的合金大门悄无声息地被向上拉起,外间起居室里的少女正专心致志地翻着手里的虚拟光脑。

在门被开启的一瞬间,女孩子的脸上就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情,她几乎在看到男人的同时就扔掉了手里的光屏,刚要张开嘴说什么话来,就看到了父亲的噤声口型。

平顺了一下呼吸后,少女才轻到不能再轻地喊了一声“父亲”……而她眼神里的惊喜退潮之后,也慢慢浮现出了一丝不安。

大抵翘家的孩子在遇到思念已久的至亲时,都会有这种惊喜大过忐忑但担心仍在的心情。

平时就少言寡语的上将没有斥责自己女儿的意思,反而将她珍重无比地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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