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高干 种田 一)——春溪笛晓
春溪笛晓  发于:2015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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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弃疾说:“也就是说你根本没让人帮你治过?”

陆父说:“……有。”

吴弃疾问:“什么时候?”

陆父没了底气:“在部队时军医给处理过了。”

吴弃疾气得笑了:“如果陆老哥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暂时缓缓。”不等陆父回应,他已经招呼郑驰乐,“乐乐,把我的药箱拿进来。”

见吴弃疾显然是有备而来,陆父慢慢回过味来了。可这时候箭早已架在弦上,他也不好再拒绝,只能任由吴弃疾折腾自己的伤腿。

吴弃疾打开药箱取出一个针包,摊开放在药箱上。

郑驰乐看到了那套自己非常熟悉的细针,吴弃疾没打开的那一小段其实放着最难用好的金针,金质细软,使起来很难用上劲,郑驰乐那时候练习了很久才勉强达到季春来的要求。已经的那一大段则依次排放着大小不一的银针,银针的硬度要比金针好一些,不过现在大多使用不锈钢针了,郑驰乐拿着这个药箱时就另备了一套不锈钢针,使起来比较就手。

吴弃疾的水平显然比郑驰乐要高得多,根本没想过要拿新针来代替。他取出一段艾绒示意郑驰乐点着,将手上的银针在火上烧灼片刻,开始在陆父身上下针。

吴弃疾边动手边引导陆父:“我随时将应该有的针感告诉你,如果你感觉已经到位了就说一声。”

陆父相当配合。

郑驰乐专心致志地看完吴弃疾从下针到收针的手法,心里更加确定吴弃疾跟季春来大有渊源——毕竟他曾经按照这些手法联系过无数遍,想忘都忘不掉。

不过每个人的习惯都是不一样的,同样的针法,季春来教给他的是一种、吴弃疾现在用的也是一种,等到他自己用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种了!

郑驰乐想得入神,吴弃疾却觉得郑驰乐是在“偷师”。不过他心里想着要把郑驰乐拐成自己的学生,也不生气,合上药箱后笑眯眯地说:“乐乐,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郑驰乐心里一直在对比着吴弃疾的针法和季春来教的有什么差异,听到吴弃疾的问话才回过神来。他也知道这么盯着看是有“偷师”嫌疑的,可他又没法解释自己真正的想法,只能厚着脸皮点头:“很感兴趣!”

吴弃疾说:“想学吗?”

郑驰乐顿时警惕起来。

他只认季春来这个师父!

郑驰乐坚定地摇摇头:“不想!”

吴弃疾有些讶异,一看郑驰乐眼里充满防备,乐得笑了起来。他记得当初自己对季春来也是满心不信任,好像害怕季春来想图谋自己什么似的——也不想想自己当时是小毛孩一个,有什么可以给人图谋的?

没想到这家伙连这个都像自己。

吴弃疾抬手就着郑驰乐的脑袋揉了两下:“不想就算了。”

这么好的苗子,慢慢拐过来更有趣!

吴弃疾转头对陆父说:“你动一下左腿试试看,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本来陆父心里还不太相信吴弃疾扎几针就能出效果,可他活动了一下左腿,却已经没了那种钻心的疼痛!

陆父震惊地看着吴弃疾。

吴弃疾说:“这只是暂缓疼痛而已。如果要根治,你得到我的诊所去一趟,在那里我可以给你做更全面的检查。我怀疑你左脚里面还留着越战时跑进去的铁片,要是不取出来,往后还有得你受的。”

陆父意识到吴弃疾的不凡,迟疑地说道:“这个……既然已经不疼了,我看没必要了吧。”

吴弃疾一语道破他的担心:“你担心付不出诊金?我跟你说吧,上次有人邀我给他施针,只扎了一针就给五千块。刚刚帮你扎了好几针,你付得出这份钱吗?”

陆父听他这么敲竹杠,登时涨红了脸。

吴弃疾笑道:“放心吧,我骗你的。我只是想说句实在点的话,你要是不治,以后发作起来可能会要了你这条腿,你儿子一辈子都得照顾你;你要是治了,可能就好了,好了以后还怕赚不到诊金吗?你连美国大兵都能杀,怎么就怕自己赚不到钱呢!我是真心觉得你这儿子好,懂事,乖巧,能干,所以我才会自己跑上门来。你不为自己想,难道就不为你儿子想想?”

陆父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好,我治!”

第十五章:求诊

吴弃疾说服了陆父后也不多留,叫郑驰乐跟自己一起回诊所。

等他们回到那边以后,已经有个微胖的青年人等在那。一见到吴弃疾,胖青年面露惊喜:“师父!我来了!”

吴弃疾说:“来了就来了,别嚷嚷。正好,等下我可能要给人动个小手术,你准备一下。”

胖青年兴奋地答应:“好嘞!”

郑驰乐被这个胖青年逗乐了。

他想起这家伙叫童欢庆,以前就是吴弃疾最忠实的“爪牙”,吴弃疾说什么他就应和什么,人人都说他是“应声虫”。受季春来影响,郑驰乐对吴弃疾和童欢庆都不太关注,可有一回童欢庆在大会上脱下鞋猛拍桌子、指着外来代表大骂的“英姿”深入人心,连郑驰乐对这家伙也有了挺深的印象:又二又横,看着就让人乐呵!

童欢庆也注意到郑驰乐的存在,他惊疑不定:“师父,这小豆丁是哪来的?师母给你生的?都这么大了啊!”

吴弃疾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师母’了?”

童欢庆一拍脑门:“确实没见过。”

郑驰乐:“……”

童家父母真是深谙起名艺术啊!瞧这名字起得?要多贴切就有多贴切!

童欢庆当然不知道郑驰乐在吐槽自己,他继续追问:“那这小豆丁是谁?”

吴弃疾没好气地说:“想认识的话自己问去。”

童欢庆搓着手说:“我是师父的徒弟,千万因为我这么挫就怀疑师父的医术啊,当初是我死皮赖脸求师父收我的……哎对了,我叫童欢庆,你叫我大庆就可以了。”

郑驰乐不怀好意地瞟着他腰间的肥肉:“不如叫油田?”

童欢庆:“……”

他不跟小孩子计较!

郑驰乐倒不是恶意取笑童欢庆的,见童欢庆一脸憋闷,他正正经经地跟童欢庆交换了名字。

童欢庆一向是自来熟的个性,立刻就“乐乐”、“乐乐”地叫,热络地拉着郑驰乐说话。

直到吴弃疾一个眼神瞥了过来,童欢庆才灰溜溜地跑去准备手术事宜。

没过多久陆父就在陆冬青的陪同下来到了诊所,这次郑驰乐没再盯着整个诊疗过程看,因为他知道吴弃疾在陆家就已经做出判断了,接下来就是按照对症治疗而已。

郑驰乐给坐在外面的陆冬青倒了杯水。

陆冬青从进门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

郑驰乐安慰道:“别担心,吴先生很厉害的。”

陆冬青礼貌地道谢:“谢谢,我没事。”

郑驰乐回想起“前世”的种种,有点儿想不明白曹辉为什么狠得下心对陆冬青恶语相向、拳脚相加,也震惊于陆冬青的意志到底有多坚韧:那么多不幸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却从来没有被击败过——即使他看起来那么地腼腆。

陆冬青显然并不知道郑驰乐在想什么。

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杯子,手指有些发颤。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随着年纪渐长,他逐渐发现对好友曹辉有了别样的好感。

那并不是“友谊”。

可是他父亲刚刚吐露的事实,让他想透了曹母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当面就叫曹辉不要再把他带回家。

曹辉没有父亲,曹母没有丈夫。

他的父亲、她的丈夫,已经死在支援越战的志愿军里。

同一地区的人大多会分在一块,所以曹辉的父亲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他父亲的错误决定而死。

——所以曹母才会那么不喜欢他。

不,不仅不喜欢,那是厌恶和痛恨!

曹母是个公职人员,处理事情时自有一套,她再不喜欢陆冬青也没有勒令曹辉不能和他往来。

她只是微笑着劝曹辉多交朋友,还将同事里面一些年龄相近的孩子介绍曹辉,他要帮着家里做事,曹辉又有了新玩伴,自然很快就把他给忘掉了。

这种做法是非常高明的:聪明的父母从来不会把自己摆到跟孩子敌对的位置上——要是曹母直接反对曹辉和他往来,以曹辉那小霸王个性肯定会生出逆反心理。

陆冬青觉得心脏在阵阵抽痛。

他不能责怪自己的父亲,也不想怨自己命途多舛,至于那还没被人察觉的不应有情愫,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在它生根发芽之前彻底挖走。

陆冬青攥紧杯子把水往自己唇边送,只觉得穿过喉咙的开水有点儿冷。

他还这么小,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而且人活一世应该看到并不仅仅是那所谓的“喜欢”,他父亲马上就要好起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人生还那么长,总会遇上更多“喜欢”的人,然后很快就把少年时这份无果的暗恋彻底遗忘。

陆冬青突然问郑驰乐:“那个……你在跟吴先生学医吗?”

郑驰乐不知道陆冬青为什么会这么问,连连摇头:“不是!”

陆冬青有些讶异,看郑驰乐和吴弃疾的互动,分明就有教和学的架势。

郑驰乐说:“如果我是他徒弟,这会儿肯定会在里面帮……”

郑驰乐话未落音,童欢庆突然打开诊疗室的门说:“乐乐,过来帮把手!”

陆冬青盯着郑驰乐直看,那眼神分明是在指责他谎话连篇。

郑驰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老天不给他来个六月飞霜都对不起这冤情!

郑驰乐心里再怎么嘀咕,做起正事来却是绝对不会含糊的。童欢庆还在一边聒噪地解释着吴弃疾要怎么给陆父治疗,郑驰乐已经熟门熟路地按照标准手法洗手、消毒,小脸儿绷得死紧,每个动作都比童欢庆还要标准。

童欢庆死死地瞪着他。

郑驰乐说:“你的手套戴错手了。”

童欢庆:“……”

郑驰乐知道吴弃疾不会给自己负责太重要的环节,因此站到了呈递器械的那边准备跑腿。

吴弃疾早就看出郑驰乐有点儿底子,对他这样的表现倒也没太惊讶。

陆父的麻醉已经做好了,吴弃疾确定了下刀的位置后动作非常流利,到后面郑驰乐连眨眼都不敢了,因为一眨眼就会错过好几个动作!

难怪吴弃疾能广受赞誉,不管效果如何,这一手亮出来就足以震住很多人了。

同时郑驰乐也对童欢庆刮目相看。

别瞧童欢庆长得有点发胖,整个手术过程他可是能够紧跟着吴弃疾的动作提供辅助的啊!

郑驰乐见识了吴弃疾的本领以后暂时放下了偏见,重新审视这两个曾经扬名海内外的人:从今天诊所开张的情况看来吴弃疾其实已经把人脉经营得差不多了,再稳步发展几年应该就能走上以前那条青云路。

可问题在于吴弃疾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来淮昌开诊所?

郑驰乐眉头一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季春来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入狱的原由,但他在牢里的时候隐隐跟郑驰乐透露出一种“这辈子恐怕很难再离开岚山监狱”的讯息。

可是在他即将升入高二时季春来却出现在他面前,说要带他离开。此后季春来再次回到医学界,竟也没再遇到任何阻挠!

郑驰乐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真相的一角。

这时吴弃疾和童欢庆已经搞定了。

原来陆父的腿里面真的藏着四五块长约一厘米的细长铁片,明显是地雷爆炸时跑进了他的小腿。当时伤患多,军医处理得不细致,竟然把它们留在里面了。

幸亏陆父命好没有感染破伤风。

至于陆父居然只觉得疼得要命,完全感觉不到这些铁片的存在,郑驰乐也不太惊讶。以前他看过一个医案,有个老妇人因为重男轻女而往孙女脑袋里扎针,扎了二三十根孙女还一无所察,长大后头痛得厉害才发现不对劲。

连最敏感的大脑都这样,陆父的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管怎么样,陆父的腿伤总算是圆满解决。

童欢庆把陆冬青叫进来交待一些注意事项。

吴弃疾把白大褂和手套都摘掉,走到外间给陆父写药方。

郑驰乐这时候又想起吴弃疾的“前科”,跑过去盯着吴弃疾用什么药。

吴弃疾被他气乐了,这小鬼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说教他吧他又不肯认师父,这不说教他的时候他又巴巴地凑上来,吴弃疾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吴弃疾气归气,却也没刻意避着郑驰乐。见郑驰乐看得认真,他正准备逗郑驰乐几句,却突然看到郑彤出现在诊所前。

郑驰乐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愣。

郑彤已经走了过来,对吴弃疾说:“乐乐今天麻烦吴先生了。”

吴弃疾说:“乐乐很懂事的,哪里会麻烦。”他知道郑彤过来肯定不仅仅是想说这种话客套话,所以笑了起来,“郑厂长有什么要紧事吗?”

郑彤迟疑了许久,双手微颤着按住郑驰乐的肩膀:“我能不能请吴先生出个诊?”

郑彤跟关振远通话的时候了解了吴弃疾的能耐,很快就坐不住了。

她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准备下午的工作,于是立刻就赶过来,直截了当地向吴弃疾提出自己的请求。

郑彤自然是为了父亲郑存汉的病情,人老了总会大病小病不断,而且郑存汉年轻时身体就弄垮了,这会儿身体虚弱得要命。郑存汉怎么都不肯去医院“吊命”,也不肯到省城来住,只肯呆在老家过活。

要不是郑存汉妥协般搬回了郑家村、有几个堂叔帮忙照应,郑彤是怎么都不会让郑存汉自己住在老家的。

可即使有人照应着,郑存汉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虚,郑彤心里哪会好受。因而在知道吴弃疾的能耐之后,郑彤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替郑存汉求诊。

第十六章:真相

郑驰乐听着郑彤和吴弃疾说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以前恨极了郑存汉,所以假期都死撑着不回郑存汉那边,慢慢地连郑存汉寄来的钱也原封不动地寄回去,早早就开始“自力更生”。

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个骂起人来精神十足的郑老头儿,会在这时候重病。

如果“前世”也是这样的话,郑彤坚决不认自己、不去看自己的原因也就呼之欲出:他还小,而郑存汉已经老了,她能够奉养郑存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郑驰乐握紧拳头,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叫嚣着。

他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狠狠地一拳砸墙上,恨不得砸到自己满手是血。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就怨了郑彤那么久,还在郑彤为妹妹的事伤心欲绝喊她“关夫人”,他心里不痛快,郑彤心里难道就痛快了?

想到自己死后郑彤的心情,想到那个他已经被迫抽离、再也无法挽回的“未来”,郑驰乐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疼。

郑驰乐啊郑驰乐,你真是个懦夫!你真是个无耻小人!

吴弃疾注意到郑驰乐的神情,心里更确定郑驰乐和郑彤之间藏着秘密。不过他还想着拐带郑驰乐,所以也没想着去揭穿,他耐心地听完郑彤的表述才说道:“诊所今天才开张,我可能走不开。要不这样吧,我先准备两天,正好大后天是公休日,我找人帮我顶替一下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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