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双听出他也有退却之意,却不理会他,冯家双倔脾气上来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打开冰箱想找点冰镇的饮料降降心火,不想一开冰箱的门,又见到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形态有点奇怪,浑身皮肤失水发黑,团身窝在冰箱中间,所有隔层都被拿走才能容下他在里面,抱着膝头的指甲老长,卷曲着抠进腿肉,想来死了有段时间了,死后指甲还在生长。
冯家双暗骂晦气把冰箱门甩上,没有了喝水的心情,也懒得告诉明净和胡飞,免得小姑娘又受刺激。这屋子里到处都有死尸,早就见怪不怪了。
四人集合在房内,不敢再暴露目标,也因为受到刺激需要时间平复心情。闲来无事冯家双坐到地上擦拭他的剔骨刀,其他人或是安慰人,或是被安慰,要么就是发呆,情绪异常低落。
冯家双静默着思考,他在推测鬼怪的意图。从进入别墅以来,除了两个保镖的突然死亡,他们这群人一直都没有损员,直到找到先前死在这里的人之后,主峰第一个丧命。冯家双注意到这个时间差,鬼怪取人性命不费吹灰之力,也乐于杀人,这段时间的等待可能仅仅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畸形的心理。亵渎死者,将尸体肆意摆弄切割处理,然后带着他们一处处观赏,看他们陷入恐惧之中。那么等戏都看完了,接下来会怎么做?不言而喻……
冯家双停下动作,环顾还活着的四个人。或许万骨珠真的具有避邪作用,但是连主峰和尚这个鬼怪克星都死了,冯家双开始不自信。这里四个人,各有各的能耐。应对寻常事件,胡飞一人就绰绰有余,但是面对鬼怪侵体他不见得有反抗能力。冯家双自己算是特殊人才,阴骨他不怕,但这一身的阴气对鬼怪来说说不定觉得更舒服呢,更招鬼怪疼。沈馨的透视眼一定看不到鬼怪,但是她心理素质最差,容易大惊小怪,这只变态鬼说不定反而会留她性命以供娱乐。而明净道士,号称是个江湖骗子,但他的预感强烈,说不定他才是这里最派的上用场的。
现在不能坐以待毙,冯家双还是坚持把该死的张宏光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搞清楚来龙去脉,他不会甘心离开,看胡飞也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估计也和他同样的想法。
“喂,沈丫头,现在能带我们去找张宏光了吗?”他这人最不会拐弯抹角,直入主题把好容易恢复血色的小脸蛋又说白了。
胡飞这次也跟着劝说:“沈小姐,不需要你走出房间,只要我们把这栋别墅电闸都打开,保持光亮,然后你用透视找到人就可以了。”
沈馨拨浪鼓似得摇头,油盐不进。
冯家双急了,噌地跳起来,张嘴就骂:“你想在这里等死,我们不陪你。再敢摇头我一刀子捅死你,说,肯不肯找人?”
沈馨瞪大了蛋白眼,不敢相信面前人的喜怒无常,刚才还抱着她安慰她,现在却恶言相向以性命要挟。见冯家双步步逼近,沈馨恐惧得倒退,终于在其他人冷漠的注视下妥协了:“我找我找,别伤害我!”
协商之后,还是决定让冯家双单独去外面找总电闸,胡飞怕他留在屋子里脾气上来真把沈馨给宰了。
冯家双先去了底楼,摸到灯的开关键,开着的。果然是刚才他们下楼突然暗了灯是被人在总电闸动了手脚,于是也简单了,直接掌握了总电闸就行了。
他三脚并两脚地上了三楼,找到总机房,打开手电挨个找电闸开关。就在这时,耳边似乎听到轻微的衣服摩擦声,冯家双猛地一转身,手电照向背后的机柜。
“谁在里面?张宏光是你吗?”除了张宏光就是别墅里他们要找的一男一女,没有别的活人了。听声音也不是老鼠。
里头的人不做声。
“胡飞,带他们过来,找着人了。”冯家双把胡飞他们全叫过来,保险起见先让沈馨的透视眼看清楚里头是谁再行动。
卧室离总机房不远,冯家双一喊就能听见,胡飞立刻就带着人找过来了。
“沈丫头,快看看这柜子里藏着的是谁?”冯家双说。
沈馨倒退一步,眼睛盯着地面不敢看。
“里头人还有气,你怕什么,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胡飞拍拍她的背,将她推到冯家双身边。沈馨知道逃不掉了,深呼吸后张大了眼睛看向机柜。
“是张宏光!”沈馨喜道。
44、凶手现身
“这个王八蛋!”再没有迟疑,冯家双飞起一脚踹开柜子,将里头蜷缩着的人拖出来掼在地上。
没等冯家双他们开口,张宏光张嘴惨叫起来:“把手电筒关掉,快关掉!”以手覆面,叫声凄厉。
冯家双与胡飞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胡飞蹲下来问:“张先生,你躲着我们干什么?你的两个保镖和主峰和尚都死了,不觉得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张宏光依旧蜷在地上哆嗦,喊着:“没什么好说的,快把手电筒关掉,不然大家都没命!”
这句话更叫人摸不着头脑。
“喂喂,鬼才怕光呢,你……”
明净道士突然大喊:“快跑,有东西过来了!”自己已经窜到机柜后头去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冯家双突然发现张宏光不哆嗦了,赶紧探他脉搏。
“他死了!”
“什么?”胡飞刚把沈馨也拉到机柜后头,听冯家双一说,忙不迭过来,将张宏光翻转过来。他依然保持了惊恐的表情,瞪大了眼,青白的面色吓人。
两人保持了两秒钟的沉默,胡飞突然伸手把冯家双手里的手电关上。四周顿时一片漆黑,只有卧室那里透出的些许光亮,引来沈馨的一声尖叫。
“你干什么?”冯家双质问。
“忘了刚才张宏光说什么?他两句话都是要我们把手电关掉,不然就会没命。”
冯家双恍然大悟道:“对对,说完就死了,光线致死?”眼见远处卧室灯还亮着,立马跳起来找到总电闸,全部拉掉。四人彻底陷入黑暗。
没有人说话,幸存的四个人坐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么。
“明净,现在感觉怎么样?”冯家双当然不是问他身体状况。
明净道士也明白,回答:“不好,我鸡皮都快掉下来了,好像一直被蛇盯着。”
“……敢情你是青蛙。”
胡飞说:“现在我们四个都没事,可以证实黑暗环境这鬼杀不了我们?”
“说不定是想游戏继续,不高兴杀我们呢。”
“……你还记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别墅灯都是关着的吗?”
“那又怎么样?”
“从我们进入别墅开始,每次都是有光亮的时候开始死人。包括之前进来的保镖和我的人,他们找人必定会开灯或者打手电!”
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家双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张宏光为什么死这么快,因为他说出了关键因素,光亮,绝对是致人死亡的重要条件。
冯家双转头再问明净道士:“喂明净,如果我们不开灯,还会遇到危险吗?”
明净冒出了哭音:“我怎么知道,我只是预感强一点,又不会未卜先知。”
“就凭你的直觉判断!”
“这个……大概,不会吧。”口气实在叫人信服不了。
胡飞劝解:“道长就算直觉强,精神这么紧张也难免出错。现在张宏光死了,找人这件事不能再继续了,我们走吧。”
“怎么走?门被锁了,窗也封了。”
“跟外头的人尝试沟通一下,不行的话再说。”还可以联系特战队来突围……
于是四个人搀扶着彼此,在黑暗中摸索道路。这种感觉着实不好,特别是明净始终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冯家双几人也觉得心里发毛,就怕他们之中谁突然又倒下……
大概真的是在黑暗中鬼怪不能对他们下死手,他们幸运地摸到了底楼,继而摸到了大门。
“喂,外面有没有人啊,张宏光死了,里头的人都死光了,你们赶紧把门打开放我们出去,再找颗原子弹炸了这栋房子,别再让人白死啦!”
胡飞听着不是味儿,推开冯家双,对外头喊:“外面的人听见吗,我是胡飞中校,协助张先生来调查别墅中人死因的。现在张先生不幸遇难了,我需要回到部队找你们上头重新协商解决这里的事情,快点开门吧!”
这次有了回音,外头一个男人说道:“胡中校,抱歉了,我们奉命看守在这里等张先生出来,如果他能安全出来,我们自然会开门。但是头说了,万一张先生出不来,这门是绝对不能开了。”
“喂,你什么意思?打算看着我们被杀,还是饿死我们?”冯家双恼了。
外头人不做声。
冯家双管不了这么多了,踹门无果后卷起袖管打算撬锁。
许是听见响声,外头的男人又说:“我劝中校省点力气吧,就算你能撬开大门,外头兄弟手里的枪可不含糊。你们好好呆在里头,我会将张先生死亡的事儿通报上去,问清楚如何处置。”
胡飞拉住冯家双,说:“算了,别白忙活了。他们是不会放我们出去了。”
明净也耐不住,气哄哄道:“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不断把人送进来送死,一定要人死绝了才甘心,实在太无法无天了。”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冯家双问:“怎么说?”
“如果明知要死,张宏光不会贸然进入别墅的,他来之前气定神闲的,藏在机柜被我们找到后又表现得特别惊恐。刚才听外头人的口气也是,显然事态本身有可能有两种发展方向,常理来说,张宏光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就是笃定这鬼不会害他。但是张宏光的上头又交代下面人以防万一,出了事儿更不能开门。那换句话说如果一起正常,张宏光找到人了把人带出来,这门自然就会开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他死了,应该是超出预期了。”
冯家双摇头,说:“别绕圈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胡飞又说:“难道只要找到该找的人,鬼就不会害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这点你不觉的奇怪吗?”
抓抓鸡窝头,冯家双显得非常焦躁:“什么人啊鬼啊的,或许张宏光根本不是来找人的,我们进来这么久,一个活人都没瞧见。或许他也跟我们一样,被骗进来之后才知道上当受骗,才会前后反差这么大!”
胡飞似乎在沉思,道“……也有可能。”
冯家双说:“别想这么多,既然外头不肯开门,你联系部队来突围吧,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有没有出口!当务之急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好吧!”胡飞掏出对讲机。
冯家双环顾四周,凭着长期夜猫子的生活习惯,朦胧还能看到点房屋结构,向着他们没有搜查过的车库找过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出口。
拉开通往车库的门,一股子霉味冲鼻而来。冯家双摸索着找到一辆结构独特的跑车,沿着车窗一路向前,脚下又不知踢到了什么。
蹲下去,手感冰凉但软乎乎的,一碰就晓得是个人,脑袋上梳了个发髻,肩膀下头两坨肉。嘿,是个女人。冯家双乐了,这是说不准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女人,还是前不久给胡飞通风报信的那个。不过很不幸,也没气了,脑门上一个窟窿,血都干了。
等等,这是唯一一个身上带伤的尸体啊,多重大的发现啊,冯家双怕自己脑子不够用,干脆出口也不找了,背了尸体就原路返回,找胡飞商量去了。
“喂,人呢,看看我找到了什么!”把尸体放在厅中央,冯家双喊着。
“冯先生,你在哪里?找到出口了吗?”倒是沈馨那丫头先应声,接着就听到她小跑过来的脚步声。
“先别急啊,看我找到那个女人了。”冯家双总觉得进入别墅后的憋屈有了点稀释,总算找着一个该找的人,也是自信胡飞的特战队会来救他们,心情竟然好起来。
“恩?怎么就你一个。胡飞和明净呢?”只听见沈馨一个人的脚步声在靠近,冯家双问。
“他们不是都在这儿吗?”沈馨的嗓音有些奇怪,语调也与平时不同,尾巴尖儿上扬着。
“冯先生小心!”伴随着胡飞的警告,一股子尖锐的寒气从他面颊边划过,火辣辣地疼。
也是冯家双反应快,刚闪过去,立刻一个回旋踢将沈馨撂倒,扭掉了她手里的匕首,从背后扣住她的手腕子。
“你干什么,疯了吗!”冯家双厉喝。
依稀听见胡飞在爬行的声音,说话也大喘气:“你一走开她就夺了我的匕首,刺杀我和明净。我被她刺到胃了,伤得有些重。”
“明净呢?”
“不知道,太黑了,看不到人,估计伤得不轻,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冯家双问:“老小子不是预感很强吗?怎么也没提醒你。”
胡飞无奈叹气:“他不是一直说有人盯着咱们吗,谁能料到就是沈馨?况且他还来不及报信就第一个遭殃了。”
冯家双皱眉:“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板起她的脸,摸到她细嫩的皮肤和坚挺的鼻梁骨,确定是她本人,更好奇了。
“鬼上身?”
“鬼上身吧。”
两人异口同声。
冯家双拍拍她的脸,问:“你是谁,说!”
阴嗖嗖的女声说话了:“嘿嘿,你猜我是谁?”
冯家双膝盖猛地往下一坠,听她喉咙里令人作呕的上扬小调儿跑了调,这才满意地说:“是这屋子里闹着的小鬼吧,这些日子玩得挺高兴的啊,又是杀人又是分尸的,怎么就叫爷爷我给逮着了呢,让我也在你身上耍一圈呗。”
上扬调儿又冒出来了:“你试试呗,反正这里不管死人活人多的是人,哪一个不能做我的躯壳,你杀了这个我再换一个玩,嘿嘿。”
捏着她喉咙再次把调儿挤掉,冯家双也学着她的口气说起了话儿:“谁说要玩杀人分尸了,沈馨这丫头眼睛吓死人,身材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哦,我猜你原来该是个男鬼吧,不然怎么就专挑个手头没劲的小丫头上了身呢,看上她了吧。跟你说实话,其实我心里也怪痒痒的,正好趁着她自己不知道,我就不客气玩玩呗,你顶着她的皮囊陪我耍一轮吧。”
说着解起了裤腰带,呼吸也粗重起来。
那小鬼再变态,也没有顶着异性的身体和同性做床上运动的兴趣。连忙讨饶:“别别,我开玩笑的。你别乱来,不然我离了她的身她也活不了。”
冯家双停下动作:“那就老实交代,你的真实身份,为什么在别墅里杀人?”
“我说,我说。我叫廖耀辉,党委书记是我叔叔。”
“廖耀辉?廖明轩的侄子,太子爷?”胡飞惊呼。
“怎么,你认识他?”冯家双问。
胡飞点头:“他叔叔近几年主持反腐倡廉工作近几年成绩斐然,很得民心。不过政界不少人都知道,他有个专门闯祸惹麻烦的侄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如果不是有他叔叔帮他收拾烂摊子,早就进局子了。”
胡飞问廖耀辉:“不过传闻你吸毒过量已经死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廖耀辉受制于人依旧嬉皮笑脸,可见以往有多么嚣张:“天无绝人之路,我还没玩够呢,怎么甘心就这么翘了。”