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奉他在我心尖，守护他至死不渝。

让我颤抖的人来到我面前，似是洞悉我心中所想，微低垂目光，平静而蕴含温暖地看着我，开口问我：“尉迟卫，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吗？”

我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这样一定很难看，但我抑制不了。

我一直在寻找，可以堂堂正正跟在林清麟身边的理由。不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是一无是处的笨蛋，不是一味需要人保护的爱人，而是可以那样理所当然站在他身边的理由。

我爱他，不足以成为拖累他的借口。

我要强大，强大到能够有一天开口向他求婚，向他索要平等的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了我的困惑，我的为难——

他为我们，寻找到了一条可以走向更远的道路。

他对我，伸出了他的手。

一如，那时候，在大雨滂沱时，向我伸出的手，问我——

“……要不要跟我走？”

后来的三两事：

“小十，这么晚了，不然你还是明天一早再走吧？”

孟仲的别墅里，小十已经把行李都重新打包好了，正在与我话别。林清麟则在楼下和司空坤、孟仲他们说话。

小十笑了笑，难掩脸上的忧色：“不了，刚好有晚班飞机回B市，我要是不走估计也是睡不着的。”

我明白他的感受，不再劝他。

就在两个钟头前，司空坤突然收到消息，说是上官世家放出话来，言明上官卜原被逐出家族了。对于那样的世家，被逐出家族意味着肯定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小十担心上官卜原，拜托佟警官查到他已经回到了B市，而且正是我们飞来N岛的同一天。小十愈发觉得自己当时看到的貌似上官卜原的人就是他没错了——但其中肯定是有蹊跷的，上官卜原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一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这才急急忙忙要赶回B市。

“阿卫，我单独把你叫上来，是有话要跟你说。”小十忽然一脸郑重。

“怎么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从司空坤那里‘偷’的东西吗？”

我一愣，一时没答上来。但是我还记得很清楚，小十为了让司空坤能够和自己在一起，把司空坤的驱鬼天分给“偷”走了。

小十观察着我的神色，知道我想起来了，微微一笑道：“在我见到林清麟后不久，我和他做了个交易。”

我安静地听着他叙说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心里却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甚至，隐隐猜到了什么。

没有多余的时间，小十也不跟我绕弯子了：“本来，我想把这个作为你的‘新婚礼物’，给你个惊喜的，但现在也没空精心布置surprise了——阿卫，把你的手给我。”

我并没有立刻把手伸给他。

我还有疑惑没解开：“为什么是现在？”如果是林清麟和小十之间的协议，那么，早在林清麟为小十和司空坤订下十世之缘时，小十不就应该兑现承诺了吗？又为什么拖到了现在？

小十微愣了下，盯着我看了两秒，才忽然一笑：“因为林清麟一直没有松口。”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犹豫不决，但是，他在我们来到N岛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忽然来找我说这个事，说是同意我可以把这份天下独一份的礼物交给你了。我其实还松了好大一口气，终于能还清欠他的债了……这份礼物，是我送的，但是是司空坤的东西，所以，请你把它当做我们俩对你们最大的祝福吧！”

小十说着，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谢谢。”

我把我的手，递给了他。

小十一只手握住我的，另一只手的手掌覆在了我的前额上。

微凉，到发热。

没有什么疼痛，只一会儿，就结束了。

小十收回手，对着我温柔笑道：“偷来的东西总是让人耿耿于怀，现在，能把它送给你，知道你会善待这份能力，发挥它本来的作用，我就安心了。”

“谢谢你……也谢谢司空坤。”

小十眼中的笑意，更明媚了。

当晚小十和司空坤就飞回B市去了。

过了有一阵子，林清麟和我接到了来自上官卜原的电话，只是普通的问候，也没有说明他被逐出家族的原因，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挺明朗的。我们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让我们放心。也因为如此，林清麟和我都认为，不必刨根究底多问什么了。上官卜原做出的选择，是他所希望的，这也就很好了。

“吕魏”出生的时候，张越发来了彩信，是个七斤多的大胖小子，照片里“准男友”和刚出生的小孩子都笑得很开心。

生活，还在继续。

我拿着从林清麟那借来的噬魂剑正在白沙滩上练习步法和走位，忽然似有所感，往不远处礁石被海浪冲击出的凹槽处看去——

一个人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一动不动。

我正想要走过去，却见点点阳光漏下时，那人没穿衣服的身上变得有些透明——

“麟！麟——有水鬼——”

我叫喊着，朝别墅的方向跑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