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高干 种田 五)——春溪笛晓
春溪笛晓  发于:2015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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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联想到方家跟贺正秋打得火热,方成倩这明显就是打头阵来着。

关靖泽说:“在好些年前黄震军其实就搞过军改,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奉泰军区这么多年来都没多大变化,看上去像潭死水一样。”

郑驰乐说:“这潭死水底下肯定藏着不少利益纠葛,所以谁都不想去搅动。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黄震军还是会被推出来当先驱。只是这次两边都憋了这么多年,一旦拉开序幕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

关靖泽点点头,但又说:“不一定会死磕到底,毕竟有贺正秋一派的人在中间转圜。”

郑驰乐说:“就怕有费心转圜的人,也有浑水摸鱼的人。”

关靖泽沉默片刻,说:“我们只能保证我们这边不能乱,军方怎么搞,还得掌舵的人自己稳住脚。”

郑驰乐也赞同关靖泽的看法。

杨铨说的是大实话,就算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没办法插手,要保证政府和军队正常运转的办法只有一个:“在其位谋其政”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好本职工作并给予其他职位上的同僚足够的信任,而不是觉得自己是万能的存在,什么事都横插一杠。

他已经把自己了解到的东西跟方成倩通过气,虽然没说出黄毅的心思,但刘启宇、杨铨的存在都已经交待得清清楚楚,方成倩先有了提防,肯定能做好防范措施。

要是连方成倩都提防不了,他们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郑驰乐和关靖泽对视一眼,都有些叹息。

这时候有人来找关靖泽和郑驰乐出去。

这场阅兵仪式他们不是主角,关注他们的人并不多,目光都聚集在士兵们训练用的校场上。

黄震军已经来了,他亲自宣布阅兵开始,整齐的队伍就从校场一边缓缓从主席台走过来。

郑驰乐原本正想好好看看方成倩训练的成效,却意外看见黄韬行色匆匆地往驻地外走。

郑驰乐心头一跳,转头低声对右侧的侯昌言说:“黄部长那边好像出了状况,我去跟进跟进。”

侯昌言点点头,示意他快去快回。

关靖泽本来也想去的,不过他是泯岭的代表,不好擅自离场,只能目送郑驰乐去追黄韬。

郑驰乐很快就拦下了黄韬,问他有什么情况。

黄韬面色凝重,语气带怒:“有人找死!”他简单地给郑驰乐说明情况,原来是边境有伙犯罪份子似乎打听到了阅兵的消息,以为阅兵要调动边防军,边防可能会松懈,所以借机越过边境准备生事。

郑驰乐皱起眉:“他们时间掐得这么准,还大白天明目张胆地来,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可要小心点。”

黄韬说:“我晓得,放心,我不会因为生气就掉以轻心!你回去好好看着阅兵仪式,你要是表现得这么不放心,倩倩肯定也不放心。等着我回来吧,他们既然敢来找死,我自然会好好成全他们。”

黄韬这两年成熟了不少,郑驰乐了解完情况后就点点头说:“好,我回去了。”

郑驰乐折返后还记挂着黄韬说的事,整个阅兵仪式看得不是特别认真。

等阅兵仪式落幕之后他才跟侯昌言、关靖泽说明情况。

侯昌言说:“希望不是大问题。”

偏偏这次的问题并不小。

在方成倩的把关之下,沧浪市的安防情况可以说彻底变了样,这两年边境冲突的次数极少,原本隐藏在边境的各方交易线也被清得一干二净。而在此期间方成倩还成立了特殊作战部队和缉毒专队,专门针对活跃在边境的武装犯罪分子和贩毒网络。

黄韬获知的情况里面,这是一次突发的小规模冲突,虽然“起火”的不止一个地方,但边防军还是迅速反应过来。

比较让黄韬在意的是缴获的枪支!

国内禁枪,即使是有佩枪证的人手上的枪支也不允许随意更换,可以说每把枪都有它的特定编号——就连子弹也是可以查的。

而黄韬一下子就发现这些人手里拿着的枪支是属于奉泰军方的!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军方的枪支流入到老越那边了,国内自己的士兵还没人手一支呢,人家罪犯就能拿着两把轮着用!

黄韬看得心跳如擂鼓。

照理说没别人知道这件事,他大可捂下来,没必要在这节骨眼上把事情闹开。可黄韬过不了心里那关,知道了这种事,他根本睡不着觉!

黄韬处理完冲突事件后就静下来整理事件报告,他得把这件事按下去,同时还得回家一趟,跟黄震军好好说清楚。

黄韬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没想到黄韬刚把报告整理出来,就听到另一个令人愤然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内有三个地方发生了命案,凶手连死者家里的小孩都没放过,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报复式杀害。

接获报案的派出所一调查,就发现了三个命案的共同点:凶手作案手法残忍,死者之中有从一线退下去的缉毒专队队员——其中包括两个改名换姓到当地定居的战友夫妻!

黄韬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拆掉面前的桌子,缉毒专队的建立他也有参与,挑的都是有相应经验的士兵。

年前其中几个队员退役时黄毅还特意跟他们喝过几杯,高高兴兴地祝他们退役后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

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传来这样的噩耗!

他咬牙对一直跟着他走上来的陈大石说:“石头,我非跟他们死磕到底不可!掘地三尺我都要把凶手找出来!”

方成倩也匆匆赶了过来,她正好听到黄韬说的狠话,深吸一口气说:“黄韬,你不要冲动。”

黄韬说:“我没有冲动。”

方成倩让陈大石先出去。

她跟黄韬对视片刻才说:“这件事,你哥也许知道点什么。”

黄韬不敢置信地看向方成倩。

方成倩知道瞒不住了。

她握了握拳,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她最了解的是黄毅早些年的堕落,而郑驰乐给她补充完整的则是黄毅这些年跟刘启宇他们搅和在一起的事,两边一拼凑,足以打碎黄韬印象中那个黄毅的形象。

方成倩闭上眼睛说:“前段时间他来找过我一次,说要我小心。”她握起拳,“这些事也许是针对我来的。”

黄韬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成倩:“这不可能!他虽然阴险了点,但是怎么都不会这样……”

方成倩说:“我也不相信!”她的声音因为失望和愤怒而有些发颤,“我也不想相信!直到刚才我都还不想相信,可是你也看到了缴获的枪!而且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有谁能把我们这边的名单泄露出去!”

黄韬说:“倩倩,你应该早点对我说的,要真是他干的,我就算亲手毙了他也会阻止这些事发生!”

方成倩沉默。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她一直只想着把黄毅拉回头,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黄毅最不堪的那一面。

结果事情变成了这样。

方成倩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因为黄毅早就不是跟她一起长大的那个黄毅,她肩上挑着的也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

她理应对整个沧浪军区负责。

方成倩闭上眼:“是我不好。”

黄韬说:“不,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我以前也不值得你信任,就连父亲都不看好我。倩倩,你不要难过,我会把事情查清楚。我们的人不能白死,就算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们这次被狠狠打脸了,我也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方成倩说:“我也写一份报告。”

黄韬点点头。

两个人相对而坐,飞快地在纸上陈述着事情始末。

黄韬虽然暂时封锁了消息,但还是第一时间将整件事告知郑驰乐。

郑驰乐听后心头猛跳。

黄韬说:“你跟公安局那边也通通气,要求底下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再出问题。”

郑驰乐说:“我明白的,市政这边会全力配合。”

黄韬说:“我们会尽快了结这件事。”

说是尽快,实际上军方又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黄韬跟方成倩两个人像愣头青似的,别人还没把事情拿出来做文章,他们已经将整件事剖开来摆在军方所有头儿面前——缴获的军用枪支、威胁式的伤害等等都详细地写在报告里,丝毫没有隐瞒。

这反倒让原本想要借机踩上两句的人有点无从下口了。

方成倩的态度很坚定:一方面军改要彻行,而且要尽快彻行,针对危害国家安全的严重犯罪情况设立的特殊机动部队更要及早就位,不能让意图恐吓军方的威胁性报复得逞;另一方面要严查内部,杜绝一切勾连境外罪犯的不法行为,特别是在边境进行军火走私的情况——这不仅仅是犯罪,还是叛国!

黄韬不仅坚定地站在方成倩身边为他摇旗呐喊,还特意回家一趟,找上了他的父亲黄震军。

黄震军听完黄韬的话后并没有表态,过了许久他才说:“阿韬,他是你哥哥。”

黄震军只说了这么一句,黄韬却敏锐地察觉了许多东西。

他握紧拳头:“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哥有掺和进去的?”

黄震军不说话。

黄韬咬紧牙关,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地蹦出话来:“爸,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他不再等黄震军回应,转身走出家门。

回到驻地后黄韬找上了方成倩:“倩倩,你让你们家的人去找一下关家吧,联合起来才好办事。”

方成倩看着一下子成熟了不少的黄韬,心头一凛。

她明白了黄韬的意思——黄震军不会出面。

她沉声说:“好。”

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第八十章:噩耗

南方的晚冬渐渐变得湿润,连天边的星斗都带上了几分朦胧,轻飘的云霭遮挡着窗头新月,在玻璃窗上切割出一片片碎影。

李见坤原本已经睡下了,偏偏又被潮湿的空气闷得睡不着。到了他这个年纪本来能睡的时间就不多,再碰上这种鬼天气,李见坤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坐到书桌前看书。

这书是几天以前的老战友寄过来的,纸张还新得很,油墨的味道也还香浓。

书里写的是越战回忆录,刚出版没多久。李见坤这两天随手翻了翻就发现里头有不少熟悉的事件和人物,只不过时隔太久,乍看之下他几乎无法辨认出来。

李见坤发现自己渐渐也到了快忘事的年纪,他这人做什么都没坚持到最后,自然不像季春来、何遇安他们那样,越老越精神,越老钻研得越深。像他这样的人,看起来过得怡然自得,实际上什么都没抓住。

李见坤漫无目的地翻阅着那一桩桩越战往事的记录,记忆中那些早已面目模糊的人似乎一下子来到眼前。

当翻到书上说军医跟连长平时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李见坤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徐观鹤说黄震军最在意的人是他,他却没有那样的感觉,他只觉得那些岁月简直荒谬又荒唐。

那时候已经烧尽了他所有可能热烈起来的感情,再次将心剖开,那里早就只剩下灰烬。

在意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

李见坤没有丝毫睡意,静静地坐到下半夜。好了大半夜的天色不知怎地就糟糕起来,先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接着雨势渐大,竟有点狂风暴雨即将降临的迹象。

李见坤这两年开始养花,察觉天气变化后就霍然站起来往外跑。他冒雨将自己宝贝得很的兰花统统搬到避雨的地方,等忙完以后身上早已湿透了,半薄不厚的外套湿漉漉地滴着水。

李见坤抬手擦了擦滑入眼睛的水滴,也不避雨,就那么倚着花房的门瞧着自己养了很久的花花草草。

等到冻人的寒意入心入骨,李见坤才转身走回主屋。他弄好热水洗了个澡,还是不太想睡,又拿过那本越战回忆录坐在床上翻看起来。

看着别人笔下说出来的关于自己的故事,总有些恍如梦中的错觉。李见坤来来回回地把那一小节翻了好几遍,最后又开始重头看起——又一次看着纸上的两个人一次次拥抱在一起、一次次并肩依靠着对方、一次次拳头相碰祝愿对方顺利归来、一次次争执又和好、一次次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重温,李见坤的记忆才逐渐变得鲜活起来,它们像是重新有了生命似的,轻悄又沉重地呼吸在他心脏和大脑里的每一个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见坤终于慢慢闭上了已经太过干涩的眼睛。

他的表情沉静又平和,仿佛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香沉。

第二天李见坤没有到省厅上班,马上有人打了李见坤家里的电话,结果却没有人听。

李见坤孤家寡人的,又已经迈入五十大关,突然没打声招呼就缺勤,作为省卫生厅一把手、也作为李见坤老友的鲁邦彦心里记挂得很。

鲁邦彦见当天的事务并不多,索性就将省厅的事交给副手之后就去李见坤家里找人。

敲了半天门不见应,鲁邦彦从李见坤门口的花盆底下摸出了李见坤藏在那儿的备用钥匙,直接打开门走进去。

等看到躺在床上的李见坤时,鲁邦彦走上前问道:“老李,你怎么了?还没睡醒?”

李见坤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鲁邦彦心脏一缩,走上前查看李见坤的情况。

在摸上李见坤的脉搏之后,鲁邦彦如遭雷击。

李见坤去了。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去了——真的一点预兆都没有!昨天李见坤甚至还在省厅里跟人吵了起来,一句句讽刺地对方抬不起头来。这家伙嘴巴毒,人缘非常差,要不是鲁邦彦跟他是老交情了,也不会惦记着这么个嘴上不饶人、损人损上瘾的家伙。

鲁邦彦都快六十了,又是搞医学的,对生死理应看得很淡,可见到昨天还活生生的老友这会儿冷冰冰、安安静静地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有点痛苦。

鲁邦彦跟李见坤认识那么多年,对于李见坤的遭遇也了解了七八分。这个人活得太累了,父母早逝,一个人将妹妹拉扯大,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将妹妹托付过去的人,又碰上那样的家庭,搞得放在心坎上宝贝着的妹妹早早病逝;随军当医生时李见坤跟黄震军生死的交情都结下了,偏偏在一切转好的时候两个人又狠狠地闹翻了,那时候李见坤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直接远走他乡。

也许就是因为活得这么受罪,他才会一声不吭就撒手去了。

鲁邦彦静静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分别打电话给关靖泽,希望他跟郑驰乐能过来一趟。

李见坤是关靖泽的舅舅,由关靖泽来处理后事最为合适。而郑驰乐则是李见坤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经常挂在嘴边的后辈,鲁邦彦觉得应该把他叫过来。

关靖泽听到鲁邦彦说出的噩耗是震惊和悲痛的情绪不亚于鲁邦彦。

他马上就联系郑驰乐。

郑驰乐原本正跟贾立和许执廉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实在太突然了,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

郑驰乐心乱如麻,立刻将手上的工作转交给贾立,马不停蹄地赶往省会。

等他抵达李见坤家时关靖泽已经到了。

李见坤生前朋友不多,来的人本来就没几个,自然也没有人有心情客气地寒暄。

郑驰乐问鲁邦彦:“鲁叔,原因是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鲁邦彦说:“今天老李没去省厅报到,我不太放心,就直接找了过来。没想到会这样……”他叹了口气,“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心血管难免有点毛病,老李又是那样的脾气,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往外说也就算了,平时还爱跟人吵,一吵火气就上头了。我给老李检查过了,是肺动脉栓塞。昨晚下了场大雨,我在地上看到了老李的脚印,他这两年在养花,大概是为了护住他的盆栽冒雨跑出去班花,结果雨急心又急,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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