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此时的颜来说，这种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晚上的时候，沈贺喂了颜点稀粥，但是他拒不配合，所以粥糊了颜一脸，当然沈贺也不是很在乎。

过了一个星期，白天沈贺照旧去上学，颜照旧被绑在家里，等到中午的时候，沈贺回家喂他点东西吃，虽然吃得少，但是好歹没被饿死。而只有需要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沈贺才会放他下床，然后就和遛狗一样，拽着绑在颜脖子上的绳子，让他巍巍颤颤的解决。

等到第二个星期的时候，颜渐渐的消停了下来，但是开始出现幻觉。他有时候尖叫，有时候痉挛般的哭泣，还有时候瞪大一双眼睛连眨都不眨，甚至有时候会不呼吸，憋得一张脸通红，每当这种时候，沈贺就用力地抽他，直到抽得他一口气喘上来，才作罢。

但是面对这种状态，沈贺终是不太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家里，所以破天荒的请了假，在家看书，顺带抽他。

时间对于沈贺来说过得很快，但估计对于颜来说度日如年。

有一天清晨，沈贺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惊醒了，他习惯性地看到床上人，却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见颜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嘴里全是血，甚至流到了枕头上。

冲过去看，明白了这是受不了咬舌了。

沈贺一瞬间觉得气炸了，他倒是不担心颜会死什么的，因为有点医学知识的人自然知道就算舌头咬断了，都死不了，只不过会因为剧烈的疼痛晕过去而已，所以他生气的成分主要是这个人如此的没用。

要知道，这就像是自己训练了好久的宠物，好不容易有点成效，结果自己又把脑子撞傻了的感觉，只恨不争气。

做了必要的处理，发现果然就只是舌背出血，也幸亏颜折腾了这么多天没什么力气了，所以止了血，上点药，就没大碍了，而在与此同时，颜已经醒了，呆傻的任沈贺摆弄。

“你他么是要死么。”沈贺低气压地直视着颜，就见他慢慢转动眼珠，看着沈贺有气无力地说道：“让我……死吧。”

就这一句话，就彻底激怒了已经被这个疯子折磨了这么久的沈贺。

“好啊，我他么伺候你这么久，也得有点回报才能让你死啊，所以今天你就被老子zuo到死吧。”

也不管颜是不是有反应，沈贺就那么直接地捅了进去。

当然为了防止他再咬舌头，沈贺直接塞了布团到他嘴里，所以，此时就算感觉到了莫大的痛苦，颜也只能无力地哼哼着。

一直到沈贺完事，颜也只有一开始疼的受不了抽搐了几下，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是晕了过去，当然，沈贺并不在乎，本来也就只是烦躁积压了许久的发泄而已。

沈贺面无表情地走进卫生间，洗澡。

等到他洗完澡走回卧室，颜还是没有醒过来。

chapter34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算太短。

颜看着沈贺端着热粥走了进来，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吃！”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也不管沈贺做的是不是能吃，但是颜都是这么说。

沈贺点燃了一支烟，然后坐在床边，吐了一口烟圈，“看你这也是差不多戒了，以后还跟着我么。”他淡淡地问道。

颜毫不犹豫地就回答：“废话，我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要是肯，我能赖着你一辈子。”

似曾相识的话。

但沈贺忘记了是在哪里模糊地听到过。

稍稍晃了下神，沈贺接着说：“我过几天要回趟中国。”他昨天去查自己的账户，突然发现沈檀从两个多月以前就不再给他打钱了，虽然心理上有些排斥，但自己现在不管怎么样说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养活两个人，所以沈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沈檀去了个电话，但是那边传来的却是“该号码是空号。”给沈玉打，发现沈玉也停了机。

终于觉得出了些事，沈贺当下就决定回国看看。

而颜不知道沈贺心里所想，却有种动物的直觉告诉他，沈贺这一回去肯定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有些着急地拉住了沈贺的袖子，说道：“别回！”

沈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么紧张是干什么。

“我就回去看看，家里没事就再回来。”

“别回，我……我……我喜欢你！”

沈贺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颜，觉得这孩子一定是又吃错药了。

知道沈贺不会信，或者说是根本就不会当回事，颜反而冷静了下来：“我爱你，不管你怎么想，如果你要去中国，那就带上我，即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但请不要抛弃我。”没有哭腔，没有恳求，甚至都没什么情绪，但是沈贺却是第一次在颜的眼神里看到名为真诚的东西，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有点相信了，然后便是动摇。

“让我想想吧。”最后沈贺这么说道。

但沈贺第二天还是去买机票了，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他到了机场却被告知由于风暴将临的原因，飞机近期内不会起飞。

有些抑郁地回到家，却仍旧看到了暖黄色的灯光，和满桌子的菜。

而颜蜷缩在沙发上，听到沈贺开门的声音，抖了一下身体，并没有起身。

沈贺走过去把他的脸从靠垫里弄出来，就见颜哭的眼睛红红的，满脸泪痕。

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沉默着吃完了饭，颜去刷碗的时候，沈贺问了句：“既然以为我走了，为什么还做两个人的饭。”

在颜今天醒来的时候，他第一个入眼的便是床头柜上的一张卡和写着密码的纸条，而在这一瞬间，他的眼里就开始止不住的流泪。

等啊等，告诉自己沈贺会回来，或者说骗自己沈贺会回来，颜打扫了房间，扔了垃圾，然后买了菜，故意放慢速度做了一大桌晚饭，终于找不到事情干了，他便倒在沙发里，只是等待。

所以沈贺此时的问题，颜自己也是回答不出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你……这不回来了吗。”这么小声说了句，颜便再无话可说。

沈贺看着这个人瘦瘦小小的背影，满脑子却都是沈玉的样子，他心里其实一直很焦躁，他很担心沈玉，他心里想着的都是沈玉。

但是，习惯正如沈贺自己所说，是最可怕的东西。

暴风雨一直断断续续地肆虐了这里好几个礼拜，沈贺从一开始的坐立不安到后来的心平气和，也不过用了这几个礼拜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学校放假，所以每天每天沈贺的生活里就只有颜一个人，颜也更是变着花样的讨好他。

每天的饭菜都不带重样，沈贺喜欢中国菜，颜就看着食谱慢慢学，居然学得很快很好，一直到沈贺都开始夸他的厨艺，颜才终于是目的达到。更别说，除了做饭，在别的方面这个漂亮的男孩也是特别体贴，陪着沈贺做他喜欢的事情，看他喜欢的节目，听他喜欢的音乐，甚至没什么文化如他都能静下心来读沈贺推荐他的书，而在不适宜做户外运动的这段风雨天气里，床上运动成了两人为数不多的消遣，不得不说，颜这具没怎么被开发过的身体，沈贺很是满意。

从来就没有体会过这种被关怀的感觉，沈贺觉得自己有些沉溺，而且他一直都能体会到颜对他那浓浓的爱意，那种毫不隐藏的爱包围着他，让他觉得新奇的同时还渐渐有了快感。原来，被爱要比去爱的感觉更美妙，至少沈贺是这么想的。

所以，等到暴风雨终于过去，天气开始大段大段的放晴，等到沈贺又一次的想起沈檀沈玉的事情时，他反而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要回去了。

更何况，后来他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兼职，再加上学校的一项重点项目邀他参加，所以，沈贺的心思又都放在了这里。

习惯就像是一副慢性的毒药，一点点的渗透到你的生命中去，消无声息，等到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融入了每一寸血肉，再也剥离不去，强制的割舍掉，便是一块块带血的肉，痛如凌迟，而真正残酷的却是，谁都不是金刚之躯，能够百毒不侵。

chapter35

又是一年过完了，沈贺拥着颜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当然在这里是没有春晚这种东西的，所以他们看着当地的电视台播报此时在特拉法尔角广场上狂欢的人群，很热闹的画面。

伴随着电视里的声音很快开始新年的倒计时，巨大的钟在有条不紊地前进，“5、4、3、2、1.”

当钟声响起的时候，广场上人群爆发出阵阵剧烈的欢呼，而坐在那个小小的却温暖的屋子里的沈贺和颜，开始接吻。

先是蜻蜓点水般轻轻巧巧地触碰着双唇，但很快就开始加深，舌头缠绵在一起，透明的津液溢出唇角，沈贺甚至尝到了一些甜甜的味道，而他看看怀里的人，早就化成了一池春水。

“乖，我这就满足你……”沈贺也难得的有些气息不稳。

不过总会有些事与愿违，他刚把已经开始娇。喘的颜抱起来准备进卧室，一边的手机就响了。

那声音简直不能更烦。

两个人都准备忽视它继续做当下紧要的事，但是手机铃声就是不肯轻易放过他们。

所以最终沈贺还是妥协了，他把颜放下来，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抚，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就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凝重而带着浓浓的公式化口吻，对方说的是中文。

“你好，这里是河川疗养院，请问您是沈玉先生的监护人沈贺吗？”

“我是。”虽然不知道疗养院和监护人到底是指的什么，但来人所说的名字自己再熟悉不过。

“是这样的，沈玉先生现在生命垂危，手术前需要监护人签字，我院可以代表监护人先签字，但我想还是需要您回来一趟，办一下手续。”

“什么！”沈贺整个人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满脑子现在都只充斥着“生命垂危”这四个字，“沈玉到底怎么了？”

“病人今晚割腕自杀，但被我们的医护人员发现了，现在已送往医院救治。”

沉默了片刻，沈贺低声地说道：“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回去。”

挂断电话之后，接下来的一个电话沈贺是去订了机票，还好今天晚上航班不紧张，订好了机票，沈贺也稍微缓解了点情绪，这才发现自己掌心里已全是冷汗。明白这种事情自己急也没有用，况且飞机怎么也得飞十几个小时，而沈玉身边还有沈檀……

终于是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这才注意到颜躺在卧室的床上不出声，沈贺默默地走进去，边收拾衣服之类的行李边对床上的人说：“我一会儿要动身回国，你就在这乖乖的等我吧。”

颜半天都没吱声，在沈贺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那人闷声闷气地来了一句：“真的还能等到你回来吗。”

沈贺微微一愣，听懂了颜的话，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了颜的身旁。

感觉到床陷下去一块，颜转过身来看着沈贺，大大的眼睛里竟然充斥着泪水，看得出来颜很努力才使得泪水没有掉下来。

“我知道你要去找谁。”他这么说道。

沈贺微微皱起眉来，没有回答，而是等着他接着说。

“我见过你手机里那张照片，一定是那个只有个侧影的男孩，是吧。”

知道是颜删了他的照片，所以沈贺也没怎么觉得奇怪，而是轻声叹了口气，摸着颜那柔软的短发，安抚道：“那是我的哥哥，他出了点事情，我得回去看看。”

“带我一起。”颜听了沈贺的解释后，极为干脆地说着。

“不行。”说出口了这两个字，连沈贺自己都有些诧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想要沈玉和颜见面，总觉得这两个人一见面，就会有些什么东西被打破。

“带我一起，求你……”见沈贺拒绝了，颜只好又使出杀手锏，因为他深知这个人是极度的吃软不吃硬。

“说了不行，你就在这里呆着。”沈贺没给他什么商量的余地，下了床，继续开始收拾行李。

颜也跟下来，一把就把沈贺从背后抱住了，声音哽咽道：“贺，别把我一个人丢下，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求你……”

也许是觉得这个与自己耳鬓厮磨了这么久的人渐渐开始重要了，又也许只是自私的想到回去了好歹也得给沈檀证明看看自己不是没有人爱，所以最终沈贺同意了。

新年的第一天，沈贺和颜就坐上了飞往中国的飞机，看着窗户上映出的那张自己的脸庞，沈贺的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chapter36

坐了将近13个小时的飞机，等到达中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沈贺马不停蹄地打了个车就去了电话里说的那个医院。

到了医院被告知病人已无生命危险，沈贺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渐渐回归原位。

推开那扇病房的门，沈贺见到了躺在床上静静沉睡着的沈玉。

而直到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脸庞，沈贺才第一次醒悟这个人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想念。

沈玉明显是瘦了很多，虽然以前也吃得很少不会怎么长肉，但现在分明就是消瘦得厉害，估计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沈玉的脸色苍白的难看，那双记忆中会说话的眸子此时紧紧地闭着，眉头在睡梦中仍旧紧锁。

沈贺不自觉地就伸手抚上了那张冰凉的脸，然后另一只手把挡在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沈玉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一直能垂到肩上。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沈贺没有移开看向沈玉的视线，只是淡淡地开口问站在一边的陌生男人，他的胸卡上写着“河川疗养院，高级医师，陆梓泽。”

陆梓泽讲述的版本只有个大概，但是沈贺却听出了远比他所讲的东西多得多的内容。

在沈檀自杀后，沈玉先是被送到了普通医院，接受身体康复的治疗，但等到沈玉身体恢复到无恙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却变得十分不稳定。

一直失眠，吃进去的东西也总会被他吐出来，经常性的发呆，盯着一个地方一看就能看一整天，在半夜其他病人入睡之后，有时又会突然高声尖叫。最终院方断定这是沈檀的死给病人的心理留下了创伤，属于精神性疾病。

但是沈檀已死，沈玉有没有可以联系得上的亲属，对于住院的部分费用都没有结清，更谈不上有哪家精神病治疗机构肯接收他。不过就在这种沈玉即将被扔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个姓孟的先生出示了一份亲属证明，把沈玉所欠的医疗费结清，然后接沈玉离开了。

跟随那位孟先生离开之后的事情，陆梓泽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沈玉来到河川疗养院的时候，已经事隔了三个多月，而在沈玉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放在疗养院门口的时候，他的样子真的算不上好看。

尤其是在之后给沈玉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人身上多处的虐待痕迹，尤其是脖颈处和四肢的腕关节处，明显的勒痕甚至在伤口里还残留着金属成分，以至于伤口溃烂发炎久久不能愈合。

但是疗养院之所以接收这个病人，陆梓泽知道是由于每个月都会有一项固定数额的汇款打到院方的账户上，而且金额很可观。

沈玉的精神状况很糟糕。

这是身为沈玉的主治医师陆梓泽唯一一句对沈玉病情的评价。

失眠，自闭，厌食等等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沈玉轻生的念头几乎就没有消失过。

在疗养院的这段时间里，沈玉先后尝试割腕，跳楼，吞超出剂量的安眠药等等自杀手段不计其数，虽然总有医护人员的及时制止，但这一次在疗养院组织病人开元旦联欢会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注意到沈玉，所以他又一次的割腕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